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高-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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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有散步的习惯,害怕有人报复他,他就龟缩在家里闭门不出,几个喜欢跟他打麻将的老头也不敢跟他玩了。所以,古长书打电话,他也不知道是谁的电话,不敢接。平时是自己做饭,这天下午也没去买菜,只在家里泡了一包方便面。见古长书回来,也倒开心,只要儿子没事就好。古长书看出了老人的顾虑,对父亲说:“你就到我那里去住吧,把这个房子锁起来。免得你一个人担惊受怕。”父亲说:“又要让我去给你做饭?我们生活习惯不一样,搞不到一起去的。”古长书说:“做饭的事并不重要,问题是你一个人在家里,我也放心不下。思在古长书的劝说下,父亲又跟古长书一道来到古长书家里了。儿子干了惊天动地的事情,虽说老百姓喜欢,但父亲的心情是紧缩的,并不舒展。父亲忧心忡忡地问他:”他们会报复你吗?“古长书说:”你放心好了。没那么大的胆子!“父亲说:”我就是担心有人跟你过不去。“古长书嘴里虽这样说,只是为了安慰父亲,不能让老人家担心。但他心里还是提防着的。”天不怕“那种人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他不能处于毫不设防的状态。可父亲喜欢跟老头们一起打麻将混时光,一个人呆在家里闭门不出也不行。便给父亲交待,这期间,你也别到外面打麻将了,万一想玩玩,你可以白天让他们来这里陪陪你,但不要超过下午五点钟。你也不要做饭,我每天带些现成菜回来,凑合凑合就行了。父亲一听儿子给他放宽政策了,马上就眉开眼笑了,保证似的说,这个办法不错,你下班回来前我们就收场,我就把屋子收拾干净了。你不会闻到满屋烟味。
第三部分
1。其实他就是头猪
天气特别地好,天青日朗,春风和煦,拆除违章建筑的工作仍在紧张有序地进行着。毕竟只有一百多家,但却有一支庞大的拆除队伍,声势与力度都是前所未有的,它使大明县的上空弥漫着一股异常浓烈的战争硝烟。表现看上去是一次清违行动,而在人们理性的思考中,更愿意把它看成是一次法制与无序的大较量,政权与非法的大比拼。所以,强制执行到第三天时,一些违章者见大势已去,就纷纷开始自行拆除了。也有一些消极抵抗的,他们说即使拆除,也要让政府花力气。好在古长书他们准备充分,“天不怕”暴力抗法被抓后,再也没出现类似的暴力抗法者。整个拆除工作势如破竹地开展下去了。只用了五天时间,就全部完工,所有违章建筑被一一清理出局。第六天,县里的五大班子带领着二百五十名的拆除队伍,集中组织视察。每个拆除点挨个地查看。这支长长的队伍,既象游行,也象示威,其实只是视察而已。古长书之所以要建议他们这样做,就是为了提高地方党委和政府在群众中的威信和地位,要让他们相信,政府是有能力把自己遗留下来的问题解决好的,是有能力把县城治理好的,是有能力把经济建设搞上去的。这项工作搞完后,省电视台播放了大明县清理违章建筑的新闻,还专门制作了专题片进行播放。古长书在开始运作此事时,并没有考虑新闻单位参与的。但是,金安市政法委书记觉得这事本身具有新闻价值,就通知了省市电视台跟踪拍摄,省日报也就闻风而动了,进行了跟踪采访。因为违章建筑不是大明一个县的问题,而是全省性的问题,甚至全国性的问题。在金安市更具有典型意义,它理所当然地应当成为新闻热点。大明县的做法在全市乃至全省都引起了轰动效应。他们的经验被总结成《“异地执法”
在拆除违章建筑中的巧妙运用》,从省报到《法制日报》都刊登了,并将成为金安市今后拆除违章建筑的典型经验,在全市各县广泛推广应用。波澜壮阔的拆违行动结束了,但余波并未平息。“天不怕”和他老婆分别拘留半月后,一出来就开始申冤叫屈。好端端的一幢四层楼的楼房被切下一米多,留下的只是面向街道的若干个方格子,满目疮痍,难看极了。他用一幅巨大的编织带遮挡起来,准备把拆除的那一面修补起来。虽说没有直接采取暴力性的报复行动,但他心里不服。逢人就骂古长书。当然他也知道古长书的厉害,不敢对古长书本人怎么样,可他从墙上挂上了一幅巨幅条幅,上面写着“伤天害理”四个大字。路过的人都要在此驻足观看一番,有人笑而不言,也有人说确实太过分了。可更多的老百姓还是说这是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如果大家都乱搭乱建,以后县城都没有路了。那才是没出路呢。公安局长也看见“伤天害理”这个条幅了。他请示古长书:“要不要责令他撤下来?”古长书说:“就让他挂着吧,他有怨气,出一出也是好的。”公安局长提醒他说:“你平时小心点,最好我给你安排两个警察,随身保护你。”古长书哈哈一笑,说:“谢谢你,没那么严重。有什么意外我会通知你的。”公安局长还是不放心,如果古长书有什么意外,他做局长的就不好交待了,便偷偷给他安排了个警察,在暗中保护他。这些紧张的日子里,一直有个人关心着古长书,这就是顾晓你。她很留意下面的议论,也收集一些意见,然后反馈给古长书。有一天,顾晓你眉飞色舞地给古长书打电话,说:“哎,我亲爱的县长,告诉你个好消息,在歌颂你呢!你要不要听听?”古长书说:“歌颂我?现在会有人歌颂我吗?有人恨不得吃了我!”顾晓你说:“他们印些小纸条,到处乱撒。我今天早晨上班时拾了一张。要不要看看?”古长书说:“那你就给我送来吧。我在办公室等你。”一会儿,顾晓你就来到了古长书办公室。送来了她从马路上拾到的纸条。那纸条是十六开大小,一看便是从电脑上打印的。上面写着四句顺口溜。顾晓你一五一十地展开,说声怜你听好了思,便摇头晃脑地给他念道:大明有个古长书六亲不认没眼珠别以为他是个人其实他就是头猪念毕,古长书哈哈大笑,说:“很押韵的嘛!”顾晓你敲敲古长书的脑袋说:“你是头猪!嘻嘻!”
2。政府招待所
回到坐位上,古长书拿着那张骂他的纸条反复端详,觉得这些骂人真是有意思。他可以由此判断,既然有人明目张胆地骂他,那么暗中骂他的人可能就更多了。领导做事跟学雷锋不一样,跟助人为乐不一样,甚至跟抗洪抢险都不一样。抗洪抢险那阵子,你冲锋阵在最危险的时刻,人人都说你是好样的,那是因为没有伤害个人利益。你现在直接伤害了人家的切身利益嘛,不要妄想人家拥护你。如果所有老百姓都有很高的政治觉悟,那就不存在违章建筑了。当官的都有觉悟低下的,何况普通老百姓呢?只要他们不动粗,不在背地里捅黑刀,就算不错了。刚把纸条收进抽屉,贺建军也打来电话说,有人给他送了张纸条去,骂你的。贺书记是给他鼓劲的,让古长书不要害怕,该做什么还是继续做什么,天塌不下来。古长书说,天塌下来个子高的顶着,我怕什么?要怕,我就不对违章建筑动手了。其实我是做了最坏的打算的,现在并没到最坏的程度,总的说还是比较满意。贺建军说,不是比较满意,是很满意。因为大多数老百姓反映是很好的,这就行了。如果希望人人满意,那就天真幼稚了。这期间古长书一直没跟周县长联系,没有向他汇报的意思。只是让办公室打电话问了问他胆结石手术的情况,办公室反馈说,手术相当成功,过几天就出院了。反正不是大手术,古长书也用不着操心。再说已经给他安排了随同服务人员,有人照顾的。作为常务副县长,古长书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周县长回来后的第二天,县委县政府就召开了清理违章建筑总结会议,这回周县长才真正相信了,古长书确实啃下了这块硬骨头,而且并没有伤筋动骨,也没有造成什么后遗症。但古长书看出来,贺建军对周县长态度很冷谈,显然对他是有些看法的,只是没说出来罢了。在总结工作的时候,领导小组成员们口口声声就是古县长,就是贺书记,唯独没人提到周县长。这不仅仅是周县长在治病,而是大都明白他是有意回避矛盾,遇到难题绕道而行了。他们都知道,周县长已经当了三年县长,明年就要换届选举了,他希望平平稳稳地过度,再当一届县长,然后退居二线。所以这期间就不能得罪人,不能做对自己的政治前途不利的事。
如果把违章建筑这个难题攻下来了,当然是有利的,也能算是一大政绩,对选举有利,怕的就是攻不下来,反而弄得矛盾激化,问题重重,他就没有台阶下了。眼下,让古长书把这件积累了若干年的老大难问题解决了,事情办得果断迅捷,干净利落,是周县长本人也意想不到的。所以他心里也有些尴尬,满脸都在笑,但没一处肌肉是自然的。他心里还是不得不服,古长书真是聪明过人,无论是处理复杂问题的能力还是胆量,他都是自愧不如的。古长书连续三周没回家看左小莉和孩子,左小莉知道他在县上干“大事”,她也很担心的,怕他惹火烧身。第三周周末,她就带着儿子到大明县来了。回到家里,古长书的父亲正和几个老头在打麻将。见儿媳妇和孙子突然回家了,老人又高兴又心虚,连忙对左小莉说:“是长书叫我玩的。”左小莉看看满屋的烟雾,说:“爸,我又没说你什么。只要你开心,我们就高兴。你下去抱抱孙子吧,我来替你打两盘。”父亲输得正厉害的时候,半天没和牌了,巴不得有人给他换换手气。于是撤退下来,跟孙子玩耍,左小莉就上场了。老人兴高采烈地抱着孙子,给古长书打了电话,说左小莉母子俩回来了,让他不要在外面吃饭。左小莉好久没打牌了,上场就手气极好,连续自摸,把古长书父亲输出去的全打了回来。其他几个老头见左小莉手气太旺,不打了,借口说古县长要回来了,让他看见不好。左小莉也不挽留,收拾好桌椅,老头们各自归家了。打麻将的走了,左小莉才来到她最熟悉的卧室。里面凌乱不堪,平时她睡觉的那半边,全都堆上了书。古长书有在床上看书的习惯,有时抱许多书放在里面,这本翻翻那本翻翻。时间长了,床铺的半边都是书。左小莉得一一清理到书架上去。父亲走进去说:“我还给他收拾过呢。他还在床上吃饼干呢。看来家里还是少不得女人的,你一调走屋子就变了样。”左小莉说:“我在家里时,他也是到处乱扔东西的。从来放东西没个规矩。”古长书下班回来,一家人就团圆了。父亲在家里只顾打麻将去了,也没准备饭菜,就决定到外面餐馆吃饭。古长书抱着儿子刚刚出门,就接到贺建军的电话,说市委汪书记来了,让他到政府招待所吃饭。古长书说,左小莉回来了,今天就免了吧。明天我陪他。贺建军说,汪书记说了,你把他们都叫上。古长书说,家里还有父亲呢。贺建军说,把他们一同叫上呀。老人说我不喜欢跟当官的一起吃饭,别扭。古长书说,我大小也是当官的,我看你挺好的嘛,没觉得别扭呀。父亲笑笑,就跟他们一块到政府招待所了。
3。无愧于人
市委汪书记和贺建军他们已经在招待所的包房里就座了。他们是来检查春耕生产的。汪书记一见古长书就说:“我们是第二次见面吧。第一次你是风云人物,当了抗洪救灾的英雄,这回清理违章建筑,你又作了一次风云人物。大明县的人可能不知道我汪洋,但却都知道你古长书。”古长书说笑笑,说:“上次我是背着英名,这一次我是背着骂名。性质不一样啊!”汪书记说:“不挨骂的领导也未必就是好领导。”之后,汪书记握着古长书父亲的手说:“谢谢你养了这么好个儿子。听说你是用酒瓶子喂大的。”古长书父亲说:“我没什么出息。穷得没路了,就想了一个招,心想喝酒的人大都是聪明人,所以就拾酒瓶子喂他,让他从中吸取一些营养。”汪书记说:“那你们酒量肯定不错。”古长书父亲说:“都一般。但是,今天这杯酒一定是要敬你的。”古长书发现,父亲在当官的面前神情自若,对答如流,并没有什么不自然的表现。而且父亲很知道规矩,别人不问他,他就不乱说话,但却有问必答。喝酒的中途,贺建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汪书记说:“这就是骂古县长的。请书记过目。”汪书记仔细看看纸条,眉头都皱到一起了。审视良久,然后说:“我倒不把它看成骂语,而是一首颂歌。历届政府领导都没有资格挨这种骂,让你挨了,这是你的荣耀,是一个共产党人的荣耀。如果大家都怕挨这种骂,我们的工作质量就值得怀疑了。”左小莉说:“汪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