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戒-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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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丽娟吃了一块鸡翅膀,便忍不住赞叹了一声好味道,看方清瞪眼过来,知道方清不高兴,便又挟了一块鸡腿肉,闷声大嚼。
方清为之气结。他不是生周丽娟的气,而是生李伙生的气。好你个李伙生,在金龙时我千方百计逼迫你搞特色搞创新,你就是拿不出个像样的拳头产品,怎么到了南国你就有了?公司领导整天说你老实听话,我看你一点也不老实,一点也不听话。
于是方清专门找了大厨侯宗兴,又请他品尝南国清源鸡鸡。侯宗兴却比周丽娟细致,先是看外观品相,后来细细品尝过了,也点点头赞了一声好。方清便把自己的愿望说了,希望侯宗兴也能创出一款甚至多款新菜式,说白了就像灿记的鹅毑煲、南国的清源鸡一样,名头要响,食客就是冲着它来的就更好,也就是要创出品牌、创出名牌。侯宗兴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过了一个月,侯宗兴还没有动静,方清也没有催促他。方清也是厨师出身,知道这任务非轻易而可完成,侯宗兴是个做事有分寸又讲面子的人,不用再施压,他答允的事必会有一个交代。
到后来侯宗兴来找方清商量的,是做好烧鹅、烧鸭这一传统佳肴,方清便有点失望。但侯宗兴拿这个交差,方清也不好说什么。原来这两个月却是把侯宗兴害苦了,朝思暮想,反复试验,创了几个新菜式,虽然食客反应颇佳,连他自己也不满意,弄得晚上都失眠了。
不过侯宗兴最后确定拿主要肉食类作突破方向是对的,他对烧腊颇有些独门绝技,这一次精心调试配料配方,精心掌控调温火候,明炉炮制的烧鹅、烧鸭,果然色泽鲜艳,浓香扑鼻,仿似香港沙井烧鹅风味,大得食客称赞。而且烧鸭成本比烧鹅低,价钱适中,反比烧鹅好卖。方清让人重做烧腊厨房,透明大玻璃窗明几净,再制作了“特聘名厨制作”“驰名金龙烧鹅”等大红字样张贴在当眼处,又教导部长、服务员给客人点菜时作重点推介,果然也闯出了一点名气。
方清自认呕心沥血进行经营,对董事长韵仪常到二楼巡礼,指指划划的插手二楼中餐很不满意。开头他原不在意的,陪着她走走看看心里蛮舒服,后来见她亲自参加管理人员会议,私下接触管理人员,在董事会上对中餐的经营管理诸多挑刺,他便很反感。虽然面子上尊重董事长,心里却对韵仪恨得要死,管好你的三楼、四楼得了,正宗饮食业你是外行,瞎指挥是会捅乱子的,捅出乱子是你负责还是我负责?
方清还以为是韵仪当了董事长虚荣心作怪,殊不知韵仪自有想法,要多花点时间监管二楼中餐厅的营业。在韵仪眼中,共产党很多贪官污吏外表看是正人君子,思想却肮脏得很,手脚肯定是不干净的,韵仪本能地不信任方清,中餐厅不是承包责任制,方清是行家老手,中饱私囊是最容易不过的事。
果然,韵仪很快就抓到了方清的痛脚。
查方清,韵仪并没有亲自动手,她才没有那么笨,得罪人的事,最好是假手他人。她让公司的会计去核查。
公司的会计是华仔表哥请回来的,叫许煜文,四十多岁,原是国营商业公司的会计师,现在会计师协会上班,兼了几个公司的会计。原来不用天天到金龙娱乐服务公司上班的,听了韵仪的叮嘱,花了两天用心稽查这两月中餐厅的账,一查就查到出了问题。
别看许煜文人矮细,真应了俗话说的“矮仔多计”,看账册上查看不出什么破绽,转而核查结算卡(餐卡)。这一查就查出问题来了,结算卡印了1000本,这两个月用去106本,许煜文把这106本结算卡逐一翻看,把凌乱的不按顺序排列装钉的结算卡,重新按顺序排列装钉,然后从排列号码看下去,每本都缺一、两份,合计共缺122份。再仔细分了分,早茶的少了73份,正餐少49份,其中雅房开的卡是24份。
“真是胆大包天!”许煜文对华仔表哥大发感慨,这么低劣的“标松柴”(粤港饮食业行话,意指采用收现金不入账手段进行贪污注),贪污的钱却不会少,雅房用餐的消费一般都在300元以上,这样估计贪污数额不少于一万元甚至更多。
韵仪坐在一旁没有吭声。她知道火已经点着了,用不着她再开口说话,她已经表现了她的管理才干,她发现了漏洞,而怎么堵塞这个漏洞则要看华仔表哥。
华仔表哥显然很生气,思忖了一会,叫人把方清找来。
方清也吃了一惊。中餐厅坐柜台收款有四个收款员,负总责的就是他的地下情人黄小玉
──金龙重新开张,曾遭金龙辞退的黄小玉找着他,他自然要黄小玉回来上班,而且安排她负责收款台。这时他几乎可以断定是黄小玉所为,其他三名员工都很老实,没这个胆子的,只有黄小玉有这样的胆子和便利条件。他没料到黄小玉如此胆大妄为。
“这是我的疏忽,我太相信黄小玉了。”方清开口说话了,因为他脱不了管理疏忽大意的责任,不过他并没有和黄小玉串联作弊,所以他很坦然地瞧着华仔表哥。
“按照现在的刑法,利用职权贪污500元以上就可以立案。”许煜文见华仔表哥看过来,就说,“以后收款、财务这一摊制度要健全,这样的漏洞是完全可以堵塞的。至于失去的这部份钱,可以由公安机关立案侦查,杀一儆百。”
“不要报案。”华仔表哥摆摆手说,“就由阿清负责找她谈,限期退回这笔钱──她要是还抵赖,就说要报公安判她的刑。”
韵仪这时就说:“这种人不能再留在金龙。”她忽然发了脾气,把手中那叠结算卡一甩,气哼哼地说,“丢那妈,敢偷公司的钱,这个妹钉吃了豹子胆?她要是不吐出来,把她送去坐监,看她怕不怕?”
“公司刚开张不久,不要在社会上造成影响,我不想搞大件事。”华仔表哥深思熟虑地说,“阿仪,以后你要多管管二楼的事,你是总经理,出了问题我第一个先找你。老许,建立和健全制度的事,我全靠你了。”
韵仪心中窃喜。华仔表哥发了话,二楼就不是方清的独立王国,她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二楼发号司令,按照她的意念来管理中餐厅。方清要是不听话,那就让他滾蛋好了,三只脚的男人难找,两只脚又听话的男人多的是。而且方清唱得比说得好听,这次抓了个替死鬼,我还没真正抓到他的痛脚呢……
方清从三楼下来,看黄小玉已经回来上班,就把她叫进龙盘雅房,关上了门和她谈。
金龙重新开张,收款台要安排亲信之人,自然就让黄小玉去负责,谁知黄小玉脑筋出了问题,竟敢背着他“标松柴”。这下好了,怎么收场?方清眉头打结,心里盘算开了。
黄小玉却没有发觉方清满腹心事,自从重返金龙上班,坐了收款台,她就找到了发点财的路子,荷包漲了,她的衣着也光鲜了许多。眼前的方清是她理想的对象,人靓仔又本事,年纪也登对,只可惜已经结了婚,而且为了她而和老婆闹离婚的可能性不大——听说方清的外父是一个大官,他老婆本身也不错的。
黄小玉见过方清老婆,虽然娇小玲珑,但身上自有一股优雅气质,雍容大度,令市井贫
民家庭出身的黄小玉自叹弗如。黄小玉心里便有了榜样,言行举止也想学大家闺秀,只是平日粗俗惯了,一时之间哪里改变得过来?但在方清面前,以往的粗野不羁收敛了不少,变得多了点女人味。
最近她爱逛商店,在一家珠宝金行,她看上了一对金耳环,买对金耳环的钱不多,现在于她来说是“湿湿碎”(很小的事),但她想求方清买下来送给她。回金龙上班两个月了,方清还没找过她上床,她也有点想的,她也看见方清和总经理那个风骚的女人眉目传情,也看见方清和在金龙进出的小姐打情骂俏,看见他对那些露着大腿的咨客小姐,总是流露着色迷迷的目光。总经理、还有那些外省妹都漂亮风骚,方清也会把持不住,一定会和这些专门勾引男人的漂亮女人上床。
但黄小玉不会为这些事和方清吵闹,她知道心野了的男人,你越吵闹他越会疏远你,你给他冷脸孔就是把他往那些女人身上推。她要找机会和方清撒撒娇,让方清为她买下那对金耳环,她想要证明,方清心里还是有她的。再说几个月没有做爱,心里也想了。
现在两人独处相对,机会来了,黄小玉露出了很女人的微笑,正想对方清使出女人的武器,方清已经先开了腔,他说的话使黄小玉身上冒出了冷汗,女人式的微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女人式的恐慌。
方清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我问过法院的朋友,他们说贪污500元就可以立案,贪污一万元以上大概可以判两到三年。说完他叹了一口气,说,小玉,你让我怎么办呢?
黄小玉脸色顿时发白。还以为人不知鬼不觉,每天抽起一两张餐卡,生意旺的时候抽多几张,一天偷起一百几十,生意旺就偷多一点,一个多月下来,她已经拿了有一万多块钱。偷钱这东西有点像食白粉,做开了头,会做上瘾,不但天天做,有时连一千多元的卡也敢收起,把厚厚的一叠人民币放进裤兜去。做的时候觉得很刺激,做成功了很有兴奋感,在商场消费时觉得很欢愉。现在听方清一说,她知道事情败露,而且后果严重,会因此而判刑,顿时吓坏了,才知道这些事做不得,做了就要承担后果。
黄小玉的眼泪涌了出来。她现在拿不出这笔钱,买新衣服、新皮鞋,买金项链、金戒指,请朋友饮茶宵夜,花一千多元配备了CALL机,大手大脚的花去了四千多元,怎么退赔?
她泪眼婆娑的向方清投去乞求的眼神,方清却说,公司说了,三天不退回这笔钱,公司会去报案,到时阿Sir来抓人;我也没办法的。
黄小玉哭出声来,她真的吓坏了。给阿Sir铐上手銬带走,她今后怎么见人?羞也羞死人了。给家里知道她做下犯法的事,她那个暴戾的父亲会先把她打个半死;家里穷她是知道的,母亲视一分钱也如脸盆大,要家里拿钱出来帮她退赔恐怕是难上加难。
方清不耐烦她哭,又问,你到底拿了多少钱?
黄小玉就老老实实回答,有一万一千块钱。
钱呢?方清想起黄小玉最近佩戴CALL机,又问,花了多少?
黄小玉低下了头,五千。楚楚可怜的,声音小得像蚊咬一样。
方清又问了一句,多少?
声音大了一点,五千。
方清鼻子哼了一声,一个多月花了五千,真是个使钱大王。他烦燥地站起来,对黄小玉说,这么多钱,我实在帮不了,你去借也好,去抢也好,三天之內凑不够一万元,公司就会公事公办的了。
方清心里想,这个黄小玉这么能花钱,还是赶快和她断绝关系;有钱也不能再花在她身上──身上有一点钱就乱花乱用,这样光有虚荣心没有脑子的女人,哪个男人受得了?!
黄小玉又哭起来,她抽抽答答地说,看在过去的情份,请方清伸出援助之手,她可以把
剩下的钱先交上,余下的每月从工资扣……
方清又烦燥起来,说,我上面有董事长,你以为还是以前的金龙我说了算?董事长说了的,就是三天期限,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他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黄小玉呆住了!这个方清见死不救,人说患难见真情,这次可是瞧清楚了方清的真面目,亏我还把处子之身给了他──丢那妈,真正的乌龟王蛋!不得好死的冚家铲!
黄小玉一会咬牙切齿,一会愁眉不展,这件事怎么才能解决?三天,不要说三天,就是三个月,她也没办法找四千多元。方清包了三年金龙,这个冚家铲不会没有揾到钱,看来还是要死缠着他,对,把妇幼保健院人流证明拿出来,方清不给钱就爆大祸,(注:粤港俚语,意指揭出严重、重大的事情。)方清顾及家庭和面子,不想家吵屋闭、老婆反目,这些钱他一定会拿出来……
门开了,方清又走进来,就站在门口对她说,你的好朋友小桃不是去了珠海吗?听说那里人工高,最近她有没有给你打电话?正说着,听见外面有服务员叫方经理接电话,方清便又走了出去。
黄小玉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怎么无端端的说到小桃?小桃是黄小玉的老友兼死党,两人同年同月生,同声同忾,同出同入,好得不得了,小桃和黄小玉一同到金龙打工,不过了
半年就辞了工,跟着表姐去了珠海打工。方清不是暗示我“走佬”吧?(注:粤港新俚语,避祸出走他乡。)
门又开了,黄小玉抬起头,却看见是周丽娟走进来,看周丽娟板着脸,黄小玉的心又卜卜地跳起来。只听周丽娟冷冷地对她说,根据公司的指示,从现在起,你不用在金龙上班了。你回柜台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