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漫游记-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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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有事的话叫我。”
“嗯。”
我在阁子里转来转去。
缸里的画卷拆开,铺到地上看,地是光鉴的玉石板,不会被弄脏;架子上的古玩珍奇摸来摸去,形状材质不是重点,而是温度,暖凉都有;堂前的对联努力辨识,半天才看明白,是在表示气势悠然的样子;另一边的圆肚桌子,中心那块乌色玉石,不知道是怎么嵌进去的,桌面平滑无痕……
有时候我会看看阿昭这会儿在做什么,不过他一直都呆在书桌后面练字,几乎没变过位置,偶尔觉察到我的目光,就抬头对我笑。
过了有一会儿了吧,阿昭终于放下笔,揉揉眼睛,捏捏脖子,仰头深呼吸几次,姿态疲倦的叫我想起达叔装老头的时候。
我便笑出来。
阿昭看我一眼,“笑什么?”
“好像达叔啊。”
我本来还要说,老头子,阿昭却一下子变了脸色,我噎了一下,闭嘴放弃了那半句。
真可惜,阿昭还没有沈奈良那种水平,变脸之后不能很快变回去,要不然我现在这么放松,可以装作没看见掠过去的。
那么,我要现在问达叔的事么?
阿昭抿唇低头,真是为难,我还是不要问了。
于是走过去,选一根笔,“我也要写字,阿昭,好吗?”
“好。”小孩感激的看我一眼,给我换了一张纸,让开位置。
我瞅瞅阿昭放一边的那张,嗯,隽永俊秀,看着就舒服,只是我看不出来他写的什么啊。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阿昭笑着替我念出来。
啥?我回头,这小孩才多大啊,那一点阅历能搭这种感叹么?
阿昭又补充,“这是家父最喜欢的诗,我随手写的。”
哦,家父是丞相,这还差不多。
“那你呢?你有没有喜欢的诗?”
阿昭停了一下,转开目光,“没有太喜欢的,都好吧。”
“哦。”
我不再问他,想了想,提笔写下,及浦一别后,江湖怅惘多。
字迹滑了一点,是笔太好的缘故,有点不适应,不过写着就好了,后面慢慢细致从容起来。
相忘谁先忘?倾国是故国。
我顿了顿,后面什么来着?有点不记得了。
揽风如挽袂,执手似初呵。
我停笔,果然还是古人作的诗会比较顺,这个太散了,我有点连不起来。语言环境还是很重要的啊。
阿昭屏息,半晌,轻轻问,“怎么不写了?”
#奇#“后面……忘了。”我在肚子里改口,写出来只是觉得好玩,不过这个诗太悲凉了一点,若是阿昭的话,说不定要想到哪里去了。
#书#阿昭默然,伸手前来替我整理,我便自觉站到旁边去。
#网#看着美少年的侧脸,雪衣素手,轻捧薄绢,真是赏心悦目。
然后还勾起嘴角,评我的字,“没想到你的字是这样,端正工整,还不错。只是,木了些。”
阿昭侧头看我一眼,“不像你。”
我汗,这是标准的书写体,都是当初给达叔赔药书的时候练出来的,不木也不行啊。
想着就说出来了。
阿昭睁大眼睛,笑出声,“那么,你是把那本书都默了一遍?”
“哪止啊,我写了好多遍呢,都是达叔,嫌我写字难看,逼着我换了不知道多少遍,那段日子,真是不堪回首……”我可怜巴巴,终于有机会倒苦水了。
美少年耐心极好,只是门外闯进来一人打断我,“少爷!”
我惊闻转头,那人略掉我,直接对阿昭说,“少爷,前面有事。”
这红衣御猫不就是那炎上吗?我饶有兴趣,走过去围着他转,把他盯的不自在起来。
阿昭过来解围,“好了,你不要闹他。”又转对炎上道,“嗯,我们走吧。”
我一愣,诶,那我干什么去?
一只手过来牵着我,我不解地望着阿昭,他不看我,只拉拉手,“阿香。”
我登时乖乖被牵,慢步出了阁子。
阿昭的声音好听,这我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他叫我的时候会这么……这么吓人,呃,吓人?
叫我的心跳了一下。
是日头太耀眼,是我的药性快要发作,也许是室内外温差太大……
我还在后面努力平复,阿昭慢慢开口,“你,是想问,问,达叔的事吧?”
美少年还是个小孩子,说这话的时候,手心冒出汗来,力道也松了点,还好我反应快,反手抓住他。
好像抓住浮木。
我甩甩头,眼前色调跳来跳去,好像是要发作了,我忍。
“嗯。你知道的,说给我吧。”
阿昭停一会儿,终于开口,“达叔,你知道他的名号么?”
“不知道。”
“就是,岛云六子陆凰。”
“嗯。然后呢?”
“他现在是我的师父。”
“嗯。”
“他在你入京前四天来找我,我才知道,你出事。”
“嗯。”
“没有人告诉你,是为了保护你。”
“嗯。”
“你乖乖待在潾王府,我们会找机会带你出来。”
“嗯。”
“……你想见见他么?”
“嗯。”
阿昭停步。我有点头疼,干脆靠在他胳膊上。
好料子,还有点凉,叫我想起井泉送的冰绸,回去就叫沉沙挂上。
“他去潾王府,和二王爷谈事情,你现在回去的话,应该能见到他。”
“好。”
“我送你吧。”
“好。”
我已经抗过这一会儿,再抬头的时候,确信阿昭看不出来。
“炎上,去告诉二姐。”
“是。”
阿昭顺了顺我的头发,“走吧。”
坐进马车里,我立即泄气,身体瘫倒在地上,扒着座位死命抠,不能出声,这还在大街上呢。
抖了半天,好容易缓过来一点,哆嗦着翻腰上的锦囊,半天搞不开那个扣子,只好爬到帘子边上,背靠着车壁,一边喘气一边叫卫安。
管家应声进来,替我拆开锦囊,嘴里还不忘道,“得罪了,杨小姐。”
我一听就笑了,还没笑完又咳起来,卫安皱眉,胳膊圈到我背后,搂着我,又抓住我抖来抖去的手,给我喂下酔及仙。
终于得救了。
身体被安抚下来,我靠进卫安怀里假寐,微微叹气。
“卫安,还有吗?”
我抬头,直视年轻的管家,借助那一点兴奋剂,清楚的看见他震惊的神色。
插入书签作者有话要说:又有收藏了真高兴啊可是,为什么么评……
跆拳道,以及被打断的H
我整整衣襟,腰带也想重新束过,奈何不会,只得麻烦卫安。
管家又道得罪,单膝跪下,绷着脸给我整理。不过青年俊秀的脸,温文太过,即使严肃也十分平易近人。
我笑着,拍拍卫安的头,“你不要这么紧张,又没有什么事。”
卫安眼看就要正色张口,我退后,抽走他手里捏着的缎子末端,笑道,“哎,好啦,我又错了不是?对不起。”
掀起帘子,我挡一下阳光,怔了一下才跳下马车。落地的时候十分轻松,心中便雀跃了一点。
好,没问题。
大厅没人,我有点奇怪,那是去哪了?
随手抓一个小厮问话,说是去了东面水阁。我点点头,也是,这大夏天的,本来就该找凉快的地方,明殊也领我去水榭了呢。
转去园子里,日头太烈,连带心情也焦躁起来,我只好按捺住,挑荫蔽处慢慢走,缓缓情绪。
耳边飘来少女清脆的说笑,我瞟了一眼,是小枝和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在另一边的槐树下面嬉闹。
小枝也看见我了,便挡着女孩子的手,遥遥给我行了个礼,“小小姐,您散步呐。”
那女孩子也跟着福了一个。
我笑道,“不是,我去找井泉。”
“哦,王爷在碧汀阁呢,您要不等会儿再去吧,现在有客。”
“没事,我就是找他的客人。”
“是这样啊……不知您找哪一个呢?有两个已经走啦。”
我沉吟,道,“陆凰公子。”
“哦,我想那位公子应该没有走吧,刚才走的两个,都是老头子啦。”
“呵……”我笑着,挥挥手,“那我去了,你们玩。”
“是。”
走开一点,那两个又迫不及待闹起来,有一点点话音飘进我的耳朵里。
“……你说你说,王爷是不是喜欢人家的?”
“什么呀,你又想到那里去了,小小姐是琳琅公子的徒弟,王爷是公子的好朋友,当然对小小姐也很好的……”
“那公子呢?王爷对公子的徒弟都那么好,会不会喜欢公子啊?”
……
我黑线,快步走远,女孩子的想法真是令人吃惊。
到达水阁,外面那个吊儿郎当的侍卫大哥,除了殷也不会是别人了。他一见我从灌木里直接钻出来,装出一副被吓倒的样子,一面小生怕怕,一面眯起眼睛,笑我头上的树叶。
我瞪他,拍掉树叶,又扯出一缕头发,现在更乱了,偏偏殷还在盯着我看。我遍生烦躁,干脆拽下丝带,把头发放下来。还好丝带顺滑,不会弄得我头皮疼。
“啧啧,小香儿,真好看。”殷托着下巴,“头发再顺顺,王爷说不定更喜欢。”
我要发怒,又反应过来,哦,脑子有点混了,便对他挥挥手,走过去。
错身的时候,殷捞住我的胳膊,侧身弯过来我面前,笑眯眯的说,“不行,王爷现在不能见你。”
我闭眼,定神,兴奋剂过量了还是失效了?我只看见面前这人扭的角度刁钻的身体,下意识的说,“我知道,里面有陆凰,我找的就是他。”
“小香儿,不行。”殷撤步,站在我面前,轻叹一口气,挡住我的路。
是么?我恍恍惚惚,殷的架势令我想起来,他是井泉的侍卫,哦,是我忘了,那个无所事事整天东晃西晃的家伙,不过是殷的表象。
“嗯。”我点点头,退后,在路边护栏上坐下来。
殷挑眉,在另一边坐下。
我两人便无精打采的等在水阁外面。
水面闪闪烁烁,偶尔有亮斑刺到我的眼睛,我便挡开,但脑子里还是晕,绿色紫色的颜色一块一块,晃来晃去。
兴奋剂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暗自咒道,不知道达叔出来的时候,我是个什么样子,但愿不要太狼狈。
便要深呼吸调节一下。
几次之后,倒也有点效果的样子,脑子稳定了不少,只是声音更多了一点。晒热的水缓缓拍击石岸,对面殷绵长的呼吸,他偶尔转动身体,头上槐树一片叶子被鸟弄断柄,穿过密咂的树冠飘下来,小鸟在树枝上跳两步,树枝随之摆动,它羽毛震动,展开翅膀拍两下,一蹬腿,飞上天去……
大点的声音都被忽略,细微处纷纷冒头,叫我心思靠过去。
“哗啦!”
忽来一声,器皿大片扫落在地,惊起水阁下面的鱼儿,迅速摆尾游开。
我皱眉,怎么,那两个谈崩了么,抬眼去看。视线掠过殷的时候,我看见他有些讪讪的,心中便有些奇怪,张口要问。
殷涩笑,对我摆摆手,“唉,小香儿别出声。”
“怎么了?”我不理他,一径发问。
“没事,没事。”殷这下已经恢复正常,摸摸鼻子,歪着嘴笑。
而我心中却聚起阴云,跳下来要进去看。
在王府里待得够久了,我已经形成条件反射,只要对方不回答我的问题,那就是有事。他们老是把我搁在一边搞他们的事,我也不要去猜那些弯弯绕绕的想法,只要确定有事这一点就够了,其他的我自己来。
一阵风抚过,我的头发被吹到面前,在眼前乱飞,弄得我后退一步,抬手收拢它们。
殷在我头顶上,轻叹一声,我还埋着脸,忽然觉得,他老是叹来叹去,干什么啊?
“小香儿……”
左腿后撤,上步冲力,提膝过胸,弹腿下劈。
殷的肩膀挨到这一腿,猛然“呀”了一下,迅速矮身,后退,脸上是抑制不住的讶异,不过并没有给我偷袭得手,还有明显的观摩意思。
拧腰,后踢,一米八来算,只能到胸,我眨眼间盘算,转的幅度大一点,改侧踹,一脚顶到殷的下巴。
却被他抓住脚,笑嘻嘻轻易制住我,那张欠扁的脸,从后面露出来。
“哟~小香儿,你从哪学的这种东西呀?不太好用哦~~”
泄气。
我挣一下,叫他放开我,退后一段,不耐烦的盯着他,其实心里是在不安。
这个东西就是这么不好用,很容易就被搞定了,就连之前半得手的那一下,也只是因为出其不意,殷他,没想到我会动手而已。而且,若不是他想看看我到底在干什么,大概会直接上手架住我,而不是后退,叫我再来一次。
殷悠闲着还要说话,我越来越焦躁,想敷衍过去,一点没注意他到底说什么。
水阁里又传来模糊的声响,我的烦躁被此点燃,劈手挥开殷,向水阁冲去。迎上那个门,我这次用上后踢,旋身踹掉挡路的家伙,“嘭”一下,纱帘一下子全都飘起来,充满了整个阁子。
内里模糊的响动,因为我出乎意料的速度,瞬时清晰呈现。
不过,倒是没有声音了,是被我惊到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