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初相见-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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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要勇敢些,她并不自卑,因为生命中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是自己戏剧里的主角。只是觉得不可能,所以不愿意付出。现在却有了不同感触。爱一个人可以多久?没有人会回答。其实她不知道,每一个人也都不知道。或许明天,也可能后天,她就不爱了。谁能说得准呢??
就像有人说过的,游走在我们身边的人,也许都只在等候一种领悟,等候适当的时光相遇。时间对了,地点对了,你便会爱上他。但是幸好,你们今生还是遇上了。
他下楼,只见厨房里开了灯,黄黄的灯光,泛着一圈圈的涟漪,仿佛可以温暖人的心灵。香气四处散着,像是来自食物,却又不全然。他慢慢吸了一口气,仿佛淡淡的,有好似极浓,很是香甜。能让心浮气躁的心灵沉静下来。她就有这种魔力,好象带着缕缕花香,让他不由自己。
他轻轻拉开了移门,她没有发觉,轻轻的哼着歌,软软的曲调,有些熟悉,但却听不清。他走近了些,她还是没有发觉,他这才发现她唱的竟然是〈多锐咪〉,美国音乐剧〈音乐之声〉里的其中一首曲子,是修女玛丽亚教特拉普男爵的小孩子唱的,极活泼可爱的一首歌。他很小的时候就看了这个片子,所以印象很深很深。但却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唱这么童真的歌曲,心底有一处仿佛被人轻轻的在抚摩,只觉得一片柔软。
他轻轻的从后面搂住她的腰,还是细细的,随时可以折断一样。俯在她肩头,低低的道:“煮什么?”情人间的语言从来都是缠绵悱恻的,就算是普普通通的两个字。她被他的气息弄痒了,用手肘推了推他:“走开啦!”不用说他也知道,她在煮鱼汤。他很早就注意到了,她很喜欢鱼汤,虽然煮的不多,但他的感觉很强烈。汤会煮成浓浓的奶白色,微微散着白白的热气,鲜滑无比。他相信一个人会在自己生日时煮来慰劳自己的,必定是有不寻常意义的。
他抱得更紧了些,就是不放。她无可奈何,柔柔的央求道:“好吗?等我弄好了,就可以吃饭了!”他现在最最抵挡不了的,就是她的糖衣炮弹,只要她软软的,撒娇似的跟他说话,他的千里城墙,马上就会毁于一旦了。
吃饭的时候,她想起一事,问道:“上次我生病时的鱼汤,是你煮的?”他愕然了一下,竟有点脸红,不理她,只顾吃。她横了他一眼,嘴角却尽是笑意:“不说我也知道,定是张阿姨煮的!”他忙不迭的邀功:“我也有动手啊,但是我不会啊,所以…………所以张阿姨在旁边教我啊…………”在她的目光里,他声音越来越低。
她喝了一口汤,沉吟了半晌:“算了,看在你老实招供的份上,今天的碗,你负责洗干净。记得多刷几遍哦!”他“哦”一声,埋头吃饭,不敢抗议。
娉婷某一次过来,看到他在厨房里,竟哑然了半天。两人窝在书房里,她才压抑不住的咯咯直笑:“想不到啊,想不到,他也会有今天!”
多日不见,两人皆神采飞扬了些。但这有什么不好,总比每日愁眉不展强啊!娉婷喝了好一会咖啡,才吐了一句:“我见过孙平华父母了!”她抬了头看她,神色如常,应该不是坏事情。娉婷笑了笑:“对我很是客气,太过于客气的客气。”这不是句好话。若是客气,第一次见面是应当的,但是若是见儿子的女朋友,这过于客气的客气就是变相的拒绝!
娉婷继续道:“他母亲,我在电视上也看过,优雅可亲的。但是,子默,电视其实是骗人的。也或许对某些人他们才会表现他们的优雅。”回想那日的情景,娉婷历历在目,坐的离她很远,淡淡的笑着跟她说:“于小姐难得来一次,就多坐一会。毕竟我们这里也难进来,我就提过意见,警卫过于严了些……………………来,来,来喝口茶。这可是杭州的龙井,一年才那么一点,这可是特制特供的!”地上铺着大红的藏毯,一梭一纬都是手工做的,价值不菲。那一朵朵的花,红的让人耀目。
娉婷没有问她,两人是如何又在一起的。她也没有加以解释。过程终究是有些不精彩的。但看着娉婷了然的眼神,或许她也有过类似的痛苦挣扎。人生原来也是如此的殊途同归,每个人都有可能在重复别人的故事,但每个故事都有它自身的新意。
上流社会的婚姻,基本上就是顶级奢华包装下的一场场交易。差别只在于交易得好还是交易的坏,如此而已。但是基本上男人还是同意这种交易的,毕竟有时候关系到双方家族的合作或者势力分配。
而现代社会,男人,哪一个不希望娶妻娶贤?至于爱情,欲望,在外头找别的女人就可以了,妻子的功能可不是拿来满足爱情和欲望用的。一般聪明的男人,都懂得这个道理。
娉婷的路遥遥无期。为何不转身离去呢?因为爱?因为承诺吗?若是爱,必然是已经深入骨髓,无法自己了。若是承诺?又究竟是什么样的承诺有如此大的魅力呢?
她看着娉婷捧着咖啡杯子,优雅的喝着,嘴角是薄薄的笑意。竟有一种羡慕。孙平华能为了娉婷顶着父母的压力,而不趋于常规,已算另类了。只为这个,他已值得娉婷去爱,去珍惜了。至少他们真正爱过!在现在,在这个时刻!
回了家,母亲的唠叨就跟着来了。在厨房里帮她打下手,正好遂了母亲的愿。一再的追问,是否有男朋友了?说是邻居谁谁的女儿结婚了,发了喜糖过来;谁谁的儿子娶了老婆,孩子已经三个月大了。她只听着,最后究竟是什么也没有说。左顾而言它,扯着话题跑。
那日他将她送到机场,进关时,拥抱着在耳边道:“记得想我!”她嫣然而笑。这几日电话也是不断的。母亲估计已经看好了苗头,所以来套口风的。
正胡思乱想间,他的电话已经过了来。劈头就问:“什么时候回来?”每通电话都会有这几个字的,她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今天好像有点不同,语气有些疲倦。
“还要三四天吧!”难得回来一躺,哪里舍得早回去,巴不得多一天再多一点的。虽然是有些想他,但毕竟回来的机会太少了。“早点回来,好吗?”很少这么跟她说话,她更加觉得不对劲了。
“怎么了?”她的语气不自觉的透着关切。他沉默了好久,才道:“你快点回来就是了!”“可是,我想多陪陪我妈……………”她轻轻的道,每年也只有这个时候能聚聚。
他还是不说话,好半天才开了口:“想你了,好想你…………………”他的声音慢慢的透过手机传了过来,温柔缠绵。在以后的日子里,她才发现这是他第一次清楚跟她表白。那一刻,心里却是潮湿的,三年多了,那么多的朝朝暮暮,终于换来了他这句话。却有涨满了甜蜜,仿佛是粽子里的豆沙馅,太满了,太足了,不自觉的流溢出来。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她竟然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半夜里朦胧中醒来,看着手里依旧还握着手机。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竟然还是显示通话中。她吃了一惊,忙“喂”了一声。只听他的声音,沙沙传了过来:“默默!”他那边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否则他绝不会如此失常的。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生病了吗?”她急了起来。“默默,你快回来………………你快点回来就是了—”说话没有重心,她越发急了:“江修仁,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不说,我就要挂了!”他在那头只是沉默,好久,好久,他才极慢极慢的道:“我妈病了,医生说是癌………………………………”
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如此黯然过。虽然隔着电话,他也没有说话,但她却能明白的感受到他的难过。她终究是放不下他;第二天就回了京。晚上,他像一个无助的孩子,紧紧抱着她,仿佛下一秒她就将离他而去了。
他低低的跟她讲起了他妈妈,这也是他第一次跟她讲起他的家庭,在如此的氛围下。她一直以为她不会那么深入,与他的家庭有什么纠缠。但却没有想到,这天之后,她还是牵扯进去了。
“我妈妈跟我爸从小是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的,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我妈很温柔,但我爸却相反,脾气暴躁又倔强。但差异这么大的两个人却自由恋爱了。我爷爷和姥爷本身就战友,两人自然点头同意了。从小到大,我有什么调皮捣蛋的事情,我妈总护着我。我爸可不,他下气手来,就跟打敌人一样,毫不留情。我妈是我和我爸之间的桥梁,若不是她,我跟我爸早八百年就闹翻了。”
“记得考斯坦福那次,家里就跟闹革命似的。我爸老早就帮我弄好了读什么学校。可我就不,别人都说我们这种人是靠了父母,我就要凭自己本事读。就偷偷的去考了斯坦福,还拿到了奖学金。我爸死活不同意我去,我就跟他杠上了,两天不吃饭。我妈妈心疼的直掉眼泪,就叫警卫偷偷的给我送饭。又去请了我姥爷出面,这才把这件事情给缓和了下来。”
他抱着她,一直说一直说,直到睡着!眼底的黑眼圈,莫名的泄露他的疲惫和心情。她可以体会他。她也曾经经历过,只是当时她的岁数还小,还没有了解,却已经接触达到了死亡。生了癌这种病,就等于上了绞刑架。多年前父亲就说过,连周总理也看不好的病,普通人怎么会看得好。虽然科技进步巨大,但对于这个病魔,目前却仍是束手无策。
第23章
她没有想过他会带她去看他母亲。更没有想过会这么快。星期五的晚上,才过了元宵节三天。室外还下着雪,不大,薄薄的一片,一片,从天空不停的落下。风在枝头屋角呼啸,吹的雪花七零八落的。
他开了车子过来接她,她上了车,一路开着。他表情平静,一面开车一面问她:“吃什么?”知道这段时间他心情不好,所以她也尽量迁就他:“你决定好了!”他没有答话,车子在细雪纷飞中一路行使着。两人静默无言。
车子走了好一段路,才停了下来,她定眼睛一看,竟然是在医院。他转过了头:“我想先看一下我妈!”他这段日子,医院是每天必到的。但他没有开口要求她上去,只是看着她,没有下话。车子里很安静。
她心里明白,了解,但不知道如何回答。转了头,与他四目相对:“你想我如何回答?”他笑了笑,但笑意没有到达眼底眉梢,只微微扯上了一个弧度:“我希望你做而不是说!”他既然无所谓,她又何必拘泥呢?就算是朋友的母亲,探视一下也无妨的。
她解了保险带,推门下了车,转过身,他也已经出了车门。电梯一层层的上去,偶尔发出的“叮咚”声竟让人站立难安。她捏紧了放在大衣口袋里的右手,指尖所碰触的掌心之处,竟一片滑腻。跨出了电梯,是专用病区。一条幽静的走廊,本是极宽的,只现在两边都摆满了鲜花。
他在前面走着,只离她两步的距离。偶尔回过头看她一眼,也就转过了头去。只几步的路程,她只觉得像是走了几万里长一样。一个护士小姐交身而过,笑着跟他打招呼:“江先生,你来了啊?”
到了一病房门口,总算停了下来。他回过了头,拉着她的手:“来,默默。”门里门外,隔着两个世界。她有一丝的犹豫,也有些怕怕的感觉。门轻轻的被他推开了,她终究还是跟他走了进去。
很大的一间套间,窗子和阳台的入口处都是咖啡色的丝绒落地帘子,四周也摆了好多的鲜花。地毯很厚,踩上去足足陷下去有一尺深,像是踩在云端上,轻软如棉。又穿过了个门口,才算是见到了病床。
他母亲半躺在床上,正戴了眼镜在看书,头发往后梳着,露出光洁的额头,比电视上好看多了,眉秀,鼻挺的,很典雅。气色很好,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个重病的人。见了他,慈爱的微微笑了出来:“总算来了………”声音很温柔。看到了他拉着的她,话才顿了下来,但随即朝她笑了笑。不知道为何,她心竟然略略放了下来。
他还是拉着她的手,叫了一声“妈”,转头看着她,介绍道:“这是子默。”她点头道:“阿姨,你好!”他母亲笑了笑:“子默,你好!来,坐一下!”除了刚见面时的一点诧异,现在竟已无异样了。
他陪着她坐在沙发上,跟他母亲聊天:“外面在下雪!”他母亲道:“大吗?还以为你不过来了呢?以后是碰到这种天气,不用过来。这里有专家,有医生,有护士,又有看护,个个都比你派用场。”他笑了,讨饶:“是,是,是,儿子最没用了。”她只是陪着,也插不上嘴,也就这么坐着。
看得出来,母子两人感情很好。他母亲道:“你去让人倒壶茶来。子默,你要牛奶还是饮料?”“没有关系。茶就可以了!”他应了一声,出去了。
她心里清楚,想来是他母亲有意要支开他。只听他母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