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缘劫-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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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糖人做的那样精致我怎么舍得吃啊；还是拿回去给小白吧；他一定喜欢。”
说着我手中已经又多了一只糖葫芦出现在他的面前。我满脸笑容地伸手将糖葫芦递到他嘴边；然后眼中露出能溺死人的光彩；用很嗲的声音大声地说道：
”来亲爱的；吃一口甜甜嘴。”
他刚要张嘴但一听到我的话；当场吓到；手中抱着的东西差点全都丢了出去。
”落雨……”
他涨红着脸羞赧地说。
“啊？”
我冲她柔媚一笑；然后将糖葫芦塞入他口中；一点也不理会周围人眼中的诧异眼光。
看着我一脸的坚持；他低下头轻轻地咬了一口；然后用极低的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你这个小妖精；你要吓死我啊。”
我抬起头斜眼看向他；看到他眼里满是甜蜜。
我们又逛了一阵；我也买了好多的东西；现在光远怀中抱着的东西已经像小山一样高了；高高的摞在一起几乎挡住了他的视线。
”若是知道你买这么多东西；我就不该把马车给退掉了；咱们还是再雇辆车吧。”
他看着我可怜兮兮地又有些甜蜜地说道。
还没等我回答；这时一阵微风吹过；携带着一股浓浓的菜香味；轻飘飘地飘到我鼻中。
”嗯；好香啊。”
我伸着脖子用力地嗅了嗅；然后抬头四处寻找香味的来源。最后我发现了前方不远处有一家二层酒楼；那诱人的香味就是从那里飘过来的。
逛了一下午我也觉得累了；而且看起来那家酒楼很不错呢；不如去那里休息一下；顺便尝尝美味也不错啊；想到这我回身撒娇地对光远说道：
”光远；我累了；我们还是先到前面的酒楼吃点东西；休息一下；然后再雇车好不好？”
他对我的提议很是赞成；眼睛笑得眯成了月牙。
第九章（4） 奇怪的美味面片
进入酒楼；店小二就满脸笑容十分热情地迎了上来；将我们带到了一间雅间坐下。刚一进雅间；光远就迫不及待地放下怀中的大包小包的东西；用力地甩了甩已经很酸麻的双手。
我假装没看见似的；转身对着店小二说道：
”给我们做两碗面片汤；要不加油不加任何调料；只加几片白菜叶就可。”
小二见我们穿着不凡；听了我的话后很是纳闷；但是却什么也没有说；笑着下去吩咐去了。一会儿功夫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汤就被端了上来。看着眼前没有一点颜色的面片汤；看起来就和我在庙里吃的差不多。我夹了一片面片放入口中；眉头立刻拧在了一起；一下子就吐了出来。
”你们这面汤是怎么做的呀；一点味道也没有；太难吃了。”
我咧着嘴不满地责怪道。
那店小二听到了我的责怪；露出一脸的委屈之色；低着头轻声说道：
“是客官您要求这样做的；您说不加油和调料；所以哪能有什么滋味啊。”
我一顿；然后接着说道。
“可为什么灵隐寺的智海方丈做出的面汤却美味无比呢？而且他也是不加调料清水煮制的呀。”
“智海方丈是有名的得道高僧；传闻他亲手煮制的面片汤也十分很奇特。不过小的只是一介凡夫俗子怎能和高僧相比；还请客官不要怪罪才好。”
他声音不大；但说的却是不卑不亢。
“落雨；别为难他了；咱们点别的东西吃。”
光远笑着劝道。
我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店小二；笑着道：
”那你就把你们酒楼的拿手菜随便捡上三四道来；但是要快；因为我饿了。”
“客官请放心；菜马上就到；我保证我们这里的小菜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那小二见我态度缓和了；躬身回话后；转身退了出去。
饭菜还没端上来；我闲着无聊；于是随手拿起刚刚买来的胭脂水粉；正在那里研究呢；我左闻闻右闻闻；想猜出它究竟是用几种香料制成的；这时外面突然一阵嘈杂声传来。
”去去去；你这个老瞎和尚；到别处化缘去吧；我们这里没有闲饭闲菜给你。快走；快走……别呆在这里脏了我的地方；耽误店里的生意。”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刚才的那个小二。我不禁皱了皱眉；站起身掀帘款步走进大厅；光远随后也紧紧跟在我身后一起出来了。
放眼看去；只见酒楼的门口正站着一个破衣烂衫的瞎眼老和尚；他拄着半截木棍；手中还拿着一个有缺口的残破不堪的钵盂；形象很是狼狈；就与乞丐并无两样。
“阿弥陀佛；世人愚钝不敬我佛……。”
“你个老瞎子；你瞎嘟囔什么呢？再给我胡言乱语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店小二狠狠地将那老和尚猛推了一把。那和尚一个趔趄没站稳摔倒在地；嘴磕在了门槛上鲜血直流；样子有些恐怖。
我一见这种场面心中不忍；看那和尚也差不多有六十多岁的年纪了；摔这一跤怎么能受得了？老骨头还不散了啊。我一个箭步冲上前轻轻地将他扶了起来；
“小二快去再做两道素菜来；我请这位老师傅吃饭。”
小二见我说话了；不敢多嘴；但仍愤愤地看向那和尚；对他讥讽道：
”你这老东西今儿是遇见贵人了；不然我定要你好看；呸……”
说着他朝那老和尚啐了一口；哼了一声下去准备去了。
这时光远上来帮我我扶着老和尚来到雅间坐下。
”阿弥陀佛；多谢二位施主；二位真是慈悲心肠；如今世人皆不善；自从老僧离开灵隐寺云游四方开始；从未见过像二位这样心善之人。”
“什么？……你说你是灵隐寺的和尚？”
我疑惑的看着他；光远也同样带着和我一样的眼神盯着他看。
”说起来怕施主不相信；其实老僧正是灵隐寺方丈无嗔。”
灵隐寺方丈无嗔？听了他的话我心里一愣。
“灵隐寺方丈不是智海和尚吗；而且我们上午还见过他；你……”
我头顶闪出三个大大的问号；很是不解。
“实不相瞒；施主见到的乃是贫僧的孽徒。十年前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山门前躺着一个生了重病的书生；当时他还发着高烧；贫僧见他实在是可怜；就将他救入寺中为其治疗；直到一月后他才完全康复。
他告诉贫僧说他是山西人；因家中遭大水父母妻儿都葬身于洪水之中；只有他一人侥幸活了下来；他就一路逃难来到临安；谁知又生病发起高烧；昏倒在山门前；本以为自己一定会一命呜呼；没想到被贫僧所救。他说这应该是佛祖庇佑；在佛门被救；说明和佛有缘；所以他愿出家为僧；常伴我青灯古佛。”
“我念他一片赤诚就收下了他；为他剃度法号智海。谁料他心术不正；常偷吃酒肉屡屡犯戒。我多次责罚但他却屡教不改；令我十分的恼火。后来我还发现他常常偷出山门去勾栏妓院。有这等孽徒老衲我怎能容他；可就当我正要逐他出寺时；他却提前给我下了毒药。我当时差点就丧了命。幸亏佛祖保佑；我没有死。还好那天天降大雨将泥土被冲得很软；再加上他们没有把棺材盖钉死；我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拔开坟墓得以活命。可是由于毒药发作；我的眼睛从此就看不到东西了。唉；真是造孽呀！”
一边说着他的脸上露出哀凄与愤恨之色。
第九章（5） 奇怪的美味面片
我听了他的这段话之后简直是震惊至极又很义愤填膺；愤愤地问道：
“大师您可以再回到灵隐寺揭穿智海的罪行啊？你怎么会沦落在如此境地呢？”
自始至终光远都是听着我们的谈话；没有发表任何评论；陷入深深的沉思。
“我是回去了；可是寺内的大多数护法都失踪不见了；那个孽徒智海当上了主持；没有人敢站出来证明我就是他们的方丈。智海还当众指责我；说我扰乱佛门净地；命小沙弥将我乱棍打出寺院。”
“这十年来我逃离到其它地方；逃避智海的暗中追杀。我四处化缘；多方打探；最后我终于碰到了当年灵隐寺的一个小沙弥；当年也是我救了他的命。他告诉我说灵隐寺的很多护法都在我死后莫名失踪了；而现在的方丈智海还假借请香客吃清水面片来宣扬他一心从善佛法高深。其实他的面片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的。”
一听这话我的眼一下子张大了；露出惊喜的光。我和光远对视一下；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我好奇地问道：
”难不成这面片另有玄机？我也曾亲自品尝过灵隐寺智海方丈亲手制作的面片汤；那面汤是他当着我的面亲自制作的；并没有什么异常；所以我实在是看不出里面有何奥妙。”
只见那老和尚微微一笑；有些苦涩地说：
”真是造孽啊！阿弥陀佛！施主有所不知啊；那是智海在掩人耳目。他事先用上好肉汤和调料将麦穗浸泡起来；待麦穗经一段时间完全入味后再将其在烈日下晾干；然后再将这种特制而成的麦子磨成面粉。因面粉早已入有浓厚的味道；所以当用这种面粉制成的面片下入白水之中后自会有肉香之味了。当香客为面片的特别而惊奇不已时；他就会惺惺作态地说’只要一心从善；心向我佛；自然饭食可化为肉香之味了。’香客不明就里自然被他骗；就会心悦诚服地认为他的确是佛法高深无比了。”
听了这番话我心中惊叹不已；不禁愤然拍案而起；粉白的脸由于气愤胀得有些发红。心道难怪这个智海能膘肥体壮的；没想到他看起来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其实他内地里做了这许多见不得人的勾搭。
当我正要发表我那一长篇慷慨激昂的演说时；光远轻轻拉了拉我的手；给我使了一个眼神；示意我稍安毋躁；让我先坐下来。
接下来他看向那个瞎眼老和尚轻轻问道：
”我想问一下大和尚；你是怎样得知那智海方丈制作面片的方法的；若你所说的句句属实；那么智海一定不会轻易让别人得知他的这个秘密吧；你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对哦；他一个瞎眼老和尚他说他自己连灵隐寺的山门都无法进入；智海还派人追杀他；他说不定何时就有生命危险；那么他又怎么得知那智海的这个天大的秘密呢？
听了光远的问话；我心中疑团顿生；原本激昂的气势一下子平静了下来；耷拉脑袋；斜睨着面前的和尚。
“这……”
只见那老和尚脸色稍稍一变；有些阴沉；但是他随即又泰然自若地道：
”是那小沙弥念及我对他的救命之恩将智海的秘密告诉我知道的。他是灵隐寺伙房里的小僧；智海用肉汤浸泡麦子是他亲眼所见。”
“二位施主若不相信贫僧所说的话；你们可以到灵隐寺后山那个隐秘的山沟里一看便知分晓；那里有很多被宰杀的鸡的头和鸡毛。”
“那大和尚你轻易地就将智海的恶行对外人道出；你就不怕我们去把这个事情告诉给智海？就不怕他知道后会对你不利吗？”
这时光远在边上夹了口菜；气定神闲地问道。
是啊；为什么这和尚只见我们一面就轻易的告诉了我们这个事情呢。我也有些纳闷；不免有些生疑。
“是因为二位施主是心善之人；我不想你们被智海所骗；以后再去花大把银子去吃他的面片。据我所知要想吃到他亲自做的面片要添香油二十两银子以上。老衲的性命不足惜；只是老衲不想世人都被那个孽障所欺。”
“原来如此；有大师这样的高僧真是佛门幸事。在下多谢大师相告实情。”
光远笑着态度谦和地说道。
“佛渡有缘人；今日我们相遇就是缘分；施主不必如此客气。”
这时小二端上饭菜掀帘走了进来；笑嘻嘻地将我们点的菜摆在了桌子上；然后低着头退了出去。我们三人用过饭菜之后；光远又从怀里掏出了十两银子给了那和尚；那和尚虽说百般推脱但最终在我们的盛情之下还是收下了；之后我们就离开了。
在街上光远又雇了一辆马车；捧着我买的各种东西坐进了马车；我们再次走在了去灵隐寺的路上。
“落雨；你认为那和尚的话有几分可信？”
光远把我揽入怀中温柔地问道。
“嗯……有五分是真的吧？他轻易地就把自己的遭遇示人；我觉得这个挺令人可疑的。但是他所说的那面片的事情我倒是觉得有可能是真的。”
我想了一下；轻声回答道。
“不错；他若是真的有冤屈为何不去衙门告状；我朝青天包大人一定会为他伸冤的；可他却隐忍了十年；若非他真的是得道高僧不计别人对他的伤害；那么就是其中另有隐情；而他的行为就可能别有目的。”
光远淡淡说道。
我们说着说着马车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灵隐寺的后山；那里果真有一小片密林。我和光远缓缓走入密林深处；在那里赫然发现到处都是鸡头鸭头；鸡毛鸭毛；一片狼藉之象；空气中弥漫着腐败的臭味；令人作呕。
“这佛门净地怎会有如此之物？”
光远眉头拧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疙瘩；冷冷地说道。
”看来这面片的美味的秘密是如那和尚说的；是真的了不假。”
他叹了口气之后然后拉着我大步走向了马车；我也被眼前的景象弄得胃里一阵的翻江倒海；差点吐了出来。
几个月以后我得知那灵隐寺的方丈智海被抓；而那个四处化缘的瞎眼和尚无嗔也被关进了大牢。两人同时在秋后被处斩。
其实在十多年前无嗔和智海两人出家之前；他们都是河南人。他们整天的在村子里偷鸡摸狗；狼狈为奸；是那里的地皮无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