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随身-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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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定并不单单是这样。
晚上的时候我把上次的梦连带昨天晚上做的梦都告诉了李啸锐。他一直皱着眉头看我。
完了他问我,说,你家里是农村的?我说不是。你还不知道吗,之前你们住的就是我家。李啸锐就摇了摇头,说,我说的是你小时候。
我说我小时候爸妈也是在城里打工……然后我就愣了愣。
小时候我爸妈的确是在城里打工,但我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并没有在城里。我对以前的记忆并不特别清晰。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我应该是跟爸妈一起在城里生活的。但是后来有一段日子我并没有在爸妈身边。后来再大一些,大概是快要上初中的时候才又回到了爸妈身边。
李啸锐可能是看我愣在那,就问我怎么了。
我说我……不确定。我小时候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在家里。就是没跟着爸妈一块。
其实我真记不大清楚。因为在我的记忆里头小学那一段连一点模糊的记忆都没有。唯一的印象是曾经在什么时候听过妈提了一句,说我小时候因为办不到城里头的户口,所以回老家跟着奶奶念的小学。
但是,我跟李啸锐说,我不记得了。一点印象都没有。所以虽然我妈提过,我还是不觉得那是真实的一段经历。我记得我五六年级的时候是在家里上的学,还记得上学的事情,还有小学同学。所以我总没把我妈说的话当一回事。
李啸锐就问我,说,你还记得什么不,关于那段时间的。
我说我不记得了。一点印象都没有。
李啸锐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觉得我的脸色一定相当地难看。
然后他问了我一个让我觉得很……一时间都无法接受的问题。他问我,说,你身上有伤不。我皱了皱眉头,问他,你说什么伤。他说,所有的。刀上、烫伤,还有别的一些。
我皱着眉头看着他。我说你想干嘛。
他看了我一会儿,突然就站起来,捉着我衣领就往下扯。
等我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李啸锐弯着腰在拍我的脸,一边喊我的名字。钟小哥跟王汉也围在旁边,用一种我形容不出来的眼神看着我。我推开李啸锐的手,抹到了脸上才发现我竟然哭了,脸上**的一片。
我说怎么了……然后我才发现我整个人缩着倒在床上。我赶紧抹了把脸,撑着坐起来。
钟小哥说我才想问怎么了。刚才你们俩在这干什么啊这是。就一个不在意呢,就听到你哑着声音在那喊不要不要的,过来就看到你已经缩在了床上,锐哥在旁边按着你的肩膀。怎么了这是,他刚才想强暴你?
我说去你妹的,强你菊花。
刚才那瞬间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李啸锐捉着我衣领的时候,我就只觉得恐惧,巨大的恐惧。再以后的应该就是本能的反应。到钟小哥跟我说话的时候,那种恐惧其实才残存在身体里面,我的指尖都是抖的。我只是不想让他们发现,才把拳头握了起来。
我说我没事。
他们三个根本没一个搭理我。
王汉跟钟小哥说房间里头有茶,让钟小哥去泡一杯过来。钟小哥犹豫了一下,说好,就走到房间另一头去。李啸锐跟王汉两个人一人搭着我一边肩膀。
李啸锐就问我,说你要不要去洗把脸。
我说好,推开他们两个就躲进厕所去了。
镜子里边的脸一片苍白,也难怪他们都露出一副担心的表情。我看着发抖的手指,这还是我第一次知道自己心里原来对某件事是这样的恐惧。我明明可以冷静地杀丧尸,甚至在必要的情况下用刀枪杀人,现在却因为恐惧几乎直接丧失战斗力。
我在厕所里头待了一会儿,他们就过来敲门。我说拉屎呢催命啊。外头就没声了。
出去的时候钟小哥果然泡了杯鸀茶。我接过喝了两口,烫得要命,心里却才慢慢冷静了下来。
钟小哥跟王汉在旁边探头探脑地看,被李啸锐赶到一边去了。钟小哥一边被赶一边在旁边喊,说锐哥你别他妈再强暴小宇了。李啸锐很不耐烦地挥挥手,说行行行,不强暴他,强暴你。
李啸锐跟我说,他觉得我小时候曾经被人施暴过。他说你之前梦到的男人、脱衣服,不是施暴就是侵犯。你有没有印象?
我摇头,很茫然地看着他。我说我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这样的记忆,也从来没有这方面的困扰。我知道我这个人不太爱跟人接触,交际圈子窄而且觉得人类这种玩意就是个麻烦,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为什么不爱跟人接触也不愿意担上责任,跟家里也没多亲近。
我捧着那杯鸀茶缩着坐在床边,跟李啸锐说,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李啸锐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发,说,没事,我在。
这大概是我最近听过的最窝心最让我想掉眼泪的话。
☆、2013年3月22日
2013年3月22日_星期六_暴雨
(黑暗年代1年4月2日)
梦一直在持续。
醒过来的时候觉得整个人精神都很差,睡醒以后比没睡过还要疲劳。李啸锐在旁边看着我,问说,又做梦了?我说是。他好像犹豫了一下,才问我,什么梦。我说反正不是什么好梦。
他就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梦到了一个小豆丁被一个男人压在下边。我就站在门外,听着小豆丁稚嫩地哭。是个女孩子的声音。我想跑进去,却无论如何也动不了。我听到另外一个豆丁的声音在喊,很用力地喊,雯雯、雯雯跟我走吧,雯雯。
稚嫩的女豆丁哭着在后边喊,表哥表哥,表哥别走。
然后她却又光着身子坐在床铺上,笑眯眯地咬水果糖吃。
矮矮的山坡上有一个小豆丁和一群小豆丁在打架。周围的孩子在喊,揍他,揍他,使劲揍他!打他鼻子打他鼻子,流血啦,哦。
拖着鼻血的小豆丁揉着脸在路上走。
有人跟他讲,你要当个好人啊。小豆丁不服气,挺着小胸膛,说,我不!是他们先欺负我的,我没错!他们揍我,我就揍回去。那人摸摸小豆丁的脸,说,你要做个好人。然后就开始脱小豆丁的衣服。
脱完了,舀什么东西往身上抽,还往脸上抽。
一边抽,一边说,你要当个好人。不管别人怎么样。你都要爱他们,好好对待他们。
真是个恶心透顶的梦。
这样的内容让我完全不想告诉李啸锐,也不想告诉别的什么人。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想的,就是觉得起来以后对人类这种生物充满了满满的厌恶之情。费了好长时间才将这种情绪压了下去。
本来我还想着李啸锐要是出去了的话,我就趁着他出门的这个时间把自己的梦给整理一下。
因为今天比较在意,所以整个梦境记得也更清晰一些。虽然这种清晰所带来的也只有不愉快罢了。
没想到今天天气非常差。不但下着暴雨。连风都很烈。我们坐在酒店二层的房间里头,都能听到窗玻璃被风撞得砰砰响。那呼啸的风声太可怕,钟小哥跟王汉好几次跑到窗那边去查看,都以为是不是哪个窗户没关紧,发出这么恐怖的声音。
我看李啸锐是真不出去,就干脆自己缩回床上去,一床被子裹过头。跑到空间里头来记录那个梦。他们也没理我,就坐在旁边聊天。等开头那个梦的内容记录好了,我心情也平复得差不多,就到外边去跟他们仨聊天。
我爬起来的时候他们三个都扭头看了看我,但他们都很有默契地互相望了望。也没跟我搭话,也没问我什么。这样的态度让我松了口气。至少在我准备好以前,我可以不用担心怎么样向他们说明我的梦。
我自己脑子里都乱七八糟的,实在不想再让他们过来添乱。
李啸锐跟我们说了一下外边的情况。
这个酒店里边的势力的确是这城市里边最大的一个势力团伙。李啸锐跟张铁加入了以后,其实整个战斗力并没有提升多少,但这些人里边似乎没有军人,李啸锐用真正战争打仗的方式去对付其他两个势力,估计那两个势力都已经屡屡受挫到了考虑合作的地步。
李啸锐让钟小哥想办法弄几个定时的土雷出来,到时候好用。
钟小哥说这个工艺倒是不难。厕所里头那些东西混一混。估计能弄出来几个土炸弹。定时这一块我要稍微琢磨一下。不太着急吧?李啸锐说还行,能等几天。
我跟王汉在旁边听得满脸迷惑。我就说等等等等,什么厕所里头的东西,这厕所里边还有能混成炸药的玩意啊。
钟小哥就耸了耸肩,说,液体炸弹啊。我看了看。里边的清洁剂差不多足够了,就是威力不会很大。哎,这个部队里头本来是学不到的,我是偷师了,偷师了。
我记得以前好像在哪里看到过相关报道,说有的恐怖分子在制造恐怖袭击的时候使用的是液体炸弹。因为液体炸弹这东西可以即时调配使用,而在调配使用以前都只不过是些日用液体而已,甚至都可以少量带上飞机的东西。只要在使用的时候按比例加以混合就能制造出炸弹来。那时候我没在意,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我说我这有双氧水,你要不要。钟小哥立马很欢快地说,双氧水是好东西啊求一瓶。
李啸锐拍了他一巴掌,说你当心点,别把自己给炸了。
钟小哥笑嘻嘻地说不会不会,绝对不会。教我的那个也是个特种,我们偷偷玩过好多次了,没事的——我再次觉得我们的祖国和人民交到这些人手上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李啸锐要去找张铁。他问我要不要一起过去。我现在这状态不太想看到商青,就说算了吧。李啸锐想了想,认同地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一个人就出去了。
我在床上打了个滚,觉得有点无聊,就跑到厕所那边去跟王汉一起看钟小哥弄液体炸弹。
那玩意看着不难,钟小哥一边跟我们聊天一边将手上的东西混一块儿,弄出来差不多100毫升的液体,随意晃了晃就推开窗往外边一扔。
我们看着那一小瓶东西在半空中闪了闪,发出一声轻微的爆炸响声。不过声音基本上就都淹没在了风雨当中。钟小哥满意地点了点头,冒着雨又把窗户给关上了。
王汉在旁边看着,摸了摸后脑勺,说原来弄炸弹这么简单啊。
钟小哥横了他一眼,说你看着简单。这里头的比例要配合得很好才行。稍微差了一些,威力就弱了;再差一些,就不爆炸了。而且这玩意配置以前稳定,混合以后却易燃易爆,一个不好真就把自己给炸上天,不懂得还是别随便折腾。
这道理我明白,我也没想过要去弄这玩意。反正有李啸锐跟钟小哥呢。
我就问他,说定时的你打算怎么弄。
钟小哥说还在考虑这个问题。一般来说最简便的是用机械,从钟表里头拆几个滑轮下来弄一个定时打火装置。不过现在天气这么恶劣,也不知道这种装置能不能成功。要先试试。实在不行的话只能让李啸锐在外边自己用土办法弄一个。
我好奇他讲的“土办法”到底是怎么样的,我就问他。钟小哥看了看我,突然就笑了起来。说,侦探小说看过没。就是那种用几根蜡烛和香烟组成的土定时器。例如说香烟屁股上绑根津了油的绳子,让绳子垂在液体炸弹里头。等香烟烧到烟屁股那个地方以后,就会点燃绳子,然后给液体炸弹点火。
我稍微想了想,就说这也太不靠谱了吧。稍微出点什么意外,烟掉了或者什么的,炸弹不就不炸了。
钟小哥就又笑了笑。说,要是锐哥负责弄这个,机关就不止一道。一般不是太中**彩的运气,都不大可能哑炮。不过这个方法就是最后实在没辙了的时候再用的。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就先琢磨琢磨定式装置好了。
王汉突然就在旁边开口问,说小钟,你是技术兵?
钟小哥就愣了愣,脸上的笑也慢慢收了回去。低着头说,不是。
我看他不太想说的样子,我就用手肘撞了一下王汉。这事就没有再继续下去。
最近这几天我越来越觉得每个人都会有不想告诉别人的事情,例如我的梦。虽然我也很好奇钟小哥以前的身份,还有他的任务,但既然已经是过去的事情而且对我们无害的,也就没有必要勉强去打听。
下午的时候李啸锐回来问我做什么梦了。
我想了很久,最后跟他说,我不想告诉你。
李啸锐就愣了愣。然后说,好。
我很仔细地看着他的眼睛,发现他说好的时候没有一点勉强,也没有一点同情的意思。我就莫名地松了口气。我发现原来我很害怕因为那个事情被别人用同情的目光看待。
李啸锐拍了拍我的肩膀,也没说什么,就坐在我旁边抽烟。我找他要了根烟,也跟着抽。
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三根烟。看着烟雾在眼前盘旋升起的时候,有种整个灵魂都跟着飘离身体的感觉。现在的生活其实一点都不糟糕。有吃的有喝的,有人在外边巡逻杀丧尸,每天只需要吃喝睡觉。只是过得特别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