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门剩女纪事-第1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锦言想了想,又问:“书月姐姐资历久,跟我们说说这几个丫鬟的来路,正门走的那两个也罢了,那个良辰和黛月该好好提防。”
书月从十岁便开始跟着虞氏,算来也有七年,虞氏身边的大小丫鬟,基本都是她一手训练起来的,锦言问这个,倒是难不到她,她略想了下,便讲了起来:“良辰十五岁,是连府家养的丫头,老太太身边的刘嬷嬷就是她的祖母。良辰还有几个哥哥,都在外头几间铺子里管事。”
阿棠也托起腮:“老太太身边嬷嬷的孙女……有可疑。”
书月又道:“那黛月跟我一同照顾太太起居七年时间,她是太太从虞家带过来的,今年也有二十了,却至今没有嫁人,说想服侍太太一辈子,可见是个忠心无二的,性情又是那样的谨慎忠厚,是谁也不会是她。”
流光淡淡添了一句:“有的人是缎子被面麻布里,不能只看表面。”
锦言伸了个懒腰,道:“行了,咱们也忙活半天了,等明天再说吧,明天早上还要给祖母请安去呢。”明天春晖堂,又有一场好戏。锦言忽然想起什么事儿,问:“皎兮呢?”
三人异口同声:“生气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22、自食其果
要去给老太太请安,天还没亮透就得爬起来,锦言睡惯懒床的,一天起得比一天早,实在有点吃不消,阿棠在床边扯了许久,也没把懒货提溜起来,书月过来催的时候看见了,只抿着嘴一笑,轻声说:“小姐,该起了。”
锦言听到书月来喊她了,也不闹了,乖乖起床把衣裳穿好了,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锦言选衣裳首饰的品味总算有了一点点的提高。
阿棠泄了气,埋怨起来:“书月姐姐你瞧瞧,你一来,小姐就乖得跟顺了毛的猫,我可没这本事。”
书月知是她吃醋了,便柔声说道:“小姐是跟你混熟了,也是怕我告诉了太太,她脸上没好意思。”
锦言一边扣着小褂的侧纽,一边笑意满面:“嗳哟哟,说人坏话呢,要背过人去,哪有就在人跟前嚼舌根子的。”
书月笑出两个梨涡,跟阿棠说:“以后这种麻烦差事,咱们都别插手,让皎兮来。”
锦言听见“皎兮”两个字,心就虚了,低头吐了吐舌头。
正好,皎兮端了洗脸的水进来,“咚”地搁在架子上,转身便走了。
到茗秋堂的路上,虞氏和锦言碰见了徐姨娘娘仨,徐姨娘满面春风地迎了过来,笑意盈面地低身福了福,客气道:“见过太太,太太万福。今儿真是好福气,一出门就见着太太了。”
虞氏的嘴角抽了两抽,然后就结巴了:“哦……嗯……你起来吧。”
徐姨娘又招呼身后的锦心和锦音,让她们给虞氏请安,笑得跟田里的甘蔗。锦心落落大方地行了礼,还是忍不住横了徐姨娘一眼,觉得她太浮夸了,锦音也跟着姐姐规规矩矩地福了一福。
虞氏实在想不出这两日如何得罪了这娘仨,心里有了六月里穿棉袄的不舒适感,忍了半天,说出四个字:“你们先走。”
锦音在一旁绷着笑,只觉得脸都僵了。待她们走了,虞氏转过脸来看着锦言:“你知道她们又在玩什么?”
锦言一本正经:“不知。”
虞氏眯起眼:“真的不知?”
锦言挠了挠脸:“母亲,咱们要迟到了。”
茗秋堂里的椅子都是红松木的,也没铺什么软垫,虞氏坐了一盏茶的时间,只觉得硌得难受,可看着姨娘们都站着,也不好发作,换了几个姿势,也没等到老太太的出现。人不到,茶水也没有,只有几个脸臭得跟茅坑里的石头一般的老嬷嬷,板着脸站着伺候,文姨娘觉得气氛冷寂,便笑了笑说:“老太太这几日身上不好,昨夜忽然变冷,许是头风旧疾又犯了。”
徐姨娘接话说:“若真是这样,老太太更应该放下家务上的事儿,好好地歇一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太太你说是不是?”
虞氏深深觉得其中有什么阴谋,断然不肯开口讲话。
徐姨娘的这句话,却落在了老太太的耳里。姗姗来迟的老太太一边走,一边说:“徐姨娘难道没听过一句老话?懒惰催人老,勤劳能延年。我不过是等着吃药来晚了一会儿,就落了这么大的埋怨,嫌我老了,你们也凭着良心说句话,难道咱们连府上下井然有序,不是我老婆子的功劳,而是你们的功劳?一句谢谢的话也没有,反倒坐稳了江山赶功臣了。”一席话,本来是骂徐姨娘的,后来牵牵连连把一屋子的人都算进去了。
锦言心里暗笑:好大的怨气。这情形让她想起小时候在乡下,庄上有个大户,仗着哥哥是芝麻官,在村里无恶不作,一回,把村里王瞎子的老婆硬抢回家做妾,还跟王瞎子说:“你瞧我把你老婆养得白白胖胖的,一句谢谢的话也没有,还反过来骂我?”祖母和这个大户,实在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徐姨娘的脸白如纸,赶忙说:“我只是关心老太太的身子骨,没有别的意思。”
老太太鼻子里哼了一声:“我还没那么快死。心姐儿呢?过来给祖母看看。”
锦心看了一眼徐姨娘,便走到老太太眼前,福身朗声说:“孙女儿给祖母请安。”老太太拉着锦心通身看了看,点了点头:“几个丫头里,就心姐儿长得跟我年轻时候有两分像。”
众人互觑一眼,都默不作声。
老太太又说:“我只养过小子,还没养过姑娘,我看心姐儿是个不错的,养在姨娘身边可惜了,不如就放我的房里吧,我老来也算得个趣儿。”
徐姨娘手里绞着帕子,往前上了几步,说:“怎么好意思让心姐儿打扰老太太的清净呢。”
老太太以为她说的真是客气话,于是道:“又不是几岁,女孩儿家也没小子那么闹腾,算不得什么打扰。”
徐姨娘咬着下唇,皱眉想了想,下定决心道:“这个事儿,还是从长计议吧。”
老太太这才听出她话里的为难,一掌拍在案上,气得手颤:“你真是不知好歹,我好心收心姐儿抚养,还不是为心姐儿好?我是元帅府出来的千金,还没资格教养一个小小的闺女么?”缓了缓,又说:“我这儿多少还有些体己,到时候心姐儿出阁,嫁妆也体面一些,你一个粮油店出来的,能有几个子儿给心姐儿张罗?”
徐姨娘反正已经下了死心不会让锦心过去,说:“我好歹也养了心姐儿这么些年,有了感情,老太太一句话就要了过去,我多少有些舍不得,不如咱们再商议商议?”
老太太的话里夹了冰雹似的:“我一个祖母,要孙女儿到膝下抚养,还由得你一个姨娘阻拦?”
徐姨娘抬起脸儿,说:“既然祖母只是晚年无趣,要一个孙女儿相伴,那不如让音姐儿搬到茗秋堂来。”
锦音蓦地抬头,小脸苍白,又缓缓地低了头去。
老太太气得不轻:“我要的是橙子,你塞给我一个橘,就以为能打发我了吗?”
锦言忧心地去瞧锦音的表情,只可惜她的头垂得很低。被亲生娘当作挡箭的棋子,被亲生祖母当着众人的面儿嫌弃,还有什么比这更难过呢?
徐姨娘似乎得了理儿,愈发理直气壮起来:“老太太处理家务事情从来不偏不倚,公平持正,难道对孙女还会厚此薄彼?若传了出去,别人知道老太太偏心如此,还不知道说出什么样的风凉话呢!”
锦心也柔柔说:“祖母,其实妹妹比我乖多了,从不给人惹麻烦。”
徐姨娘也点头附和:“可不是,她很乖,一点也不让人操心,女红音韵学得都比心姐儿好,别看她一声不响的,心里热乎着呢。”
锦音的手已经捂上眼睛了,她第一次听娘和姐姐这样的赞扬和夸奖,竟是在这种时机。锦言本来气不过,想出言相讥,后来沉心想了想,锦音跟着祖母未尝不是件好事,徐姨娘这样的娘不要也罢,待在祖母旁边,至少能比跟着徐姨娘有出息,于是按捺下心里的火。
徐姨娘已经转身推了锦音到老太太身边,说:“心姐儿性格刁钻,不是个省心的,老太太毕竟岁数也上去了,万一被心姐儿气得头疼脑热的,我们哪担待得起呢,要是太太管着……我还多少放心些。”
虞氏从茶碗里抬起脸,一副茫然。
老太太总算明白了徐姨娘的意思,冷笑了两声,说:“原来徐姨娘是在打媳妇的主意,难怪这么不识抬举,原来是有了阳关道,不屑走我的独木桥啊。”然后,歪了歪身子,靠在引枕上,问虞氏:“你是处处要跟我作对,事事要跟我争个高下,知道我看上了心姐儿,也要插一手搅和一番才满意。”
虞氏眉色微澜,言简意赅:“我没打算收心姐儿。”
这下吓得徐姨娘扑通跪下了,抖着声音:“太太昨儿不是说有意记心姐儿到名下的……还说……”忽然,咬出了唇。
虞氏继续一脸茫然,锦言接口问:“我母亲什么时候说这话了?你空口白话的造什么谣?昨日晨省之后母亲再未见过你,晨省时候大家都在,可有人听见我母亲说要收锦心妹妹了?”眼神看了一圈,几位姨娘纷纷摇头。
徐姨娘面如死灰,跪倒在地上,不再出一言。
锦言又问:“那你是从哪里听到这话的?莫非你长了顺风耳,我们漪兰居说什么,你在鸣玉轩都能听个明明白白?”
老太太这才琢磨出其中的关窍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徐姨娘:“骑着驴子思骏马,官居宰相望王侯,徐姨娘可真是贪心不足啊。”
徐姨娘这才想起来还有老太太,于是抬起婆娑的泪眼:“老太太……”
老太太微微一笑,拉过锦音的手说:“以后,咱们祖孙俩就搭伙过日子了。”然后对着徐姨娘说了一句:“反正都是庶女,选哪个都一样。”
锦心这时看了一眼老太太,看了一眼徐姨娘,看了一眼虞氏,又看了一眼锦言,勾了勾唇,福身道:“今天让大家伙看笑话了,恕我丢不起这个人,先行告退了。”说完,就端着身子走了,经过锦言时,丢了一句:“我在哪都不会输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23、虚张声势
出了茗秋堂,徐姨娘恶狠狠地剜了虞氏一眼,虞氏只当没瞧见,拉着锦言的手,淡淡说了一句:“以后要是借我的幌子去整人呢,先告诉我一声。”
锦言垂头,闷闷嗯了一声。
虞氏瞧她心虚的样子,忍不住一笑,问:“怎么样?戏唱完了没?”
锦言喃喃:“还差一点点。”
虞氏抿嘴在锦言的头上敲了一个暴栗:“淘气。”
其实锦言心里早有打算,恶整徐姨娘,只不过是顺了个便罢了,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揪出漪兰居的那个眼线。这回这个眼线给徐姨娘的情报有误,徐姨娘一定不会再信她,这个弃卒虽再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可放在漪兰居,始终是个隐患。今天这么一出,肯定打草惊蛇了,蛇既已惊,再想诱之上钩就难了……
玉辰、良辰、婵月、黛月,反正来去就四个可疑的,心里有鬼,最怕见鬼,心虚的人总会露出破绽……这么一想,锦言心里就有了主意。
回了漪兰居,锦言将书月她们四个喊了来,说:“你们找一间空旷些的客房收拾出来,只设两把椅子就好。”
阿棠嘟嚷:“小姐你又想出什么鬼主意了?”
锦言盘腿坐在榻上:“你们分别通知那四个有可疑的丫鬟,让她们不同时辰来客房就是,口风把严一些,让她们以为我只喊了她们一个而已。”
阿棠眯起眼睛笑道:“原来小姐是要审犯人。”
流光却沉吟道:“若真是个藏得住心的,恐怕吓一吓也露不出什么马脚来。”
锦言拧着眉头想了会儿,说:“是个人都有软肋,我只能赌上一赌,如果真试不出来什么,那这个人就太可怕了,我必须得禀了母亲去。”
四个人正准备出去时,锦言又喊了一声:“一会儿皎兮你陪着我问人。”
皎兮回头眼神怨念:“为什么?”
锦言说:“嘿嘿,因为你凶,镇得住场子嘛。”
书月找的屋子倒是个好地方,朝着阴面,外面站着两棵大榕树,大白天的也只是微微透点光进来,屋顶也低得伸手就能摸着似的,设了两套桌椅,锦言在房间里走了一走,说了两句话,连回声都有。锦言缩了缩脖子:“书月姐姐,这是客房呀还是山洞?”
第一个来的是从正门出去的二等丫鬟婵月,进来依着规矩福了福身,眼神在房里一绕,便笑了:“这个屋子因潮气太重,常年空置的,小姐叫我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儿么?”
锦言坐在主位上,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坐着说话吧。”
婵月的头一低,没敢坐下,只说:“尊卑有别。”
锦言也没勉强,问:“你跟了母亲多少年了?”
婵月笑着答道:“回小姐,五年了,太太进府第二年我便跟着太太了。”
锦言点了点头:“凭着良心说,母亲待你如何?”
婵月点了点头:“太太为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