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戒-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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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静在袁常面前并不隐瞒她吸烟,所以有一次在床上疯完之后,赵静点了一根香烟抽了几口,就把香烟送到袁常嘴边,并且笑着说,事后一支烟,快活似神仙。袁常也笑了,接过香烟吸了一口,却又皱起了眉头,把香烟还给赵静,你这包是流嘢(假烟)吧?怎么味道不对?
赵静笑笑也不答话,静静的半躺在床上大口抽烟。过了一会,袁常自觉烟瘾又起,找出自己的香烟;抽了一口,但觉索然无味,便扔开了,伸手拿过赵静的香烟抽了两口……
袁常终于染上毒瘾不可自拔。不过他有的是钱,石材厂一年赚几十万,一下还吃不穷他,向阳成了固定的供货之人,赵静更是和他同出同入,形影不离。华仔表哥听了报告,心中窃喜,和澳门梁士彬通了电话,说的是旁人听不明白的暗语;便静候机会实施第二步计划。
有一晚,方清正陪着袁玉环走上三楼,碰上阿球从酒吧急匆匆走出来。方清已经整整三年多没有见着阿球,如果不是阿球叫他,他还不留意这个留着长发的青年仔就是阿球。
和三年前一样,阿球还是那么瘦,脸色倒是白了,深圳的阳光和海风没有给他留下太多的印记。时过境迁,大约打架和炒鱿鱼的事早已揭过去,阿球很热情地和方清寒暄了几句才离去。
方清不屑于和阿球多说话。阿球和他心目中的仇人欧灿辉是好朋友;而且他已经看出阿球是道友,这种人是社会的渣滓,下场么,不是送去坐牢就是死在什么地方,等时间决定而已。最好欧灿辉也给阿球拉下水;染上毒瘾把家业全败了!
方清从当上金龙经理以后,觉得自己已经是有身份的人,和阿球这种人说话也贬低自己的人格。他现在陪着的人才是他应该交往的人,值得交往的人。袁玉环最近常和一些朋友来金龙饮茶食饭,其中有两个富婆还向他抛媚眼、送秋波呢。
第六章第四至六节
四
袁常初涉毒品,方清却不知情,他和袁常的姑姑袁玉环打得火热,对妻子林珊珊的感情也冷了下来。
女人是敏感的,林珊珊不用特别费神,就觉察丈夫言行诡异。心里正难受,有好姐妹吞吞吐吐的,告诉了她一些有关丈夫在金龙勾搭女人的事,林珊珊便确信丈夫早已腐化堕落了。
方清现在在家呆的时间越来越少,因为家里好像有一股冰冷而又迷惘的味道,回到欧巷家中,他觉得压抑,继而觉得烦闷,于是便在餐厅下班后,若不是和袁玉环约会也不回家,跑上三楼喝啤酒消磨时间,常常喝得醉熏熏的。母亲卢少容说他,他便沉下脸不吭声;若是林珊珊埋怨他,他便恶声恶气发作起来,把林珊珊弄得哭哭啼啼的。
有一次连方树开也看不过眼,沉下脸来呵斥他,方清虽不敢公开和父亲顶撞冲突,那脸色就更难看了,一甩手就出了家门,回到金龙四楼要了个房间倒头大睡。半夜里韵仪摸进房来,见方清惊醒过来,两眼迷糊,神情萎靡不振,哪有平日的气宇轩昂伶俐潇洒了?韵仪忽然没了兴致,束了束睡袍,转身便离开了客房。
韵仪在酒吧营业结束后回到四楼,按老习惯查阅四楼旅业开房情况,得知方清独自回来,想到许久没和方清上床了,便想和方清重温鸳梦,不料方清的模样令她扫兴,转身便回去推开军长的门,上了军长的床。
那一晚林珊珊见方清生气离去,她也黯然神伤,默默的回到房中,叫醒儿子服了一次药,又哄他睡了,才默默的躺在床上想心事。小庆杰因为久咳不消,原想和丈夫商议商议的。但丈夫变了,自从第二轮担任金龙酒家经理,丈夫像换了一个人,从前的温柔体贴不见了,从前的夫妻恩爱不见了,连对儿子不也像以前着紧关心了。那些不要脸的女人迷得丈夫神魂颠倒,连家庭、连亲情、连廉耻也不要了──也不能全怪那些女人,蒼蝇不叮无缝的鸡疍,丈夫意志不坚定;思想变了质,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林珊珊觉得这个家越来越难待,不但丈夫令她伤心失望,家里的情况也令她郁闷。公公方树开因为糖厂宣佈破产,己经进入清算阶段,想是那个休闲又有油水的官当不成了,整天在家長吁短叹,愁眉苦脸。|奇…_…书^_^网|林珊珊早看出他和婆婆并不融洽贴心,夫妻不象夫妻,倒象同住一间旅舍的路人,同食同住而已。
公公婆婆并不心意相通,家里的关系也变得微妙。阿嫲上了年纪,老眼昏花,想管儿孙们也有心无力。方坚早搬出去和阮桂婵同住,现在一日三餐也在外头吃,逢节日或是到了阿嫲、父母生日才回来吃一顿饭。小姑子方小兰问题更大,高考落榜后性情大变,郁郁寡欢,脾气喜怒无常,回家就躲回睡房,还把房门紧紧锁上,也不知在房里干什么。方小兰像是有了自闭症,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弄不好会发展到精神有障碍,也就是得精神病了。好端端的一个花季少女若是因此得精神病,那就太令人惋惜、太令人伤心了。
但这个家似是四分五裂,像是那些不懂潮州音乐的人说潮州音乐──各顾各,而做母亲的卢少容虽然关爱女儿,但教育也不得法,眼见方小兰的自闭症越来越严重,家里各人却仍不醒觉,和婆婆卢少容说了几次,卢少容也只是多了关心方小兰,不肯把方小兰送去看医生,实在令人担忧啊。
方清觉得又有点内忧外患了。家里不和谐不说,华仔表哥最近给中餐厅安排了一个副经理,说得好听是减轻方清工作压力,多一个老行尊来协助他把经营管理搞上去。方清自然连声说好,不过他心里明白,这是典型的政治手段掺沙子,弄得不好,中餐厅就没有他方清的立足之地了!
新来的副经理是老相识,叫薛坤荣,原是市饮食服务公司湖滨酒店副经理,和方清一样都是副股级干部,九三年第一轮承包时就给湖滨酒店承包者迫走了,就像自己迫走吴秉光等老经理一样。他和华仔表哥是多年老友,在社会上混了几年,不知怎么就混来了金龙。方清后来才知道,华仔表哥第一轮承包时曾打金龙主意,那时规定下属门店全部实行职工内部承包,薛坤荣就是替华仔表哥出头报名竞选的。
方清心底是瞧不起薛坤荣的,薛坤荣和李伙生是同一代人,不过薛坤荣很早就提了干,当了二十多年的基层干部,一直提不到公司那一级,我方清要是点头,饮服公司副经理早当上了,不过现在拍挡共事,方清表面十分尊重薛坤荣,其实两人都心明似镜,暗地里互相提防。
薛坤荣来了也见不得很有能耐,眼看着金龙中餐的生意又清淡下去,薛坤荣除了能喝酒,平日里嘻嘻哈哈混日子,也不见得拿出了什么灵丹妙药锦囊妙计让它起死回生。方清也有点灰心丧气,见三楼一个新来的妈咪刻意讨好他,色心又动了,不但把这个妈咪带上四楼开房,还把平日留意的几个靓女也逐个叫上四楼房间打一炮,不过他最看得上的一个咨客小姐茜茜,花费心机却弄不到手,气得他咬牙切齿又无法可施。
方清最心动的这个咨客小姐叫茜茜,河北人,刚刚二十岁便足有一米七二高,除了有模特儿魔鬼身材,白皙的肤色,最撩人心动的是她的笑容,一颦一笑,那双丹凤眼便似有了魔力,把男人的魂也勾出来了。这个茜茜也对方清抛媚眼,不过不轻易让方清有独处的机会,对方清的约会也当开玩笑,总之就是不让方清阴谋得逞。方清搞不懂这个令人眼热心跳的茜茜,说她不谙男女之事不憧世故,她也会对男人抛媚眼放电,说她如小姐们般舍身赚钱,也不见她认真兜答男人──包括他这个也算有权有势的总经理。
这天在二楼楼梯口,方清碰上引领客人上三楼、又走回楼下咨客岗位的茜茜。楼下大堂门口有四、五个咨客小姐,那地方不好和茜茜调情,这时正好是机会,刚和她说了两句话,茜茜却一边微笑一边往下走,方清便没了心绪。这个茜茜和楼下咨客小姐都归韵仪直属管辖,工资由三楼负责发放,方清虽然还挂了个总经理,却管不到她们头上。方清见茜茜不搭理他,只好悻悻掉头回中餐厅。
妹妹方小兰走过来对他说,大嫂打来电话,说杰仔病了,要他回去带杰仔去医院。方清点了点头,看方小兰走回收款台,心里又有点烦闷起来。妻子林珊珊现在又和他冷战,有事也不打他的手机,而是通过方小兰传话。想了想,他还是和薛坤荣打了一声招呼,走回家去。儿子方庆杰可是他的心头肉、命根子,他费尽心机拼命揾钱,还不是为了传宗接代、光宗耀祖?
看方清到底着紧儿子,林珊珊虽然心里怨恨丈夫,呆着脸还是和丈夫说了话。她是请假回来的,儿子的分量在她心目中比任何人都重。现在她不仅担心儿子的身体健康,还担心儿子的心理健康。孩子有一个健全的、和睦的、温馨的家庭,才能健康地、正常地成长。她看到一个材料,现在罪犯的年龄结构越来越趋向年轻化,而来自家庭破裂和单亲家庭的比重也越来越大。为了儿子,她现在真正领会了忍辱负重这个词的凄怆含义。
方清也领会了妻子的用心,妻子不再对他冷冰冰,他也刻意控制自己不能走得太远,他开始比较注意花多一些时间呆在家里,儿子的健康成长对他来说是攸关紧要的。而且商业局又找他谈了一次话,他又有点飘飘然起来。
这一次和他谈话的,是市局的第一把手。市局党委最近有一个考虑,就是直接提拔方清任饮服公司经理,徐经理任专职党支部书记。市局原来所辖各公司均是公司经理兼任党支部书记的,饮服公司这样安排,谁都可以看出这是一个过渡安排,徐经理终究是要离开饮服公司的。
面对市局一把手的谆谆嘱托,方清心动了一下,脑子急速盘算了一遍,还是婉转地说,我很感谢局党委对我的信任,但我想我资历浅、能力不强,很难挑起这付重担……
方清一直不肯爽快答应,一把手就让方清回去好好考虑一下,三天内给市局党委一个明确答复。
方清先找着了华仔表哥。华仔表哥认真看了一眼方清,问方清有什么打算?方清满不在乎地说,我为什么要去接这个烂摊子?我为什么要代人受过?我是宁愿跟着你揾食,也不要这个虚名的。
华仔表哥觉得有点意外。这么好的政治前程也不放在心上,看来方清这个人头脑很清晰。权力在另一种意义是等同财富和社会地位,当权力不能创造财富时,方清是选择不要那个权力和社会地位。但华仔表哥有另一种考虑,方清如果在仕途发展,而且在仕途发展越好,于华仔表哥来说,是极其有用处的。所以华仔表哥对方清意味深长地说,我倒是赞成你去当这个经理的,过三、五年再混上个商业局长当当,你想想这是何等风光?
方清失笑,说,我是什么料子?过三、五年能混上去当个科长算不错了,还局长呢,我是想也不敢想的。
非也非也。华仔表哥连连摇头,市局就是看到你年轻、有魄力、有才干才破格提拔你。阿清,你看看现在的政治格局,市里很多部门、单位,提了不少有文凭又有实绩的年青干部啊,这是一种政治趋势,你各方面条件都符合,为什么不抓住这个机会?
方清表面上还故作谦逊,心里却动摇起来。晚上在家,他特意和父亲说起了这件事,因为父亲在官场混得熟,一定会有心得,一定会有深刻见解的,而且装着无意中也让妻子知道他方清还是很有前途的。
方树开听得很认真,又仔细问了饮服公司的财务情况,明白儿子到了一个关键的时刻。思索了一会,就对儿子说,你有没有想过,在某一个阶段,商业战线也像工交战线一样,对亏损企业、特别是资不抵债企业实行破产,就像欧灿辉父亲那个家具厂一样?我们糖厂你也看见了,也快走到这一步了,多少职工诅咒痛骂厂长且不去说它,我看刘厂长现在头发全白了,当一把手是猪八戒照镜子——内外不是人啊!国营企业不景气,政府还会负担多久?政府还会实行哪些体制改革政策?
方清不由得向父亲投去敬佩的目光。羗还是老的辣,父亲所在的糖厂处于那种濒临破产的境地,糖厂的头头们那种奔走无门的窘状,父亲是有很深刻的领会了。饮服公司、整个国营商业企业会不会走家具厂、糖厂的路?不可不防啊!方清紧锁眉头,心里又乱起来。
就在这时,表姐崔秀云上门做客来了。她说是来看望阿姑的,方清心里清楚,崔秀云是为他的任职消息而来的。表姐夫邹副经理耳目很多,虽然病休,饮服公司甚至商业系统很多事情都很快知道。果然,崔秀云和方清家人寒暄一番之后,说出了真实来意,就是转达丈夫的意见,劝喻方清接受升职。
方清心想,不是你丈夫患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