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答案-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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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雯双手被反绑,身上衣服、头发都有点乱,不过一张小脸仰着,毫不认输的样子。
“你长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一看到我就靠过来,还黏在我身边,我当然马上觉得你是色狼啊!”小姐她振振有辞。“女性本来就该随时自保!”
“我只是不想让别人听到我们讲的话,才靠得比较近!”麻脸转头,凶恶回嘴。“长这样有什么不对?!我要是长得像刘德华、金城武的话,就去当歌星了,干嘛还来做这一行!”
“你也知道金城武哦?我以为黑道都不关心这些的。”
“不关心哪些……告诉妳,我不是黑道!”麻脸对着她吼。
“一般正派好人只是想说说话,怎么会动手打人!而且一打就让人昏过去,这明明就是黑道的手法!”
“我也是自保啊!我差点被妳踢得绝子绝孙、老婆下半辈子没幸福,还被胡椒喷雾喷到快瞎掉,难道我不能还手吗?喂!欠钱的还这么凶,这是什么道理!”
“你是放高利贷的吸血鬼耶,我不对你凶,难道还应该请你去喝咖啡、看电影吗?!”
“妳一开始根本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我一接近妳就动手了!我本来也想跟妳好好讲啊!妳有没有给我机会?有没有?!有没有?!”吼得愈来愈震耳,坑坑疤疤的脸愈胀愈红,额头还浮现青筋,简直像是快中风了。
顾以法非常同情这位麻脸。
他很能体会被谢青雯看不起的心情,他有过类似的经验。
“两位……可不可以稍微安静一下?”楚老板很头痛似的揉揉额头。
“还有,能不能先把绳子解开?”顾以法抱着双臂,叹了一口气。
刚刚一路过来时,那种想杀人的怒火与冲动,都在看到她明亮的眼睛那一瞬间,突然烟消云散了。
她没事。很有精神。应该说太有精神了。
虽然知道她本来就是这样热闹活泼的个性,不过,前一阵子的沉潜安静也已经渐渐让顾以法习惯……现在看她本性难移的样子,顾以法只能叹气,再叹气。
这位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对待她不好的柏爸柏妈面前,委曲求全得像个小媳妇;在人人望之丧胆的麻脸面前,却丝毫没有惧色。
“对喔,我都忘记我还被绑着了。”谢青雯又转头,瞪麻脸一眼,满脸“你看吧,还绑人,我就知道你是黑道!”的表情。
楚老板从口袋掏出随身携带,防身也是实用的瑞士刀,亮出闪闪发光的刀刃,亲自动手,俐落地把绑住小姐手腕的绳子割断。
她站了起来,揉着腕,下意识地往顾以法身旁靠了靠。
“现在小顾也在,我刚好就说清楚了,省得以后又发生什么事,小顾都觉得是我们干的。”楚老板用刀锋指指谢青雯。“这位小姐,以后不用跟了。她跟柏景翔没什么关系,也没钱,你们集中火力去找柏家两老就好。”
“等一下!谁说我跟他没关系……”
谢青雯往前踏了一步,正要反驳,腰际就被一只钢铁般的手臂给扣住往后拖,紧得让她深吸了一口气,诧异地偏头看看顾以法。
“楚老板。我有任何进展,会马上跟你联络。”顾以法不让她说话,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紧绷。“之前约定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楚老板不多说,只是很有威严地一点头。
三个大男人交换了富有深意的眼神。然后,顾以法揽着谢青雯,脚步稳定但迅速地离开了位于地下室的囚禁间。
重新回到阳光之下,顾以法吐出了一口长长的、长长的气,
“你们约定了什么?”谢青雯的问题,开始像连珠炮一样地冒出来。“为什么不让我还钱?他们现在把注意力全部转到柏爸跟柏妈身上,万一让他们找到了怎么办?柏爸柏妈年纪都大了,身体还不好,万一……”
他本来已经放开她了,此刻,又重新把她勾回怀里,双臂收得好紧好紧,紧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此刻两人正站在大楼后面的停车场边,虽然是巷道内,来往的人不多,谢青雯还是紧张得直想推开他。“喂,喂,你怎么了?这里、这里是……是公共场所,你、你,你……”
顾以法把额头靠着她的,闭上眼,感受她温热的、真实的存在,
“妳吓到我了。”他低低地说,嗓音沙哑,甚至有点颤抖。“妳要是落到他们手里,结果会有多恐怖,妳知道吗?妳一定不知道,对不对?”
“我有钱,我可以还……”
“妳的钱不够。他们不会轻易相信妳真的只有这么多钱。而且……”
而且,一个年轻女子落入这些人手中,是不是只有还钱就可以解决问题、全身而退……没有人知道。
结实坚硬的身躯紧紧拥住她,铁臂箍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于是领悟了。这个面对一切都毫无惧色、都能沉稳以对的男子汉,是真真切切地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惊吓。
若不是极度关心,怎么会吓成这样?
谢青雯双臂怯怯探出,轻轻地,也环上了那精瘦的腰际。“对不起。”
感觉到她的回应,顾以法抱得更紧了,简直想把她整个人揉进胸口似的。
冬日的夕照艳红似火,映射在相拥的两人身上,镶上一道金边,让整个画面像照片一样;或是,像电影里的场景一般,诗情画意,
可惜,顾以法很快就恢复理智了。
他松开了一些,虽然还是把她圈在怀中,不过,那个低沉的嗓音重新充满了钢铁般的意志。他沉声问:“妳为什么会被麻脸遇上?他刚刚说,是在妳的公寓那边、柏家附近看到妳的。妳不是应该在董郁琦家练琴吗?”
“就……那个……嗯……”支吾了半天,顾以法铁铸般的双臂又狠狠一收,让她呻吟起来。“好嘛,我说、我说啦。下午董娘娘……我是说董郁琦又出去了,然后,玛丽亚……我是说米丽也不在,我就想出门走走……”
“这么刚好,就走回柏家附近?”
“不是嘛,我和柏爸他们本来就住得不远……”
“雯子,”顾以法低头,一手捏住她的下巴,硬把小脸抬起来。“说贾话。”
被那双深沉如潭,又冰冷如霜的眼眸一瞪,有谁不会乖乖吐实?谢青安很无奈地回答:“我只是想看看柏爸他们是不是回来了。不管怎么样,我放心不下啊。”
“只有这样吗?”顾以法毫不放松,炯炯的眸子紧盯着她充满忏悔的脸蛋。“妳不是以为在那附近绕绕,就可以让地下钱庄的人看见妳,妳正好趁机还钱?说,妳是不是这样打算的?”
谢青雯吓得发抖。“你……你怎么会……你怎么知道!”
这点心思,也没那么难猜;要不是她自己故意想出去闲晃给人家看的话,以顾以法这么缜密的保护法,哪有可能还让她给人抓去。也太侮辱顾以法了。
“妳中午时怎么答应我的?”顾以法捏住她下巴的手指稍稍使劲,嗓音冰冷。“妳是说话不算话、随便承诺的那种人吗?如果妳老是要这样让我提心吊胆、牵肠挂肚,我还怎么做事情?妳有没有想过这一点?”
“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啊?”她凝视着那双幽深的眸,像被钉住一样,完全无法动弹,无法移开视线。
她的心眺,愈来愈重,愈来愈快。
为什么……要对我如此牵阳挂肚?
是不是因为……
问题与答案,都令她又期待,又胆怯。
不敢问,又不能不问;想知道,又害怕知道。
顾以法总算放开了她,也省去民众围观火辣浪漫场面的麻烦。他轻推她,示意要她往前走,自己还是习惯性地落后一步。
“因为结案之后,我打算给妳一张很贵很贵的帐单。我不希望妳出什么事,更不希望妳把钱提前花光了。要不然,我白忙一场,什么都没拿到,不就亏大了。”
“啊?”
完全没想到会获得这样的答案,谢青雯傻住了。
是……是这样吗?
“需不需要我先付一部分……”最近天天待在他的办公室,跟小妹也混熟了,对于他们的“行规”,多少也有耳闻。谢青雯有点汗颜地说。
“不用。”顾以法轻轻推她,示意她继续走,不要停下来。他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又变回那个冷静又内敛的摸样。他微微皱眉,开始回想不对劲的地方。“奇怪,米丽为什么会出门?她很清楚我的指示,不可能离开妳身边的。”
“原来……”谢青雯恍然大悟,“米丽也是你安排的人!难怪她一直都在,连我要出去帮她倒个垃圾都不可以。”
“妳以为,我会随便把妳放到一个陌生环境、放在我不熟的人身旁吗?”顾以法冷冷地说。
“那你跟董娘娘……我是说董郁琦……交情,很深厚?”
这算很正常、很自然的问题吧?问出口后,谢青雯忐忑地想着。不会很明显吧?她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在查问什么……
“交情?遗好。算比较常联络的朋友。”他轻描淡写。
是啊,交情还好而已。我们只是……知道一点彼此的秘密。
“你不觉得她有点……太完美了吗?我看到她都会害怕。”
“妳和她从高一开始同班,一直到大学毕业,妳毕业成绩还在她前面,有什么好怕的?”正在思考的顾以法没有注意,随口答。
换来小姐诧异的回眸。“你怎么知道我毕业成绩比她好?”
顾以法暗暗一惊!说溜嘴了。
分别这些年来,关于她的点点滴滴,都是从董郁琦那儿套问来的。
这些,她不用知道。顾以法很快地转移话题:“对了,妳去董家的时候,米丽就已经不在了吗?还是后来才出门的?
“我去的时候是她来开门的呀,可是我一直在琴房,中途出去用洗手间时,就没看到她了。我等了一下,大约半小时吧,她都没有回来。然后我就走了。”
浓眉皱得更紧。“事情不对。妳有注意到什么异状吗?比如说,有人来按电铃,或是有电话?”
“这我就不知道耶,琴房有隔音……”
他们终于走到了顾以法停车的地方。虽然她已经深'奇+书+网'知谨慎小心的他绝不会随便找个地方停车,但是停在这里……
“你怎么把车停在警察局门口啊!”谢青雯险些昏倒。“你不怕被抓吗?”
顾以法帮她开了车门,让她坐进去,没回答。
旁边一个站在门口的年轻值班员警一看到顾以法,就对他扬扬手,热络地打招呼。“要走了?”
“嗳。学弟,谢啦。”
看他若无其事把车开走,谢青雯实在无法就这样放过他。“你跟那个警察认识?为什么你叫他学弟?车子为什么可以停在警局大门口?你……”
“妳的问题还真多。”顾以法一直在思考米丽不寻常的行径,没什么时间酝酿古怪的回答堵住谢青雯的嘴。
所以,谢青雯难得得到了直率的答案。
“那确实是我认识的学弟,以前在警大还同寝室。借停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有人帮我看车,又不用缴停车费,多方便。”
“这……这不是要特权吗?”
“有吗?”顾以法嘴角扯起懒洋洋的微笑。“凡事要讲证据的,妳有什么证据说我要特权?是有拍照,还是有目击证人的口供?”
说完,证人,口供这几个字让他灵光一闪,脸色立刻变了。
“糟!”他只简单地这样说,俊脸上的笑意完全消失。“如果没猜错的话,米丽应该是被人带走了。”
“谁?”
顾以法看她一眼,重重踩下油门,车子引擎开始咆哮,笔直地冲出去。
“梁伊吕。”他说。“我要开快一点,妳抓稳了。”
第八章
外观不起眼,性能却不可小觑的车子,高速飞驰在入夜后的台北街头。
顾以法紧紧握着方向盘,而旁边的谢青雯,则是脸色发白地紧紧握着……车窗上方的把手。
“可、可以开慢一点吗?”只是一点卑微的请求。
顾以法没理她。
“根据我搜集到的资料,梁伊吕之前曾经卷入一宗性侵害疑案。说是疑案,是因为从来没有起诉。媒体也很帮忙,报导都指往那名印佣编造故事,试图敲诈梁律师的方向上去。”
“又是印佣?”怎么全世界好像都请了外籍女佣,家家户户必备似的。
“没错,又是印佣。”顾以法扯扯嘴角。他盯着眼前的路,目不斜视。“据我所知,吃过亏的,至少有两名印佣。第一个和解了,拿了和解金回去印尼。第二次事发之后,那位印佣先被转到别的地方,然后换雇主,可是梁伊吕后来还是设法查到了她现在的雇主,不断去骚扰。”
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转过一递后,谢青雯大胆假设:“那个印佣,就是董娘娘家的米丽?”
“不。”顾以法沉吟片刻,还是决定遵照之前的约定,把调查结果告诉她:“不是米丽。是妳也认识的,诺玛。”
她突然静了下来,久久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车内只剩下引擎的低低咆哮,
“很难想象?”顾以法见她好半晌没出声,只是静悄悄坐在那儿,死命抓着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