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田居札记-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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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闻自己的衣袖,平常还不觉得,这会她当真闻出了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想来这香味,真是跟着她去买的。同时她又有点恼,这呆子,她人都在这,竟然还去买那价比白银黄金的熏香。
余下那点钱,多给穆宇买两本书读读,也比这般浪费了要强。
“不过嫂嫂你放心,这些堂嫂现在都巴结着我哥。你是我哥媳妇,下次见面他们肯定得巴结着你。”
穆宇做了总结发言,宜悠摸摸他的脑袋,给他盛上一碗粥。
“亲朋之间,靠得是感情,没什么巴结不巴结。这种互相利用的,最好是少往来。”
话音刚落,穆然扎着围裙端着一平盘烧饼走进来。见到她,他被厨房火热烧的脸色更红起来。
“今早太匆忙,就先简单的吃这些。”
宜悠这会总算反应过来:“往后这做饭的活计,交给我来便好。”
穆然瞅瞅她大红袄下白皙的小手,这双手昨晚他摸过,也摸过他,只是指头腹那层薄茧着实让他心里不是滋味。如今再想起来,很快他心里就有了决定。
“庖厨之地,烟熏火燎的。做饭这种粗活,怎能让你们女人来干。”
噗,宜悠脸上的喜色是怎么都掩不住。定亲这些时日,她也算发现了。一旦穆然正经起来,咬文嚼字的说话,那就证明他心中非常重视此事。
她能明白他话语中的珍爱之意,李氏曾告诉过他,男人自尊心强,所以一般不要逆着他们,而是要顺毛捋,因势利导。既然他坚持,她当然也不能吭吭起来坚决把好处往外推。
“那便依穆大哥的,只是日后你和穆宇若是想吃别的有不便做,一定要告之于我。”
听出她的顺从,穆然只觉一颗心都化成水。如今他总算明白,何为百炼钢成绕指柔。遇上宜悠这样的女人,他怎么可能不捧在手心里。
穆宇夹在中间,瞅瞅哥哥和嫂嫂,左瞧瞧右看看,见一个痴迷一个甜笑,忙伸手捂住自己的眼。
这种大人甜腻腻的模样,小孩子看多了会长针眼。
穆然瞪了弟弟一眼:“不早了,也都别饿着。”
而后他居于朝门的主位,宜悠和穆宇一左一右落座。接着穆然递过来的饼,饼上带着些许黑糊,她轻轻咬一口,外酥里嫩。
再夹一筷子辣白菜,酸爽的感觉直入心脾,呼一口冬日纯净凛冽的冷风,只觉一口气爽入心肝脾费。
“怎么样?”穆然有些紧张。
宜悠猛地点头:“特别好吃。”
穆宇扬起笑脸:“嫂嫂,我哥会做的菜可多了。虽然摆上来不好看,但味道一等一的好。”
穆然摸摸鼻子:“刚入行伍时,我不仅管着分粮,还跟着老伙夫学过掌勺。后来单独给廖将军他们做,学得也就越来越多。”
“原来如此,穆宇,咱俩吃得可是大将军曾经用过的美味。”
叔嫂俩笑得一脸满足和幸福,穆然咬一口大饼,滋味与往常无异,甚至带着点焦。欢笑声传入耳际,他已经许久未见穆宇这般畅快。如今他有了官身,娶了心心念念的美娇娘,弟弟也一日好过一日,他只觉幸福满满的就要溢出来。
正当他这两天数不清第多少次的恍恍惚惚时,斜地里伸出一双筷子:“穆大哥,你也多吃点。”
穆然忙不迭接过,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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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早饭过后,便是最正经的熟悉家人。
“爹娘生前便已认定你这媳妇,如今我们成亲,他们定会只有高兴。”
听着他这话,宜悠羞怯的推一把他的腰。她手尽不算大,穆然只当挠痒痒。
“今日雪大,还是待小年回去时一块祭拜。如今家中只我们三人,我看便一切从简。”
说完他似乎觉得缺了什么,顿了顿问道:“宜悠,你觉得如何?”
“自是一切依穆大哥。”
而后她与穆宇面对面,互相见个礼,旁人家新媳妇最愁的见礼之事,也就如此简单的过去。
“你们二人等等。”
宜悠走进卧房,打开炕头自己陪嫁的那只箱笼,拿出占了二分之一地片的大红包袱。
包袱打开,里面整齐的码放着两身衣裳。从冬靴到罗袜,而后便是亵衣、棉衣和外袍,自上而下从里到外应有尽有。
“我也没准备太贵重的东西,这衣裳你们试试,不合身也好改。”
穆然拎起靴子,布料是用最细密的深蓝色棉布做成,阵脚如她身上红袍一样细密,样式与他务公时要穿的官靴一般无二。里面白花花的一片,摸上去,竟是揉好的羊皮。
“是常爷商队带来的云州滩羊皮,皮面不大,只够做几双靴子。”
穆然从军之处,便在幽云十六州,所以他对滩羊再熟悉不过。即便在当地,那也是绝对的稀罕物。宜悠肯拿出来给他们兄弟做靴子,显然是真用了心思。
“这样已经很好。”
穆宇则更直接:“哥,这是我从小到大穿过的最好看的靴子。嫂嫂做得稍微有点大,等明后年应该还能穿。”
宜悠找出双厚实的鞋垫地给他:“垫厚实点,冷气就透不过来。”
“恩。”
试好靴子,两兄弟又套了下棉袍,尺寸当然是刚好合适。当即穆宇就穿着不肯脱下来,口口声声说,这衣裳比哥哥在绣坊中给他购置的好看。
一针一线皆是宜悠亲手所做,如今见相赠之人欢喜,连带着她也高兴。
脱下衣裳来,穆然进了趟书房,再出来时,手里捧着一只匣子。
“这是换宅子给的三百两纹银,还有这是搬来后粗略的账册,我的俸禄是一年九十石,折合成纹银是四十五两。加上各级补贴,大概有二百两,每一笔开支皆记录在里面。”
说完他搓搓手:“我不太会记账,账册有些杂乱。你瞧瞧,不清楚的地方再说。”
宜悠先是感叹县官俸禄之低,一年二百两正规收入,自家卖包子也能捞出来。不过很快她想到另外一层,但凡经商者,均要寻求为官者的庇护。像自家,若不是有县丞和穆然在,包子摊怕早被人挤掉。士农工商并不是一句空话,地位高低决定所拥有的权利。
而后她自昨夜三更天起恍惚的心终于落到实处,穆然是一门心思的想对她好。
他身上已有如此多优点,那一处软趴趴的毛病也就可以忽略不计。
“其实我也只学个皮毛,咱们一块看着,别出错就好。”
“行。”
穆然应下,三人开始真正忙碌起来。成亲是桩麻烦事,之前要过六礼,收拾院子。待到尘埃落定,还有一大堆事候着。
昨日收的喜钱得心中有数,招待宾朋用的一应器物得洗净归置好,还有谢过婚礼主婚证婚之人,也得一一答谢。她这边,嫁妆得归置,还要熟悉新宅子的一切。
此时没有长辈的劣势就凸显出来,若是有上了年岁有经验的帮衬着,这些事绝对驾轻就熟。如今,哪一桩都得二人亲自上阵。
“你歇着,我来便好。”
穆然三两下将她嫁妆归置好,而后提水开始洗净盘碗。见她要下手,话音间全是不容拒绝。
见他铁了心的不让自己劳累,宜悠只得另辟蹊径。
“你慢着点,慢工出细活,不容易出错。实在完不成,等回门后叫碧桃和刘妈妈过来一块忙活就是。”
说罢她转身进房,翻开账册。上面字迹虽稍显凌乱,但一笔笔却是极为清楚。翻了几页她越看越心惊,她早知穆然是心善豁达之人,可当这些秉性用在别人身上时,便成了被人坑。
就拿昨日喜宴来说,购置的一应柴米油盐,竟比她所知的价钱高上不少。
再往后翻,她却是气个仰倒,每笔皆是如此。稍作估计她便看出来,这兄弟二人每月开支,比原先四合院中的沈家五人只多不少。
“穆宇,往常你们都是在哪购置这些东西?”
穆宇跑进来,想都没想便回答:“哥他没多少空闲,都是由大伯送来,隔五日结算一次。”
宜悠一想也明白过来,虽然自家同两兄弟住得近,彼此间多有照料,那也是偶尔送盘饺子,过一季给穆宇做两身衣裳。而他们每日衣食住行,绝不止这些。
穆然忙碌、穆宇年幼,这种事自然轮到了穆家人头上。正是拿稳了这点,那些人便堂而皇之的假公济私。
掀到最后一页,望着账目上剩余的百两纹银,宜悠更是不知说什么才好。穆然做县尉才五个月,不足半年时间,俸禄便已支出一半。再这样下去,一年二百两,还喂不饱两兄弟的五脏庙。
“嫂嫂,有什么不对么?其实多数时候大伯送来的肉和菜,量足而且很新鲜。”
“多数时候?那剩余的少数时候?”
穆宇觉得有些不对,但还是和盘托出:“有些时候,大伯说云岭村有些事忙,送来晚了菜就会烂掉,肉也变成暗红色。”
“这样的时候大概有几次?”
穆宇掰掰手指头:“一个月大概有两次?有时候是三次。”
在程氏身边那五年可不是白呆的,宜悠最了解这些人的想法。云县几乎每隔一日一集,这样一个月下来,大概是十四五场。每月两三次,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烂菜叶子和腐肉插在中间,既不会让人忍无可忍,又能多捞些油水。
当真天下的乌鸦一般黑,连手段都一般无二。
这样想着,她笑声中便多了丝狠戾。抬头看到穆宇噤若寒蝉,她忙正色过来。
“嫂嫂知道了,宇哥儿放心,日后有我在,咱们家每日的菜都会是新鲜的。你和穆大哥每季新换的衣裳,也一定不会是布庄压仓的陈旧料子。”
穆宇重重的点头,大眼睛笑成一弯,有嫂嫂的日子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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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晚饭时,穆然也弄清楚了全数状况。
“此事我多少心里有数。”
“什么?”
宜悠刚喝下去的一口汤,全数喷出来,弯腰冲着地面,她止不住的咳嗽。
穆然递给她一杯清水,轻轻拍打着她的背:“你再仔细瞧瞧账册,每次的烂菜和腐肉,我只是象征性的给一点银钱。大伯那人虽然贪,但办事却相当利落和妥帖。给他点甜头,也能弹压住其它蠢蠢欲动的族人。”
宜悠咳嗽完,面带怀疑:“也就是说,你是在花钱买清静?”
“也可以这般说。”
宜悠觉得穆然此举有道理,但有些地方也颇为不妥。
“穆大哥,人心不足蛇吞象。”
“日后有你在,我也不用再担心这些。”
从过门到现在虽然是有短短一日,但细数起来一直是穆然在付出。他包了所有的脏活重活累活,还将家中所有银钱放心的交予她。细细数着,这还是他第一次托付她事。
“那是自然,我定会处理妥当。只是穆家那边……”
“那边不用你担心,我自有对策。”
宜悠想起穆宇说过的话,云岭村穆家本就式微,如今怕是全族都得仰穆然鼻息。而她,只需要背靠这颗大树,悠悠然乘凉就好。
再次有了强大的依靠,这次的依靠却与陈德仁那种口花花完全不同,她心底的欢悦也越来越浓。
笑眯了眼,她再给穆然添一碗肉汤:“如此,便多谢穆大哥。”
穆然舀一口汤,望着她小狐狸偷腥般的神色,只觉得怎么都爱不够。不过穆大哥这称呼,怎么听怎么别扭,得想个法子让她改过来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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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然做饭很有数,一顿饭三人吃完,刚好不剩一点菜。
冬日天本就黑得早,待收拾完碗筷,十六的月亮已经自西升起。穆宇朝兄长暧昧的眨眨眼,识相的起身。
“哥哥、嫂嫂,趁着月色明,我再去看会书。”
宜悠不疑有它,拦住他,点燃卧房内唯一的蜡台递过去。
“再多燃一盏油灯,仔细光线暗伤了眼睛。”
穆然咳嗽一声,再次嫉妒弟弟得宠。穆宇收到危险的信号,赶忙迈着小方步退下。
“宜悠,咱们早些歇息。”
“恩。”虽然应下,但她却颇有些尴尬。时辰如此早,两人躺到炕上大眼瞪小眼?
穆然却盯着她的双腿瞧,见她步履如常,向来这一日已经歇息过来。既如此,他也就不用再忍耐。
各有心思的二人躺进被窝,待他覆上来时,宜悠并未多少担心你。直到一盏茶后,她才觉得不对。
这人越动越快,手到处乱抓,嘴则如小狗般的在她脸上乱啃。
边啃他边诱惑的喊道:“宝贝,叫夫君。”
黑暗里宜悠只觉得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别样的蛊惑,热流袭来,她攀住他的脖子,软软的泣不成声的喊道:“夫君。”
穆然只觉一股力气涌遍全身,喷薄着促使他更加用力。
“再喊一声。”
“夫君。”
“恩,不要停。”
宜悠感觉她如苍茫大海上的夫妻船,一丈的长度似乎随时会被波涛掀翻,沉入汹涌的巨浪中。
“不要了……”
穆然覆上来,堵住她满口的拒绝之语。口齿间的你争我抢,反而激起了他属于男人的豪情。他回忆着初上战场,廖将军一马当先,越过尸山人海将大越战旗插入敌军营地。
当时他就跟在边上,年幼的躯体也被这舍我其谁的霸气所吸引。
而如今这方寸之间,羊脂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