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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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元君挑衅地望着薛扬,冷声开口道:“子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我以直对他,他既要杀我,我收他性命又如何?只能说,他打错了算盘,招惹了不该招惹之人。”
“大肚宽怀,能容天下。道中有义:唯道集虚,齐同慈爱。你伤人性命,便是造业。”薛扬神情肃然,一本正经地道。
他所言的确有道理,是故秦元君未嗤笑于他,而是认认真真辩驳起来:“你以无心对世人,而我却有心待之。我与你所言均未有错,只是你身为修道者,比我要偏执诸多,若你当真抛却红尘,良辰所作所为,与你又何干?你干她因果,便是造了另一桩因果。”
听闻此话,薛扬眉尖微蹙,身子猛地一颤。
“我说的可有错?”秦元君比温良辰更甚于诡辩,温良辰是用歪理绕晕人,他则是直接将对手之言原封不动送回去,方才那番不留余地的话,对于一位讲究无为自然的修道者来言,简直是一箭穿心。
温良辰愣住了,她转过头,好像第一次认识秦元君。
她知晓秦元君一直隐忍不发,他对她关怀备至,甚至是有些偏爱,以至于令她忘记看清他的本性。
在伪闺秀的外壳下,温良辰是一朵外表美丽的玫瑰,谁伸手便扎谁,但她心地柔软善良,行事果决却不狠毒。而秦元君则是一只通身是刺的刺猬,那道道寒冷慑人的刺芒,锋锐而尖利,平时敛在温顺书生的光泽下,要紧时便剑拔弩张,大有不死不休的意味。
薛扬震惊了好一会,方才回过神来,他的眼神一片迷茫,早已不见方才执拗,他有些无力地道:“既师侄不愿意,那便带他去见师父,由师父定夺。”
温良辰目瞪口呆,看秦元君的眼神立即不一样了,这还是她……头一次见薛扬让步。
薛扬很少退让,偶有破例,还是在她的胡搅蛮缠之下。
而如今,却……
温良辰也是十分疑惑。
秦元君点点头,朝他拱拱手,来了一个迟到的问候道:“我乃和亲王府秦元君,有劳道长带路。”
薛扬垂下眼皮,嘴唇微张,甩下一句“薛扬”,抬脚先行离去。
温良辰歪着脑袋,小脸露出疑惑之色。她在心中觉得,师叔今日走路越发奇怪了,飘逸得好似那鬼魂般。
☆、第27章 人物表设定
*温家*
温老太爷
温老太太
【温家大房·嫡出】
温知书,正三品礼部侍郎。
妻曹氏,出自现任皇后曹家。
【温家二房·嫡出】
温知礼,翰林院典籍从八品。
妻余氏。
【温家三房·庶出】
温知墨,无职。
妻苏氏。
【温家四房·嫡出】
温知文,从一品驸马。
妻襄城公主(薨)。
【姑娘排行】
温良春(大姑娘,二房嫡出,十二岁)
温良夏(二姑娘,二房嫡出,十一岁)
温良秋(三姑娘,二房庶出,十岁)
温良冬(四姑娘,三房嫡出,九岁)
温良辰(五姑娘,四房嫡出,八岁)
【少爷排行】
温仪华(大少爷,大房嫡出,十二岁)
温仪升(二少爷,二房庶出,十一岁)
温仪博(三少爷,三房嫡出,十岁)
*和亲王府*
和亲王
和亲王妃贾氏,出自长兴侯贾家
侧妃柳氏
侧妃潘氏
妾室王氏
妾室莺儿(亡)
【少爷排行】
秦宸佑(大少爷世子,和亲王妃之子,嫡出,十一岁)
秦安佑(二少爷,柳侧妃之子,庶出,十一岁)
秦守佑(三少爷,潘侧妃之子,庶出,十岁)
秦元君(四少爷,生母莺儿,庶出,十岁)
秦宁佑(五少爷,王氏之子,庶出,七岁)
【姑娘排行】
秦斓欣(大姑娘,王氏之女,庶女,十岁)
秦敏欣(二姑娘,和亲王妃之女,嫡女,八岁)
秦斐欣(三姑娘,柳侧妃之女,庶出,七岁)
*季氏*
元贞皇后(前太子妃)
季闻达,正三品吏部侍郎
*曹国公府*
曹太后
曹皇后
*长兴侯府*
和亲王妃贾氏
*武昌侯*
卫将军,正二品将军
☆、第28章 命中有
薛扬先行一步前往徐正经楼“告状”,而温良辰和秦元君则慢慢悠悠坠在后头。待来到目的地时之时;薛扬已经退了出来。
温良辰皱眉瞧着他;委屈地撅嘴道:“师叔,你该不会真让师祖逐他出去罢,毕竟他还有伤在身。”
若是薛扬在徐正面前说坏话;没准秦元君得真出观过夜,想到此,她便对薛扬生出诸多不满来。
薛扬垂眸,也不多做分辨;良久后,才答轻声道:“进去罢。”
言毕,他不做丝毫停留;拂袖欲离去。
他只是对徐正禀明情况罢了;并且将心中的疑虑全盘告之。像温良辰命中之事,的确如秦元君所说,他干预不得,他也无权干预。至于方才为何会表现得固执,大约是将温良辰看得重,生出担忧之故。
他本是太上忘情之人,平素清心寡欲,行事无欲无求,没想到这一次,竟然会对温良辰产生了执念。这股执念如同毒蛇般绕上心头,让他差点道心不稳。
刚刚一路而来,他细思极恐,生怕自己着了魔,如今,他唯有不管不顾,才能解脱出来。
秦元君神情淡然,朝他微微颔首,转头道:“良辰,我关你师叔气度不凡,不会做出此等宵小之事来。”
听闻此话,薛扬忽地转过身来,而那张如同雕刻般的脸,依旧是那副硬邦邦、毫无感情的模样。
“好罢,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温良辰一撇嘴,她相信薛扬的人品,以他的直肠子性格,不可能在背后说人坏话,但她就是耐不住性子,没事便想要刺他一刺。
“嗯。”薛扬看着温良辰,竟然点了点头。
三人在楼前耽搁这一会,徐正已经出了门。
方听闻薛扬坦陈自己所言,徐正便隐隐有些担忧,他从未做过一直出家的打算,即便如今任太清观掌教,也是身在山中心在皇城。更何况,道人也要吃喝拉撒,餐风饮露那是神仙干的事儿,他们尚且是活人,因此,他曾经有意让薛扬继承衣钵,依靠曾经同僚关系,长成后将其送入朝廷。
而五年前某一日,祖师爷的造访,彻彻底底打乱了徐正的计划。
祖师见薛扬是个修道的好苗子,将其带入后山,亲自教授其风水之学,待得有所成之后,薛扬已养成这副不可逆的性子了。
徐正长叹一声,八年前的未雨绸缪,谁知薛扬却踏上修道一途,莫不然,真要令温良辰一届女儿身孤军奋战不成?
“究竟是,人算不如天算。”徐正低着头,悠悠闲闲迈过门槛。
此时,温良辰站在花坛边,正缠着薛扬在说些什么,而在他们二人的不远处,站着一名裹着银灰鼠大麾的少年。
虽然他身材清瘦,且有赢弱之气,但其通身气度,简直不是凡人,徐正深吸一口气后,再瞧上秦元君一眼,顿时瞠目结舌。
头顶九霄日月光,足下万里烟云气……
即便曾是本朝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官途又遭逢大起大落,后差点殒命枉死于诏狱之中,此时此刻,徐正也抑制不住自己的震惊,眼珠子几乎要脱眶而出。
他默念道经数句,待得震惊过后,又转为惶恐,他只觉通身寒气密密麻麻袭来,直浸入每一寸骨髓,片刻之后,他的背后几乎要被冷汗浸湿了。
待得那少年侧过身,抬头望过来之时,徐正身子一震,心中顿时激动不已。
十年的等待,终于盼那一丝曙光,他几乎想大笑出声:待得我辈重回首,必将舒展凌云志!
祖师诚不欺我也!原来温良辰命中转机,便应在此人身上!
温良辰回过身来,见徐正一脸被雷劈过的表情,顿时吓了一跳,神色慌张道:“师祖,你身子如何?莫不是生病了?”
她心道奇怪,徐正遇事向来岿然不动,今儿是怎么了,脸色竟变得如此奇怪。
“无妨事。”徐正收敛心神,轻轻一扫浮尘,正了正神色道。
秦元君上前一步,客客气气上前行礼:“和亲王府秦元君,见过掌教大人。”
徐正垂下头,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位霜雪少年。
他的眼眶湿润,神色更是莫名,若是细看,便能发现,在徐正的眼底,仿佛含着一股久违的激动,如同沉睡于黑暗的孩子乍见曙光,久行沙漠饥渴的游者终于遇上绿洲。
温良辰歪着头,心中愈发奇怪起来,不过许久之后,她能确定那股感情的由来。
是希望。
她疑惑地想道,徐正……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双方互相见礼之后,徐正也不曾端架子,开口请两位孩子陪同散步,温良辰自是乐得高兴,比起窄小的房舍,她则更喜欢宽阔的天地。
于是,四人客套着往蓬莱行去,最终在湖中小亭上落了座。
冬日天气严寒,三元山顶比山下更甚,蓬莱的草木、建筑上皆覆有薄雪,整个天地银装素裹,煞是美丽。
蓬莱中小湖已经结了冰,如同一面纯色的镜子,天空乌云打开口子,有一道微光投下至湖面,在这瞬间,湖边景色被蒙上一层金光似的,美得不似人间之景。
早有公主府奴仆们先行来此,在亭中烧好炭炉子,又将圆桌上摆好热茶和点心,以便主人们享用。
徐正和薛扬身子健朗,所着衣物不多,尤其是薛扬,被炉中热气蒸上片刻,便出了一脑门的汗,他只好站起身来,往亭外多走几步。
‘“你生于秋时,命理属金,但你身为男儿,却外阴内阳,与众有异,实质上是上等的坚韧性子……”徐正垂头看着秦元君的八字,右手微微颤抖。
秦元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掌教大人莫要安慰于我,曾经王妃将我八字拿走算过,那道士说我命中生来克人,克母克妻克子,乃天煞孤星,正因为此,他人对我避而不及。”
站在不远处的薛扬侧身倾听,又飞快地站直了身子。
“一派胡言!那些人是凡夫庸才,岂能胡乱指摘于你!”徐正面露鄙夷之色,心中还继续解读:秋金锋利,锐不可当,无坚不摧,杀气非凡,简直是人挡杀人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此乃秋金之本性也。
温良辰托着下巴,笑嘻嘻道:“表哥命格听起来比我厉害,师祖你太偏心,你曾说我‘至清无鱼,包容万象’、‘以柔克刚,怀悯众生’,哪里有表哥来得霸气。”
徐正以手点了这位顽皮弟子的眉心,顿时失笑道:“此乃命理,岂能你想改变改?你尚且年幼,不知弱水遇金,可使其锋钝,催其芒散,若是以金旺水,还以金清水秀的道理。”
温良辰听得似懂非懂,吐了吐舌头,得意一笑道:“这话听起来,倒显得我比表哥厉害,还是师祖护着我。”
秦元君以拳抵在唇上,眼睛笑得弯弯如月,道:“良辰,你是姑娘,我自是要让着你些的。”
徐正默然,抚须不语。
温良辰知道徐正人好,却没想到他如此之好,不仅未当众赶走秦元君,还帮忙看相算八字,于是,在她的心中,徐正师祖的好感又上一层。可怜旁边的薛扬,又被打成了负数。
“师祖,可否让表哥在山上养伤几日,待得他好些再下山,您觉得如何?”温良辰扯着徐正的袖子道,秦元君好不容易上山,若是赶他走,都不知他今后还会不会理会自己。
“好。”
徐正很轻松地应了下来,温良辰顿时喜形于色,心中想道,她就知道秦元君没事,不知薛扬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到底是为何。
两个孩子又与徐正说上几句话,徐正见事已至此,不作多留,遂告辞离开。
待得徐正离开,温良辰从凳上起身,抱着双手绕至薛扬身侧,伸着小脑袋道:“师叔,你还说什么凶煞之人,你且看看,师祖都说表哥命格好呢,定是你学艺不精,胡赖他人。”
温良辰心中觉得,定是自己最近乖觉,他寻不出错处来折腾她,便生出一堆无端的想法。
在她的角度,只瞧见薛扬的侧脸。
此时,薛扬正笔直身子,平静地望着湖面,是故温良辰并未瞧见他眼底暗流涌动。
“师叔,你心虚了?”
薛扬嘴唇紧抿,没理她分毫,待得她又缠上来询问,他直接抬起左脚,踏上栏杆,再飞身跃起,整个人往湖中跳下。
温良辰“啊”地叫上一声,没听到想象中的水声之后,又急忙定下神来。她一时紧张,倒忘了如今是隆冬时节,湖面上早已结出一层冰,淹不死人。
再抬头瞧去之时,薛扬已离去三丈之远。只见皑皑白色天地之间,他行动如风,姿态翩然,宛如神仙降临,他所行之处,仅在冰面留下浅浅的痕迹,当真是踏雪无痕。
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最后变成一道青色的残影,温良辰看得目瞪口呆,心道,这家伙功夫好得逆天,冬日冰湖滑得很,且那冰面随时会破,他竟然丝毫不惧,肆意冲撞!
当真是个怪胎!
温良辰带着一股艳羡,呆望着他的背影,不知过上许久,旁侧传来一声清咳,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