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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二种人-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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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来回走了几步:“我提议我们不必先打电话通知他  ”

我道:“当然,那会给他有准备,如果他真有甚么古怪的话。”

我说著,来到房门口,打开门,请两位监视我行动的便衣人员进来,告诉他们,我和白素,要去探访一个朋友。那两个便衣人员立即紧张起来,一个盯著我,另一个打电话,向他上司请示。

便衣人员讲了好一会,才走回来:“好,你可以去,不过别忘了你受监视。牵涉在一件案情重大的事件中。”

我摊了摊手,向酒店方面,洽定了一辆车子,和白素一起,离开酒店。当我驾著车,驶向白辽士的住所之际,那两个便衣人员,也驾车在跟踪监视。

白辽士的住址,从航空公司方面获得,在郊外,离酒店大约三十分钟车程。车子在出了市区之后,沿途的风景,极其美丽怡人,如果不是心中充满了疑惑,应该是极快乐的旅程。

在将到白辽士住所的时候,沿途全是一幢幢小房子,外观不相同,各有独特的风格,我放慢了驾驶的速度,寻找著号码。

不一会,车就在一幢纯白色的小房子前停下。那房子和其他的房子一样,前面有著整理得极整齐的草地,种著一族一族的花,十分幽静。

我将车停在路边,和白素互望了一眼。

这时,我和白素的心中都十分紧张,我们快见到白辽士了,在见到他之后,哑谜是不是可以解开呢?

我先下车,去按门铃,不多久,就听到一个嘹亮而愉快的声音:“来了。”

声音从屋子旁边传来的,我后退一步,向屋旁看去,看到一个相当大的温室,白辽士满面红光,穿著随便,正从温室中出来,手中还拿著整理土壤的小工具。

他一看到了我,旋地呆了一某,然后张开双手,一副竭诚欢迎的样子:“看,看!是谁来了?”他大踏步来到我身前,拍著我的背,忽然又向我笑了笑:“卫先生,你太太曾打过一个怪电话给我,她说  ”

白辽士讲到这里,显出极其尴尬的神情来。我完全可以知道他的神情为甚么如此古怪,因为他一见我,就提到白素打给他的“怪电话”,而当他讲到一半时,他已经看到白素下了车,向他走过来。

我拍了拍他的肩头:“我们有一件十分不可解的事,要和你商讨,希望不会打扰你。”

白辽士向白素打了一个招呼:“不要紧,我正在休假,是不是要参观一下我的温室。”

我目的是和他谈话,甚么地方都一样。所以我点了点头。白辽士在前面带路,转过了屋角,我看到了他温室的全部。

当时,我怔了一怔,因为温室十分大,比他的屋子还要大,透过玻璃向内望去,里面一片绿色,甚至给人以一种郁郁苍苍的感觉。

一个这样有两百平方公尺大的温室,需要一个人全心全意的照料,白辽士是一个飞行员,在世界各地飞行,在家的时间也不会太多,我真不明白他如何照料那些植物。

我疑惑的神情相当显著,白辽士觉察到了,当他推开门,带著我们走进温室之际,他道:“这里有自动定时喷水设备,就算我离开三个月,植物也不会缺水。”

进了温室之后,我更加吃惊,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在温室中,有著各种各样的植物,一眼看去,从最简单的孢子植物,到高级的乔木,几乎有好几百种之多。

白辽士进了温室之后,在一只大盆前,蹲下身来,用手中的小铲,弄松盆土,注入液体肥料,那盆中所种的,是一种叶子十分肥大,看来像是兰科植物的一种不知名植物,肥大的肉质叶上,还有著深黄色斑点。

白辽士一面工作著,一面道:“好了,请问两位有甚么问题?”

我还没有开口,白素就道:“白辽士先生,假定这几天中,你没有离开过这里!”

白辽士显出了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来:“我不明白,我当然不是整天在温室中。”

白素道:“我的意思是,你没有离开过这个城市。”

白辽士道:“没离开过,为甚么  ”

白素立即又道:“可是我却见过你,你拦停了我的车子,有话要对我说,后来,你好像对我施些催眠术,令得我有一个短暂的时间,失去了知觉,撞了车,而你却不见了……”

白素本来还想再向下讲去,我则一直在注意著白辽士的神情。只见他的神情,越来越是古怪,不等白素讲完,他已忍不住叫了起来:“要不是我以前见过你,知道你的为人,现在……现在……”他讲到这里,顿了一顿,才无可奈何地道:“真对不起,我不知道如何对付一个……神经不正常的人。”

白素的神情严肃:“请你注意,我和你讲的,全是事实。如果那个人不是你,那么,一定有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也叫白辽士,而且,一生的经历,也和你一模一样。”

白辽士的神情无可奈何之极,摊开了手:“好了,有这样一个人,你想和我说甚么?”

白素道:“你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白辽士有忍无可忍之感,大声道:“我根本不相信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白素道:“可是,我可以肯定有这样一个人,难道你对之一点好奇心也没有?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你应该感到好奇。”

白辽士笑了起来,向我作了一个“女人真是无可理喻”的怪表情:“我不是没有好奇,而是根本不相信有这种事。”

我见他们两人之间的谈话越来越僵,忙道:“她讲的一切,我相信,事实上,那个和你一样的人,不但她见过,还有一位叫黄堂的先生也见过。”

白辽士没好气地道:“我知道,她在长途电话里,向我提起过这件事。”

我道:“你难道完全不考虑一下有这个可能性?譬如说,你有你自己不知道的孪生兄弟?”

白辽士仰天打了一个“哈哈”,说道:“太像小说情节了,是不是?”

我说道:“可能有这样的事情的。”

白辽士摇头说:“不会在我身上发生。两位来,如果不再提到那个和我一样的人,那么,我可以好好招待你们,观赏一下我的家  ”

他的话已说得十分明白,意思就是,我们如果再提及那个“和他一样的人”,他就没有兴趣和我们交谈下去。

我向白素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离去,白素盯著白辽士看了半晌,才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白辽士摊开了手,神情十分不耐烦,白素道:“请问你出生的地方是  ”

这实在是一个十分普通的问题,任何人都可以回答得出来。同时,我也知道白素这样问的目的是甚么。白素是想去查一查他的出生纪录,看看他是不是有一个孪生兄弟。

除非根本不相信白素和黄堂的经历,要不然,除了孪生兄弟之外,实在没有第二个更可以令人信服的解释。

谁知道白素的问题虽然普通,白辽士在一听之下,却立时神情大变,他的脸色,在一下子之间,变得极怪,怪到了我难以形容的地步。

我真的不知该如何形容才好。这时,他的神情,谁都看得出来,惊震和厌恶交集,同时也有著相当程度的恼怒。

一个人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脸色会变,由于副交感神经的作用,或者变得满脸通红,或者变得脸色煞白。除了血液涌上脸部毛细血管,或者血管收缩,令得脸部的毛细血管失血之外,不可能有第三种情形出现,充血就脸红,失血就脸白。

可是白辽士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他的脸色,却变成了一种异样的暗绿色。真的,一点也不假,那是一种极其异样的暗绿色。

那种暗绿色,绝非一种形容一个人“脸都绿了”那么简单,而是真正的暗绿色,绿得就像……就像是一大片树叶!

一看到这样的情形,我和白素两人,都有震呆之感,我们站得很近,不由自主,各自伸出手来,握在一起。而白辽士的震惊,只是极短的时间,前后不过一秒钟,或许更短。总之,他脸上的那股绿气,一闪即逝,脸色回复了正常。

然后,他神情也回复了正常:“对不起,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我们两人虽然震惊,但表面上掩饰得很好,我相信白辽士无法感到我们曾经吃惊过。白素道:“为甚么?人人都知道自己是在甚么地方出生的。”

白辽士竖起了一只手指:“只有一种人是例外,不知道自己在甚么地方出生,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白素“啊”地一声,我也立时想到了白辽士所说的那一种是甚么人,我们不禁都有一点歉意。

白辽士缓缓地道:“对,我是孤儿,从小就在孤儿院中长大。所以,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齐声道:“对不起。”

同时,我心中想到了一点:他是孤儿,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那么,有一个孪生兄弟而他自己不知道的可能性更大。虽然,就算证明了他有一个孪生兄弟,问题还是很多,例如那个孪生兄弟的行动为甚么这样怪异,等等。但总比不能证明好些。

我轻轻碰了一下白素,暗示她我们可以走了。我们之间的会面,到现在为止,已经出现了轻微不愉快,再发展下去,可能变成严重的不愉快。

白素也明白这一点:“对不起,只当是我胡言乱语好了。”

白辽士没说甚么,只是专心在整理那盆植物,显然没有送我们出去的意思。我们只好自己离开,绕过了屋角,走出了前面的园子。

那两个便衣人员也已下了车,就在不远处监视著我们,我们走向自己的车子,就在这时,有一个少妇,推著一辆婴儿车,走了过来,打量著我们。白素伸手去逗著车中的婴儿,那少妇指著白辽士的屋子:“你们是来探访白辽士先生?”

白素道:“是。”

那少妇道:“有东方朋友,真好。也只有白辽士先生那样神秘的人物,才会有东方朋友。”

我心中一动:“神秘?白辽士先生有甚么神秘?”

那少妇又回头,向屋子连看了几眼,神情犹豫:“我不知道,或许,我……不该说,我是他的邻居,他在家的时间并不多……”

那少妇又道:“当他在家的时候,他几乎二十四小时在温室中,和那些植物作伴。”

我感到十分失望,本来,我还以为白辽士真的有甚么神秘的事迹落在那少妇的眼中,如果说他只是长时间在温室之中,那有甚么神秘可言?

那少妇显然十分喜欢和陌生人交谈,她又望了屋子一眼,才道:“有一次,我从温室的后面走过去,想看看他在干甚么  ”

她讲到这里,现出一副大惊小怪、神秘兮兮的神情来,等我猜测。

我实在不想去多猜,只是作了一个“请说”的手势。

那少妇压低了声音:“他站著,一动也不动,像是僵了一样,一动也不动。”

我已经不礼貌地半转过身去,不准备再听那少妇的谈话。那少妇却没有觉察这一点,继续说道:“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简直像一株树。”

我向那少妇作了一个礼貌的微笑,转身去拉开车门,让白素上车,白素也没有兴趣再听下去,但她还是向那少妇点了点头,表示告别。

这时候,那少妇忽然像是想起了甚么似地,“啊”地一声:“对了,我一直想不起为甚么看到他站著不动的时候会觉得他像一株树,对了,给我这种强烈的感觉,是因为他的颜色,和树一样。”

我和白素一听得那少妇这样说,都不禁一惊。

我忙道:“对不起,颜色像树一样,是甚么意思?”

那少妇做著手势,指著路边的一棵树:“就是这样子。”

白素道:“你的意思是,他穿著树干颜色的衣服?”

那少妇道:“不是,不是,我很难形容,总之,他的颜色,简直就像是一株树。”

她不断重复著同样的话,在“他的颜色简直像一株树”这样的形容中,我和白素,实在都无法想出具体的实际情形来。

我只好敷衍著:“那真是有趣得很。”

那少妇摇著头:“有趣?我倒不觉得。”她一面摇著头,一面推著婴儿车,走了开去,在经过白辽士的住所之际,急急加快脚步,像是十分害怕。

白素和我上了车,我思绪十分紊乱,双手放在驾驶盘上,并不发动车子:“一个人的颜色像是树一样,那是甚么意思?”

白素道:“我不知道  ”她略停了一停,说道:“可是刚才,当我问及到他出生地方时,你可曾注意到他的脸色,变得那么怪,像是  ”

我立时接上去:“像一片树叶。”

白素转头向我望来,示意我发动车子。我发动了车子,向前驶去,那两个便衣人员,立时也上了车,跟在我们的后面。

白素等车子向前驶出之后,才道:“说一个人的脸色像一片树叶,如果不是身历其境,亲眼看到,也不能理解!”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白素道:“同样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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