还君地老天荒-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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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亦衍不慌不忙,在榻前一跪道:“儿臣听闻皇祖母遇险,原打算立马入宫探望,儿臣的新婚妻子,听闻太后是遭了蛇虫,对儿臣说蛇毒凶险,若不能立刻解毒伤者十分危险,她娘家玉湖庄毒物甚多,特制解毒丹药极有效,可解多种蛇毒,遂特意找了解毒丹托儿臣一并带来。陪嫁的药材混在嫁妆里,费了些时候找,这才耽搁了。”
说完从怀中拿出一个瓶子,对着皇帝奉了上去,“丹药儿臣已叫人试过,请皇祖母服用。”
皇帝愣住,心下不知是何滋味,好半天才不自在地道,“原来竟是去找药了,倒是心细的孩子,朕错怪了你!起来吧,你皇祖母并没被蛇咬到,只是受了惊吓诱发了心悸的老毛病!”语气竟是温和又欣慰。
君亦衍谢了恩站起身,皇帝这才注意到他还是一身喜服,竟是还没来得及换下就赶进了宫里,感动之余心下一片内疚。
此番与芸国开战,原也是准备舍弃了这个儿子的,没想到他竟能靠着自己回到了君国,回来后非但没有不满,还表现的甚为理解他开战的决策,他心下内疚为补偿他便赐了府邸,指了王妃,在刑部安了个不高不低的职位,今日还封了王。
这个儿子自小虽没什么才情,却很乖巧,到底是自己的子嗣,如今又是这般孝顺明事理,况且她母妃前年逝去,他也没能回国。方才到底是错怪了他,看着他手中恭谨呈着的药瓶,皇帝觉得自己对这个四子实在亏欠良多。
皇帝拍拍君亦衍的背道:“这丹药是你和新媳妇的一片孝心,这次虽没用上,药就留在宫里吧,下一回指不定又有人遭了蛇虫!”
“儿臣遵旨!”
一旁的大公公赶紧将药瓶接过。皇后飞快瞥了一眼那药瓶,微微皱眉眼光扫向后方的锦王和锦王妃,皇后身边,德妃也皱眉看了那药瓶一眼,脸色微有不屑。
君亦衍站定后,担忧的看着榻上的太后,随口问道:“皇宫内院,怎么会有毒蛇跑进来?”
这下又触发了皇帝方才没发泄完的怒火,他脸色一变瞪着后面抖抖索索的奴才们道:“都是这些个不中用的奴才!有蛇跑进太后寝宫都没发现,要是太后有个闪失,朕必定将他们全杀了!”
君亦衍忙劝道:“父皇莫担心,皇祖母一向吃斋念佛受佛祖保佑,定吉人天相!另外,儿臣在芸国四年,曾有幸去过芸国的圣地渊山,也曾偶得一株万年芝草,据说对那心疾是有奇效,儿臣这就找来给皇祖母服用!”
皇后和锦王对视一眼,眉头皆是一拧。
皇帝听完愣了一下,半晌激动地拍着君亦衍的肩膀道:“好好!有我儿这份孝心,你皇祖母她也欣慰!你且回府去吧,差人将那芝草送来便是,不必亲自来了!今儿个是你大喜之日,别冷落了朕的新儿媳妇,那丹药与灵草,朕和太后知道你们孝顺便是!”
“谢父皇,儿臣先行退下!”
看也没看一屋子各自做戏的兄弟姐妹,谢了恩便退出殿外,君亦衍心下却不由一阵冷笑。
作戏?谁不会?看谁作的更真,更得那个人的心而已。
☆、他的心思
入夜的帝都格外安静。一辆马车飞速驶出宫门,拐出宫道后,速度陡然降了下来,车头上一名十四五岁的圆脸少年慢悠悠的驾着马儿,心情颇为愉悦。
君亦衍自出慈安宫起一句话未说,上了马车后便阖目养起神,但熟悉他的下属知道他并没有睡着。
想起在慈安宫殿外听到的消息,刘完向齐荆使了个颜色,后者摇头表示不知,他想了想终是止不住疑惑小声问道:“爷,那万年紫芝只得一株,您不是特意采来给阿箩补身子的,当真要献给太后吗?”
君亦衍靠着厢壁没有睁眼,嘴上轻道:“那一株自是要给阿箩的。至于太后,另寻一株便是。”
刘完不解:“万年紫芝您费尽千心才得了那一株,这会到哪里再去找另外一株?”想了想又道:“依奴才看,谦王那里也未必有…。”
君亦衍倏然睁眼,环了二人一眼,声音微冷:“我说过,不准叫他谦王。”
刘完心一凛,想起君亦衍往日的告诫,赶紧改口道:“奴才失言了,爷赎罪!是六王爷!”
君亦衍微叹了口气,拍拍刘完的肩膀道:“我不是怪你,只是你们当知这是我的忌讳。日后注意便是了。”
“爷,奴才都明白,刚才却是口快糊涂了。”
打住这话题都不再提,君亦衍知他们还是对慈安宫一事心有疑惑,笑了笑道:“那芝草不必费心去找,府里便有,今日尚书大人不是才送了一株过来?”
刘完齐荆微讶叫道:“那株顶多只有千年而已!”
君亦衍一笑:“你当皇帝真在意万年还是千年?我那父皇一向自诩最重亲情孝义,我特意提及芸国四年,说芝草采自渊山,便是要让他时时记起我在芸国为质四年之事。”
“还有他舍我性命与芸国开战,先前蛇毒丹一事他误会我不孝未及时探望太后已对我心存内疚,如此一来,他必然觉得对不住我。即便我送去的是颗千年芝草,他也不会真的计较。他自然知道宫里不缺珍稀好药,那草送去也是直接摆进库房做做样子罢了,谁管它是万年还是千年。”
刘完和齐荆对视一眼感叹道:“爷想的真周到,难怪方才您在新房中刻意拖延片刻才进宫,便是为后来的晚到做打算,因为您一早猜到,再赶也不可能赶在锦王勤王前头入宫,索性便做那最晚的一个。”
君亦衍不知在想什么,没有答话。
“恕奴才愚笨,还有一事不解,那解毒丹,您为何要说成是王妃给的?”
君亦衍轻瞥刘完,笑而不答。
齐荆看了刘完一眼,插话道:“爷这样说,是想让皇上对王妃留下好印象,那婚虽是皇帝钦赐,却也是皇后之意,皇后又是锦王的母后,若咱们爷对王妃有嫌隙,便是对皇后和锦王有嫌隙。”
刘完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赐婚是皇后娘娘提及的,董家因董太妃之故与太后交好,太后又是皇后娘家人,皇上当然会怀疑董家有可能是锦王的人。若爷对王妃心有提防,皇上必然会认为爷觊觎皇位。”
“先前选妃时,爷在几位王公大臣的女儿中主动表示对董家大小姐有意,方才又在皇上面前说王妃的好话,是想让皇上觉得您对锦王没有敌意。皇上自认重亲情,对兄弟猜忌防备的,必然不会再考虑作太子人选。一直未立储君,便是为了考验各位皇子。”
君亦衍沉默了一下,道:“也对也不对。”
这下连齐荆也疑惑起来,不知哪里言对,哪里言错。
“迟迟未立太子,半是试探,半是对锦王的保护,皇后在后宫谋害后妃及皇子之事,这些年我父皇未必一点也不知,宫中朝中对皇后恨之入骨之人不在少数,兵部秦将军,户部尚书柳占,兵部侍郎魏元湩…他们的女儿亲妹哪一个不是被皇后谋害?既恨皇后,当然不会支持锦王。
“就德妃和勤王君亦泽拥有的袁家势力便不容小觑,过早立太子,会让君亦澈成为众矢之的。历朝历代,被暗中谋害的太子还在少数吗?我父皇他,不也是杀了他的太子弟弟才上位的。所以他才迟迟不敢立储,便是怕有人将他当年的手段学了去!”
“现如今他病的不轻,自知时日无多,所以等不及想替君亦澈扫清路障,赐婚是试探,也是默认那人对我的监视。”
两人听君亦衍说完,都觉心里一凛,只道皇帝虽宠锦王,但只要不立储此事还没有定数,没想到竟是怀着这样的心思。
君亦衍忽然又说了一句:“至于我选董氏,还有其他的原因。”
帘外忙着赶车的邱三插嘴笑道:“爷,我知道,因为董氏最美!”
此话一出,车厢内刘完和齐荆都笑了,君亦衍却没应,半晌淡淡道:“也许是吧。”
“也许?爷这是什么意思?”邱三到底还是个十四岁的少年,打破砂锅问到底。
刘完掀开帘子笑骂:“小三子真笨!董氏虽美,却是锦王的人,而且爷已经有了阿萝!”
“哎呀!”邱三这才恍然大悟般,用手一拍头,呵呵干笑两声道:“可不是么!瞧我忙着赶车,怎么将阿箩给忘了?”
一向严肃的齐荆也被他孩子气的动作逗乐,打趣道:“你哪里是忙忘记的,就你那点小心思谁还看不出来!今晚你这脑子怕是只惦记着想去看那四美之一的夏美人吧!”
君亦衍微微拧眉,却没阻止他们拿未夏打趣的笑语,良久忽然淡淡道:“未必。”
众人疑惑,不知道他说的未必是指什么,君亦衍却再不解释了。
马车要拐弯街角时,邱三在帐帘外小声问了一句:“爷,要不要去趟阿箩府上?”
“不必。”
“可今儿是爷大婚,阿箩会不会……”
“太后病中,阿箩必是留在宫中抽不开身,直接回府吧。”君亦衍淡淡下了命令。
“是。”邱三想想却是如此。
刘完忽然想起一事道:“那芝草,待会儿是爷亲自送进宫,还是…?”
“不必。差人送去便是,凡事过犹不及。”
☆、正妻之位
夜,豫王府东苑。
一晚上就出了两件大事,未夏料想今晚君亦衍必是不会回来了,是以他一走她便自己上床睡了。她向来好眠,睡的沉,君亦衍回房她也不知道。
走到新房门外,两名婢女正要行礼,君亦衍挥手示意噤声,婢女无声退下。
君亦衍推门进房,那个女人果然自己睡了,他并未刻意放轻脚步,她却没醒。看她穿的整整齐齐竟是一件衣服也没脱,他好笑,是想防我吗?
红烛燃的正好,他在床前端详她的脸,幼时的董未夏是什么摸样他早已记不清楚,那件往事却深刻在脑中,他一直记得她当年说过的话。
两次,奇特的相遇。
手指抚上了那张精致恬静的脸,她仍睡的香甜,没一丝反应。想起进宫前她面对自己时的尴尬反应,他轻笑一声,这样没有防备,你也未必是他的人吧。
没吵醒她,君亦衍脱了外衫便在她旁边睡了。
睡前吃了太多甜食,半夜醒来,口干的难受,未夏欲下床倒杯水喝,转头却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她唬了一跳,张口便要喊阿免。拜这具身体的好视力所赐,她及时看清了身旁人的脸,那声惊叫及时被止住,身旁的男人正是君亦衍。
她这才想起自己早已不在玉湖庄,更没有阿免。她再不敢出声,假装翻身滚到了里侧。
身旁躺着一个男人,心中又有事,那之后她一直睡的很浅。
凌晨时分听见似乎有人敲门,声音很轻微。君亦衍极警觉,敲门声响起的一瞬已经坐起了身,他看了看身边的女人,她睡的正好,没有醒来的迹象,这才下床去开了门。
外面的人小声说了什么,君亦衍应了。返身到床前盯着未夏看了一会,才披了外袍掩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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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王府 ,书房。
君亦衍方推门进去,一道人影便迅速扑进他怀里。
君亦衍扶着怀中人的头发,哄慰道:“阿箩,我以为你今晚会留在慈安宫。”
“太后没有大碍我便出宫了。”那被唤作阿箩的人伏在他怀中,很久才又闷闷的道:“亦衍,我想你了,在宫里时就一直在想,今天是你大喜之日,洞房花烛夜,我知道我不该来,可我管不住我自己。”
“我没怪你,只是你这身打扮过来太危险,而且书房太过显眼。”他看着他沾了药汁的湖绿色锦袍皱眉。
“她是不是很美?”
君亦衍轻笑,抬起他的下巴:“你也很美!”
“可我听说你主动属意过她,你还睡…。睡在她房里。”
他叹口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这府里有探子,今日大婚,我不能在别处过夜。娶她,除不得已为之,还有很多原因,我日后会细说给你听,今日你先回府,这里太危险。”
阿箩咬了咬唇:“我知道是什么,你曾说过,她幼年与你有过交情。可你别忘了,她是董家的人,董家与锦王…”
“幼年之交只是其次,娶她还有别的原因。”君亦衍打断他道:“别猜了,嗯?日后时机成熟我再慢慢告诉你。总之我有分寸!”
阿箩却不依,委屈道:“现在不能说吗?”
他叹口气拍拍她的背,“还未到说与你听的时候。你只要记住,别再动她,我知道上次的刺客是你派去的,以后别再做这些。”
阿箩低下头,沉默了一下才勉强道,“好吧,我答应你就是。那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阿箩抬眼直视他:“亦衍,答应我一定不要爱上她好不好,也不要爱上别人!”
他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忽然叹了口气。
“阿箩,我说过,正妻之位只会留给你。你不信我吗?”
见他面露失望之色,阿箩扑进他怀里点头道:“我信你!亦衍,别怪我!我只是会害怕,怕那个女人在你身边对你不利,今日迟迟不见你进宫,皇上对你颇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