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经残卷-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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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茶人同时死亡,阳赤山的阴谋肯定已经得逞了,若不快点行动,恐怕还会有更多的茶人不知不觉就魂归西天了。
木清香对这个消息倒不惊讶,似乎在情理中,看不出她是否悲伤。我们经过讨论,反正冬天也没事干,不如去蒙山走一趟。李小北只能在外面待两个月,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月,所以他也支持马上去蒙山。廖老二行将就木,不适合跋山涉水,况且木清香很肯定地说,此行将是最危险的一次。
经过了三天准备,我们就要出发去四川蒙山了,可我一直想着林荼对我说过的话,所以我很想中途先回天门老家看一看。对此,木清香和李小北都没意见,搞不好他们比我还想去。在快要出发前,我一个人到街上买衣服,准备两套冲锋衣,以免在山里受冻。回来的路上,碰到一个算命的老太婆,追上来硬要给我算一卦,还说她看出我面相有问题。
我正觉无聊,心想算就算吧,倒要看看老太婆有没有本事。老太婆装神弄鬼了一会儿,最后竟然脸色大变,用凄厉地声音对我说:“年轻人,你过几天是不是要出远门啊?千万不能去啊,去了就回不来了,你会死的,同去的人也一样会死!”
卷五《蒙顶神香》20。坟禁之坟
我听到老太婆吓唬我,没有当回事,转身就走掉了。这年头,骗子专门恐吓你,然后骗钱帮你消灾,我又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回到廖雨茶庄,我没和他们提这事,又过了一晚,我、木清香、李小北就动身前往湖北天门。
天门古称竟陵,公元1726年更名为天门,从秦置竟陵县算起,天门已有2000多年县制历史。同时,天门市是中国著名的侨乡。天门华侨出国始于18世纪末,先后经历了北上(欧洲)时期、南下(东南亚)时期和新移民时期等几个阶段。当年,祖父看到很多人都移民了,索性就与同伴一起下南洋,于是便有今日的情景。
当我和木清香、李小北从大巴上下来,一刹那间,竟有种想哭的感觉。这片祖父曾生活过的土地,他再也不能踏足,现在我回来了,一直想要落叶归根的他是不是在天上看着我?我和父亲移民归国后,只在小时候来过一次天门,那时才从马来西亚回国不到一年。父亲说要祭祖,所以就带着我到天门转了一圈,在破败的祖屋前装模做样地拜了拜,然后又坐车回武汉了。父亲带我去的地方,叫作坟禁,并不在市区内。坟禁是个村子,位于市西北部,具体有多远,我已不记得了,只知道坐车过去挺久的。
坟禁的名字很怪,一听就知道是有来历的。据说,清道光年间,那里有一埋葬杨姓县丞的坟冢,为防人盗墓和避牛马践踏,特在坟四周栽有常表青树,修有一间小屋,雇请专有常年守护。由于禁规严明,墓地保护甚好。加之这里地处大路边,守坟人也卖茶和食品之类,收入可观。当地人亦在此建房做生意,不久形成了小街,故名“坟禁”,沿用至今。
我不确定祖屋还在不在,毕竟那片地方已是废墟,说不定早就被人改建为公共厕所了。李小北口无遮拦,他叫我别担心,那种破地方要建设,也得到18年后了。这还没完,李小北还质疑我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搞不好我父亲当年找到的祖屋都是别家的。我听得七窍生烟,刚想争辩,李小北就拿出个酒瓶喝了几口。车厢内很闷,酒味窜出来后,混合的味道让人作呕。
我看了一眼木清香,她老望着窗外,想必比我还激动,因为此行就是去寻找她的“家”。我很想问木清香,如果这一次找到了,她会怎么样,是要留在那里,还是和我们一起离开。可是,木清香木头木脑的,我问了她可能懒得回答,到时候我就尴尬了。瞥了木清香几眼,我琢磨了半天,这个问题始终没问出口。
昏昏沉沉地坐了不知多久,车子终于停了,我迫不及待地挤下车,与满嘴酒气的李小北保持距离。这人一路喝酒,木清香怎么会和这种人搅和在一起,真让人琢磨不透。我本想进村子里借宿一晚,李小北竟口出狂言,提议在野林里过夜。木清香不喜欢打搅别人,更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自然而然也同意李小北的提议。
其实我也不想在坟禁待太久,找到祖屋拜一拜,赶紧离开就是了。每次一想到坟禁二字,我总觉得心慌意乱,不知道是名字不吉利,还是我根本不想来这儿。那时,坟禁老街还是“一”字型,全长仅 200米,远远望去只有几座小楼。下车时,已是傍晚时分,如果不进村,那就要在林子里过夜了。
我依稀记得,父亲带我去那附近有座佛子山林场,林场是1962年才兴建的,因此以前住在那里的人家早都搬走了。我心想这样也好,既然是在林场附近,住的人就不多,我也不想被人看到。李小北喝酒来劲,冲在最前头,好几次都让我大叫他走错方向了,赶紧给我回来。
天门有座天门山,天门山是大洪山余脉,这片林场也在其山脉范围。天门山群山绵延20余里,山间竹木荫浓,山下水清沙黄,远眺突兀的山体巨影,有种气吞山河的感觉。即便到了冬天,山里还是点缀绿色,与城里的枯黄色完全不同。天快黑时,我终于发现几拨青草里有灰色砖块,还有几座没有倒塌的屋子隐没在茂密的野林里。
“就是这里了!”我激动道。
李小北早就走出很远了,听到我说话,他又走回来说:“就是这儿?离村子也不远嘛,我看这些老屋没多少间,顶多有十间。”
不知何时,木清香已走进青草高耸的老屋间,我急忙跟进去,并用折断的树枝捣出一条小道。认真数了数,其实这里只有八间灰砖屋,其中有五座都塌掉了一半,剩下三座还勉强支撑着。我早就不记得父亲拜的是哪一座了,所幸这里的屋子只有八座,要找到一点儿也不困难。很快地,我就发现了有一座塌了一半的屋子前有几根烧过的红烛。
曾经住在这里的人早就远走高飞,回来拜祭的人可能只有路家了。那间倒了一半的老屋是一座瓦房,和普通村屋没什么俩样,甚至还要小一点。其实,林荼说路家有不光彩的过去,我找到祖宅似乎也没用,不如问大伯父更直接。可我怕大伯父知道小堂妹已经死了,所以一直没敢联系他,只寄了一封信到马来西亚。
红烛的表面染了黄泥,有几处的蜡都剥落了,颜色也有些发白了,这绝对是多年前烧的。扯掉了几拨尖利的野草,我很肯定地走进去,结果一进去就愣住了。李小北和木清香跟在后面,走进来后他们也和我一样,暗暗吃了一惊。
老屋里有一大片地方都很干爽,甚至没有野草长出来,走进来还觉得有点暖和。老屋只有一间房还能遮风挡雨,在那里有一小坟包,不仔细看会以为是个土堆。虽然儿时的记忆有些模糊,但我很确定以前屋里没有土堆。这无【wWw。WRsHu。cOm】疑是座坟墓,因为土堆前插上了白蜡烛,还有一些未化的土黄色纸钱。李小北大声道:“这不是坟墓嘛?你们路家的祖宅里怎么会有坟墓?难道和谁有深仇大恨,故意埋了头死猪在这里?”
我知道李小北为人直爽,不会拐弯,所以没有计较,只说道:“现在天也快黑了,今晚要在这里落脚了。”
李小北乐呵呵地说:“那好啊,反正我也走不动了,再走你就背我吧。”
目光澄如秋水的木清香望着我,问道:“你是不是想挖开坟墓,看一看里面躺的是谁?”
我苦笑道:“好像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我是有这个打算,不过挖人家坟墓要断子绝孙的。”
李小北可能喝高了,此刻天不怕,地不怕,脱下外套就抽出刀子要刨了别人的窝。我朝木清香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说你怎么找这种人做帮手,不怕喝酒误事嘛。我本想让木清香叫李小北住手,可她根本不阻拦,反而递了一把比较宽的刀给李小北。我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虽然我也想挖坟,但好歹得矜持一点儿。
木清香奇怪地看向我,问道:“你既然也想挖开来看一看,何必浪费时间,不如现在和李小北一起挖。”
我明白和木清香讲道理,那是讲不通的,不过她说得也对,恰好四下无人,我装蒜给谁看呢。也活该坟里的人倒霉,谁叫你不埋别处,非要埋到我家祖宅里。我心说,坟里的大哥大姐,你们可别怪我辣手摧坟,要怪就怪埋你们的人成心害你们。我们随行带了好几把刀,尖的、细的、粗的、宽的,应有尽有。可是,我嫌用刀挖坟太慢了,索性就用两只手刨开黄土。
李小北看到木清香也要半蹲下来挖坟,于是体贴道:“清香,这里就不用你帮忙了。山里晚上冷,你到外面找些干柴回来,烧火取暖。”
木清香没有推搪,说了一声好吧,然后就走出了老屋。这里虽然不是深山老林,但很少有人走进来,没有虎豹,也会有豺狼。我担心地叫木清香小心一点,不知道她听没听见,总之没有回答我,只有穿过草丛的沙沙声传回来。我瞪着蹲在对面的李小北,心中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却又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我心说难道这就是传闻中的吃醋,可李小北都有妻室了,老婆也怀孕了,我干嘛那么小家子气。何况木清香和我只是朋友关系,我没有权利干涉她的事情,真是庸人自扰。
李小北忽然抬起头,问道:“你喜欢清香?”
我马上涨红了脸:“你……你听谁胡说,没有的事!”
李小北笑道:“我是过来人,你别急着否认,该说的早晚要说,说不定你会后悔一辈子!”
我头脑空白,急忙转移话题:“快挖吧,挖完了去找点水洗手,就怕土里什么都没埋,挖了一百米都挖不到……”
话音未落,我们的刀尖就触到了一个红漆木箱,这让我们都安静下来,一口气把红漆木箱从黄土里挖出来。红漆木箱其实就是一个棺材,但要比棺材小很多,从漆皮来看,似乎埋进土里没到一年。真的挖到了棺材,我就犯怵了,毕竟我们不是盗墓贼,看不惯这种吓人的东西。虽然我也见过很多次死尸了,还在仙洞里看到过高度腐烂的尸体,但我潜意识里还是抗拒这种事物。
红棺一被挖出来,黄土里就有臭味了,可李小北啥事都没有,握紧刀子就要把棺材撬开。我还没来得及阻止,棺盖就被李小北打开了一半,手脚比千手观音还快。我有预感地急忙起身退后,果然没过多久,棺材盖子就让李小北给掀开了。
一股恶臭从棺材里喷发,我捂住口鼻几乎要退到屋外了,但又马上被棺材里的景象给吸引回去。我凝神观望,逐渐地把捂住的手也松开了,一时间觉得天旋地转,仿佛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惊恐万分地对棺材呢喃道:“这……这……这怎么可能!”
卷五《蒙顶神香》21。紫星
红棺里的死人还未腐化,似是做了防腐处理,整具尸身还裹了一层透明的薄膜。我听说过殡仪馆的防腐处理,有一种就是在尸体上注射药水,然后给尸身贴上一层密封的腊质薄膜。这种处理方法其实民间也能办到,就是还会有臭味散发,算不上高级的防腐处理。当然,红棺里未腐化的尸体不能让我惊恐,让我惊恐是因为棺中人与我关系匪浅。
‘文'李小北看到我反应激烈,忙问道:“怎么了,小路?你害怕?”
‘人'我摇头道:“他……他是我爸!”
‘书'一时间,世界清净了,就连冷风刮动叶子的声音都消失了。我不由自主地跪下来,凝望父亲的遗容,情绪复杂得无法描述。当时,我在厦门岛的黄厝里与大伯父见面,赵帅从北京大老远地跑来找我。那时,我听到赵帅说父亲的坟被人挖了,棺材也空了,曾一度以为父亲还活在世上。如今,父亲的尸体真实地呈现在眼前,我的幻想也宣告破灭。
‘屋'父亲既已下葬,为何又要把他挖出来,再改葬于此处?莫非路家还有别的香火,他们嫌我葬的位置不对,硬把父亲葬回废弃的祖宅?如果真是如此,那直接跟我说嘛,何必偷偷摸摸。若非墓地要施工,不小心挖出棺木,我到现在都不知道父亲被人移葬到天门祖屋了。
绞尽脑汁,我都想不出是谁干的,路家在国内已经没有亲戚了。回过神后,我心说罪过、罪过,老爸你可别怪我,我不知道里面躺的是你。李小北一听到那是父亲,也跟着一起跪拜,乞求父亲大人有大量,切莫跟小的过不去。我一边拜,一边想起林荼说过的话,那混蛋八成是故意说出那番话,好骗我挖出父亲的棺木。那只老狐狸被人威胁了,气不过,于是怂恿我到祖屋看一看。如此说来,林荼可能早就知道父亲被移葬,但不大可能是他在捣鬼,因为一个月前他才从沙漠回来。
我拜了八次,嘴里念念叨叨,正想把棺盖合上,忽然觉得后面站了一个人。回头一看,木清香不知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