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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王爷请息怒-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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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凉的气息,伊薇当真以为自己来到了神仙境地,物与人都不食人间烟火般的脱俗出世。

“叫我茗芙便好。”

“茗芙姐姐,这里的人是不是都像你一样美丽善良?我看路过的个个微笑盈盈,非常友好呢!”伊薇笑问,因走了半晌,人已清醒很多,便挽过茗芙手臂,巴巴谄媚,俨然把自己当成

了初入仙境的凡间儿女。

茗芙失笑:“我们无名岛的人与世无争,心无牵挂也无杂念,过是尽是无忧无虑的日子,自然个个春风满面、好不逍遥,却独独除了我们靖文公子。”

“哦?”伊薇一惊,“他该不会……很冷很残酷吧?”念及此便止住了前行的脚步,不敢前去拜谢了,然彼时已经到了一座白殿之前,茗芙回身告诫道:“既已来,便进去罢,靖文公子只是生性冷淡,不苟言笑而已,你无需害怕。”

第十九章摧花圣手

茗芙这般说着,便已经使了殿外的侍女前去禀报,半晌那侍女退了出来,恭恭敬敬对伊薇道:“公子请姑娘进去。”

伊薇心下忐忑,硬要揪着茗芙一道进去,茗芙苦笑:“公子没请我,你自己进去便好,公子又不是老虎,吃不了你。”

伊薇彼时已为自己非要前来拜谢悔青了肠子,却无奈如架在弦上的箭,不得不发,于是狠狠心咬咬牙,硬着头皮挪了进去。

殿内的布置没有超乎伊薇的预料,还是惨淡的一片白,甚至连站在殿中央正缓缓转过身来的那男子,穿的也是毫无瑕疵的白衣。

沧叶寒也爱穿白衣,却是象牙之白,透着银光熠熠,两袖清风挥出的,是不羁浪子的洒脱,却不似眼前这人,白色里尽是无止尽的悲凉。

伊薇抬眼,却赫然一惊!

这男子,分明是没有见过的,然眉目间竟有那三分熟悉,俊朗容颜英气逼人,却透着一股子颓废的忧伤,伤得伊薇这旁人也看得心疼,但再细细审视,他又似没有任何表情,只望着伊薇的方向,涣散的瞳孔没有聚焦。

原来,和这无名岛一样,他也是一片白,没有喜怒牵动的白,却无端淌出苍凉,仿若从天上跌落人间的一瓣雪。

“呵呵,谢谢你救了我们。”没有看到一位狰狞残暴的岛主,伊薇颇感庆幸,憨笑着道了句谢,便打算逃之夭夭,“也没别的事了,打扰了,我先走了。”

于是转身,举步往殿外去。

身后人,没有一点反应。

伊薇走了三步,忽然停下,暗道莫不是遇上了聋子或者哑巴吧?

只好再回身,挥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讪讪问道:“公子你……听得见吧?”

靖文公子点了点头,眼睛不离伊薇,瞳孔却似透过伊薇望向远处惨白一片,黝黑的深邃里,亦是惨白一片。

既是听得见,自己便算是谢过了,何故人家一点反应也没呢?既不勒索,也不说句“不客气”,尽是一脸的自怜自伤,仿若伊薇是个透明人,逼得她不得不再度举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惴惴问道:“你……会说话吗?”

靖文公子闻言,缓缓低垂眼睑,待再度抬眸时,终于将瞳孔正视向伊薇,眸光熠熠,竟是如此迷人,语声暗哑,溢满悲戚:“养好伤,就走吧。”

伊薇一怔,这话分明是逐客令,听起来却没有被排挤的感觉,更像是一种劝诫,一如苦劝世人苦海回头的观自在,普度众相,心怀悲悯。

“这岛距离大龙王朝的东疆海滨,远不远的?”伊薇不得不问个明白,考虑要在船上囤积多少干粮。

“不远也不近,可远亦可近。”靖文公子却吐了这么一句颇具哲理意味的话,在伊薇的脑袋瓜子里弯来绕去,还是没被总结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巴巴问道:“究竟……近不近的?”

面无表情,负手返身,这是靖文公子给伊薇的回答。

“不说也罢,我问茗芙去!”伊薇心下小怒:还遇上个冷面瘫了。

恰在这时,殿外进来一名白衣女子,双手端着一盆茶蘼,纯白的花瓣散出芬芳香气,待走到靖文公子跟前时,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语声细软:“公子,这是新开的独步春,给您放案上了?”

靖文公子颔首,女子便将花盆搁置殿侧书案,再福了福身,便轻声退下了。

“这是茶蘼花哎!”伊薇好奇地凑到书案前,一边手痒痒地拨弄那白洁花瓣,一边自嘲笑道,“原来也叫独步春,这名字委实怜苦,却很适合茶蘼,开在春日尽头,绽放绝望颓废的末路之美。”

彼时靖文公子已经缓步踱到书案前,苍白的手指探向茶蘼,伊薇只当他是要好生爱抚那些初生的花儿,却不料他手指一紧,一瓣白色便被生生扯下捏碎,枯萎地委实凄凉落魄。

“有你这么蹂躏花花草草的嘛?”伊薇急了,一把揽过花盆不给他碰,表情愤愤,护花殷勤。

“就算我现在不败坏它,迟早有一天它也会自行凋零,待那时开到枯萎残黄一片,还不如我趁它最华美的时候,结束它短暂的一生,好歹是存了它最美的时刻。”

靖文公子这话一出,伊薇呆了,一来是诧异于惜字如金的冷面瘫竟然肯一下子说这么多话,二来是他的理论委实自私又消极,全然不问问花花草草们自己的意思,伊薇看不过,便反驳道:“花儿都有花儿自己的生长绽放凋谢期,不需要你在半路上扼杀殆尽,不给人欣赏,还摧残生命,简直作孽!”言毕便将茶蘼护得更紧,一再折伤了细嫩枝丫,倒是比靖文公子还会摧花。

“我素来有这一癖好,你阻止得了今朝,也阻止不了明天。”靖文公子淡淡抛下这话,便返身往殿后走去,既然这女人非要争做护花使者,便且留那独步春再绽放一晚罢,自己,从来不愿意多做计较。

“花花草草都是有生命的,你这样子谋害它们,自己不懂心疼便也罢了,它们定然是疼坏了!”伊薇不放弃对冷面瘫的谆谆教诲,便一路紧跟着他晃到了白殿后头,却在绕过几道弯后,赫然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高挑而出的平台上。

原来那白殿是矗立在山丘之上的,伊薇进来之际走上百层台阶不觉它有多高,如今没有了往下的阶梯,只站立于一个没有栏杆的楼台上,放眼俯瞰,才发觉高居云下迎风而立的感觉甚为拉风,尤其是在下方一片望之无尽的空地上,整整有序地排列着足有上万人的军队。

军队!?

队列井然,笔直站立,一个个手持兵器,身披纯白铠甲,面色凝重,刚毅如铁的,不是军队又是什么?

伊薇侧目望向靖文公子,面目困惑,却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似是方才还在训练,因为靖文公子出现在高台上,才齐齐站定等待发落,然靖文公子只是颓然地挥了挥手,示意继续苦练,便径自步下高台,折往别处去了。

第二十章我爱依然

伊薇巴巴跟上,身后传来铿锵有力的训兵口号,那浩荡的队伍、精锐的武器,每挥出一拳蹬出一脚都是美的力度,也是狠的气势,紧张惶恐的情绪便莫名在心头升华,不是飘逸如仙的海外孤岛嘛,怎么会有如此规模庞大且训练有速的军队?捂着耳朵作不闻不问状,伊薇还是心有余悸:“是不是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靖文公子目不斜视径自前行,紧抿的唇却不肯透露半个字。

“你这个岛,属于哪个国家?”好奇心迫使伊薇不要命地继续打探。

“不属于哪国,只属于一个人。”冷面瘫淡漠凄凉的一句话,却跟没说一个样。

“属于你的?”

“自然不是我的。”

“那是谁的?”

“再问,你就真的出不了这个岛了。”

“我反正到哪都被囚困,换个地方也不错,只是这里太过苍白,我……呵呵,我还是不问了。”做人识相点,总是没错的。

“你往那边走,便是你同伴所在的客房了。”彼时将将走到岔路,靖文公子为伊薇指了一条明路。

伊薇谢过,便急急去了,哪怕心中有太多好奇,此番也不敢多做纠缠,光将将那群貌似有心血洗天下的虎狼之师,任谁挥一刀便可以把自己小命给挥没了的。

“全部都是白色,真丑……”

尚不及踏进黎穷雁所在的客房,便听见里面传来这妖孽厌恶的抱怨。

“公子,喝药吧?”一个细软的女声,遇上这等难伺候的人,还是甚有耐心,温柔谦和。

“碗也是白的,药怎么也是白的?”妖孽如是说。

伊薇推门进去,委实受不了了:“你爱喝不喝!人家好心救我们,还包吃包住,汤药服侍,你再挑剔,滚回大海里挣扎去!”

黎穷雁抬眼,妖眸凄厉:“我会变得这么虚弱,还不是为了你!”同时起身下床,一把揽过伊薇往门外去,“作为补偿,你陪我去外头走走,这里的白色我实在不待见……”

却在踏出房门之际,陡然怔住了。

外面亦是白花花一片惨淡,教妖孽何其绝望,绝望得细眉微颤,眸光含泪:“为什么……这么苍白?看得我好难过……”

“不是挺好的嘛?”伊薇虽然也汗颜于无名岛上纯白的建筑设计,却远远没有妖孽这般激动,如今看他几欲抓狂的痴颠状态,不得不违心安慰道,“这说明岛上干净得不染俗尘,你需懂得欣赏,睁眼看看,多美呀!”

彼时妖孽死闭着眼睛,就是不肯面对现实。

“黎子!”伊薇怒其不争,一把揪过黎穷雁的手臂,却不慎用大了力,一掐就掐准了沧浪刀抹下的伤痕,疼得妖孽呲牙裂嘴,不得不睁眼低喝:“将将用最好的金创药疗得快要愈合了,被你这么一抓,若是往后留疤,我定然不放过你!”

“一个大男人身上留点伤疤会显得更加阳刚,你都不知道,左龙渊腰侧有老大一道疤,同一处地方伤了足足两次!”伊薇好说不说,偏偏扯到了左龙渊,惹得黎穷雁脸一黑,负气拂袖,径自循着远处园子里那抹唯一的草木翠绿,疾步奔去了。

伊薇气结,这厮的心胸,委实狭隘得可怕,一句话一个眼神也可以掀起醋海滔天,不由追出去怒喝:“你丫不要一下喜一下怒得给我闹脾气!左龙渊怎么了,我提一句左龙渊怎么了?想当年我与他缠绵悱恻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如今霸占我的一切,还不是从左龙渊手里抢来的,抢也不光明正大地抢,不是威胁就是强迫,还耍阴招,左龙渊可比你强多了,什么都比你强!”

这一番话,饱含怒气,从黎穷雁下榻的卧房一直吼到白殿后院,黎穷雁被气得越走越快,一下子晃没了影,伊薇正在踌躇之时,忽然被人拉住身形,然后强拽回身,迎上一双忧郁颓废的眸子。

“你刚才说谁?谁什么都强?”

伊薇怔住,靖文公子怎么也在后院?自己委实不知天高地厚,在他的地盘大吼大叫,果断引来了他的不满,眼下拧紧眉头的脸庞,失了冷面瘫时候的淡漠无波,竟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诚然,将将才把伊薇打发走的靖文公子辗转来到自家后园寻找可容摧残的茶蘼,而伊薇追着黎穷雁出离白殿,可巧不巧途径后花园,本来就算正面相逢也无关既要,然而靖文公子赫然出手阻拦她的脚步,却是因为她话里头的那三个字。

“左龙渊?”

在伊薇结结巴巴不知所以的时候,靖文公子一字字替她回答道。

“啊?哦,呵呵……你认识左龙渊啊?”伊薇闪烁其词地打着哈哈,暗暗祈祷这远在东海孤岛上隐居的靖文公子可千万别是左龙渊的宿敌,然而抬眼凝视他的表情,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带着讥诮、冷笑、恍然、始料不及,不是个朋友该有的态度,亦不是个仇敌该有的眼神,良久,靖文公子才问伊薇确认道:“你……是他新纳的王妃?”

这个问题却难住了伊薇,该如何坦白自己如今和左龙渊的关系呢?憋了半天憋出的竟是:“我……我才休书给他,也不知道他收到没。”

听此,靖文公子却笑了,他的笑不深,却百感交集,百感中更多的是苦涩和戏嘲:“你竟然是他的妃,他竟然……有你这样的妃,呵呵……你能帮他什么,他又能利用你什么?”

这话听得伊薇云里雾里,却听出了人家对自己的不屑,扭头微怒:“你什么意思,敢情我就不配做他王妃?”

“不是配与不配,而是有用与无用,对他而言,没有利益的人,是不需要待在身边的。”靖文公子收起先前散落的复杂情绪,换回一脸颓然悲凉,眸光忧伤得仿若滴血,“你叫什么?一定是有足够强大的家族势力,才被他纳为王妃的吧?”

伊薇瘪了瘪嘴,心有不甘,说出来的话颇具诙谐意味:“我们家嘛,也不算太强大,我爷爷是先皇时期的大将军,到我爹那一辈就弃武了,如今在云都有几家小绸庄,经营惨淡,正趋向没落……我嘛,我其实是代嫁的,左龙渊本来要娶的是相府小姐,岂料人家眼光独特,不喜欢这类人中龙凤,所以我才好死不死地给他们骗进了六王府,误打误撞被左龙渊爱得死去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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