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杂妹妹要出师-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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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心儿心中一热,留下两串滚烫的泪珠。背着人悄悄擦了,才看又向碧螺:“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师傅们看起来很为难。”
碧螺咬咬牙:“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还是四肢无力么?”
董心儿此时心中一惊微微有些澄明,努力咬了一下嘴唇,清醒许多:“你有什么打算么?”
碧螺看看此时正在向师傅们言谈双赢的鬼话,在心里大骂一声,看向董心儿:“如果可以的话,我俩就合奏一曲,都把上佳水平发挥出来,做到真正的‘双赢’,给师傅们一个台阶下!”
说着碧螺已经示意茉莉芸芸她们在四周燃起薄荷香醒神,董心儿心中一动,超碧螺点点头,做了一个加油的口型。
洛青师傅也曾给过董心儿看过“仙子问情”,此时她朝碧螺默契一笑,两人在宁玉如刚刚创造的一片寂静之中,已经双双落座,彼此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众人此时不解,她们这是要干什么?
众位园子的乐娘更是纳闷儿,这么多年来,还没见过比赛对手成了彼此谦逊的合奏对象呢!
评委席正苦恼着怎么做评判才会给韩、洛两位老小孩儿前辈留足面子呢,这下看到台上李碧螺、董心儿二人却已经坐下挥手合奏,无不是继续保持沉默欣赏,不去打断。
于是,本来是二人琴艺竞赛的地方却变成了二人共同献艺的台子,并且先是由董心儿缠绵而起,李碧螺铮然而入。二人一个温婉细腻宛如流水般流畅优美,一个铿锵有力若同战士般控制自如。
时而温和柔绵,时而铿锵有力,一时间二人的配合竟是将众人生生带入一个真实的梦境,他们好像都看到了一个裙带飘逸的仙子,怅怅然望着那令她伤心欲绝的人间,无法自己却也只能无奈。
如痴如醉中,许多人竟然盯着目不转睛地出了神,连他们脸上已经留下了感动得眼泪都没有察觉。
二楼“修竹”雅间儿里,出身世外的楚子风此时望着众人的反应,不解地看向台子上的李碧螺,这个一直被自己当做打杂小子的愚钝妹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如此有气质,不同于三大首席的清高出尘、空灵冷淡、甜腻美艳,李碧螺身上的那种气质竟神秘得令楚子风参不透。
然而可恶的是,这种不知什么时候养成的神秘气质,竟然将楚子风的眼睛牢牢吸引住,使他目光移不开半步。
楚子风身旁的身着淡青色锦袍的纤弱公子,此刻却像扑蝉螳螂身后的黄雀儿,手里的扇子忘记了扇动,正若有所思地望着楚子风,望着凝望李碧螺的楚子风。
026 有人心动了?
碧螺铿铿然的琴音渐渐转为委婉缠绵,同董心儿的行云流水悄悄合二为一。整个梅兰竹菊大厅此时犹如划过三月刚刚冰解的流水,流动优美。
董心儿会意,二人的“仙子问情”已经完美收场,这下竟是二人在临时配合斗法的境界,竟然是配合得天衣无缝,倾倒众生。
结果就是二人悄然收笔、指停手顿之时,大厅里还依旧是鸦雀无声,静得一根针掉下来都会显得格外清晰。
成功啦!碧螺一直强撑着的镇定一下子消散,此时完美收场之后反倒感觉自己心慌冒汗,一颗豆大的汗珠顺着自己面颊掉落而下的时候,碧螺也听见董心儿的一声长吁。
二人相视一笑,一霎间万水千山忽然变得毫无间隙。
二人此时慢慢退离出场,她们一直绷着的心需要一番平复。
而这时候,大厅里终于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竟包含有哽咽抽泣声,而这些哭泣,自然也是发自内心的一种喜极而泣吧!
犹如灵魂得到了洗礼,心灵被清泉涤荡,人群此刻都是抱着一种无比敬仰的心情望着那群人世间最可爱的音乐大师们,看着那些乐师乐娘们。相信你也终于明白了这个时代世人是多么地爱戴这些乐娘乐师了:“礼乐是内心的教化”,一曲终了,怕是最丑恶的人,此时也是感动得有种再世为人的冲动了。
终于有一部分先缓过神儿来了。展铭看了一眼人去台空的表演台子,李碧螺刚才淡定抚琴的样子似乎还在。
雅间里,楚子风惊讶得瞪大了的眼睛终于有了转动,忙收回自己的失态,悄悄转头看向娴雅小公子,这小公子却还在目瞪口呆中。纤弱公子腰间的一枚“凤鸣九天”的玉佩,此刻正泛着血红的光彩,刺得楚子风眼睛一痛。
非烟、赵飞雪二人均是崇拜地看着后面那一群老头子老婆婆们的窃窃私语;展铭神态冷峻自若,看似若无其事;寒晚沉若有所思,却又是眉头赞许;明音园的陶乐师,此时却是羡慕地看着众位评审师傅,却被身边儿的宁玉如暗自嗤之以鼻。
终于,我们可爱的评审队伍终于给出了一个令大家欢呼不已的宣布:流云园的李碧螺和长风园的董心儿二人,琴艺高雅,人品出众,判为双赢!
这是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的,没有一个人认为这样的评判有失公正。一下子人群全都给流云园、长风园以及众位高师乐娘们献上最为真挚的崇拜情谊。
后面对坐着的洛青同韩师傅调皮地眨了个眼:“师兄,虽说是双赢,但是我是师妹,你不赢我,就是输了!”
韩翠山胡子一翘:“那怎么行!同行都说了,双赢就是双赢!要不是我们李碧螺心肠好,哪会有这样难得一见的二美共奏,更不会有这所谓双赢!”
洛青不服气地一撇嘴,却也大度地点点头:“好吧!算我让你,叫你也跟着赢一场!”
碧螺终于回到了流云园。一群乐娘开心地吵吵嚷嚷的,碧螺瞧了个空忙悄悄溜出了舆论中心。
走了几步到流云园后园,碧螺长长出了一口气。望着园子里的牡丹含苞欲放,碧螺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忽然想起那个晚上转到一处有高大玉兰树的地方,碧螺于是提步转身。
五月的阳光下,镶嵌在玉兰树里面的玉兰花如小碗儿一般大, 也如玉石一般洁白剔透。碧螺伸伸手,距离最低的那一朵儿玉兰也还有一米多高的距离。想到那晚上落在手中的那一片玉兰瓣,碧螺忽然想起那一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不来”。
“你是想摘那一朵花么?”身后响起一个不含感情的声音,碧螺心中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那竟是展铭的声音?
是展铭。展铭自处理完比赛后面的事儿之后,便满腹心事地回到了流云园。
一来是他心中有很多疑问要问碧螺,比如她为什么要故意出错,又临时发挥那一段本来没有安排的二人合奏;二来,这个展铭自己也解释不了,反正就是有一种强烈的要找到李碧螺问她话的冲动,哪怕不管是问什么。
这让展铭很是对自己担心。他一直都是冷血冷面,他心中的那个负担更是让他一直心思缜密,办事儿必须要求万分把握。可是眼前这个打杂丫头李碧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让自己觉得把握不准,很是不理解这个平日里看起来傻乎乎的蠢丫头到底会做些什么。
自己怎么会关注她?展铭很是为自己这几日的这个变化费解。
“你在这里做什么?不知道别人都在找你么?”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话太过于温柔了,展铭立刻换了另一种冷冷的语气。
碧螺却是惊讶地“哦?”了一声。
展铭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了,这个姑娘,好像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她总是听不懂别人说的话么?
更可气的是,为什么她每次和楚子风说话的时候都是那么神态自若,像一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般自然,而遇到自己,就是这样一副切切的表情。
这让展铭忽然间很是生气,恼怒地看了高大的白玉兰树下那个小人儿一眼,拂袖而去。
碧螺这下子却是扶着胸口呼了一口,自己虽然是个现代人,但是在这个话少人冷的极品酷哥展乐师面前,那些所谓的见识广博好像起不了什么好的作用。
“喂!打杂妹!”
碧螺心底似乎是漫起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抑制住的惊喜,转头笑嘻嘻地喊道:“楚子风!”
楚子风则是觉得眼前一晃,高大挺拔的玉兰树下显得碧螺十六岁的身子越发的弱小,楚子风忽然觉得若是碧螺扮成男装,定也是一个纤弱、文雅的小公子。要是腰间再系一枚玉佩,则更像了。
碧螺一下子红了脸,啐了一口道:“你盯着我乱笑什么!”
楚子风一下子清醒过来,哦,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假小子一般跟在自己身后背画框的打杂丫头,就算她的琴弹得再好,但她还是那个可以一气儿吃下两笼小笼包儿的跟屁虫。
于是就涎皮儿道:“看看我们今日为我们流云园争了光的大英雄啊!哦,李碧螺,你不会这么小气吧?琴弹得好了就不让我看了还!”
碧螺见楚子风还是以前自己认识的那个楚子风,连日以来的郁闷似乎一扫而光,不仅昂着头笑道:“看了就得请我吃小笼包去!”
楚子风哈哈一笑,应了碧螺的要求。于是两人说说笑笑地顺着流云园的后门儿出去,一路上了南山。
027 乱点鸳鸯谱
玉兰树那边儿,一个优美的身影兀自立成了一只雕塑,成了雕塑的身姿依旧是有一种飘逸出尘的美感,非烟蹙着双眉,看着碧螺和楚子风一起出去的身影。
她同展铭一回来,展铭便称自己有事去给众位乐娘嘱咐,让非烟先回房。非烟因为那晚上同碧螺的谈话,那句自己追求的是什么、喜欢什么样的人让她这几日想了许多。加上近日看了碧螺的表演之后,更认为碧螺是一个可以和自己交心的善良姑娘,更有听懂自己琴音的能力,于是便想寻了碧螺来谈谈心。
非烟这么多年以来尘封的一种与人亲近的姐妹情,如今怕是一大半儿都倾在碧螺这儿了。
于是在众乐娘中看见碧螺溜了出来,她便也尾随而出。因为想着要与碧螺谈这几日心中所得,便想找了那僻静地方,好在碧螺也算心有灵犀,到了这园子玉兰树北面儿的小树林。
因为那里面有好大一丛清幽的竹林,非烟很是喜欢。
结果却看见碧螺停在玉兰树下不动了,自己正要笑着去拽了她来,却接着看见了展铭过来。
展铭的反应在非烟看来,不是用奇怪二字可以形容的。
本还想去问问展铭同碧螺在这个地方说了些什么,结果自己还没走出去,就有见到楚子风嘻笑着找碧螺了。
然后就是二人轻松愉快地出去了,而且还是走的后门儿。而非烟,自是不会在二人这么亲密的情况下冒然出现,去叫住碧螺。
往里面走了一阵儿,风过竹林,潇潇有声。
这边儿碧螺和楚子风一路说说笑笑,终于到了南山路口。卖小笼包儿的老板儿一见是他们俩,忙一脸笑容地上来招呼:“二位近日可是不见来啊!”
碧螺不顾烫,捻起一只包子朝楚子风一笑:“瞧!老板儿都认识我们了!”
说着老板儿又端上来一只粗瓷碗儿,里面放着两只红鸡蛋。碧螺惊讶道:“老板好商机!又加卖咸鸡蛋了?”
老板儿讪讪一笑:“姑娘哪里话!这是犬子今日十八岁生辰了,没什么庆祝的,家里煮了好大一锅红鸡蛋,给乡里乡亲熟人熟客们尝尝,也好叫犬子趁趁公子小姐们的福气。”
原是这样。碧螺一听就开心地捻起一只红鸡蛋,正要拨开了吃,老板又笑着说道:“姑娘我家的红鸡蛋还有一个彩头儿咧!”说着眼神儿朝楚子风那儿一闪:“有缘人吃了,可是会白头到老的!”
一时间碧螺继续吃鸡蛋也不是,把鸡蛋放下也不是,就很是尴尬地顿在了那儿。一边儿心道这个老伯太突兀了,一边儿心里却也没有一丝怪罪他老人家的意思。
倒是楚子风洒脱一笑:“哦?那我可得尝尝了!”说着捡起鸡蛋自然而然地剥起皮儿来。
“爹!您乱说什么呢,别惹得人家不高兴……快放下,锅烫,我来帮你端!”一个着急却仍旧斯斯文文的声音传来,碧螺转眼瞧瞧,却见一个身高七尺半、浓眉大眼的一表人才正在抢着老伯手里的蒸笼。很是英俊的青年,就是有些消瘦。
楚子风闻言也是抬眼看看,却盯着那青年沉思了片刻。这不正是自己在雅间儿里看到的那个要买流云园赢的穷酸公子么?后来隐隐约约看到茉莉还帮这小子出了头儿。
不错,这正是小摊儿老板口中自己那过十八岁生日的儿子——蓝睿。
真是有缘份啊,原来这个人竟然就是这摊铺老熟人家的儿子。
碧螺自然不知道这么多,一个劲儿地吃着,楚子风也只是顿了一顿,便也不理会。
却听那边儿蓝睿对他爹说道:“爹,今日要早些收摊儿回家,我们做几个菜叙叙。”
老板儿却说:“好、好!我给你攥的盘缠也快够了,今日本该破费一回!”
蓝睿却开心地对他爹说道:“爹,今天是孩儿的幸运日,今早两大乐坊乐娘比赛弹琴,我买了流云园的乐娘胜,肯定买中了!明天我就去流云园找那做庄的姑娘,若是她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