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漫游记-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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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张口吞下,忙摆手,“哎,我自己吃。”遂把粥碗拿过来。
沉沙站在那里无事可做,只看着我吃。我被她瞧的不舒服,便叫她把榻上小机拿来,放在床上做餐桌。她应了,又把另三碟点心也摆上来,之后又无事,结果继续站着。
我无奈,想要她过来一起吃,又想想她必是不肯,便叫她下去干别的,“沉沙,你去告诉灵貂和沈奈良,我醒了。”
“是。”
沉沙出去一会儿,我还没吃几口,又见折戟进来,在新摆的屏风那里站着。
我叹气,怪不得沉沙一下子就走了呢,于是放下碗,叫折戟进来坐。他还真不推辞,面无表情的走进来,在榻上坐下。
这还是小厮吗?我呆看他半天,得不到人家半点视线,只好埋头吃饭。
沉沙出去一圈回来,说灵貂在陪王爷见客,沈奈良有事出府去了。语气有点不安。
我笑看她,这有什么,那两人有事才是正常的吧,总不能老是陪我。而且我也不是很想他们来的,要来看我衰弱的样子么?或者是我看他们一脸悲切?
都不好,还是健健康康比较好见人。
遂下床穿衣服,我想了想,叫沉沙找件外衣出来,我想去丞相府,总不能跟平时一样一件深衣加宽布束腰结束,太随便了,且不男不女。
沉沙愣了一下才应声,从衣橱里给我翻出来一套据说时下流行的天锦云裳,迟疑又有点兴奋的,想要我换上。
我清楚的听见折戟在一旁鼻音一声,傲慢仰头,自顾自出去,暗叹道,“沉沙,不要这样的,简单一点就好了。”
沉沙自是失望,重又找出来一件式样简单点的白布裙子,还好没有飘来飘去的丝带,穿上身虽然还要麻烦一点,不过都是她动手。
又把头发梳起来,我先说好简单一点,沉沙也没怎么,可梳到一半,我又听见她惊叫一声。
“小姐!小姐!你……”
“怎么?”
“您的头发!头发,都白了!……”
我按住沉沙抖来抖去的手,免得被她扯痛,随口道,“哦,没事。”
这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又被毒品折腾,撑到现在,不过是里面白一点,已经够好了,不白才奇怪。我早知道了,只是沉沙今日才给我梳头,要不还不知道呢。
不过照这个速度,过一段时间,大家都会看出来了吧。
“沉沙,有没有办法把白的藏起来,就弄那样的吧。”
“……是。”
我叹气。沉沙的声音隐隐有哭腔,还真是难办呐。
虽说我要去丞相府,可是要不要找个理由呢,总觉得不太好进呐。
正踌躇,院外进来一人,扬声报了一句,“杨小姐,檀二小姐请您过府一聚。”
沉沙立刻红了脸,我看她一眼,笑一下,招手要她跟着出来。
阶下卫安微垂头,神色安然,青玉长衫,温文俊雅,手中持一张薄笺,等我过去,便递给沉沙。
我拿过来,瞄一眼,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我真好运。
“小姐若是要应约,小的可为小姐准备车马。”
“哦,那好,谢谢你,卫安。”
卫安一顿,本来要转来又回头,正色,“……”
“好啦好啦,我知道不对,你就当没听见罢。”
“是,也还请小姐谨记。”
待他走后,我看看沉醉的沉沙,推她一下,唤回她神智,她一通脸红,手忙脚乱,羞得埋头跑进屋子里去。
同样是女孩子,年纪也是差不了多少的,丞相府里那一个,不知道比沉沙活泼多少,真的是想要什么就要什么,才只见过一面就当我做踏板,要套出心上人的情报,女孩子的粉色心事,连我手中的笺子都给烘的暖暖的。
阶级这种东西,原来只要我留心,它哪里都在。
折戟抱臂上前,锐利的目光审视着我,令我不得不收拾起暗淡的眼色。这家伙,越来越像个主子了,锐气逼人呐。
“喂,你又怎么了?不是可以去了吗?”
“没怎么,我是在想沉沙。”
“哼。”
我抬头,折戟偏过头去,少年板着一块脸,脖颈还细长点,靠得近了,视线里他头顶着闪闪的太阳,勾出一圈透明的轮廓,如抽条的小树,有无限生机在皮肤下面奔腾。
突发奇想,我拉起折戟的袖子,展成一只翅膀,荡来荡去。他皱眉看过来,不过并没有抽走手。
“折戟,你有没有字?没有的话我送你一个吧,叫扬帆怎么样?你有没有弟弟?还可以叫远航呢。”
天气这么好,蓝蓝的,又远又净,忽略地面的话,和在海上差不多,太保扯起雪白的船帆,耀眼的阳光劈头淋下来,前所未有的巨大规模,带领人类切进神秘的海洋里去,海水也为此不安,在龙骨下面不停翻涌。
这里的造船水平是什么程度呢?
有机会的话,要去看一看呐。
只是不知道,海在哪边……
他没有说话,低头看了我一眼,这次动手抽走了袖子,站到一边去,淡淡地说,“……哼。”
呃,我额际挂下黑线,果然还是没有说话。
“那,阿香知道琳琅喜欢什么吃的吗?”
“不知道。”
“诶?”明殊皱眉,嘟着嘴丢开笔,旁边的婢女连忙伸手过来挡着,不要叫墨汁溅到主子身上去。
我看明殊趴在旁边的气馁模样,又努力回想沈奈良平日举动,可是实在想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
不过我为什么要这样配合她呀,我来这里是想见达叔和阿昭的,现在却在做这种调查报告,真是的。
“哎,阿香,你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呢?你是他的徒弟啊。”明殊撑起头看我,怀疑的神色,令我想笑。
“可我就是不知道啊,又没有注意,再说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这种事?我只是跟着他学医而已。”
“哦。”明殊怅惘着,不再吭气。
炎热的风穿过荷塘来而,进到水榭里的时候已经降温,能够在我脖子里种下一片片的鸡皮疙瘩。轻飘飘的白纱,尾端系着流苏束子,以免飘到桌子上来。一碟一碟白玉盘,珍珠黄金做饰的吃食,十分漂亮。
比起灵貂那的点心,明殊准备的,不过是名贵一点,引得起我观看的兴趣,要吃却还不够。
于是就有点晃神了。
明殊也没事可做,趴在栏杆上丢鱼食,我歪头,看着红红的大片鱼儿,在绿水里聚集,觉得有点恶心,身上发毛。
“哎,明殊,我出去走走。”
女孩回头,懒洋洋的看我一眼,明眸在日光下有点眯起来,“哦,韵如,跟着阿香。”
“是。”
淡绿裙子的婢女神色淡淡的,带着我在园子里走动,专挑有阴影的地方,回廊,花架,山石,柳道,仿佛旁边炙热的日光是一场梦,永远不近不远的跟着,强光里的东西都被晒透了,再映到人眼里,边缘全部虚化,朦朦胧胧的。
我看了看前边的纤细身影,忽然想起阿昭来,他曾经也走在我前面,披身阴影与光斑,我担心他走远,还叫了一声,他就乖乖停住了。
然后前面的婢女也停下来。
我眨眨眼,要分清楚回忆和现状,结果再聚焦的时候,看见阿昭站在那里。
诶?
婢女行礼完毕,站直身子,我又看不见阿昭了。
慢慢走开一点,又看见阿昭,眼睛看了看我,再没有其他表示,直直走过我们身边,没入十多米外的花架。
我看看密实的架子,闭了闭眼,回头对等待的婢女说,“还有哪里没逛的?”
插入书签作者有话要说:
见到阿昭了
走了两步,我看见远处那个之前走过的柳道,笑了一下,对领路的女孩子说,“你回去吧,我记得路了。”
她顿了一下,抬头看看我,欲言又止,在那里踌躇。
有什么啊,我这是给你放假呢,“你看,那边是我们第一次走过的路,旁边的柳树很好认的啊,”,我看看她,推着她转方向,左边一点,“那个是之前走过的假山不是?往里面走的话,岔路选右边,就是荷塘了,沿荷塘走,遇到柳道的话再折进左手边,哦不,反着应该是右手了,是那个团团的树,树后面是月季,嗯,叫什么来着,是海蓝姬吧,很显眼的呀……”
我一边说,一边注意着婢女的神色,满意的看见她的脸上掀起细微的波澜,于是住口,笑吟吟的看着她。
“……是,奴婢告退。”女孩子低头去行礼,顺便恢复木脸表情,不过她转身离去的身影还是有点僵硬的。
嗯,是在吃惊么?如果是原版的八卦,我大概一进园子就会发现了,那样的话,她是不是会更吃惊呢?
其实还好只是近似八卦的排布,有些地方改掉了,我只心头一动,并没有觉察,所以直到现在才弄清楚,说起来也是因为那个海蓝姬,给我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叫我这种敏感的人一下子就注意到,即使那时还不知道这个园子是个阵法。
把生门弄得这么显眼,是怕有人走不出来么?
那么,会是谁呢?
一边想这种和我没什么关系的事情,一边朝阿昭的方向过去,这次自己走,又发现能够走顺的路线,都是像之前女孩子领着我走的地方一样的,统统遮着天,也有半遮的,或者两边的植被繁密。这样是为了阻隔视线吧,要不然就可以走直线了。
转过又一处海蓝姬,这次是八朵,我想到,顺便挥走缠着我的蜜蜂。
那么目的地是什么呢?
一只手伸过来,拉着我离开月季那里,我放松心情,既然被主人抓个现行,那就不用再紧张了。
不过,阿昭的手很热呢。还是我太凉了?
“喝茶么?”
“啊?不要,有水么?我喝水就好了。”
阿昭看我一眼,转身去桌子那倒水。
我悠悠闲闲,趴在榻上看来看去。
美少年在华服的衬托下更漂亮了,长长的袖子遮住了手,虽然看不到以往那个细仃的手腕,不过只露出一点点的白玉指尖也很棒。
细细打理的墨色长发,束起大半,露出耳朵和鬓边垂髫,一颗珍珠系在那一络头发上,刚好落在耳垂那,随着阿昭的动作,一荡一荡,似有似无的触碰,晶莹若水。
阿昭直起身,端杯子过来,手擎在腰那里,广袖飘飘展开,恰似仙人。
“呀,阿昭,你长高了。”我笑眯眯接过杯子,仰头才能看见这小孩的脸,下颌的线条已经初具规模了。
阿昭一顿,垂下睫毛,不过我坐得低,看得见他眼睛里莹光流动。
他坐下,看着门外白光灿烂的石阶,慢慢道,“过了一年多,该长高了。”
哦,有一年了呀。
我又看了看阿昭,这个年纪,正好长身体的,阿昭家里这么有钱,吃得好,应该能长的很高的吧。
“哎,阿昭,有没有,嗯,练武?”我忽然想到,打篮球是可以长身体的,不过这里应该没有吧。
阿昭看我一下,再点下头,“有,我有习武的师傅。”
“哦,那你学的什么啊?”
“出岫剑。师父是岛云宫六子陆凰公子。”
“哦。”陆凰公子……呃,我想到沈奈良了,大家都爱叫什么什么公子的么。
我这一走神,阿昭也没说话,空荡荡的屋子里,袭来一波一波蝉鸣,显得我们两个安静的有些奇怪。
我偷偷看看坐得端端正正的阿昭,这孩子搞得跟雕像一样,我想起话头都不知道从何而起,只好喝水。
手里的水出乎意料的有些暖,我哎了一下,又喝一点,是真的暖,阿昭难道夏天也喝热水吗?
“阿昭,你都是喝热水吗?”
我好奇了一下,没想到阿昭一顿,脸向另一边别过去,然后才转过头来,脸颊微红,说,“那是给你的。”
我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又很快想明白,于是产生另一个问题,“那,这个热水是怎么来的啊?”
闻言阿昭飞快瞟我一眼,小小声道,“我用内功……”
诶……是内功啊,我张大眼睛,慢慢笑起来,身子探过去,凑近阿昭别开的脸,弄得他不断向旁边躲。
“阿昭,阿昭,你好厉害……”我干脆坐到小机上,抓住小孩的肩膀,要他转过来,不断兮兮的笑。
不过,阿昭已经不能再叫小孩了呢,薄布的下面,已经渐露棱角的身体,以我目前可怜的小手,是抓不住了,只是阿昭不躲,叫我勉强搭在上面而已。
于是有点兴味索然。
阿昭觉出我的变化,捉住我的手,问,“怎么了?”
这话说的,不像弟弟,倒像哥哥了。
我闷闷的说,“我怎么不长啊,比你还小了。”
阿昭怔了一下,“你也长高了一点,不过,”,眼里流出笑意,“你本来就比我小,那时是不与你计较,才叫你做了姐姐的。”
“啊,是这样吗?”我看了看他,“怪不得不叫我了。”
阿昭看着我,笑了笑,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站起来,“我要写字了,你呢?想干什么?”
“啊,不干什么,你写吧,我随便。”
“好。有事的话叫我。”
“嗯。”
我在阁子里转来转去。
缸里的画卷拆开,铺到地上看,地是光鉴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