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书女-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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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扶着乔锦书坐了,紫蝶给钱妈妈搬了个杌子,钱妈妈满心欢喜的道:“姑娘,方才顾府来提亲了,要聘了姑娘做顾大少爷的平妻呢。”
乔锦书听了,微蹙了眉有些疑惑的看着钱妈妈。钱妈妈使劲的点头道:“姑娘没听错,正是聘做平妻,老爷、太太听了高兴得不得了,太太忙着让人砸了准备好的八个红木漆箱子,正赶着要给姑娘准备六十四抬嫁妆。”
“这平妻虽说是六十四抬嫁妆,六人大轿,不走正大门由东大门进府,但总是凤冠霞帔正红嫁衣,每日里也不用早晚给正室执妾礼请安,那些妾室还要早晚给姑娘请安呢,这是极大的体面了。”钱妈妈欣慰的道,又指了湘荷、妙笔道:“现在姑娘可以陪嫁四个大丫鬟了,太太说外面急着买的没有家里的好,这不让我把湘荷、妙笔给您送过来了。”
虽说不论是贵妾还是平妻,只要是顾家乔锦书都不愿意,但想着爹娘二叔一定是极欢喜的,日后自己好歹也可以和娘家光明正大的来往便也有了几分喜色道:“那娘也太急了些,等买了人再送来有什么呢。”
钱妈妈听了脸色有些不虞道:“这时间赶得紧,太太说让她们快些过来上手。”
乔锦书听了便笑道:“既说是平妻,怎么也有一年的时间,难不成还来不及吗。”
“顾家说,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一次做完,三月后便有吉期,迎娶姑娘过门。”钱妈妈道。
“妈妈可知因何如此。”乔锦书道。
钱妈妈嗫嚅着道:“老爷使人打听了,说是顾大少爷现在的正室是和安阳王王妃一样来自威信侯秦家的,当年迎娶之时便说过不娶平妻,现在顾家失约,秦家只提出让新人三个月必得进门,顾大人心有愧疚便应了。”
乔锦书忖道,只有妾室才会如此仓促进门,想来那秦家不知因何允了顾瀚扬娶平妻,总是心有不忿,看来这顾瀚扬的正室也不是个简单的。
本是自己先要占他人卧榻之侧,又岂能怪他人让自己难堪。只是她又怎知自己并不喜欢。便道:“妈妈,想来娘那里定有许多事要忙,疏影阁的事便交待张妈妈办吧,说完便进了西次间的书房,谷雨跟了进去。”
吴氏自己捧了个梨花木的首饰盒进乔锦书卧室的暖阁,看见乔锦书穿了件雨过天青色绣海棠花的睡衣,正站在嫁衣前发呆便柔声道:“锦儿。”
乔锦书闻声转头见自己的娘站在暖阁门口爱怜的看着自己便道:“娘,过来了。”
吴氏挥手屏退了下人,牵了乔锦书的手在床上坐了,轻轻的扶着乔锦书乌鸦鸦的青丝,爱怜的把她拉到自己怀里道:“我的锦儿明日起便是大人了,只想到你尚未及笄心里万分不舍。”
乔锦书鼻子也酸涩涩的,忍了泪笑着安慰道:“娘,女儿不过嫁在庆阳,比那些远嫁的又不知道好了多少,想见时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呢。”
吴氏擦了泪道:“傻丫头,你见过哪个出嫁的女子想见娘时便能回家了的,切莫说些孩子话,嫁了人顾府便是你的家,是你安身立命的地方,你要好好的用了心去经营。”
乔锦书微微颔首,吴氏拿过那个首饰盒子打开,满室莹辉,一盒子各式翡翠宝石的首饰。
“娘您已经给我准备了满满当当六十四抬嫁妆,就比那一百二十八抬也不差什么呢,又打了各色首饰,如今这些娘自己留着吧。”乔锦书道
“傻锦儿,这些原是你外祖父背地里给了我姨娘的,我出嫁时姨娘全都给了我,我嫁到乔家也用不上,如今给了你正合用,那顾家声威赫赫,有了这些傍身总是好些,若是日后有了女儿再传给她吧。”说的乔锦书绯红了脸低了头
吴氏又轻轻拿起那一盒子首饰,指了下面那个极小的夹层道:“这里有一张一万两的银票,还有三千两小面额的银票,另外还有一张汇通银庄的2万辆票据,全国各地都可兑换的,三千两的留着你打点用,一万两备不时之需,票据便防身吧。”
又细细的交待了一些家长里短的琐事,最后犹疑半晌还是拿出个锦缎包了的小包打开了递给乔锦书又细细的在乔锦书耳边低语。
乔锦书涨红了脸忖道,姐比这真的都看过,只是被娘亲指导倒是极难为情的。
一大早,钱妈妈便带了全福夫人韩太太进来。谷雨忙上前行礼给了两个红包给韩太太。韩太太接了给乔锦书道贺。
谷雨和紫蝶忙伺候着乔锦书沐浴,湘荷和妙笔在外间打点着。
一时沐浴完了,谷雨扶了乔锦书在梳妆镜前坐了,乔锦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乱乱的,不知道想些什么,一味的任着韩太太给自己梳妆,插戴,谷雨和紫蝶又伺候着换了大红的嫁衣,收拾停当,韩太太才上前给她描眉装扮。
装扮好了,韩太太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头挽七彩同心髻,发髻正中带着牡丹富贵的赤金分心,两侧各插一支五福如意金步摇,海棠点翠大红珊瑚流苏的金发箍,大红的流苏遮了那张五官精致的小脸,越发显得眉如新月,眼似秋水,大红妆花缂金丝斜襟衣裳,边缘都绣着缘鸳鸯石榴图案,十二幅大红月华裙,裙上绣了百子百福的图案,裙边及地,滚着寸长的金丝缀,端庄妩媚,富贵荣华。
乔锦书看着韩太太慈爱的眼神,不禁闪过那张眉清目秀的脸,眼里便有些犹疑的看了眼韩太太,又垂目躲闪,韩太太是经历了许多的人,不禁也想起自家那个自得了消息便郁郁寡欢的小儿子,无声的叹了口气道:“锦儿,伯母自己没生过女儿,是拿你当自己的女儿疼的,咱们女儿家上了花轿,便当是重新做人一般,千万别回头看,知道吗?”
乔锦书知道韩太太是真心疼爱自己,想来自己喜欢的云淡风轻也自今日止吧,便郑重的点头。
外面一时,炮竹声响,鼓乐喧天,知道是迎亲的队伍到了,韩太太接过谷雨递来的苹果放到乔锦书手里道;“安心的上花轿吧,今日伯母陪你过去。”
乔仲青带了几个小孩,讨了红包,顾瀚扬穿着大红礼服,脸色平静的进了门,给乔楠枫磕了头,又给乔楠柏行了礼,便要往吴氏屋里去。
乔锦书在留韵馆正厅拜别吴氏,吴氏噙了泪,万分不舍,怎奈时辰到了,只得亲自盖了盖头,扶着走到乔仲青身边,乔仲青今日也有些不舍道:“姐姐你放心,我会照顾馒头、包子的。”乔锦书听了温和的道:“嗯,仲青要好好听爹和娘的话,照顾弟弟。”
乔楠柏在边上有些哽咽的强自嬉笑道:“锦儿,你可要好好的,才不辜负了二叔费尽心思呢。”
乔锦书知道自己这平妻之位是二叔以自己的性命相胁才得来的,便道:“二叔相信锦儿,即便顾府荆棘满地,锦儿也要过出花团锦簇。”
喧闹声中,乔仲青把乔锦书背到了轿子里,轿子摇晃了一下开始往前走,乔锦书知道自己离开了乔家大门,下意识的回头,在一片红彤彤处,人影绰绰,那里有爹、娘、二叔、馒头、包子还有仲青,不由自主的眼泪簌簌落下。
☆、第五十五章 洞房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有人喊道:来了;来了……。
鼓乐夹杂着鞭炮声中;乔锦书知道到了顾家了;忙擦了眼泪,坐直了身子。
轿子停了;有人伸手扶了她下来。
大红的盖头下;她只能看见眼前的方寸之地;一股被牵制的不安深深涌了上来,她只能如木头般被扶着拜了堂;进了新房。
环佩声中听到有女子戏谑的声音道:大哥,我们要看小嫂子;快挑了盖头让我们看看,接着便有附和的笑声。
眼前霍然一亮;满屋被烛火映照得富丽堂皇;珠翠环绕。
耳边无数的华丽的赞美声,乔锦书抬眼细瞧,却看见无数审视、探究、怀疑、惋惜的目光,乔锦书追着那惋惜的目光看过去,看见顾盈然正看着自己,见自己看她便转开了眼,随即又看到韩太太慈爱的目光,心里踏实了许多,转眼看到大红礼服的顾瀚扬站在旁边,任人说笑,却是一副冷峻漠然的神情,下意识的挺直了身子。
便有顾家的全福夫人上来帮她换了双鱼戏莲叶的大红绣鞋,乔锦书知道这个叫换新鞋,就新范,意思就是以后要按男家的规矩行事,受婆家的约束。
又有全福夫人扶着她坐了床的西面,顾瀚扬坐了东边,喝了合卺酒,撒帐,一时喧闹完了,大家也都散了,顾瀚扬轻抚了她的肩道:“你先歇着,我去敬酒了。”
乔锦书听了心里一喜,便温柔的道:“是,大少爷。”
顾瀚扬听见乔锦书叫他大少爷又深深了看了一眼,转身走了。
乔锦书挥手屏退下人只留谷雨和湘荷在屋里,急忙问道:“张妈妈她们呢?”
湘荷道:“张妈妈不放心。带着紫蝶和妙笔收拾带来的东西呢。”
“姑娘。”谷雨叫了一声,又停住望着乔锦书,乔锦书默了一会道:“今天先这样叫着吧,明日看他们怎么叫你们再跟着改口吧。”
谷雨点点头道:“姑娘,奴婢伺候您沐浴,吃点东西吧。”
乔锦书沐浴完换了件正红祥云暗纹妆花袷衣,正红绣花凤尾裙,忖了下,仍是叫谷雨挽了个简单的同心髻,仍是插了支富贵牡丹的赤金分心,倚着迎枕和谷雨闲话,湘荷又伺候着吃了一小碗白粥。
席间原本没什么人敢灌顾瀚扬的酒,不过是敬了一圈就想离开,谁知道被顾瀚鸿拉住了又喝了几杯,走了出来,觉得肚子里有些饿便朝清扬院走去,东面的瑞雪阁特别安静,若不是灯映着窗棂倒像没人似的,顾瀚扬停了一下,便往西边的锦绣阁去。
进了门看见乔锦书虽脱了大礼服倒没换家常服,而是穿了身大红衫裙,便暗自点头道:“爷有些饿,拿吃的来。”
乔锦书见顾瀚扬进门便已经起身,见他自称“爷”,想着自己开始称呼他大少爷时,他的表情,便随即改口道:“爷要先用些醒酒汤吗?”
顾瀚扬听了嘴角微翘道:“不用,上些吃的。”
乔锦书打点了吃食,又唤了刚才在屋里的两个丫鬟进来道:“你二人叫什么名字?”
“奴婢纤云,奴婢弄巧。”二人蹲身回到。
乔锦书听了颔首道:“你二人去备热水伺候爷沐浴。”
顾瀚扬身上还带着水汽,一件嵌金滚边斜襟牙白长衫随意的挂在身上走出浴室,看见乔锦书已经换了件海棠红的绣花对襟睡衣,坐在炕沿看着窗外发呆,便挥了挥手,谷雨、紫蝶蹲身福礼退了出去。
“看什么,时辰不早了,明日要早起请安的。”顾瀚扬道。
“是,妾身伺候爷歇息。”乔锦书起身施礼道。
顾瀚扬听了双眉微挑低了头凑近乔锦书邪魅的笑了笑。
乔锦书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多暧昧,恨不能咬了自己的舌头,只低了头嗫嚅着不知该说什么
顾瀚扬也不做声只走到床前掀起被子兀自躺下睡了。
乔锦书轻手轻脚走到床前看着裹了被子躺在床里面的顾瀚扬,想着要和一个只见过两次的男人躺在一张床上,还是有些惧怕和忐忑,握了自己胳膊犹疑着,随即又想到自己是嫁了这男人,如此这般不是有些做作和多余吗。
想着便在另一床被子里轻轻的躺了下去,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这么快就睡着了吗,看来今天是累了,嗯,好软的被子,淡淡的花香,明日要早起的,眼皮也有些重了起来。
迷迷糊糊中,自己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那只手在自己的颈项间游走,勾了手指便挑开了睡衣的纽扣,乔锦书下意识的挣扎了几下。
“嗯?!”乔锦书看着那张冷漠的脸不满意的哼声,不由得有些惧怕,便强自放软了身子,双手握了身下的锦被,任他施为。
那撕裂般的疼自□传来,饶是乔锦书两世为人也没有忍受过这般疼痛,身上的人却是一味的不管不顾,便咬了唇强忍了不肯出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得身边的人唤了人进来,便扶着谷雨去浴室梳洗干净了出来,丫鬟们已经换了新的床被,那人背对着床侧卧着睡在里面,乔锦书便挥退了下人,放下了纱帐,刚想躺下,却发现枕边有个锦盒,便打开看了一眼,又重重的合上,听得声音,那侧身而卧的人,肩微不可见的动了两下,乔锦书见了瞪了那人一眼,也侧身躺下。
身上还是疼得不舒服便有些睡不着,乔锦书翻了几下,就听身边的人道:“若是睡不着,爷抱了你睡如何。”
乔锦书听了心里害怕便闭了眼不敢再动。
天微明,乔锦书听到屋里有动静,看见纤云、弄巧侍候顾瀚扬起身,看了下座钟刚卯时初,便要起身。
顾瀚扬道:“还早,你不必起,我去晨练你且再歇会,等会子丫鬟们会叫你,说着走了出去。”
乔锦书合眼养了会神,忖道,顾瀚扬已经起身了,自己再躺着终是不好,徒惹闲话,便起身唤人,紫蝶带了妙笔捧了巾帕进来,弯腰扶起乔锦书又在耳边低声道: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