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戒-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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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芸喜形于色,情不自禁倒在他怀里,又把他的手拉上来放在胸脯上,说,你感觉到它的激动吗?方树开五爪簸張,用力摸捏,便心痒难耐,忍不住俯首親吻姜芸。姜芸便似全身骨头都酥软了,搂着他一阵长吻,如果这里不是酒楼,她便要马上脫衣解带了。那晚姜芸带方树开回到住处,自是施尽媚法,服侍得方树开心花怒放,奋不顾身。
姜芸很快找了个地方搬了进去,方树开为她付了房租押金,又购置了厨房用品家具床铺杂物,虽然简简单单,也花了方树开数千元,他把厂工会闲置的一台十四英吋小彩电,也偷偷拿出厂送到出租屋去。能够金屋藏娇,而且藏的是白净美人,方树开乐不思蜀,时时上来和姜芸过小夫妻生活,那感觉是恍如燕尔新婚,自有一番温馨情趣,情人眼里出西施,中年聊发少年狂,很有男人大丈夫的英雄气慨。
过了三个月,姜芸说要回家过年,也要见见弟弟。方树开买了一大堆年货,虽然每月付给她一千元“生活费”,包了她的水电房租,他还是又给了姜芸三千块钱,托人在火车站买了一張回信阳的卧铺票,年二十五那天亲自送了姜芸上火车。年初三在厂值班,接到姜芸如约打来电话,方树开听着心上人似娇似嗔的声音,虽然远隔千里,也学年轻人那样,在电话上“卜卜卜”地送出了好多个吻。
待过了年,姜芸却没有如期返回,方树开思念深切,却又没法和姜芸联系,心里时时恍恍惚惚,竟是思虑不安。又过了一个多月,忽然接到电话,得知姜芸已经返来,顿时耳热情浓,和办公室的人打了个招呼,便直奔出租屋,见了面也不多说什么,猴急地把姜芸按倒在床上。正是小别胜新婚,这一轮翻云复雨,直弄得牛喘娇吁才算心满意足。见天黑下来,两人便外出吃饭,不料无意中撞进了欧灿辉的大排档。
方树开知道为和崔秀云吵闹的事,害得欧灿辉遭金龙炒鱿,在内街开大排档又遭自己母亲投诉搞不下去,不用说,欧灿辉和方家有了芥蒂。如今自己和外省妹状如情侣般外出吃饭,明眼人也看出他方树开“叫鸡”,让欧灿辉到处唱(到处张扬)就糟了,若消息传回家去,他虽不惧怕老婆,但吵闹起来也不好看。况且上有老母,下面大儿子也成家立室,吵出这种事情脸上也没有什么光彩。但嘴巴生在欧灿辉的鼻子下面,他要唱旁人也没法制止的。方树开便在心里祈求,但愿欧灿辉与人为善,嘴上积德,不要破坏他方树开家庭安定为好。
其实方树开是多虑了。欧灿辉自是看见了他和外省妹亲暱,这种事一看就明,其实社会上屡见不鲜,大排档也常见得着的,欧灿辉也不愿多管闲事,像妇人般猪屎(诸事)八卦。记得在装修队,他听鸡虫说过,说鸡虫乡下的农民老伯,也竖起大母指说邓小平的开放政策好。怎样好法?奇+shu网收集整理这个年过六旬的老伯说,没有开放,就没有这么多“南下大军”,没有这些“南下大军”,阿伯也就没可能过了六十,还能连十七、八岁的细皮嫩肉妹仔也搞上十个八个,而且还要个个省份不同的。
欧灿辉心想,方树开大小是个官,有钱有面,生了花心採野花也不出奇,只是可怜容姨在家侍候老少,身体又不好,若是给她知道丈夫在外头叫鸡(**),说不定会当場气出病来呢。方清阿嫲已经因中风半身不遂,知道儿子如此胡作非为,说不定马上二次中风,当堂爆血管。现在这个社会,有人揾两餐也何其艰难,有人却在娼妓身上撒大钱。你方树开小心政府扫黄,看哪天阿Sir碰巧把你也扫进派出所,那就身败名裂,很有热闹可瞧了。
二
方清见欧灿辉去了西湖路搞大排档,他父亲欧国能仍继续经营早点档,新来了两个帮工,其中一个却认得叫卢咏红,是母亲卢少容的堂妹,他该叫她阿姨的。不过这个阿姨对他表面也不见得亲热,自是和欧灿辉父子走在一起,必定听了欧家人对他说了不少坏话,方清心里又隐隐约约感到不安。
令方清心里又隐隐约约感到不安的另一件事,是制作月饼的决定。
金龙历来有制售月饼的传统,以前金龙酒家和市食品厂的月饼,名扬城乡,这几年广州月饼逐步占领了市場,还有香港一些名牌月饼和外地大厂家的月饼也占了不少市场份额,金龙的月饼制售就每况愈下。六月初碰头会讨论制售月饼计划时,刘艳红第一个提出反对意见。
到底是年轻人脑子反应快,对近两年满街都是广州各个老字号茶楼的月饼,刘艳红感触很深,认为金龙的月饼虽好,但制作材料都升了价,例如莲蓉,价钱就升了两成多,白莲蓉升得更厉害;成本增加,售价却不敢升──你接近广州月饼的价钱,包装却没人家的精美,顾客就会犹疑,因为买月饼是送礼的居多,很多人都挑牌子和包装,金龙月饼是既不高档又不算便宜,形势不容乐观;况且各个小作坊、西饼屋早就占据了廉价月饼市场,其实这部份对金龙月饼冲击最大。
李伙生和莫慕贞却坚持认为,金龙字号老,城乡很多人都有购买金龙月饼的传统习惯,如果不制售月饼,社会上怎么看金龙这个老字号企业?
方清对此深以为然。九三、九四年中秋月饼销售情况还不错,方清于是表态,要继续发
扬传统,做好促销工作。
对刘艳红提出印制精美包装铁盒的意见,方清毫无商量余地的否决了。还有不满一年的承包期,铁盒制少了成本高,制多了剩存下来不划算,去年中秋制售月饼赚了一万多元,都说一节顶三墟,没理由放过中秋月饼销售旺季的,况且仓库还有很多库存的纸盒、薄膜盒包装。
看有金龙月饼情结的李伙生、莫慕贞都极力支持自己,方清对刘艳红又提议减少三份二计划的意见也根本听不进去,马上就拍了板。
待方清事后和彭其康说起这件事,彭其康却是和刘艳红同一个鼻子出气,不过却是迟了,制作月饼的原材料都已进了偅砥淇狄膊缓迷偎凳裁础4桨嗽率逶缟希鹆脑卤攀鄢鍪葜唬角宀藕蠡诓惶跹藓臁⑴砥淇档囊饧8肮っ咳朔⒘肆胶性卤掏窗言卤康骰氐阈牟浚垂サ睦习旆ǎ媚秸昀帽谥谱骷ψ斜饴簟
这个中秋节让方清亏了本,买了金龙月饼的人还有意见。八月十六日早上,金龙早茶比往常旺得多,方清一大早就回金龙照看生意,给饮早茶的欧德庭看见了,招手把他叫过去,很不客气地说,我买了金龙44年的月饼,就数今年的月饼质量最差,油水不足不说,连五仁、纯净莲蓉也变了味,这样搞,把金龙的老传统糟踏了,以后还要不要金龙的金字招牌?
方清原本口齿伶利,善于应酬,给欧德庭挑起伤疤,心里便窝着一肚子的火。欧德庭前后左右的茶客也纷纷批评,大发感概,方清明知这些老顾客是善意好心,但刺耳的话听进去仍觉很不舒服,但他在脸上不敢表露出来,吱唔应付了几句,便匆匆走开。
另一件让方清感到失落的事紧接着又来了,那就是金龙酒家厨师李凤娴的赴港申请终于批了下来,赶在中秋节前办好了离职手续,还按政策领了单程赴港的路费。这一晚,她在金龙摆了三桌酒,请了至亲好友吃了一餐,自然,厨房部的工友全都来了。
李凤娴谢绝了方清要帮她埋单的好意,只是让方清打了个五折收费。大家拍档共事多年,如今李凤娴就要赴港定居,工友们和她依依不舍,惜惜话别。
方清也舍不得李凤娴走。和李凤娴交往下来,他很欣赏李凤娴波澜不兴、无欲无求的个性,对他既不刻意纠缠,也不拒绝对她的作爱要求,平平淡淡中又另有一番情意。和周丽娟相比,李凤娴倒更显得情真意切。如今和李凤娴分离在即,大约今后是劳燕分飞了,他便感到有丝丝惆怅、丝丝无奈。聚餐前,他抽个空子对李凤娴说,晚一点我过去帮你收拾收拾?
李凤娴脸上闪过一丝羞涩,不过很快就恢愎了平静。她自然明白方清的意思,只是她不想这时再生枝节,惹出麻烦吃亏的是自己,还是小心谨慎一点为好,所以她借着乡下亲戚来了不方便作托辞,又膘了方清一眼说,我父母兄妹还在这里呢,我去了又不是不回来……
方清只好作罢。待看见骆镜釗也应邀赴宴,对他是视而不见,在宴席上旁若无人般谈笑风生,心头竟不舒服起来。他已经知道骆镜釗去了欧灿辉的大排档打工,这时便恼怒欧灿辉接收了骆镜釗,你若不收留这个厚颜无耻的落水狗,他敢这般趾高气扬么?!
骆镜釗早看出方清对他的冷漠,他也不去理会方清,自是和厨房部的旧工友寒喧叙旧。他和李凤娴共事多年,平日也是说得来的,只要李凤娴开口,不管大事小事,骆镜釗都全力以赴帮忙。如今李凤娴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可以去当一个香港人了,一家团聚,他也为李凤娴感到高兴。
高兴了自然要喝酒,这晚骆镜釗虽然喝了很多,但脑子里还保持警惕,不能让自己喝醉了,所以他回到家的时候,脑子里还清醒得很。因为他到灿记打工,欧灿辉和他约法三章,
其中第二条,就是任何时候不许喝醉酒,若是发现一次喝醉酒也就不用再在灿记干了。
五十二岁给方清耍手段踢出金龙,到社会上闯蕩快两年,才知道人情冷暖,搵食艰难。自己这个年纪,过去在国营单位还可以摆摆老资格,吃大锅饭混日子,身上的毛病也没什么
人认真挑剔计较,过去的经理吴秉光、李昌文、王波,还要采用哄的办法来安抚自己闹情绪。换了一个方清,情势就变了。换了两个饮食店打工,一次是一晚陪相熟的客人喝多了酒发了点酒疯,一次是老板安置新人,都是老板一句话就要丢饭碗走人。
正是走投无路的时候,偶然听到收音机播出灿记大排档招聘厨师的广告,他知道灿记的老板是欧灿辉,便去应聘。欧灿辉对他很欢迎,不过却要和他约法三章。他这时幡然悔悟,认识到欧灿辉是真心为自己好,也知道自己若还是倚老卖老,老板都会不高兴的,很容易会打烂饭碗,当时就收起嬉皮笑脸之态,郑重地答允了。他下了决心,确是要时刻警剔自己的老毛病,踏踏实实工作,老老实实做人。
待冲好凉,掏摸换下的衣裤准备丢进洗衣机,从裤袋掏出三百块钱来,骆镜釗才想起半年前曾借下李凤娴三百块钱,赴宴时带了钱去原本拿去还的,但人多热闹一下就忘了。骆镜釗决定趁热打铁去还钱,不然过了今晚,第二天不知能不能找着李凤娴。最困难的时候李凤娴伸出援助之手,欠债不还可不是做人的宗旨,我骆镜釗虽然穷,人的骨气不能丢。
李凤娴对骆镜釗突然造访感到吃惊,不过还是开了门让骆镜釗进来。见骆镜釗专程来还钱,客气了几句,也就收下了。李凤娴这晚也喝了不少酒,加上心情好,脑子里很兴奋,正想和人聊天闲话。儿子早送去了父母处过夜,家里的东西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平日和骆镜釗气味相投,就泡了一壶热茶,安坐下来说长道短。
骆镜釗以往喜欢钻女人堆,逗女人开心的本事驾轻就熟,眼前这个女人是过去自己喜欢的人,自是兴致勃勃,东拉西扯,街头巷尾八卦新闻说得妙趣横生,听得李凤娴时时掩嘴娇笑,胆子也大了起来,也就原形毕露,说起男女诽闻、风流逸事,而且说得相当露骨,弄得李凤娴脸红耳热,时时娇嗔轻笑,忍不住还搥打他几下。
骆镜釗的心早就按捺不住,今晚难得机缘凑合,二人相对,情意绵绵,那些咸湿事说得自己也兴奋起来,见李凤娴又伸手打他,顺势捉着李凤娴的手,屁股一移靠拢过去,一只手搭在了李凤娴的肩上,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我还有更精采的呢,怕是说了,你顶得住,我可就顶不住了。
李凤娴咭咭乱笑,男人的口气吹在耳里,弄得耳朵痒痒的,听了那么些男女情事,心里也有点痒起来,嘴上就说,大家都七老八十了,有什么没经过?
骆镜釗的手搭在李凤娴的肩上,原是试探,见李凤娴没有反感反对,自是打蛇随棍上,手上一紧,嘴巴就吻了过去。李凤娴又咭咭娇笑,待要推拒,骆境釗已经把她紧紧相拥,急促的吻便像雨点般落在她的脸腮、颈脖,把她也撩拨得春心荡漾,也就闭上眼睛,任由骆镜釗拥吻抚摸。情热中,骆镜釗把她拉起来,拥着她走向睡房。
李凤娴这时还很清醒,心里明白骆镜釗对她暗恋十来年,这时自己也春情涌动,便由着骆镜釗把她按倒在床上,给他褪去衣裤,赤条条的相拥相吻,情热难挡。
煞风景的是,骆镜釗却是银样腊枪头,关键时刻不举。李凤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