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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三戒-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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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事,有一晚还约去金龙酒吧喝酒,那晚阿球醉眼迷离,自己总觉得阿球这样下去会有问题,该问问阿球有什么打算。

阮桂洪很快就到了,不过他没有找着阿球,说阿球又没有CALL机,也不知道和什么猪朋狗友到什么地方胡混。欧灿辉马上酲悟到,自阿球这次从深圳回来,他和阮桂洪与阿球的交往都好像不如过去那样率直痛快,好像有一道无影的墙,把他们和阿球逐渐疏离。这一晚欧灿辉和阮桂洪喝酒喝得不畅快,欧灿辉真是借酒浇愁愁添愁。

又过了两天,欧灿辉接到南国食府经理罗振锋打来电话,罗锋振报告说,阿球来富怡食府找欧灿辉。罗振锋知道阿球是原金龙员工,欧灿辉也介绍过他们相识,知道阿球是老细老友。

欧灿辉问有什么事?罗振锋迟疑了一下说,还是阿球跟你说吧!

灿辉呀?咳,我今天算黑了,在富怡超市买了点东西,排了半个钟头队,到计费交款的时候才知道给人偷了钱包。阿球在电话那头说,我原想上三楼碰碰运气找你,东西还放在收款台边呢……

小事一件,欧灿辉放下心来,就问,多少钱?阿球说,不多,是一百八十七元零九角吧。

欧灿辉便叫阿球把电话给回罗振锋。这时欧灿辉记起罗振锋刚才说话的犹疑,想了想,便对罗振锋说,你跟他到下面交钱,回头我给回钱给你。罗振锋答应了。

过了一会罗振锋又打来电话,说阿球发了脾气就走,罗振锋追到收款处,阿球已经赌气直奔出口,叫也叫不回头。

欧灿辉便说,不管他,他就是这个臭脾气。他想起晚上要请关系户吃饭的事,交待罗振锋留两张餐桌。因为富怡的餐桌是清一色的四方八仙桌,要两张八仙桌并拢才坐下得七、八个人。

罗振锋答应着,迟疑了一下又说,老细,我觉得阿球这个人有点不妥──我拿二百元给他是小问题,但我觉得他味道有点不正。

罗振锋的话引起欧灿辉的警觉,上次阿球向他要了三千元,现在罗振锋是不是嗅出了点什么?

罗振锋接着说,我刚才问了超市值班经理何永忠,他说他一直站在收款处后面,十个收款员的工作全在他眼中,整个上午没有出现顾客计费不交钱的情况,如果有顾客在计费时才发现丢了钱包他肯定知道。老细,我怀疑阿球这件事有假。

欧灿辉的心一下凝重起来,这个阿球,搞什么呢?又不回深圳,在这里又不找工作,难道去了深圳几年,学会了偷扼拐骗?欧灿辉越想越不对路,便想找赖水清问问。他记起阿球原来留给他的深圳联系电话号码是放在家里的,便回家上楼在房里找出那張纸条,用手机打过去,到底把赖水清找到了。

塞喧了几句,欧灿辉便开门见山问赖水清,阿球是不是在深圳搞出了什么事,才跑回清源的?

赖水清叹了一口气,说,你代我给相熟的朋友都打一声招呼,如果阿球开口借钱千万不要给他。

欧灿辉心一沉,便追问下去。

赖水清又叹了一口气说,阿球沾上个味嘢(那样东西)了──赖水清指的是毒品,欧灿辉还没反应过来,赖水清又说,我骂也骂过,打也打过,甚至把他关起来强制戒毒,但他就是不听,把老母把也气病了。老豆给他下跪也没令他回头。我下了狠心把他送去戒毒,出来又吸上了,还把我当仇人,我发火把他赶出家门。唉,灿辉,这白粉真是害人啊!他敢把我的摩托车也拿去卖了,连侄子身上的零用钱也强行搜去。一沾上白粉,六亲不认,爹亲娘亲不如白粉亲……

欧灿辉的心一下沉到谷底。这个阿球,怎么沾上了白粉?!沾上了白粉那是死路一条啊!这样的事例听得太多了,金山银山也架不住白粉的小小针筒,多少人染上毒瘾,倾家蕩产妻离子散!欧灿辉的心像压了块铅一样难受。白粉,可恨的白粉!白粉会毁了阿球的!现在阿球已经没了廉耻,已经偷扼拐骗──不用说,修缮老屋的话也是骗词,将来呢?骗完了親朋骗不到钱了,去偷?去抢?也是死路一条啊!

欧灿辉决定去找阮桂洪。不知道阮桂洪有没有给阿球骗了钱?最要好的朋友踏入歪路,总不能看着好朋友沉沦,总不能见死不救。

阮桂洪正在店里。听阮桂洪说五女去了广州进货,欧灿辉看阮桂洪店里没有一个顾客,冷冷清清的,几个年青的售货员聚拢在说闲话,脸上的表情也不见开朗。不过他顾不上关心阮桂洪的生意,就把赖水清的话说给阮桂洪听。阮桂洪脸色也不好看起来,说,我都估着是这样,阿球开始借了五百,再来借的时候我没给他──我用开了店门还没有发市,借钱出去意头不好作理由。原来真的是染上毒瘾!丢那妈,什么不好玩偏沾上个味嘢?

欧灿辉忧心如焚,皱着眉头问,怎么办才好?

欧桂洪气哼哼地说,有什么办法?最好的办法是送去戒毒,说得黑心一点,送去劳教几年大概能把这个毒瘾戒掉。

欧灿辉眉结紧锁,沉吟了好一会,说,没理由看着老友往绝路上走。桂洪,你明天约阿球来南国吃饭,拿给我做生日作理由。我们尽力劝他,他真要不听,我们再想別的法子。

阮桂洪点头答应了,不过嘴上就说,我们劝没有用的,他老豆给他下跪他也没戒掉。这种人我见得多了,清醒的时候也说戒戒戒,毒瘾一发作,亲生老豆来了也不认的……

那一天欧灿辉的心情很沉重,干什么也打不起精神。第二天阿球兴高采烈地应约而来,没事人一般和欧灿辉打招呼说话,还跑到厨房和旧工友见见面打闹亲热一番,待在欧灿辉的会客室摆上几个菜,开了一瓶人头马,酒过三巡,欧灿辉直言不讳,苦口婆心劝诫他戒毒,他便低了头,任凭欧灿辉和阮桂洪说干了嘴,只是点头答应是是是。欧灿辉和阮桂洪自然看出阿球是口不对心,敷衍了事,都暗自叹气,无法可施。

那阿球刚喝完酒,就说有事先走,欧灿辉使眼色给阮桂洪,欲留下阿球继续做工作,但阮桂洪只做了一下样子也没强留。待阿球急急离去,阮桂洪便说,没用的,这个人算是毁了,还是省下那点气给自己暖肚子吧。

欧灿辉叹了一口气,怔怔的望着墻上那幅墨竹国画,一时竟没了心绪和阮桂洪说话。阮桂洪看欧灿辉情绪低落,就说要回店铺照看生意便告辞走了。欧灿辉了无兴致,想了想,便离开南国去塘仔边找郑叔。这个时候最需要郑叔的睿智了,把自己的烦心事告诉郑叔,一定能得到他的开解、劝慰,一定能从他那里得到解决的好法子……



阿球从欧灿辉处出来又去了金龙酒吧。他是这儿的常客,进门时摆了摇手,不让咨客小姐引带。

其实咨客小姐也不会为阿球跑一趟三楼。这些咨客小姐其实都是人精,阅人多矣,一眼就可以分辨出谁是有身份的人,谁是有钱人,谁是有来头的人,谁又只是个小混混。道友也是可以辨认的,从脸上肤色、从眼神一下就容易看出来。“道行”深的大热天也穿长袖衣,怕的是手臂上的针眼给人看出来。这些人她们更不愿招惹,谁知有没有带艾滋病菌的?传染上艾滋病,那就离鬼门关不远了。

阿球走进吧厅,在大门口停了一阵,让眼睛适应大厅昏暗黑沉的环境,然后直奔中间一个卡座。向阳就坐在靠通道边上,从半边身子也认得那熟悉的身体就是挛毛的。挛毛和向阳正在呷啤酒,一小口一小口慢慢的呷,阿球知道挛毛在消磨时间等候买家。这个时候还早,到晚上九点过后,酒吧才会旺起来,也是牛鬼蛇神出没的好时机。

阿球已经有了三年的吸毒史,染上毒瘾的过程很简单,在深圳结识了一伙猪朋狗友,在一次好朋友的生日Party上,经不起朋友的纵恿、也出于强烈的好奇心,阿球吸上了第一口,他并不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过了一会还感到飘飘然的,于是吸上了第二口、第三口……

那晚他极度兴奋,他还记得那晚群魔乱舞,后来和三个妖艳的女人发生了肉体关系,而且他记得很清楚,第三个女人给他压在身下干了一个钟头也不知疲软,最后女人把他用力推翻哭着跑掉了,他就顺势歪倒蜷缩在墙脚迷迷糊糊睡到天亮……从此他离不开白粉了,一门心思沉溺于白烟漂渺之中,昏昏度日。“追龙”已经不够解瘾,他学会了稀释白粉直接注射。

他经济拮据无心工作的后果可想而知,暴跳如雷的大佬赖水清把他捆起关在家里,脱瘾症状出现了,汗水、泪水、口水、鼻涕一起涌了出来,一会热得冒汗,一会冷得发抖,满地翻滚,大声嚎叫,用头撞墙,折腾得死去活来,直到精疲力竭,瘫在角落。

闻讯从香港赶过来的父母、大家姐泪流满脸,教育、恳求他远离白粉,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着快点找到白粉解瘾。第二天一早,他甩开了母亲颤抖拉扯的手,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屋子去找他的朋友。过了两天,大佬带着几个人终于把他找到,强行把他带回家里,老父亲看见他就跪下了,老泪纵横,母亲已经病倒躺在床上,泣不成声,他良心发现,也哭着向父母发誓要戒毒。

赖水清交了一笔不菲的费用,把阿球送进了戒毒所。从戒毒所出来后,到了第18天,毒瘾又在朋友的烟雾中复发,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面对父亲的第二次下跪他已心硬如铁,廉耻尽失,搜刮了父亲身上所有的钱,他就转身出门。没有什么比毒瘾发作更可怕了,当毒瘾发作而又得不到满足,人就像打摆子,身体如万蚁啃咬般,全身的关节像是被人用一根钢針不停地狠扎一样疼痛,全身又忽冷忽热,炼狱般的折磨令人痛不欲生。

一个星期后大佬又把他找到,然后把他捆在家里,让他渡过生不如死的一个月后,他似乎戒了毒,但赖水清知道这是假象,而赖水清已经给阿球拖累得疲惫不堪,他和父母商量,要再送阿球戒毒。老父亲却犹疑起来,因为赖水清告诉他,复吸的吸毒人员一律要送劳教。而阿球信誓旦旦地声明绝不再沾白粉,并且拿起菜刀要砍下自己的一只手指。那一次家庭会议让阿球选择了离开深圳,阿球不敢触碰老父的眼睛,泪眼婆娑中有老父的伤心失望,也有老父的祈求企盼。那一刻阿球也泪流满脸,真的要痛改前非,彻底摆脱毒品……

到底心魔难除,回到清源才安静了几天,以贩养吸的道友就找上他了。不用介绍,道友们一眼就可以认出同道中人,于是阿球如鱼得水,又跌进漂漂渺渺的快乐王国之中。他很快就囊中羞涩,老屋中能卖的都卖了,然后就出去找亲朋骗钱。他已经没有了廉耻、没有了时间观念,只要有一点钱,那怕只能买一小包白粉也是好的……

阿球把身上的28元全都给了向阳,得到宽宏大量的向阳施捨了一小包白粉,然后急急离开酒吧。

白粉并没有完全摧毁阿球的智商,若不是怕阿球在酒吧吵闹纠缠不堪,挛毛才不会不收足50元就给他白粉。挛毛也算黑心的了,这一小包白粉并不纯,还要收50元,勉强可以维持一天,在深圳的卖家那才叫有职业道德呢,高纯度绝不掺假,唉,这年头,卖假掺杂也卖到白粉这一行了……

有一晚,阮桂洪给师兄弟潘榕生和军长叫去金龙洒吧喝酒。他原本不想去的,因为五女每听到他去金龙脸色就很难看,阮桂洪不愿因这些事惹五女不快。但男人的面子和自尊心这时占了上风,心想回来后好好哄五女就是了。

阮桂洪刚到金龙大门口,见阿球给两条汉子挟持着走出大门,后面跟着板起臉孔的潘榕生,阮桂洪吃了一惊。他知道阿球若给帶到离开金龙且又乌灯黑火的骑楼柱边,跟着便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受皮肉之苦。这是酒吧对无赖搅事之人的手段,教训一顿,给打怕了也就不敢再登门兹事。

阮桂洪忙对潘榕生说,阿球是我的朋友,放过他吧!潘榕生听阮桂洪求情,看了阮桂洪一眼,说声“放了他”便转身回去,两条汉子便放了阿球。阮桂洪看阿球趔趄着要倒下,忙赶过去扶着他,关切地问,身上疼不疼?

阿球满脸憔悴,龇牙点点头,阮桂洪倒放下心来。他和潘榕生是师兄弟,学的都是咏春拳,但他知道潘榕生又从一个山区来的师傅那里学来一套功夫,那是一种极阴骘的拳术,打在身上不似刚硬的咏春拳疼痛,那力道渗进骨子里,挨了拳的人第二天才发作,浑身肌肉骨头酸软发疼,厉害的还受到内伤。阿球叫疼,想来受的是别人拳头,若是潘榕生动的手,身上没有二両肉的阿球就惨了。

阮桂洪便说,以后少来这些地方,不然给人打死也洠ё锤娴摹K腊⑶蚴堑烙眩抉⒆骱苋侨朔车模粼诰瓢煞⒎璧撸膊换岣霉映浴E錾狭擞植荒懿还埽惴鲎潘呋亟鹆趴冢辛艘涣敬羁湍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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