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基米德借刀杀人-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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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高中生,会设想得这么周到吗?你会不会想太多了?”大冢不满的说。
“如果你有个念高中的儿子,你就知道了。他们葫芦里卖什么药,我们是不会知道的。你看看每天报纸的新闻吧。他们的所作所为真会把我们吓破胆。他们早就算准我们会有什么反应了,现在就是这样的时代啊。你醒醒吧,大冢。”一掌打在大冢的背上,野村对着老板叫:
“老板,杯子空了。专心做生意啊,给我添酒!”
“您吩咐,我添就是了。”
“这话真不中听,看来老板你也在为儿子伤脑筋,是不是?”
“我儿子孝顺得很。”
“那可真不错。”野村无趣的别开脸。
“年轻人也有很多种。你看这个投书栏,一个乡下老婆婆受到年轻人亲切照顾的投书。看一看吧。”
“不用了,我只要听到选举演说跟好人好事就想吐。全都是假惺惺,没什么内容。”说完,野村举起酒杯啜了一口。
看来醉得差不多了。大冢放弃去理会野村,顺手接下老板递过来的报纸,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探讨众议院选举之内幕”的标题映入眼帘,不过大冢没什么兴趣。虽然没什么看报的兴致,不过眼光还是无心的落在老板说的投书栏上,标题为“令人感动的年轻人”。看了两三行之后,大冢惊讶的张大眼睛,仿佛要把报纸吃进去一般。
“喂,你看!”大冢手指激烈的拍着投书栏,对醉眼朦胧的野村说:
“你看这个!”
投书令人感动的年轻人德山市武田贞子(60)
我难得在多年之后到大阪探访出嫁的女儿。上个月二十五日晚上,我为了搭乘“筑紫二号”列车返家而到大阪车站。车站旅客不少,不过因为女儿帮我买了卧票,所以我便坐在候车室里,静静的等候剪票。
这时候,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跑过来坐在我旁边。他的穿着邋遢,眼光闪烁,不时左顾右盼。说他是旅客,他又没带任何行李,而且看起来也不像在等人的样子。
我听说都市里有很多人会为一点小事就找碴,因为害怕所以就站了起来,没想到女儿为我准备的土产,这时候却变得碍手碍脚的。我两手提着沉重的行李,连路都走不稳。
没想到那个男人却跟在我后面走来,我本来想喊救命,可是又害怕这么一来会让他更有藉口接近我,所以我就加快脚步,没想到他却跑到我身边,对我说:
“老婆婆,很重吧。我帮你提。”然后抓住我的皮包。我发抖着断然拒绝,他竟强拉我的皮包说:
“我是好意耶,拿来。”那当下,我手上的行李全掉到地上,我也吓得说不出话来。这时候,有一个年轻的男孩站在我跟这个男人中间,沉默的瞪着这个男人。男人哼了一声,便消失在人群里。我松了一口气,不断的向这个年轻人道谢,他却只是二话不说的帮我检行李。我告诉他我要搭“筑紫二号”列车,他还挑了我最重的行李,帮我拿到月台。
在月台,我问年轻人他的姓名,他却只是摇手不说,然后就跳上反方向开过来的车。
大家常说,最近的年轻人令人无法苟同。那个年轻人穿黑风衣、戴墨镜,乍看之下实在令人没有好感,可是他却有一颗温柔的心。因此,我想我们不能一概而论的否定所有的年轻人,更不能只因为服装外表就责备他们。
他帮我检行李的时刻,我看到黑色风衣里闪着金扣子,我想他一定是高中生。因为不知道他的名字跟住址,故虽自知文笔拙劣,还是想藉着投书栏,聊表心中谢意。
醉意霎时被吹到九霄云外。
回到警署,野村双手颤抖的翻阅白天买的时候表。山阳本线下行列车的“筑紫二号”从大阪出发的时候是二十二点三十二分。发车月台是第一月台。在其前侧不远的第二月台,便是“鹫羽二号”的月台,发车时间是二十三点二十九分。为了谨慎起见,野村又看了大阪车站的位置图,东西并列的月台的最南端,南边是第一月台,北边是第二月台。
“太好了。”野村重重的拍了一下大阪的肩膀。
“打电话给报社,问投书人武田贞子的详细住址跟电话号码。如果可以的话,把投书的原稿借来。”
大冢拿起电话,没多久,便圈起手指,对野村送出一个OK的信号。
“投书里提到的那个可疑男子是芳野,亲切的年轻人一定就是隆保。只要武田贞子出面指认,就是铁证如山。”
野村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这时候,醉意才畅快的传遍全身。
“刚刚在隆保家,芳野正要冲过去揍隆保的时候,隆保的表情一下子忽然暗淡下来。我本来以为隆保是怕芳野动粗,其实不是。隆保当时才猛然发现,芳野是他在大孤车站遇见的混混,所以他才急着把我们赶走。”
“不过……”大冢轻轻敲着投书栏说:“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没想到隆保仗义行侠,反倒害了自己……”
第六章母亲包庇
柳生隆保的供述之一
十月十三日,中毒痊愈出院当天开始,我就开始着手拟定计划。我早就知道二十五号晚上龟井正和会到我家找我姊姊美沙子。当我知道我跟妈妈都不会在家的时候,就猜到姊姊一定会下定决心把龟井叫到家里。出院之后,我在家休息了一阵子,其间我姊姊的态度,还有跟龟井讲电话的内容,都让我越来越确定我的揣测是正确的。所以我准备当天夜里,给龟井一点颜色瞧瞧。
我讨厌龟井这种男人,甚至可以说恨他。刚开始姊姊介绍我们认识的时候,因为他很亲切,对我也很好,所以我对他很有好感。我心想,若是他未婚,可以名正言顺的娶姊姊,不知该有多好,而暗自觉得有点遗憾。谁知道他的好其实只是优柔寡断的保护色,亲切也不过是应付场面的阿谀罢了。
这种人根本不能带给姊姊幸福。
姊姊真心爱他,越陷越深,但他却开始打退堂鼓。这也就罢了,他竟然依旧贪恋姊姊的肉体,扮演着花花公子的角色,还一副无辜的样子,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姊姊,不肯负一点责任……他就是这种人。
我觉得我应该有所行动,要不然姊姊就太可怜了。
虽然这样,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要杀龟井,一次也没有,只不过想教训教训他罢了。我希望他吃点苦头之后能有所反省,如果就此离开姊姊也好,或者能够因此认真的考虑跟姊姊在一起,我只有这种想法。
也许你会说,如果只是想给他点教训,根本不用在二十五号花那么多心思。可是像龟井那种小心翼翼却厚颜无耻,看起来没什么胆量却又无所忌讳的人,若不给他一点冲击,他是不会觉醒的。
我料定二十五号晚上,妈妈和我都不在家,他必定会堂而皇之的摆出主人的架式住进我家,然后跟我姊姊像夫妻一样为所欲为。我想,只要在那时给他出其不意的一击,好好吓吓他,效果一定多出两到三倍。
二十五号我的行动时间,和野村先生所推测的完全一致。你说得没错,我是没上船,船上的在场证明,我事先就跟延命美由纪安排好了。上船前跟人吵架,也是为了藉由吵闹,让人注意到我。恰巧当天丰中商校的栗原自动送上门来,给了我不少方便。
我倒是没想到船上在清点人数。我事前问了去年参加秋季旅游的三年级学长,也不知道他是忘了还是怎么的,并没有告诉我船上会清点人数。不过抓住栗原倒是帮了大忙,让我轻松混过这一关。
船上的在场证明是我拜托延命的,跟内藤无关,因为我觉得做伪证的证人越来越安全。如果延命跟内藤都说在船上看到我,他们一定会被分别问话,这样一来,原本就是谎话的证词反而容易出现矛盾。只有一个人的话,不管怎么说,都可以自己编故事,比较不容易被推翻。
其他同学跟这件事完全无关。秋季旅游的头一个晚上,大家都很兴奋,当然不会有人注意到我。我听学长说的时候,已经想像得出大概的情况,所以一点都不担心。
你说延命为什么答应帮我忙,是不是?要说明这件事,得回溯到五月,创校五十周年的校庆。
一等警官野村的看法之一
柳生一开始就否认对龟井有杀意,令人有些难以苟同。如果只是要给龟井一点儿颜色瞧瞧,有必要大费周章准备不在场证明吗?不过,行凶后完全没有安排如何处置尸体这一点,也许可以做为嫌犯没有杀意的消极佐证。因此,有无杀意,可留等检讨口供后再做判定。
柳生隆保的供述之二
校庆英文剧展的戏码决定演“阿基米德”,并由我担任阿基米德这个角色。平常勤练柔道,虽然瘦削但体格还算不错,就算全裸也不会太难看,是我雀屏中选的原因。海尔翁王的角色必须高贵权威,所以由荒木之夫来演。而内藤是演反派,他扮演刺杀阿基米德的罗马士兵。脚本则由擅长英文的延命负责撰写。
我跟内藤、荒木、延命四个人以前感情就很不错,不过真正结合我们的决定性因素,却是这出英文剧“阿基米德”。其后柴本美雪说她想加入,不过我想这待会儿再说。
前半场最精彩的莫过于我演的阿基米德发现阿基米德原理,光着身体从浴缸跳出来跑上街的那一幕。脚本上写着全裸,但我万万没想到真的要全裸出场,可是延命却非常坚持。
“根据维特鲁威的说法,”翻着从图书馆借出来的原文书,延命说道:“‘兴奋至极而坐立不安,欢愉绝顶而全裸上街’,才能完全表现普庐塔克所说,阿基米德‘只将自己的抱负置于兼具美与高贵事物之间’的真正姿态。”
老实说,我觉得她有点怪。毕竟,男人的裸体对男人当然是不用说,对女人而言,相信也不是太好看的东西。
总而言之,最后我们妥协的结果是用灯光来制造效果。
得知延命坚持的原因,是在下半场演出罗马士兵刺杀阿基米德这场重头戏的时候。延命说,阿基米德被杀的时候不可以叫出声,因为陶醉于追求真理快感中的阿基米德,应该忘却其他所有,甚至包括生命。
延命为了说服我,又引用普庐塔克的话说:
“阿基米德是在‘受到数学的魅惑而废寝忘食……为追求非常的快感而沉迷’时被刺杀的,可以说是死在最幸福的时候。”
然后她又毫不留情的指责:
“羞于裸体见人才可耻。你去舔阿基米德的脚趾头好了。”
延命这一翻话成为导火线,我们才开始真正讨论阿基米德。可是,这位天才的个性跟人品几乎没有记录可查。他有许多学问上的成就,可是关于他个人的资料,就连出生年分都没有定论。虽然有几个故事流传下来,不过那是后世的人为了强调他的伟大所杜撰出来的。从这些断简残编中所拼凑出来的阿基米德,依照延命的话来说,是这样的:
“普庐塔克评价阿基米德说,‘因为他具有极高的品格、深邃的心灵以及丰富的理论基础’,‘所以他视一般实用技术为粪土,而将一己的抱负置于不掺杂必要性,唯独兼具美与高贵的事物中’,这才是正确的。”
他的确轻视实用性跟世俗的名利。罗马将领马塞鲁斯包围叙拉古城的时候,虽然阿基米德发明的投石机跟凹面镜让罗马军伤透脑筋,不过对这项战果,他却不屑一顾。另外,当叙拉古城破,罗马军上岸展开攻防战的时候,他仍不顾自己的性命,致力于研究工作。对他而言,不管祖国灭亡与否,没有什么比探求真理更重要的了。
“就是那份纯真,让人无法抗拒。”延命的话让我们感动得浑身颤抖,不能不赞同她。
她还说:“我们在很多时候明知该做什么,却想出各种理由不去做。这是我们应该引以为耻的。比如说,虽然我们不能苟同联合赤军的作法,不过我们不得不承认,他们为了一个目标投注所有心力的态度,比我们都纯真。”
姑且不管联合赤军,两三年前发生校园抗争的时候,我们都还没到参加的年龄,但是我们都认为学长们的目标是正确的,同时我们也认同他们的纯真而给予很高的评价。大家常常说,我们这一代的高中生,在权力的打压之下,已经丧行了这种行动力。其实,这种说法不过是推托之词罢了。
“我们周围充满太多令人无法忍受的事情,不是吗?你们不觉得只在一旁袖手旁观太过卑鄙?就算一件、两件都好,让我们用我们的力量,去解决这些令人忍无可忍的事情。”
我们四个人约定就这么办。首先要从纠正自己身边不正当的事情开始着手。为此,只要不是寡廉鲜耻,基本上我们都不择手段。我们也发誓要一致保守秘密。这个组织成立的契机在于阿基米德,所以我们便将这个组织命名为“阿基米德会”。也许阿基米德知道了,会为难的皱起眉头吧。
我们选定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害死内藤奶奶的柴本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