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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三戒-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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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辉性格活泼很有人缘,和郑叔交上朋友不是奇怪的事,灿耀和自己竟是如出一辙不愿读书,现在跟了郑叔的儿子,大约不敢似在家时调皮吧。

阮桂洪总得欧灿辉不去云南是重大损失。他这次跟着华仔表哥去云南,赌档越搞越旺,最多那天有二十多万收入,喜得华仔表哥整天乐哈哈的。到了收兵回朝,按提成计算,同去的每人竟分到十三万,对着那一叠叠厚厚的银纸,阮桂洪他们几个简直目瞪口呆,心里乐开了花。

阮桂洪对家人说贩卖玉器赚了钱,全是屁话,是华仔表哥特意吩咐的。华仔表哥还强迫他们每人花了五千元买玉器,在昆明等票的时候,又专门带他们逛那里的玉器市場,设计好了一套说词,再三嘱咐他们回去后,先把钱藏好,再用买卖玉器赚了点钱的话蒙骗別人,待过一段时间,不那么引人注目了,才能小心地使用那笔钱。

黄三女根本洠氲阶孕≈换崤>⒉换峤泊蠡暗亩樱獯尉苟运隽嗣痔齑蠡选K幌氲蕉踊岫嗔袅艘坏闱蛭恢浪孤粲衿髯硕嗌伲哟罅耍路庀室坏悖鐾庥Τ暌惨褂茫运幌氡破榷影亚簧侠矗叶右膊灰欢ㄈ摹5耄佑辛嗣怕罚院笞排苋ピ颇戏酚瘢癫皇欠⒋蟛疲空馐麓四暝俸投由塘浚平鹩屑塾袷藜郏蚧乩捶阜舫鋈ィ庋涂齑展磺逊孔又馗牵院蠖优耐先⒗掀乓膊换崾Ю袢恕

见儿子无精打采地走回来,黄三女便说,灿辉每晚都搞到十一、二点,哪有时间陪你?黄三女把一块圆玉、三个小玉墜交给阮桂洪,说,快过年了,干脆买点年货送过去,俗话都讲,得人恩果千年记,你要记住华仔对你的关心。

阮桂洪觉得这话对,便点了点头。见母亲在桌上又摊开了那些玉器,问他价钱,他便没好气地说,我哪里记得这么多?待见母亲沉下脸来,只好坐下来,认真回想每个玉器的价钱。

黄三女却不笨,找支铅笔都写了下来,然后对儿子说,我想拿一两块去市场打打价,价钱合适,我便把它卖了——真能翻几番,过了年再去贩一批回来,岂不是发达?

阮桂洪懒洋洋的说,你喜欢怎样就怎样,不用问我。说完就回楼上睡觉。黄三女颇觉奇怪,出门前还兴高采烈的,怎么转眼就多云转阴?她觉得儿子这次回来变了许多了,变得连当老母的都有点猜估不透。

黄三女现在不做香骨,改做鸡贩了,每天天不亮到批发市场挑一些农民从乡下贩运来的鸡,然后挑着鸡笼去中心肉菜市场门口叫卖。一只鸡赚几块钱,顺当的话一天卖出十只八只,有时卖出一两只,平均下来一个月也有三两百元的收入,比做香骨多了收入。农民挑来的竹子越来越少也越来越贵,这一带原先有十几家做香骨的,现在只剩下陈姨几家还在做。

黄三女也劝陈姨转行,陈姨却说不会做生意,还是在家做香骨自由自在,黄三女也就不再劝说。她学到了给活鸡灌沙灌泥的窍门,每天贩回来的鸡先挑回欧巷水井处,打井水先给鸡灌了泥沙,那鸡便增加了几両重,泥沙也当鸡肉卖,自然做得过。

陈姨看在眼里,也没有说她,倒是给麦老师夫妇碰见了,说了她几次,黄三女却说人人都是这样卖鸡的,她用干净的井水,比那些用坑边渠边的污水臭水灌的人有良心得多了。黄三女振振有词我行我素,麦老师夫妇摇摇头,见黄三女不接受意见也没有办法,原先有时还帮衬黄三女买鸡吃的,见这个样子自然不敢再买黄三女的鸡来吃了,改买市场肉档劏好的鸡肉,虽然价钱贵了点,总比吃灌了污水泥沙的鸡好。



离春节还有一个月,按华仔表哥的计划,大家好好休息,过了年再作打算,阮桂洪正觉时日不好打发,欧灿辉找他帮忙来了。

原来欧灿辉计划在内街街口开大排档,搞大排档要添置一些餐桌、餐椅、餐具,还要添置一套伙房灶具,手上钱不够,欧灿辉便想到了阮桂洪。和阮桂洪一说,阮桂洪二话不说就拿了5000元给欧灿辉。欧灿辉要写回借条给阮桂洪,阮桂洪就老大不高兴地说,你当不当我是兄弟?欧灿辉只好满心感激地收了这笔钱,马上就去购置家什。

阮桂洪在家正没什么事,便一门心思帮欧灿辉把大排档搞起来。他知道装修队工友曹师傅的老婆水莲是小饭店的服务员,那间外地人开的小饭店没有什么生意,走过去和曹师傅两公婆一说,水莲一口答应,还把另一个服务员邓小健也拉了过来。

备好家什,又有了服务员,欧灿辉的大排档眨眼间就开张了。晚上在街口摆开裝了炉具铁锅的小车,小车后面内街靠南的一边摆上6张小餐桌,一张小餐桌配上几张椅,简简单单的看上去不起眼,连招牌也没有,生意却出奇的好。

这几年经济逐年好转,人们的消费意欲也自然增长,大饭店、小食店、大排挡越开越多就是明证。大排档消费不高,随意方便,很适合打工一族和低下阶层交际应酬需要。灿辉的大排挡既有隐蔽性又靠着繁华大街,晚上八点钟摆好餐桌,九点钟就坐满了客人,连来帮忙的阮桂洪也喜逐颜开,咧着大嘴笑嘻嘻地招呼客人。

欧国能见生意这么好,儿子原来说好不用他帮忙的,但他那里能安心在家里做早点,还是出来帮忙招呼客人,递菜拿酒、收拾碗筷,忙得不亦乐乎。

阮桂洪这晚一直陪着做到收档(打烊)。收拾好了,在欧灿辉家小客厅坐下来,见欧灿辉清点营业收入,第一晚就竟然有300多块钱,听得欧灿辉说有50%的毛利,算起来一个月也有二、三千元的利润,心里也为欧灿辉感到高兴。

欧灿辉回到房里却睡不着。第一晚就成功地做了300多块钱的营业额,令他感到很振奋。师傅说得对,社会主义制度不会饿死人,只要自己敢想敢做,一样可以找到发财的路径。虽然熬夜辛苦了点,但记得老母常说的一句话,唔出辛苦力,哪得世间财?想起死去的老母,欧灿辉心里又涌起丝丝苦痛,人真的不能穷啊,人一穷,连有病也不敢去看……

欧灿辉的大排档营业很理想,连续十多天营业收入都保持300来块钱的水平。阮桂洪晚晚都热心地到欧灿辉的大排挡帮忙。有一晚生意特别旺,已经加了两张桌子,阮桂洪一看忙不过来,还跑回家把阮桂婵叫出来帮忙。欧灿辉心里便很感动,不过嘴上就没多说什么。父亲一个人做早点忙不过来,已经请了阮桂洪母亲黄三女晚上过来帮忙,说好一个月给回100块钱的报酬,黄三女喜孜孜的答应了。欧灿辉想,远亲不如近邻,阮桂洪真的比自己兄弟还亲。

谁知好景不长,到了年二十这一晚,欧灿辉的大排档竟遭灭顶之灾!

那晚十点还不到,城监大队来了七、八个人,开来的汽车就堵在街口,要查灿辉开档营业的手续。一听任何手续也拿不出来,城监的人二话不说就把所有家什往车上搬,还要欧灿辉第二天去城监大队接受处理。

欧国能听到外面吵吵嚷嚷,赶出来一看情况不对,上前和城监的说理,看带队的人昂起头不愿答理,一下就火了,嗓门大得吓人,又见客人都给吓跑了,城监的还赶着搬餐桌餐椅上车,冲过去就把一个城监推开几尺远,要不是灿辉和桂洪出死力拦着,他会动手揍城监的人。

欧灿辉窝着一肚子火。满城街边小巷都有大排档,只要不摆到大街上影响交通,城监从来不管不问的,偏偏就自己倒霉,城监就是来查自己!他赶忙陪着笑脸和城监的说好话,希望城监不要没收椅桌家杂。连阮桂洪也一改急燥冲动的脾气,也是陪着笑脸向城监求情。待欧灿辉父亲暴怒不已,欧灿辉转而担心父亲控制不住情绪闯出大祸,也就压下火气和阮桂洪抱着拦着父亲,才算没有把事情闹大。

欧灿辉一夜没睡好,早上起来,气呼呼的叫上阮桂洪帮忙去重购桌椅。欧国能看出了儿子的心意,也不说破,吃过晚饭就动手帮忙在内街摆开桌椅。欧灿辉见父亲用行动支持他,心里暖暖的,也不言语,有客人来了就做生意。阮桂洪心里早有计较,不动声色的约了十几个装修队的工友来大排档喝酒,鸡虫、曹师膊、白志毅都来了。

那晚城监开车经过南门街,见欧灿辉重开大排档,一点也不把城监放在眼里,停了车,一句话也不说就动手搬炉具小车、台椅家杂,把一些食客吓得急忙逃窜。

城监的人平日持法横行作威作福惯了,今晚一下车就动手,激起了早就窝着火的欧灿辉怒火。他拿起菜刀大声警告,欧国能火气更大,已经扑上去推掳收缴炉具车辆的人。阮桂洪看欧国能动了手,把椅子一推,一拳就把一个城监打得倒在地上爬不起来。阮桂洪和他的工友如狼似虎,一场混战,九个城监中有六个挂了彩,其中有两个是爬不起来的。城监急忙呼唤救兵,又打110报警。

幸好巡警和派出所的阿Sir及时赶到,派出所的阿Sir妥善处理,这才没有激发更大的冲突。

到了第二晚,欧灿辉照样开大排档,照样很多食客帮衬(光临),派出所和城监的人却没有来,阮桂洪也在大排档帮手,却是风平浪静,一点事也没有发生。

这一场风波自然引发了街谈巷议,说什么都有,很多人都认为城监挨打是大快人心事。欧巷里说欧灿辉不对的,只有方清的阿嫲。

不过方清阿嫲也只是在家里和儿媳卢少容发了几句牢骚,卢少容却说,不过是搵两餐罢了,小老百姓搵一个钱也不易,几千块钱的东西,城监收去也没有用,做得太过份了,难怪大家不服气。

阿嫲见儿媳不附和她,她又不好和儿媳争辨,只好生闷气。不过她更留心街口的大排档,接连几晚,她都装着串门到外头看了看,派出所和城监的人都没来管欧灿辉。倒是有一晚,欧灿辉刚开档,阿嫲正巧看见城监几个人直朝欧灿辉走去。阿嫲的胸腔便无缘无故的剧跳起来,心想又有得吵了。

果然,欧灿辉看见城监的人来了,故意装着看不见,拿起莱刀用刀背敲打针板,满脸写着敌意。城监的人走近了,一副公事公办的脸色,对欧灿辉说,今明两晚都有省的人来捡查,这两晚就不要开了。

城监的人说完,看欧灿辉朝阮桂洪摆了摆手,和服务员一起收档,便转身就走了,阿嫲就知道他们赶着去通知其他的大排档。因为阿嫲早就知道,凡是有上级来捡查都会提前发“通知”,捡查组一走,卫生还是那么脏乱差,占道经营、无证照经营还是继续老样子,她当街道小组长时也做过这些事,不过那时她是乐此不疲心安理得,现在才觉悟,原来那是弄虚作假欺骗上级捡查的传统做法。

阿嫲又一次感到了失望。她真的想不通,城监的人经过那一晚冲突后,竟然对欧灿辉的大排档只眼开只眼闭,这不是疏忽玩职又是什么?欧灿辉和阮桂洪还动手打了政府的人,派出所竟然对此也是不了了之?

阮桂洪倒是有一个答案。有一晚收档的时候,无缘无故地对欧灿辉说了一句,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欧灿辉笑了笑,却没有接话。

第三章第六至八节

 六

阮桂洪只是晚上去欧灿辉的大排档帮忙,白天便在家休息,其实,他念念不忘的,是欧德庭家的霞女,他守候在家里,是想要见着霞女一面。

从云南回来第二天以后,阮桂洪一直没找着机会和霞女见面,想起来就闷闷不乐,他也搞不清是什么原故。他在云南特意为霞女挑选了一块玉观音,花了他800块钱,比他挑给母亲那个玉镯玉质还好。但近在咫尺就是见不着,不能见上面好好倾谈,这块玉便送不到霞女手上,心中又恼又忧。

有一天,他见着了外出回来的霞女,心中又是懊悔又是高兴。霞女走出欧巷我怎么没瞧见?不过见着了霞女身影让他喜不自胜,忙冲出去叫着她和她说话。但霞女像是变了一个人,全然没有以前的高兴随意,她又像是害怕什么,两头张望,连话也不敢多讲,表情怪怪的,全没了以往的调皮活泼,接过那块玉时似乎受了感动,随即又装出神情淡淡的,说了句“多谢”便匆匆走回家去。

阮桂洪的心像遭受了霜冻,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一整天他都觉得浑身难受,烦燥得很,很想和什么人打一架发泄发泄。妹妹阮桂婵中午下班回来,笑着把手里拿着的一件衬衣放到他鼻尖上──阮桂婵见百货大楼一种名牌衬衣大降价,特意买了两件讨好大佬。不料阮桂洪突然发脾气,伸手就把衬衣用力打掉,还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蹬蹬蹬走回楼上房间去。

阮桂婵呆住了。原是和大佬随便嬉闹惯了的,没想到大佬是七月晴雨天──说变脸就变脸。随即又觉得委屈,那泪珠便在眼眶里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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