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书女-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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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眉吃疼,抬头看了眼宋姨娘,见她冷冷的瞪着自己,眼里闪着寒光,心里一慌,立时跪下磕了几个头道:“姨娘放心,奴婢如今既到了姨娘屋里伺候,心里自然是只有姨娘您,绝不会有二心的。”说着又磕了几个头。
宋姨娘这才拉起巧眉笑道:“到底是年龄小,今年只有十二岁吧,看吓着你了,我只是提醒着你,我们家是个规矩人家,太太管家是极严的,太太也是那极讨厌三心二意的人,我是怕你犯了错,挨了太太的板子我也心疼不是。”巧眉忙着应了道:“奴婢多谢姨娘提点,奴婢一定忠心不二的。”
正说着话,软帘一动,立夏走了进来,巧眉看着立夏穿的虽不是十分华丽,也是绫罗绸缎,不是自己这等丫鬟的粗布衣裳可比的,便十分的艳羡。
立夏上前给宋姨娘行了个蹲礼道:“奴婢给姨娘道乔迁之喜了。”宋姨娘忙道:“快起来,你现在也是老爷的人了,快别行这样的大礼。”立夏站起身道:“姨娘快别这样说,我也不过是姨娘的奴才摆了,行什么礼都是本分。”宋姨娘满意的笑着点点头。
巧眉上前给立夏见了个福礼道:“见过立夏姑娘。”立夏忙拉着道:“快别多礼,我们都是一个屋里伺候姨娘的,我比你年长几岁,你叫我声立夏姐姐便是了。”巧眉看了眼宋姨娘,见宋姨娘点了点头,便道:“这样,我以后就喊立夏姐姐了啊。”宋姨娘笑着道:“咱们这一个屋子里就是一家子人,正该这样和和气气的,你以后多和你立夏姐姐学着点。”立夏,巧眉都应了。
☆、第三十七章 祭祖
宋姨娘喝了茶,放下茶盏道:“巧眉,你去把咱们屋子里的人都叫道西次间去。”巧眉应了下去。
立夏往茶盏里又添了些水道:“姨娘,这云山茶二道可是您最喜欢的。”宋姨娘端起茶盏啜了一口,二人又闲话了会子,立夏方扶着宋姨娘去了西次间,见一屋子的奴才都在那等着了。
西次间也是临窗设着炕,两边各放了两把椅子,椅子上都是全新的墨绿色椅搭,立夏扶着宋姨娘在炕上坐下,自己便立在旁边。
宋姨娘扫了下面的人一眼道:“以后大家都在一个屋子里了,都得齐心的做好事。我这屋子老爷和少爷是常来的,你们要守着府里的规矩,千万不可错了规矩,夫人管家是极有规矩的,若是错了,挨了罚,我虽心疼也是求不得情的,你们可记住了。”下面的奴仆都齐声应了。
宋姨娘又看了眼立夏,立夏会意便道:“我们姨娘原是个极厚道的人,轻易也不会打罚下人的,只要你们忠心伺主,往后的好处也是少不了的。”下人们又齐声应了。
宋姨娘点点头道:“以后我屋子里的事就有立夏带着巧眉管了,鹦哥就管了传话,吃食,四喜、如意就管了院子里的花草,跑腿。两个妈妈就管了门户和粗重伙计,一时大家都应了。”
这里正立着规矩呢,吴氏屋里的湘荷走了进来施礼道:“姨娘,太太说老爷安排明日祭祖,太太让我来告诉姨娘,也好做些准备。”
宋姨娘笑道:“传话不拘打发哪个小丫鬟跑一趟就是了,怎么劳动湘荷姑娘亲自来了呢。”湘荷笑道:“这都是奴婢们的本分说什么劳动呢,我还要去回太太的话,这就告辞了。”说着施了一礼退了出去,巧眉和湘荷原在宋牙婆那里就熟了的,便送了出去,宋姨娘看见暗暗点头,这里便散了。
乔楠枫早已经习惯了卯时起,睁开眼,还是一样的烟灰色绣着翠绿色竹子的纱帐,浅绿色的细纱薄被松松的搭在身边的吴氏身上,鹅黄色斜襟绣花锦缎的睡衣,,衬得她的脸越发的白皙透亮,也许是因为怀着孕的缘故,平日的温婉里又添了几分明媚,看着身边安详睡着的人,自己每每在外面忙的累了,想着她在家里给自己打理着这个家,便觉得心安。
她本是大家的闺秀,十几岁便嫁到了自己这小商户的门第,自己又因着仲青的缘故,平日里多有偏向宋姨娘母子的时候,她便是受了委屈只是微蹙了眉不做声,到见了自己还是温婉的笑着,轻声细语的问安,想到这怜惜的抚了下吴氏的鬓发。
吴氏自怀了孕睡眠极不安稳,乔楠枫这边一动,她便醒了,睁眼看见乔楠枫温柔的望着自己,也柔情的道:“夫君醒了,妾身这便伺候夫君起身。”乔楠枫道:“你如今身子也不方便,喊她们吧。”
吴氏点点头道:“春分,紫竹。”春分、紫竹等早在外间伺候着了,听到吴氏唤人,便走了进来,行了礼便上来伺候,湘荷、妙笔捧了热水巾帕跟在后面,利索的伺候着两人梳洗了。
乔楠枫道:“你这几个丫鬟倒选的不错,都是些懂规矩又利索的。”吴氏笑道:“昨日我已经和她们说了府里的规矩,钱妈妈和春分又细细的教了半天,今天看着倒是不错。”
一时两人梳洗好了,便道东次间的炕上坐了,湘荷道:“老爷、太太,姑娘一大早就来了留韵馆,和钱妈妈在西次间安排上午祭祖和中午家宴的事呢。”
乔楠枫道:“如今有锦儿帮着料理家事,你也轻松不少,不然总是不放心的,哪里能养好胎呢。”吴氏嗔了乔楠枫一眼道:“锦儿如今料理家事有钱妈妈帮衬着也越来越老练了,这样等肚子里的这个出来我也放心坐月子了。”
吴氏也不过西次间去,就在东次间和乔楠枫说着话,紫竹带着小丫头捧了个漆盘上来,紫竹一边安放筷箸碗碟,一边道:“钱妈妈说太太这两天胃口不好,她今儿个把米细细的炒香了,又放了点点胡椒面,看太太爱吃不。”
吴氏尝了一口不错,正吃着,乔锦书穿着牙白暗纹连枝花滚着浅粉色襟边的褂子,下面穿了牙白刻丝梅花裙子,带着紫蝶和钱妈妈一起走了进来,弯腰向乔楠枫和吴氏行了个福礼。
早有小丫头搬了个杌子过来,乔锦书便挨着吴氏坐了。吴氏道:“今儿个起这么早,累不”
乔锦书道:“我屋里的事都有张妈妈和谷雨,倒没什么需要我操心的,我今儿个要不早点来料理了,以娘这事事要操心的毛病还又要累着。”
乔楠枫听了点点头道:“锦儿说的是,你娘就是这爱操心的毛病。”吴氏瞪了乔楠枫一眼说道:“你知道什么,今日是咱们搬了家,第一次祭告爹娘,这事不能有一点差错的,中午的家宴又是咱家新宅的第一顿团圆饭都是不能有闪失的。”
乔楠枫听了心里一暖笑道:“你的心意我是明白的,锦儿你且把祭祖的事说给你娘听听,中午的菜单拿来我看看这样你娘才得放心呢。”
乔锦书道:“是。”便把祭祖的安排细细的说了,又让紫蝶把菜单给乔楠枫过目,乔楠枫看完点点头,才笑着道:“太太如今可放心了。”
吴氏听了确实没有差错,这才道:“我也懒得操心,让你们父女两忙去,我吃我的粥。”一会便吃了一小碗,对钱妈妈道:“今天这粥好吃,再添一碗。”
钱妈妈高兴得直念佛,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苦暑,太太这几天胃口不好,今儿个可好了,老奴也放心了,可这粥却是不能给太太添了,马上要早膳了,吃多了伤胃口的。”
吴氏听了便笑道:“也好,明儿个再吃。”钱妈妈高兴得连声的道:“是是是,老奴明儿个一定早起给太太备着。”
乔楠枫听了道:“妈妈,如今你管着内院,事也多了许多,这煮粥的事就派了小厨房的婆子备着去不好吗。“
钱妈妈敛笑容道:“这吃食上的事,老奴还是亲自动手的安心,且老奴高兴着呢,哪里就累着了。“
乔楠枫听了便点点头道:“只是辛苦妈妈了。”钱妈妈道:“不辛苦,老奴伺候了这回还盼着下回呢。”说得一屋子人都笑了。
吴氏看了眼屋里的座钟道:“时辰到了,咱们去给老太太请安吧。”乔楠枫听了掏出怀表看了一眼道:“可不是到了时辰,这说笑着时间就是快。”说着便起了身。一家子人往老太太的慈晖园去了。
慈晖园离着留韵馆不远,片刻的功夫便到了,慈晖园也是五间正房,院子里种着枣树,紫薇花,青石地砖,白石子甬道,三阶台阶上去便是慈晖园正厅。老太太今日穿了件蓝灰色绣流云百福的斜襟褂子,蓝灰色的刻丝裙子,挽了个圆髻,手里捻着根象牙的佛珠,正和李妈妈说着话。
看见他们进来便笑着道:“你们今儿倒齐整,一起来了。”乔楠枫也不回话只上前行了礼,吴氏和乔锦书也行了福礼,老太太对吴氏道:“都说让你别拘着这些礼了,又这么早起,可不累着吗。”
吴氏笑道:“谢老太太,只是今日是必得来给您行礼的,日后就按您说的不起这么早了。”老太太点头道:“这样才是,我也好放心呢。”
正说着话,乔楠柏穿着靛蓝绣松鹤同春图案的锦缎长衫走了进来,老太太看见一叠声的道:“大寒快去扶了二爷坐了。”乔楠柏温和的笑道:“老太太,不打紧,我近来身体好了许多,今儿个竟是自己走来的呢。”说着向老太太问了安。
老太太听了这话,眼里闪着寒光看了身边的大寒一眼,大寒看见身子不禁一颤,不自觉的往后缩了几步。老太太转而笑道:“看来这园子是买的极好的,柏南搬进来才一天便好了这许多。”
乔楠柏也笑道:“是啊,我极喜欢院子里的香樟树的香草味道,还有那几株西府海棠也开得极好。”
乔锦书便道:“爹就是偏心,我也喜欢西府海棠怎么都种在二叔的院子里了呢。”吴氏道:“你便是那贪多嚼不烂的,你院子里的花,你爹可是花了心思的,冬天里一股子梅花的香味,等到了春天你那葡萄藤架子便开始挂绿,也是淡淡的草叶的味道是极好的,若是种上西府海棠,便是落了俗流了。”
乔锦书便拉了拉吴氏的衣袖道:“娘真是什么都懂呢,我以后一定和娘好好学着。”乔楠柏便笑着道:“找个日子,一家人在我院子聚了赏海棠花吧。”
乔楠枫道:“我昨日也和你说那西府海棠好看,你便没说话,今日她一说,你就要设宴了,你便是一味的惯着她。”说得一屋子人都笑了。
宋姨娘和乔仲青也都穿了素色的衣服进来,看见都到了便有些脸上涩涩的,老太太见了道:“今日里都来的早,你们倒来的正是时候。”
宋姨娘脸色才缓了缓。一家子人便去了老太太的东次间早膳。一时间早膳毕了,丫鬟们上了云山茶。
不一会,就有小丫头进来回禀道:“乔管家说祭祖的时辰快到了。”这里众人便起身往东边的祠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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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祭祖
绕过纤絮阁,也有一片竹林,竹林中间有一条石子甬道,穿过竹林便看见一个黑漆大门,乔安领着小厮在那候着,看见众人来了便上前施礼道:我爹已经在里面打点了,现在时辰正好。乔楠枫点点便领着众人往里走。
院子里种了几棵桂花树,沿着围墙边种了一排矮子松,五级青石台阶连着祠堂。祠堂里肃穆庄重,正面的案几上供奉着乔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最下面的正是乔楠枫、乔楠柏的爹娘,乔老太爷和乔老太太。先是乔楠柏、乔楠枫兄弟和乔仲青祭拜,然后才是女眷祭拜,老太太要在故去的乔老太太面前执妾礼上香。
乔楠枫兄弟和乔仲青接了仆人点好的香,恭恭敬敬行礼上香,礼毕便站到了边上。等着女眷祭拜,老太太一脸阴沉,愣怔着没动,直到李妈妈点好香,递到手里才极不情愿的行妾礼上香,乔楠枫看着老太太眼里闪过一丝不虞。紧跟着吴氏、乔锦书、宋姨娘上前行礼上香。
慈晖园西次间的炕上,老太太盘腿坐着,手里捻着佛珠,满脸厉色。李妈妈端了茶放在炕桌上,叹了口气道:“您这又是何苦呢,这么多年也都过来了,再说她不过是个死了的人,和她置什么气呢。”
老太太道:“我是和她置气吗!以往小门小户,也不过是过年、生死忌日祭拜一下,现在家里有了祠堂,看老大那意思怕不是逢着节日就要祭拜,让我常常在那些小辈面前执妾礼,我哪还有什么脸面呢。”李妈妈心疼道:“姑娘,这不也都是老祖宗的规矩,咱们又有什么法子呢,谁让当年咱们家老爷走错了一步呢。”
老太太听到李妈妈喊她姑娘,又提到自己的爹,眼泪不由得簌簌落了下来,道:“当年咱们家也是三江有名的富户,家里开着几间大药房,要不是爹嗜赌,落了别人的圈套,弄得家里穷困潦倒,耽误了我婚嫁的年龄,何至于就把我嫁到小门小户做人家的填房呢。”
“当日,我原也是想着乔家老爷忠厚,乔家也算个殷实人家,且家里又没有公婆,也算户好人家,又能相帮兄长,解了家里的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