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时空的弦-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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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力地睁开眼,绝一脸担忧地抱着我。茫然地看着绝,和他那身红衣,脑里闪过梦中的红衣少年:我最后是为了救君飞绝而死的么。死死地盯着他,一个邪恶的念头一闪而过:如果现在杀了绝,我是不是就不用死了呢!垂下双眼,忍不住唾弃自己,我什么时候变成这么自私自利了,甚至为了不能实现的梦而去伤害无辜的人。
绝看着我不语。瞧见我坐起身来,温柔地把我搂在怀里,用被子将我们两个裹的严严实实的。我靠着他,温暖的气息隔着他的衣襟传递过来,心里渐渐平静了下来。
这个少年,一身红衣孤傲地站在拍卖台上的他,还是在寒夜帮我驱除寒冷的他,我想,直到最后,我也不能狠的下心去伤害他。
窗外灰蒙蒙的,离天亮似乎还长着。我仰起头,看着绝近在咫尺的美丽容颜,怔住了。直到绝低沉的笑声从头顶传来,才回过神,脸有些发烫。
“弦,要继续睡吗?”绝清醇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嗯”,我闷闷地应了一声。
绝迟疑了一下,皱了皱眉,低声问到:“弦,做恶梦了吗?刚才你看起来很害怕,又很绝望。”
我盯着他的脸,沉默。
气氛有些尴尬,绝扯出一抹苦笑,“如果弦不愿意说,我也不会勉强。”
我转过身,背靠着他。“我……如果我说刚才我梦见你要杀我了呢。”感觉到背后一瞬间的僵直,轻轻地叹息声飘来。
“弦,你真的只有10岁吗?生性如此多疑。现在,我君飞绝什么都没有了,是你慕容弦给了我一个家。我是不会背叛我的家人的。”侧头看见绝悲伤的神情,不由干笑了一下,说道。
“跟你开玩笑的啦,别当真啊,绝。嗯,我们继续睡吧。”
我“呵呵”地傻笑,躺回床上。绝侧身躺在我身边,宠溺地拨开我额头上的发。
“睡吧。”
我应了一声,闭上双眼。突然想起什么,半坐起来,在绝的额头落下一吻。绝惊讶地看着我。
“这个呢……能让人做美梦,或者一觉到天亮,嘿嘿。”忍不住给了绝一个晚安吻,因为他说的,我们是一家人。
绝的丹凤眼一闪,在我额上也烙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睡吧。”
我闭上眼,脑里依然闪现着那个模糊的梦境。看来阎王并没有食言,托梦告诉我的死期和死亡原因。梦境模糊是因为时候未到么,而且只有在我生辰的晚上才看的到。阎王真够狠心,每年都提醒我一次,奇﹕书﹕网我狠狠地在心底唾骂无良阎王,才沉沉睡去。
09莫离弦 慕容篇 美人如斯
转过身,伸出手揉了揉眼睛,一接触到被褥外面冰冷的空气,不禁打了个冷颤。一个温暖的物体贴近了我,我不由向它缩了缩。转念又感到困惑:“我的床上什么时候多了个人?”强迫自己睁开眼,整个愣住了。
绝色的容颜,似笑非笑,一手支起头慵懒地斜卧着,红衣被压的有些许皱褶,衣襟敞开,乌黑如绸缎般的发丝披散着,其中几束垂落在锁骨上,更衬的胸前大片白玉般的肌肤性感诱人。
美少年动了动,衣裳顺着他的动作缓缓脱落,露出白皙圆润的右肩。我捂着鼻子,心里无限感慨:这小子,一大早就引人犯罪。果真是妖孽啊!
我作了个深呼吸,决定无视他,径自跳下床。熟练地穿好衣服,用冷水简单地梳洗了一番。回头,发现绝紧盯着我。
“怎么了?”我帮自己倒了杯水,随口问道。
绝收回视线,也慢慢穿戴好。举手投足,从容不迫,高贵优雅。美人果然是美人,连穿衣这么小的事情都能做的如此有艺术感。
他一把拿走我的茶杯,在一旁坐下。“这水太凉,别喝了。”顿了顿,柔若无骨地靠在我身上。“你一个慕容山庄的大小姐,穿衣梳洗竟然无人服侍左右,还喝隔夜的冷茶,能不让人惊讶么。”他修长的手拢了拢我梳的有点零乱的头发。
窘迫地抓住他的手。这身体的头发太长了,我跟心灵手巧又沾不上边,只好随意绑起来。
绝拉起我,坐到梳妆柜前,拿起木梳,细细地打理起我的长发。不一会,就灵巧地梳了个漂亮的发型。
“你的手真是灵巧!”我由衷地称赞道。
绝的眼神黯了黯:“以前……常常帮娘梳头。”
我一时无言。气氛有些尴尬和忧伤。
“叩,叩。”蓝推门而入。
“弦儿,终于起来了。”眯着眼看看绝手中的木梳,和我难得服服帖帖的头发。蓝别有深意地笑笑,便转身打了个手势。两个黑衣人抬着一个大箱子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拿着几匹布料的婢女。
打开箱子,各色衣物。蓝的眉一扬,示意绝去挑选。
我满头黑线地看着绝选在一边的衣物和布料:暗红、赤红、朱红……呃……
我捏了捏太阳穴,“你就不能选点别的颜色么?”
绝回眸一笑,“弦儿不是喜欢我穿红色吗?”眼里满是促狭和狡捷。
“随你,”我淡淡地说,而后朝向蓝,“让绝住在隔壁的……嗯,绝尘轩吧……”
绝立马扑过来,“弦儿,你怎么赶我走,我昨晚的表现不好么?”说完,还不住地往我身上蹭了蹭。
看着他一脸怨妇样,自然而然地说出让人误会的话,我彻底无语。“你是自己走过去,还是让影丢过去?”我歪着头,对他痞痞地笑了笑。
绝跳开好几步,瞥了一眼突然出现在我身后的影,便迈着优雅的步子随着蓝出了房间。
看了看终于安静下来的房间,我吁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回头对影笑道:“早安,影!”然后朝着门外道:“早啊,凌!”凌沉默地走进来。
对他们的沉默已经习以为常。
“凌,你的早练结束了?”接过凌递过来的茶壶,嗯,好香的奶茶。
抬头发现凌欲言又止,却什么都没说便出去了。转头,影只是看了我一眼,招呼没打,就“咻”地消失了。
困惑地眨眨眼,他们这是怎么了?
吃完林麽麽端来的云片糕,走出我住的莫离弦轩。一阵悠扬的琴声隐约传来,我循着乐音,停在绝尘轩的门口。
步入,一幅美图让人移不开视线:庭院中,一红衣少年倚琴而坐。冬日寒风,丝丝扬起少年垂顺的长发。修长的手指轻抚着身前的古琴,幽雅的琴声缓缓溢出。温柔如水的目光,恬淡的神情,似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即使不通音律的我,也能感觉到琴曲相当有难度,且充满弹奏者的感情。
思起那个拍卖的人对绝的形容——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现在看来不假。
一曲终了,绝怔怔地看着古琴出神。转眼瞥见我,立即换上玩世不恭的笑容。“弦儿,你怎么来了都不叫我?”
我皱眉,“不想笑的时候就别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苦笑,“这一路上,只要我对着他们笑,就没有人会为难我,习惯了。”垂眼,“你会鄙视我么?”
“不,”我牵起他的手。坐在寒风中,他的手竟然还是温热的,连忙把自己冰凉的手塞进他的掌心里。“识时务者为俊杰,反正逃不开,死要面子只会让自己受更多皮肉伤罢了,不能改变什么。我就是看上你懂隐忍、识时务才带你回来的。”
他揶揄地盯着我,“还以为弦儿是因为我的容貌才买我的,呵呵”一手勾着我的肩膀。
我拍开他的手,“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绝无奈地耸耸肩,“伺候你啊,弦儿。”
我瞪了他一眼,“说正经的,……出事之前你想过要做什么吗?”
“……做官……”好一会,绝才低低地说。
“现在还能做么?”我靠着他坐下。
他漫不经心地搂着我,“不行,奴籍的我是不能参加朝试的,除非……”
我仰起头,“除非什么?”
“除非有人愿意收养我,向朝廷上缴高额的赎金,去除我的奴籍……但是不会有人愿意这样做的。”言罢,绝自嘲地笑笑。
我沉默了,看着绝落寂的神情,思绪万千……
10莫离弦 慕容篇 信鸽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时常托着脑袋,苦苦思索:这短短的八年里,我到底能做些什么呢?本想弄个天翻地覆,快意人生,顺便留下烂摊子气气阎王。但是一年就这样无惊无险地过去了,只是多了两个同居人。凌每天早上天刚亮就开始练武,持续到用午膳,下午呆在凌霄轩钻研兵法和各种阵法;绝每日抚琴、练字、下棋,偶尔缠缠我,日子过得悠闲自得;影早上与凌切磋并指点一番,下午便被我遣去培训和整顿弦卫,毕竟这个组织存在时间短,且人员杂乱,我让影按每人的武功、才能、经验和气质归类,方便以后执行任务。因为人员众多,鱼龙混杂,影每天都拖到晚膳才回来,我也不让他守夜,早早遣他去休息。蓝更是忙的难得见到人了。
整个山庄就我一个人无所事事。虽然日子过得很惬意,不愁吃不愁穿,渴了有人泡我最爱的奶茶,冷了有人为我加衣,庄内各处总摆着我喜欢的云片糕。这几个月的反省,忍不住唾弃自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前世的我虽然懒散,起码是独立自主的新一代女性。而且琴棋书画都沾了那么一点边:
琴——钢琴,学了两个月,怎么说都学会了两首经典曲子:《欢乐颂》和《两只老虎》,后来下定决心要学一首完整的钢琴曲,老师听了不禁热泪盈眶,说那是不可能的,我只好放弃了成为钢琴家的梦想;
棋——除了军棋,其他的棋我都会。尤其是跳棋,杀遍天下无敌手,但是其他的就惨不忍睹,几乎从来没赢过。学围棋那阵子,跟我下过棋的人,说我不是天才就是混蛋。棋路至今没人瞧的出头绪来……倒是背了不少古今中外优秀的棋谱,绝碰巧看到了我无事默写出来的几个棋谱,如获至宝,楞是呆在房里研究了半个多月,吃喝拉撒都在里面解决。而且以后每次看见我都两眼放光,索要棋谱,唉。
书——我的字嘛,见仁见智,褒贬各异。学了两年书法,平时的字很一般,但是抓起毛笔写的就完全不一样了,连师长瞧见了都不免夸奖一番。可惜平时用的都是签字笔、圆珠笔,毫无表现的机会。
画——学了整整一年绘画,最拿手的是素描,尤其是人物素描。曾将肖像画作奶奶的寿辰礼物,栩栩如生的画像让在场的宾客赞赏不已。但是因为过于写实,奶奶脸上的皱纹画得太好了,奶奶气了我好长一段日子。
我叹了口气。这样看起来,我只有毛笔字可以拿的出手了,可惜我这慕容山庄的大小姐,一不用处理账本,二无需记录庄内各事,三没练字的习惯。总结起来就是:没有用武之地!
再者,前世酷爱研究历史,中国历史相当的熟悉,尤其是古代史。但这里根本不属于任何朝代,知道中国古代历史的发展也毫无用处。
我失望地趴在花园的石桌上,百无聊赖地盯着不远处的亭檐发呆。
突然发现亭子边上停着一个白色影子:鸽子!我惊喜地跳起来,养鸽子,我怎么没想过呢。
这里的人还是依赖马匹传递消息,但是马匹需要的饲料、信差住宿和粮食的花费都很大,信息传递也远比信鸽慢许多。我曾见到慕容山庄一家南方的布庄在交货前遭遇洪水,快马加鞭送信来要求指使。等蓝赶到布庄,受损情况更加严重,处理起来更棘手,那笔生意也泡汤了。
心动不如行动。我慢慢踱着步子,边思考,将计划想的更周详些,才走向蓝的院子。
蓝听了我的想法,毫不犹豫地遣了人在偏院建了几个鸽子棚,买了一百只白鸽安置好。末了,蓝笑得高深莫测:“弦儿,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
我准备离去的脚步一顿,回头疑惑地盯着蓝的笑脸,慕容睿走前也跟我说过相同的话。我甩甩头,不想了,发展我的鸽子计划去!
之后的日子,我全身心投入到养鸽子的事业中。鸽子的喂食、鸽子棚的打扫都是我自己亲历亲为。已是初夏,鸽子棚通风不好,气味很重,我便从之前的早晚打扫一次,改为一个时辰一次。我整天忙得不亦乐乎,日子过得很充实。果然女人是不能没有自己的事业,我得意地想。
绝看我每天忙里忙外,好奇地跑来鸽子棚,却被里面的气味熏得头晕眼花,连带说话也离我五步以外。凌和影想帮忙,我摆摆手,让他们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
转眼秋天来临了。鸽子开始换毛,棚里满地的羽毛,打扫起来很费劲。联想到这段时间是我来这个世界后最充实的日子,就更加卖力地清扫了。中间陆陆续续有五只鸽子病了,我立即将它们隔离,最后这五只白鸽相继见阎王去了。于是,我越加注意鸽子棚的清洁和白鸽饲料的洁净。
忙乎了两个月,白鸽的毛换好了,也长大了不少,飞行也训练的小有所成。我便寻思着测验一下结果。
让人运了五只鸽子到邻县慕容家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