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梧桐-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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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是惊恐又大开眼见的表情。只在神话电影里看到过的情景居然活生生地展现在我面前,天,这里到底还有多少不为我知的奇闻轶事。
惊叹过去,大家纷纷散开走回亭子,还谈论着刚刚看到的不可致信的一幕。
我正想离开,可是又忍不住地回过头去。似乎有幽幽淡光围绕着白莲,那朦朦胧胧、萦萦绕绕的感觉莫名熟悉。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上新生的莲瓣,一股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忽见白莲散射出晶透的玄光,忽明忽暗的,隐约似琉璃。
哎呀!这玩笑可不是这么开的。我慌忙缩回手,光也立马消失。急急转身,却撞上身后坚实的胸膛。哎哟!鼻子可要塌了。我捂着鼻子,疼得龇牙咧嘴,抬头看,是易倾瞳,他怎么也还没走开?
清泉般绝美的眸子此刻盯着我,确确实实地满是惊诧狐疑,唇微启:“你……”
“啊!你难道没见过彩虹啊!知道彩虹的原理么?不知道改天我跟你说好了。”我故作嘻嘻一笑,赶忙心虚地跑开。
彩虹,一定是彩虹,我就看那么多水汽呢。没那么邪门儿吧,我才不相信什么有缘人,我压根儿就不是你们这里的人,哪里来的有缘?可是,莲叶的确是新长出来的,这该怎么解释?难道这是新品种,壁虎章鱼莲?断手断脚后还可以长出来?以前看美剧《Heroes》的时候,特羡慕克莱尔的自我修复能力,心想要是我那天能进化到那地步就苍天有眼了。现在居然这边的莲花都比我先进化了!
等我和易倾曈一前一后地回到亭子里时,大家都已经坐下了。猛见小公主正对我怒目相视。人小,醋坛子可不小。纳闷儿我又哪得罪她了?难道和易倾曈一起比他们慢点儿回来也碍着她眼儿了?还是刚刚撞倒的时候被她看到当成小小的拥抱?要说拥抱,象样点的还真没有。我冤着呢,莫名其妙地好像已经树了一个大敌。
想着挺委屈的,忽然听见圣瑜公主特有的娇美嗓音响起:“不如我们大家为白莲作诗吧。”真是没话说,这边的人动不动就吟诗啊作对的,难道没别的娱乐活动了?猜谜,讲讲笑话,或者歌词接龙也不错吧。算了吧,哪来的歌词让他们接。众人附和说好。
“谁先来呢?”圣瑜公主拉长声调,然后环顾,看到我这儿,她的眸子里闪烁着狡黠的光,似笑非笑的嘴角。我暗自惊呼,不好!果然,她说:“要不,我们就从梁姑娘开始吧。既然救过皇姑母,应该很是聪慧贤淑吧?”我晕,这是什么逻辑啊,难道做雷锋就一定会是李白?我哪会做什么诗?打油诗也不会一句啊!明摆着要出我丑!
“万万不可呀,烟晓只是一介民女,哪来的聪慧之说,无才无能,怕扰了大家的雅兴呢。”我紧张地推辞。
看我的惊慌样,她大概很过瘾,更得寸进尺起来:“我们不会计较的,自然会以乡野的眼光评定,母后皇兄你们说是不是?”
岂有此理,这分明是在含沙射影地说我是乡野女子,以此来衬托她的身份高贵么?我牙痒痒起来。
更让我要哭的是,太后居然也点头说:“但说无妨。”
我可怜巴巴地望向易倾曈,希望他不计前嫌拯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他看看我,眼睛里溢动着琉璃般的光,然后开口说:“太后……”我感激到不行,心想以后不能再跟他斗公鸡了。
哪知还没下文呢,那圣瑜公主立马叽喳一句:“倾曈哥哥,我们大家都想见识一下梁姑娘的才能,你不想么?”好一个先下手为强!易倾曈无奈看向我,我苦脸一拉。
看着周围人饶有兴致的表情,尤其是圣瑜那嚣张样。
好,豁出去了!轻轻闭上眼睛一会儿,字句从我嘴里缓缓吐出:
莫是仙娥坠玉珰,宵来幻出水云乡;
朦胧池畔讶堆雪,淡泊风前有异香。
国色由来兮素面,佳人原不借浓妆;
东皇为恐红尘涴,亲赐寒潢明月裳。
想当初高三冲锋陷阵那会儿,可是天天埋首无边无际的试卷海洋里。为了语文那没几分可又不想这么丢掉的诗句填空,老师变着法儿让我们去背相关的诗句。松梅竹菊莲荷什么的背了一大堆,我特别喜欢秋瑾的这首《白莲》,以致后来还拿来与浓妆艳抹的尹晨较劲。没想现在居然派上了用场。
睁开眼,是众人惊艳的眼光,圣瑜不甘又气愤的妖艳红妆的脸,易倾曈惊讶的表情,太后、夫人和妍妃有些尴尬之态,诗句多少也影射到了她们。
梵非宇微微露笑,低声吟颂着:“‘国色由来兮素面,佳人原不借浓妆’么?”
我想不妙,霍的站起,就地跪下。这下一定要跪了。低头仓皇地说:“胡编烂句,还请皇上太后洪恩大量。”
只听太后轻笑:“起来吧,哀家可不是这么心眼窄小之人。诗除了有些嚣张之外,是首好诗,皇上以为如何?”
梵非宇说:“朕也这么觉得。”
夫人伸手扶我起来。我暗自吁了口气。以后再也不能因为跟小丫头斗气把自己的头别腰带上了,怎么说都还是皇家,脾气再好也不能随便可以让我讽刺的,到时候落个辱君的罪名可有我受了。
[游龙戏凤:第九章 新愁旧扰]
回来的路上,小小的被夫人数落了一顿。我委屈,可只得乖乖受教。
觉得易倾瞳看我的眼神变得怪怪的了,冗深似海,让人无法琢磨他的内心。
晚上还是百无聊赖。夫人和丫环们都睡得早,我还是无法习惯这样的作息时间,以前每晚不是对着计算机,就是寝室集体卧谈会,不到个十一二点哪会闭眼,可是现在居然要我这夜猫子吃过晚饭就关屋里,那受得了啊我,都要闷死了。
又悄悄溜了出来。没有月亮的晚上,幸好庄园里沿路都有灯笼。我坐在湖边的草地上仰面看着星空,找寻熟悉的星座,究竟哪颗星是属于我的世界轨道。低头看看黑黝黝的湖水,难道回家的路真的在这里边?可是,为什么没有了刚来的时候心心念念想着回去的冲动,似乎有种隐隐的不舍开始萦绕在我脑海,羁绊着我的决心。心境迷茫似浓雾。
忽然,面前的湖水“咚”的一声,激荡起一阵水花,涟漪一圈圈晕开来。我吓了一跳,转身,看到了那张绝美的脸庞。
易倾瞳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手里一块石头上下抛动,手优美地轻轻一丢,湖里又是“咚”的一声。
我看着他这幅样子忽然就来气了,吼过去:“你到底是不是人啊?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的,啊?!是不是非要把我吓出心脏病才罢休?”
他嘴角扬起,笑容带点邪气说道:“那我不是人还是什么?”
我刚想说神仙,转念一想,老是这么捧他也不行,到时候这小子尾巴翘上天了。
“鬼!”没好气地哼哼,是个绝美艳丽的鬼。
他轻笑两声,走到我旁边却不坐下。我仰起脖子来看他:“喂,你别跟个大佛一样让我仰头看好不好,我可不是长颈鹿。”他看着石头皱了皱眉,迟疑着还是坐了下来。这家伙有洁癖不成?
我自顾自的不理他,但是感觉得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渐渐装不下去,浑身不自在,心像小鹿般突突地蹦起来,脸上慢慢灼热,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隐隐浮现的情愫让我无法相信自己。
忽然听他说:“这是什么?”
“啊?”我跳过神来转头,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原来我的脖子上挂着mp4的耳机,之前把一个拿了下来,另一个还塞在耳朵里。因为刚刚心飞到侏罗纪去了,都没注意还在放歌。仔细听了听正在放的歌,又看到易倾瞳不解的眼神,嘻嘻一笑,自己都觉得肯定是很狡猾的那种,然后说:“这个啊,你别动,把眼睛闭上。”
他狐疑地盯了我一会儿,还是闭上了眼睛。
我撩开他耳边的头发,他的发丝软软的滑滑的,有那种广告里飞扬的青丝的感觉。然后把耳机塞到他耳朵里。刚一接触,他猛地睁开眼,像触电般身体往一旁撑开,漂亮的眼睛睁得老大,像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结结巴巴地说:“这……这什么声音?”
没想到他反映这么大,我一时怔住,目瞪语塞,看着他的表情,然后忍不住地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
他有些难堪地正了正色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呀,干嘛怕成这样,怕它吃了你呀。”揉揉眼睛,眼泪都出来了。
“我怎么会怕这种东西?”似乎不想让我看扁似的,易倾曈拾起耳机,犹豫着看看我,然后戴上。
“怎么样?”我凑过去一点,小心期待着。
“嗯……奇怪的曲子。”他眼睛微闭,表情渐渐舒展开来,长长的睫毛一动一动的,五官精致得让人移不开视线,他的脸上仿佛晕开着淡淡柔白的光,很温暖。除了有时候有点冷漠之外,他的确是无可挑剔的完美,如同绝然出尘的神。
我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两下,乱了频率。
想念是会呼吸的痛
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
哼你爱的歌会痛
看你的信会痛
连沉默也痛
遗憾是会呼吸的痛
它流在血液中来回滚动
后悔不贴心会痛
恨不懂你会痛
想见不能见最痛
……
耳机里旋律悠扬,易倾曈忽然睁眼转过来,我还盯着他没缓过神来。他奇怪地问:“怎么了?”
“啊!没什么,没什么。”我慌乱地别过头。怎么办怎么办,要让人家以为我是小色女了呀。好在晚上应该看不清我的脸烧得像西红柿吧'奇。com书'。于是干脆两手向后一撑,长吁一口仰面躺倒在草地上。可是……忽略了一件事情:耳机线不够长!
易倾曈的耳机掉了出来,哒地落到了我胸口,他轻呼一声,伸手来接……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头顶这张同样惊讶,然后渐渐到惊慌的脸。
呼吸暂停。
时间暂停。
“呀!”寂静的夜被我杀猪似的惊叫划破。
易倾瞳惊恐万分地缩回手。
我腾地跳起来,双手抱住胸口,冲他哇哇乱叫:“你、你、你下流!”
他站起来,尴尬得不知所措,吞吞吐吐地说:“对……对不起。”
“可恶,一声对不起就完啦!”我脸红脖子粗。
“那好,要打要骂悉听尊便,我决无半句怨言。”他看着我,表情认真而凝重,口吻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心甘情愿地接受惩罚。我看着那双眼睛,透着清亮又夹着羞艿的光,忽然心软了,再也火不起来。不行,怎么样就不能就这么算了,还会让他以为我这么随便就可以……就可以……被摸的。可我又不是泼妇,干嘛要又打又骂。
“打骂就算了,不过你要答应我三件事!”暂且威风一下。但凡要求好像都免不了三件事。
“……好,尽管说。”他一脸大气凛然。
“第一,第一么……你要赔礼道歉,不能嘴上说说就算了,要……要干什么呢…对了!”灵光一闪,我响指一扣,“你请我吃夜宵好了, 要外加王老吉!”
可是……好像吃过晚饭没多久么?哎呀,不管了,那哪是吃晚饭啊,一个个都正襟危坐,害我大气都不敢出。夫人真不愧是公主出身,这礼教修养还是不少的。一顿下来,总是吃得我前胸贴后背的,吃完也几乎饿掉了。今天权当补补。
“王老吉?”俊脸上一片迷茫。
糟糕,把和尹晨说话的德行都搬出来了。每次尹晨花蝴蝶般地赴她的n个约会之前问我要不要带夜宵,我都顺便说一句:外加王老吉!我可怕上火着呢!
“额…这个…”伤脑筋地抓抓头,“就是饮料?酒水?吃饭的时候喝的东西?”探询的口气看他,好在好像明白的样子,他点头说:“嗯,那第二呢?”
“第二么……”搔首弄耳了一会儿,我还真想不出来了,只好摆摆手说,“暂时没想到啦,等以后想到了再说,先请我吃饭!”
“好。”他嘴边扬起轻微的笑,接着就……呼拉一下,翩然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我和一句隐隐飘荡的话“我在翠微斋等你——”
“哎——你、你带上我啊!”可跳脚也来不及了,岂有此理,出这招,欺负我不会武功么。这么久也没见他有多大能耐啊,就会在我面前飞来飞去,看来顶多也就是个纸老虎。我愤愤了好一会儿。
可是毕竟我11路公交车哪比得上人家的波音747呀,七拐八绕地找到翠微斋,我对这里的迷宫还是缺少方向感,而且又在晚上。好不容易终于找到地儿了。
白日里墨绿的大门此时黑黝黝的敞开着,跨过高高的台阶,我气喘吁吁地扶上门板,望进去,院里的梧桐林居然不是想象中的黑密幽深,密密的树叶虽让风吹得沙沙作响,但是零星的橘红色灯盏却给梧桐树笼上了一层暖暖的温柔色调,那座小竹屋前也透着星亮的光,一切都如同记忆里妈妈温柔的手,轻抚我的脸庞。我一步步走上前去,近乎迷离。
终于看清了,坐在屋前的小木桌旁身穿淡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