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戒-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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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桂婵不放心,跟着母亲回欧巷,进屋到处用力嗅了嗅,却嗅不到那种香水味,就对母亲说,妈,你不要开口就骂大佬,他二十几岁了,也是要脸皮的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黄三女就说,丢那妈,乾坤颠倒了,我生的仔说不得骂不得,这是什么世界?
黄三女自始留了心,和巷口的欧国能说了两次,欧国能也留了心,却没有发现有什么外人进欧巷。那香味在家里似有似无,幽灵般的,特意嗅它,好像又消失了,不能追查它的源头出处,有时半夜下楼去卫生间,它好像又漂浮了出来。有一晚黄三女实在忍耐不住,就问在旁看电视的阮桂洪,白天是不是有什么女人来过?
阮桂洪看母亲常用鼻子嗅,他早感觉霞女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幽香,做爱的时候那香味更浓,让他更亢奋,知道母亲也嗅着这香水了,只好说,洠в邪。挥邢寂此盗艘换峄啊D闶遣皇切嶙畔寂南闼读耍刻寂担分赴愦蟮囊恍∑浚鸵700多美金呢!
700多美金即是多少钱?黄三女问,一听等于5千多人民币,若是黑市兑换值7千多元,不禁瞪圆了眼睛,这个霞女,有钱也不会这么花吧?7千多元,我好像卖一年鸡也赚不到。
阮桂洪便说,她想花也没地方花,这香水是她大佬欧海亮从法国给她带回来的。
黄三女啧啧惊叹了几声,便低头想自已的心事。今天霞女进来说了一会话?哼,昨天呢?前天呢?这香味足足折磨了我一个月,看来桂洪和霞女有往来,说不定是好上了!好上了好啊,欧家兄弟个个有钱有势,最大的大佬还当县长,桂洪若成了欧家乘龙快婿,随便那个大佬伸伸手,也会安排桂洪一份不错的工作,说不定还会继承对面的大屋呢。
黄三女便想到阮桂洪整天在家,五女走了半年多,这衰仔说不定把持不住,像把五女睡了一样把霞女也弄上了床。霞女虽然生得靓,这几年给古板老豆关在家里,男人也识不了几个,给儿子调弄上当也不一定的。黄三女便打主意查个清楚。若霞女真成了儿子的人,那就趁早和欧德庭摊牌。
第二天黄三女在市场卖鸡,原想抽空摸回家去的,后来又改变了主意。这些事还是顺其自然好,撞口撞面碰上了,霞女不比五女,说不定会惊吓着她,还是让桂洪去哄她。哼,桂洪这个衰仔虽然生得粗鲁,看来还是有桃花运的。
黄三女这边打着如意算盘,欧德庭那头是伤透了脑筋。倒不是大仔欧海明给他打小报告,而是他早发现自请了保姆之后,霞女天天在家呆不住,早上出去,下午也出去,有时晚上也出去,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还抹上香水。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悅己者容,年青女人这么刻意打扮,不是会情郎也是动了春心。霞女二十六岁了,这两年为照顾母亲耽误了她,如今见她回复青春生气,欧德庭原是很高兴的,不料一天偶然发现霞女鬼鬼祟祟溜进阮家,欧德庭大吃一惊,自始留了心,终给他发现这两人死灰复燃,心口猛地一疼,竟是在二楼走廊上呆站着不动了。
太不可思议、太可怕、太可恨了!霞女竟然又和阮桂洪粘在一起?霞女精心打扮,竟是为了阮桂洪而容?阮桂洪这样的小市民家庭、阮桂洪这种粗鲁浅薄的样貌品性,给欧家提鞋也不配,霞女竟是鬼迷心窍了!
欧德庭痛定思痛,当晚就把霞女叫进睡房,狼狠地训斥了一顿,严词责令她今后不准再和桂洪往来。不料这一次霞女若无其事般,听父亲斥责完了,一言不发回到自己楼上睡房。欧德庭第二天也不去饮茶了,留心察看,霞女竟然把他的话当耳边风,照样塗抹香水,照样打扮得漂漂亮亮,出了门走到阮家停下来,等阮桂洪走出来,两人神态亲密地结伴走出欧巷。
欧德庭气得目瞪口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反了反了!做儿女的,资父事君,曰严与敬,首孝弟,顺人倫,哪有不听教诲,忤逆父母的?!欧德庭越想越生气,这一气就气出毛病来,浑身乏力,懒懒散散的,也没有什么胃口。
霞女回来见父亲病了,中午饭也不吃,也自担心,先打电话给二哥,二哥二嫂马上赶了过来,二哥又打电话给中医院相熟的医生。医生来了,望闻问切完了,便说老人家偶感风寒,六淫中风列第一,加上有些郁结,老人家年纪大了,还是要小心些,先服两天药,若还不见好,就去门诊打针开药。
服了两天药似乎有些起色,只是心头郁结不解。欧德庭一病,儿女们便纷纷回欧巷探病,欧海明也从郊县赶回来看父亲,大女儿欧海棠也和夫婿从香港赶回来,待见父亲不是什么大病,精神是有点不振,想是病了几天所致,才算放下心来。
晚饭时,欧海棠见父亲如往常般吃下半碗饭,算是有了食欲,就笑着说,这个保姆做的饭菜也算合阿爸的口味,应该给她加人工。欧德庭笑了笑没有语言,待欧海棠后来又进来睡房和他说话,终是忍不住,把霞女的事说了,欧海棠才知道父亲是心病所致,不禁动开了脑筋。
欧海棠是在清源读完高中才嫁去香港的,嫁入豪门自然不用出来做工,在家相夫教子,打理家务。但欧海棠是个有见识、有决断的人,她明白了父亲的心病,不但耽心欧海贤,也为溺爱的小女儿操心,便想到欧海贤的事难办得很,但霞女的事还是不难解决的。她想到了一个办法,待丈夫回来——丈夫和欧海亮吃过晚饭便去了在建中的丽晶大酒店和工业园里的纸箱厂——便细细的和丈夫说了,李景熙皱了皱眉,也自动开了脑筋。
阮桂洪不用看欧宅人进人出也知道欧德庭病了。大姐和大姐夫从香港回来,霞女自然没时间去找阮桂洪玩耍,只是在晚上临睡时用手机和阮桂洪说一阵悄悄话。阮桂洪为方便和霞女联络,狠了狠心花二千多元重新买了一部手机──原来的手机在放出来时也没发还给他,这次和霞女重燃旧爱,有了手机联络绝对是方便得很。
他原以为也不过是停顿三几天,不料霞女大姐夫回了香港,霞女大姐还在清源住了一个多礼拜,霞女天天陪着大姐,自是无暇出来找阮桂洪。待霞女告诉阮桂洪,说家里已为她办好赴港双程证,因大姐夫五十大寿,家里定了派欧海明、欧海亮和她作代表赴港,阮桂洪也以为最多三个月罢了,期限到了霞女还是要回来的,虽然这一段时间没得和霞女玩耍亲热,但霞女回来了,还不是一样可以重温鸳梦?
不料霞女这一走,便似断了线的风筝,再也在欧巷见不着她了。开始霞女还从香港打电话给他,后来就少打了,第三个月更是绝了音讯。直到霞女在赴港后的第四个月给他打了最后一个电话,说家里已为她办好赴港定居手续,她将在香港长住不回清源了。
阮桂洪一听,张口结舌说不出话,霞女想是也动了感情,就说,看来她和阮桂洪还是有缘无份,她要阮桂洪不要想她,以后她也不会再给阮桂洪打电话。她还祝阮桂洪一切如意,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老婆好好过日子……
阮桂洪的心如掉进冰窖,整个人呆了。完了,又一段姻缘玩完了,又一个人生美梦破灭了!我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多灾多难,什么事也不能称心如意,连最喜欢的人也离我而去,最后想再见一面而不得。这是为什么?!老天爷真是瞎了眼,看不到我阮桂洪在受折磨?
五
欧灿辉并不知道阮桂洪和霞女有这一段露水姻缘。他从陈昊天那里知道阮桂洪没能在陈昊天那里干下去,真的为阮桂洪感到担心。有一天把方坚、阮桂婵约去南国富怡食府饮早茶,把他想到的一个办法说了,让阮桂婵回去和父母、大佬商量。方坚和阮桂婵都说好,又对欧灿辉表示谢意。欧灿辉便说,我们两家人如同一家人,客气话就不用说了,希望能帮到桂洪就是了。
原来欧灿辉看到自取消粮食统购统销之后,清源的粮店这几年越开越多,他的两间酒店,自然成了粮店米行老板的目标,一些老板更是转弯抹角托人情拉关系,要成为酒店的供应商。欧灿辉便想到,我的酒店每年要几万斤大米,把这个生意给阮桂洪母子做,阿嬸不用在市场天天站着卖鸡,阮桂洪也算有点事干,有了我这边的固定销路,再想办法拓展新的关系,加上平时做好街坊市民零售,簿利多销,应该是有得做的——粮店米行越开越多便是明证,没得赚的生意当然没人做,越多人做的生意证明有奔头。
阮桂婵回家和母亲一说,黄三女拍双手赞成,说干就干,在龙船塘找了个适合的地方租了下来。龙船塘这地方说是市区边缘却不偏僻,有一个很大的居民区,原来已经有了六、七间粮店,黄三女租下的店铺门前马路宽阔,很方便汽车停靠装卸。
方坚找了富怡超市的拍挡介绍,到乡下找着那些做粮油生意的大老板,解决了货源供应,后来又找来外省的供货商,市场上其他粮店有的,阮桂洪的米行也有了,除了固定每月销给南国上万斤油粘米,方坚、阮桂婵还介绍了一些饭店、快餐店、单位食堂的关系,特别是又搭上了一间中学的食堂,每月固定提供两万多斤,虽然薄利,但老话都讲山大斩埋有柴,加上平日打开店门,卖给附近街坊也有一百几十斤一天,眼见着米行的生意超出预期理想,黄三女一家都乐呵呵的。
阮桂洪是在霞女赴港后和母亲开办粮行的,黄三女虽然没卖过米,但她似乎天生就该做这一行生意的,很快就熟悉了供销各个环节,记性又好,而且嘴头比阮桂洪还惦,别看她在家脾气急燥,出来做生意总是笑脸迎人,对客人不会发什么性子,做事又爽脆,快人快语,不计营头小利,店里的事自然是她说了算。
店里专门顾了一个外省帮工,平日帮着看店、做搬搬运运的粗活,有市民订了米就负责送米上门,扛30斤米爬九层、十层的楼梯也如履平地,送饭店、快餐店的就骑三轮车送,因为每次送米是另计工酬的,每天送几趟加起来收入也是可观的。
阮桂洪和母亲中午那一餐就在米行弄来吃,晚上留外省帮工看店也不用另付钱,这个帮工是方坚介绍来的,人很老实勤快,有这份工自觉很高兴、很满足,很忠心地为阮桂洪母子干活看店。
阮桂洪每天在米行上班,有时很忙,有时却又闲暇得很,不过他不敢随意离开,因为有时电话来了就有生意了,若帮工碰巧去了送货,母亲忙不过来会对他发发脾气。隔壁文具店兼在门前摆卖报纸,阮桂洪有时也拿份报纸回来看一看,不过总装不进脑袋去,翻看一阵又拿回去。有时看见门前走过姑娘少妇,便会想起霞女,计算着她赴港去了多少天,还有多少天就该回来。
欧灿辉惦记着阮桂洪的米行,专门找到龙船塘去。因为竞争激烈,虽然摆满各种包装的米,粮店米行也是不明码标价的。欧灿辉看黄三女张口就能说出各种米的产地、特点、价格,懂得和客人磨价钱。有时不能满足顾客的价格要求,黄三女也能说服顾客舒舒服服的按米行的价格定购,欧灿辉不禁对黄三女大为佩服。和她闲聊了一会,知道阮桂洪对米行的生意不上心,老是分不清各种米的分类存放,有客人问价格也要翻本子,遇到客人磨价钱,阮桂洪不耐烦,不行就是不行,态度生硬,弄得顾客生气,就是这个价钱我去别的粮店买也不帮衬你,哪个店没有米卖了?
欧灿辉便劝黄三女说,桂洪做惯苦力,不习惯做这样的买卖,万事开头难,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黄三女却说,我这个仔脾气牛精,不晓得马死落地行的道理,其实用心去做,卖米这一行也是很有搞头的,搞得好可以做得很大,还是很有赚头的。只是桂洪实在不是做生意的料,若是有几个像桂婵的那样帮我,我敢租个大仓库开多几间米店。
欧灿辉不禁对黄三女刮目相看。人最怕无志,做母亲的都想到不但把生意做好,还想到把生意做大,阮桂洪现在混混噩噩不思进取,跌了跟头不知道爬起来,总要想办法帮助他走出那心理阴影。不过欧灿辉也想到,做买卖这一行确不适合阮桂洪,倒不如帮助他做回老本行。跟阮桂洪做装修时留给他的印象实在太深刻,欧灿辉相信这倒是一条让阮桂洪重拾信心的捷径。
欧灿辉专门找阮桂洪宵夜长谈了一次,又把组建装修队的打算说了。阮桂洪虽然还是波澜不兴的老样子,其实内心也感动。老友的情义他是切切实实领悟到的,欧灿辉也是跌跌碰碰捱过来的,最艰难的时候连烟也戒了呢,欧灿辉有今天,全凭着一股不屈不挠的志气,我也是男子汉大丈夫,欧灿辉说得对,日子还长着呢,想想老友这样设身置地帮自己,自己不振作也对不住老友啊。
阮桂洪那晚似是解开了心结,欧灿辉自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