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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闺门剩女纪事-第30章

小说: 闺门剩女纪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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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心先是没有明白过来的样子,旋即眉间换上怒色,硬声说:“你是怕我毒死你么?”说着,就气得将盘子都往食盒里装。

锦言握住她的手腕,好声说道:“好啦,我能吃多少吃多少,总行了吧?”

锦心的手艺真是好,比锦言强了不知道多少,锦言本想少吃一点,馋虫一痒,又快吃了个精光。待吃完了,锦心收着盘子,问:“好吃不?”

锦言摸了摸肚子,实话实说:“好吃。”

锦心收拾好了碗筷,站起了身,掸了掸衣裙上的褶皱,微笑着看着锦言。

锦言仰起头,觉得锦心的笑中颇有古怪,一时额上冒出虚汗:“你站在这儿做什么?”

锦心笑得得意:“等。”

“等什么?我要明天才能起来呢。”

锦心摇了摇头:“是等药性发作。”

锦言悚然一惊,忽觉腹部隐隐疼痛,心中更是慌乱,一把抓住锦心,是死不瞑目的语气:“你真的下毒?”

“是啊,鹤顶红,无药可救,你就等死吧。”说着,扶着膝盖俯□去,笑意盎然:“你以为我真心想和你做朋友吗?连锦言?”

锦言的痛楚真切起来,额上的汗珠子滚滚而落:“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盖世的英雄大侠被奸邪小人毒死之前必有此一问。

锦心桃花眼倏然眯成一条窄缝:“你跟我抢承焕哥哥,就注定我们是敌人!”

“亏我信你。”

“连锦言,你真笨。”

锦言又喘气道:“锦心……你好……”说着,一口气喘不上,歪头没了动静。

锦心拨拉了一下锦言的脑袋。

锦言无声无息。

锦心又踢了踢锦言的脚。

锦言一动不动。

锦心忍住脾气:“连锦言你别装了,我给你下的是泻药,你要是现在不去茅房,就不是等着收尸了,是等着收屎了。”

锦言眯开一只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起身准备飞奔。

锦心在她身后悠悠补了一句:“你一走,我就去告状,别忘了你已经没了上茅厕的机会了。”

经此一闹,锦言明明只用跪一天一夜,结果跪足了三天三夜才起身,让两个婆子搀回去的,用皎兮的话说,脏得人嫌狗不待见。

锦言没来得及休息,就先想到一事,要把那个让人头疼的表妹先处理了。谁知,刚洗完澡换好衣裳,书月便说,那天拿赃之后,芷灵便病下了,病了好几日都没下床。

“估计是被徐姨娘那声势吓住了,回来发了身冷汗,晚上便开始吐不停,太太请了大夫来看,拟了几个方子,几帖药吃了下去,也没见个好,我今日去瞧,看她吐得厉害,好容易才睡了一会。”书月边给锦言整理裙角,边说。

芷灵知道怕?锦言深不以为然,可既然病下了,只能压住一肚子的火,去看一看。

虞氏让丫鬟们把西厢的客房收拾出来,芷灵这两天便睡在那,锦言拨了帘子进去,便闻见浓浓的药气,芷灵蜷在床上轻嗽,锦言走近,看她面无血色,不像是装病。本来锦言也以为她是装病躲过责难,可看这样子,也不像。但是这个事总不能这样过去,锦言硬起心,在床沿上一坐,扬声说:“你也住了些时日了,快节下了,不如就随了你娘一起回家吧。”

再不走,还不指定闹出什么事儿呢!锦言心里默想,她是越来越捏不住这个表妹的性子了,舅母的打算,是让连家操心起芷灵的婚事,可于情于理都说不通的,只会为难了母亲。

芷灵乱嗽一通,微微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我爹娘昨日已经回去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舅母竟能撂下摊子,留下芷灵,拍拍屁股走人,也真做得出来。锦言压了口气在心里,说:“那我雇辆稳妥的马车,让家丁护送你回去。”

芷灵两行清泪便淌了下来,用被子角蹭了蹭,哽咽道:“既然你要赶我走,我总不会求你让我留下。也不必雇好的马车,反正我这病,在路上耽搁几天,也没得医了,总是要死在路上,又何必浪费你的钱。”

锦言气结,一时也无话说,只觉得委屈得很,眼圈已经气红了。

芷灵越发来了劲,强打精神撑起了身子,随便捋了捋头发,便掀了被子说要走,又说怕睡脏了锦言的地方,又说怕碍了锦言的眼。

锦言并没有理会,垂着眼坐着,半句话都没有。芷灵更是火大,更难听的也说出来的,无非就是锦言住沈家时候的种种,再就是哀叹她自己是身世可怜。

锦言狠狠咬住嘴唇,膝盖还辣辣地疼,身上的关节没有一处是舒坦的,就这不知是拜了谁所赐,没落得一句好话,反被狠狠数落一通。

芷灵摇摇晃晃地下了地,才走了三五步便被睡裙绊了一跤,还带着一个方瓷瓶砸在了地上,芷灵哭声愈大了,抽噎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丫鬟们听见了动静,都涌了进来,只见锦言冷着脸坐在床上一言不发,芷灵摔得乱七八糟哭得可怜,大家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书月和流光扶着芷灵起来,阿棠和皎兮便赶忙去看锦言。

芷灵抹着脸,抽噎难停:“是我自己要走的,不是您赶我走的。”

阿棠没了好脸色,嚷嚷说:“大晚上的,你闹什么闹?”

被一个丫鬟训斥,芷灵更是泫然欲绝的模样,点了点说:“好,好,好。主子丫鬟一通气地欺负我。”

锦言脸色一变,沉沉地开了口:“让她走,谁都别拦着。”

芷灵恶狠狠回头瞪了锦言一眼,锦言别过头去没接着,只吩咐书月:“给她收拾包裹,她的东西她带走,连府的东西,她一样也不许拿去。”

书月微微抿了唇,招呼着流光一块去收拾,芷灵气得嘴唇哆嗦:“好你个连锦言,你对得起……”

“我对得起,”锦言不等她说下去:“我对得起外婆,我对得起外公,我对得起天地良心,我是在帮你父母教你。”

“你永远是好的,永远是对的,所有人都向着你,所有人都疼你,我算什么?”芷灵哭着,从地上摸起一块碎瓷片比在腕子上:“你逼死我好了。”

丫鬟们都被吓住了,锦言也绷紧了身子。

攸关时刻,虞氏打了帘子进来,看见如此情形,微微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走到芷灵跟前,手搭在她腕上:“你这是做什么?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

芷灵等的就是这么个下台的时机,立刻哭起:“她们都欺负我,表姐非要赶我走,宁可我死在路上。”

“母亲,我……”锦言想要解释,却被虞氏打断,虞氏拉着芷灵坐好,好言好语:“她胡闹,你别当真,这里由我做主,你安心养病,等中秋节过后,你父亲会进城来接你,到时候再回去也不迟。”

锦言委屈得低头望着鞋面。

虞氏安抚着芷灵睡了,才沉下脸来向锦言:“还不回去?要闹出人命么?”

等锦言不情不愿地跟着虞氏走了,书月收拾了地上,流光又打了水来给芷灵梳洗,芷灵柔声抽泣:“你们都下去吧,我自己来。”

书月和流光巴不得不伺候这个不成体统的祖宗,得了令便走了。芷灵看人都走光了,便走近洗脸的铜盆,水面映着她姣好的面孔,哭红的眼睛,轻轻上扬的嘴角。

愣了一会,芷灵回身取了一个茶杯,倒了半杯茶,将洗脸用的桂花胰子取来,拿小瓷片刮了些化进水里,摇了摇便一饮而尽:连锦言,想赶我走,没门!

外边凉风惬意,虞氏拉着锦言的手,偏头笑:“怎么?委屈了?”

锦言低低应了一句:“唔。”

虞氏笑意中带着狡黠:“你这样,她是不会乖乖走的。”

43、白虹玉佩

八月有两件大事,一是中秋;中秋前几日;正好是锦心的生辰。

锦心本可一如往年,办一场舒心的生辰宴;今年却实在倒霉;她比芷灵不多不少正好小了三日。

锦心八月九,芷灵八月六;不是冤家不聚头。

芷灵是客,若按规矩;连家该为她操持生辰事宜;无论大小排场;总归是个心意;只可惜芷灵不是正经客人;是赶不走的牛皮糖,阖府上下都不待见,谁愿意多花这点心思呢。

正当府上都费尽心思筹划二小姐生辰宴时,芷灵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我沈家若未败落,也不会比连家差,我是沈家的独女,竟比连家的庶女都不如,她便是风光无限,我又怎样?寄人篱下,只敢指望一口热汤,听爹讲,姑妈在世的时候,也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嫁给连老爷,是明媒正娶的官太太,我宁愿如她一般,活着的时候高高在上,即便是早逝,也算值了。”

芷灵说出这番话,本算不得高明,只是说话的地方挑得好,专选了连明甫下朝进内院时必经的一条小路上的石凳坐了,侧着身子不停地哭着这么几句。她晓得锦言已经听腻烦了,虞氏像个聋子,这番话只有说给连老爷听,才能博个同情。

果不其然,一提起沈子钰,明甫的步子都迈不开了,听得芷灵一通叙述,也起了恻隐之心,毕竟是他母亲害得沈家如此地步,终有愧疚。去了漪兰居,在虞氏面前磨蹭了几句,才道出想让虞氏操持芷灵的生辰,不曾想虞氏竟一口应承下来了,并未有半点推拒,明甫舒心,大赞虞氏了几声贤惠,惹了虞氏一脸红云。

只是老太太不大乐意,闹了许多脾气,又空了几顿饭不肯吃,明甫无奈,母子僵持几日,只能互相让步,让芷灵和锦心一日庆生。老太太的意思,是让芷灵知道,她是沾了她亲孙女的光,还是寄人篱下的命。

芷灵本就是个敏感多心的,一开始得了信,真当是连府要给她过生,倒有两分欣喜,这回老太太的话像是泼天的冷水,浇灭了芷灵的得意。要她沾锦心的光?没门!芷灵心里愤愤。

要沾,也要让锦心沾她的光。

芷灵便说,生辰只能提前不宜推迟,要她和锦心一天过生,可以,那也得是八月六一起过。锦心只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说芷灵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想跟她争这个,自不量力。

虞氏简简单单一句话结束了纷争:“灵姐儿,你若不想过这个生,我们也不会勉强你。”

有总比没好,虞氏相信芷灵明白这个理。

芷灵只能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她心里清楚,她不是图这个排场,那都是表面风光,要想真正地脱离贫门,还要择个贵婿。

侯府的几个公子跟连家走得很近,若此次他们能现身,以芷灵的实力,总能钓上一个两个。其实只有芷灵自己这么认为。

女为悦己者容,既然有了目标,就该好好打扮,芷灵花了许多心思,只可惜装备有限,总觉得不够出挑。出挑……芷灵撑着下巴在床上躺着想了许久,心里终于浮现出一个出挑的影子。

“表姐,我要你那个妃色绣槿花的裙子。”

锦言从书里抬出来头,摇了摇:“不给,那是母亲送我的,说我穿得好看。”

“连锦言,你不送给我我就不去生辰宴了。”

“不去就不去了。”

“连锦言,你不送我我就永远永远不走了!”

锦言扔了手上的书:“送,必须送,”

芷灵穿着那身妃色槿花褶皱裙的时候,的确衬得一张小尖脸楚楚动人,大眼睛在宾客里轻轻一瞟,便有了属意。承焕仍是一袭霜白的袍子,坐在不显眼的地方,安安静静的,身上那华贵的气质却隐隐透出来,忍不住让人的眼神多停留一会儿,芷灵看见锦心的一双美目也顾盼向这个男子的位子,便晓得他就是李承焕了。芷灵再没有良心,也不想跟锦言争人,而且——承焕旁边还坐了个更好的。李承煜今日也转了性,穿了和承焕一样颜色的宽袖袍,兄弟二人身不染尘,神态自若,坐在席间,颇引人注目。承煜不像承焕般端坐,微侧着身,眉间自有闲逸。

只可惜,男客那一桌隔着屏风,是连老爷招待的,看不真切,芷灵也是微仰着身子偷偷探了一眼,心里有个大概。虞氏已经端起酒杯,淡淡说:“心姐儿,母亲祝你万事如意,灵姐儿,我祝你心想事成。”

锦心微笑着端着甜酒,一杯干了。芷灵也执着酒杯,也一滴不剩地倒进口中,一阵热辣辣呛口的味道席卷味蕾,芷灵“噗”地一口,又全喷了出来。锦心赶忙抽起了裙子,嫌厌地看着芷灵,虞氏却强忍着笑意,挑了挑眉。

母亲真坏。锦言为防自己笑出来,赶忙往嘴里塞东西。

“灵姐儿,”虞氏轻轻开口:“回去卧房洗个脸,甜酒招虫,一会儿别失礼于人。”

甜酒?芷灵心里愤愤,这明明是烈酒!匆匆起身,总觉得是虞氏害她,可转眼望去,又瞧见虞氏仿若无事般给锦言夹着菜,芷灵只能生生压住疑窦,退下去擦拭。

兜着一腔子委屈,芷灵走得烦闷,日头已经完全没入乌云里,天气跟她的心情一般压抑,走着走着,忽然眼前一亮,前面紫薇花的枝子上,挂着明晃晃一只龙凤镯,芷灵赶忙停住脚步,左右前后地望了望,四下无人,低了头蹭到紫薇花前,佯作嗅花,大眼睛往四处瞟着,便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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