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木床-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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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步骤便是把其他难管的四人以各种手段和借口剔去,每踢出一个人,他就得提前找到另一个可以看管的人,一年后,队伍里更换了四个,换来的人算是都对他忠心耿耿任劳任怨了。段家财很满足,这回他才觉得有了土皇帝的感觉,其中庄古便是他花言巧语骗来的一个劳工,段家财看上他的正是他的憨厚老实。
其余的三人则分别是唐继红,潘耀,李胜才。
有了惟命是从的队伍,段家财开始履行了他谋划已久的企图,那就是盗取棺木财物。这与人们口头常提起的摸金校尉颇有相似。不过段家财可不想跟着那帮摸金校尉似的出生入死,他最忌讳研究那种晦涩难懂的规矩,还有凶多吉少的事情他干不来,这时,他就想到走收买贿赂入殓师的念头了。
于是,他先后打听了附近地带哪个入殓师最有名气,声望最为响亮,最受民众尊敬爱戴的入殓师作为切入口。得知隘口村庄附近一带,有个知名的老入殓师,已经是花甲之年依旧兢兢业业地主持着入殓仪式的工作,很是深得人心,德高望重,段家财便拟定了好了日期,找个好时间拜访这位老入殓师。
碰巧的是,段家财因为一些琐事耽搁后,再想去探望老入殓师时,一张抬棺的请柬飞到了自己的手中,让他去抬棺出殡,而这位死者正是他要找的老入殓师!得知老入殓师驾鹤西去,段家财好不丧气,以为定下的计划要做个修改了,神使鬼差的遇到了守灵柩的人,殁叱名,两人一交谈立即是相见恨晚,侃侃而谈是言之不尽,直至称兄道弟。
☆、第九十二章:同是天涯沦落人(2)
从殁叱名口中了解老入殓师临终前让殁叱名继承自己的事业,段家财心底有了计较,发现计划并没有落空,只是丢了玉米捡了西瓜,于是他开始跟殁叱名不断套近乎,让殁叱名对自己彻底放下松懈之心,直至共结金兰荣辱与共的地步。
而殁叱名心思比较单纯,他只是以为段家财的出现就好比天涯沦落人,难得天下找到一个经历和性格与自己如此相似的人来,自当敞开心扉真心实意对待,刚刚失去自己的恩人恩师老入殓师,自己悲痛不已,段家财的出现却是给了他远方外难觅的知己,心里一个慰藉,当是到了无话不说无事不讲的份儿上了。
两人彼此交流了一段时间,段家财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便开始跟殁叱名袒露了自己的初衷,也有了之前‘往后要是有逝者归西,那么只要殁叱名主持入殓时通知段家财抬棺出殡,段家财赶赴在所不辞’的契约。
这只是段家财的一个步骤,目的是循循善诱,给殁叱名十足的信任感。
一日,两人酌酒,段家财终于跟殁叱名挑明:“叱名兄,咱们也合作这么些日子了,从来我段某都是把你当好哥们好兄弟看待,有我吃的必定有你半口,我段家财虽然不才,这一半辈子就做了抬棺手的活儿,对家里的厚望是扪心有愧,但是我对待兄弟是绝不含糊的。这些年混一个棺材手,挣到的钱只能糊糊口,塞塞牙,我本性如此,爱吃喝玩乐,是难改了。人这一辈子奋斗也就是图个吃好穿好住好,叱名兄,你说是吧?”
殁叱名听着段家财的话,也隐约感觉到他似乎有些难言之隐要跟他说,便道:“段兄对待朋友的心胸我殁叱名是明辨是非,如果段兄今天有什么困难尽管对我说,我能办到的必定鼎力相助!”
段家财听了这番话自是满心欢喜,提着酒壶把两人的酒杯倒得满满的,说道:“就为叱名兄的这句话,我得先干为敬!”说罢把酒杯仰脖痛饮,喝个底朝天。殁叱名也跟着端起酒杯干了,这才说话:“您说罢,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段家财摆出一副苦脸,缓缓道:“哎,我也是年近三十了,家里经常捎信督促要成家立业,可我这副摸样成何体统,可真是没有任何脸面回去见江东父老了。再这样下去,怕是荒废了年华白了鬓发。”
段家财这话正中了殁叱名的下怀,戳中了他的脊骨,他不由得也想起了家父临终时的告诫,如今出来也是混了好些年,却是谈不上什么功成利就,甚至差点断了做木匠这一行牌匾了。想起来还真是问心有愧,不禁也点头说道:“哎,我又何尝不是呢?当初答应家父要秉承父光宗耀祖,可是现在一点进展都没有,往下可能我家就断了这块牌匾了。”
段家财看到殁叱名产生了共鸣,见风使舵道:“当今社会里靠的是投机倒把,坑蒙拐骗发家致富,如果要单纯靠名门正道挣钱争权,那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呢,既然咱们志同道合,叱名兄可是有什么法子能尽快享受荣华?”
殁叱名这次自己把两人的酒杯都斟满了,说道:“不瞒您说,我一直是以为名利比金钱重要的,自幼家里教导,获取功名声誉,金钱自然会随之而来,家父那些年头的木匠牌匾,也是靠的声誉吃饭,如果没能立下信誉,这些金钱又从何而来呢?”
“叱名兄,你为人正直豪爽,缺的就是太固执,这些年,你在民众的眼中也算是跟我身份无二了,咱们合作后,百姓也是把我们两人看做一对亲兄弟,名誉还是过得去的。只是就这么埋头苦干下去,怕是又重复你恩师老入殓师的路子,在家里头默默无闻了。你老恩师一生六十多岁,大半辈子都做了入殓师的职业,他的声望不言而喻,出门在外是立了丰碑的,可是,你看看,他临终时候给你留下的积蓄,那点积蓄,连给你出去创业的资本都不够,如果咱们还这么没头没脑地干下去,岁月蹉跎,到了白头也混不出个样子来,家父的遗愿也怕是落了空了。”
殁叱名听了这番话,似乎段家财所言极是,他这一生肩负了两个重任,既要继承恩师的衣钵,又要履行家父的遗愿,只不过一晃过了几年光景依旧是一无所有,不免心浮气躁:“我这是无能为力啊,干入殓师这一行业,就是吃死人饭,挣死人钱,人家给多给少都无可厚非,我也是对得起这份工作了,但是我遗憾的是,跟着恩师的日子,我一边学着木匠技艺,一面打杂工,到现在要一展身手的时候却是被约了束,一心不能二用,木匠手艺无奈是要荒废了去。这些年我也在想,到底怎么做法才能让我做得安心。”
段家财见是开天窗说亮话的时候了,把酒杯换做了两个大碗,把一壶酒都倒了个精光。端着满满一大碗酒敬到殁叱名跟前说道:“叱名兄,咱们两个都是命运一样的人,都有着渴望荣华富贵的一天,既然靠着正道难以实现咱们的理想,那么我眼下倒有一个方子,可令咱们有所改观,丢了这些破帽旧鞋,只是……名称不好,怕是当讲不当讲。”
殁叱名接过碗酒,没有喝上一口,面色有极大不满,说道:“咱们兄弟二人已经这般情面,段兄你还拐弯抹角,当是不仗义,看我殁某不是兄弟了!如果真有什么可以名利双收的,但说无妨,只要可行,咱们尽管放手一搏!”
“好!”段家财把自己的酒也端了起来,“叱名兄爽快,我就凭你这话,我先干为敬!”
殁叱名把碗朝段家财的酒碗一碰,铿锵道:“干!”
☆、第九十三章:花言巧语引入歧路(1)
第九十三章:花言巧语引入歧路
两人大口大口把碗里的酒都咕嘟咕嘟喝光了,段家财这才缓缓把碗放到桌面上,碗底碰到桌面毫无声息,仿佛是应了他酝酿已久的话,段家财压低了声音说道:“叱名兄,你主持入殓职业,死者入殓之时你是在场的对不对?”
殁叱名喝了大碗酒后,满面红光,不知道段家财想要讲述什么,也是点了点头。
“自古以来,死者入殓时,家属都习惯放置死者生前挚爱物品做随葬品……”段家财才说到这里,殁叱名便大略知道了他的意图,段家财怕是对死者的随葬品产生觊觎了。话说随葬品是代表着人们的社会意识、宗教信仰,孝及灵魂不死观念的深入人心,使人们普遍存有厚待死者、希望死者在冥间生活得更好。而随葬品正是这种意识的产物。历代厚葬死者之所以普遍也源于此。
退到各朝各代,地域不同都有自己的风俗习惯,大多都是流行有随葬品的入殓,依照墓主生前的喜好器物作为镇墓和祭品随葬,如金银玉器、布帛绸缎、家具、物品、书画玩器、甚至货币宝石,要么随身佩戴,要么手握和口含,这些都是常见的,殁叱名每主持一场入殓仪式自然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现在段家财提到了随葬品,又联系之前他说的话,里面的涵义自是不言而喻了。
“段兄,您的意思……”殁叱名没有把喝光酒的碗放到酒桌上,而是捧在了半空中。
段家财看了一眼殁叱名拿着酒碗的手,便知道这人很是犹豫,不想中途而废,开导说:“我觉得咱们这般活法算是忍气吞声了,这辈子漂浮在外浑浑噩噩,无所作为可不是大丈夫的夙愿,我知道叱名兄你出自声誉极佳的巨匠之家,而我是出自富家子弟,咱们的身份得拿得起放的下,这才能有出人头地的一天。现番出来不靠家中接济,完全凭靠自己的本事生存,那就得敢作敢为。这世上多少人为争名夺利而明争暗斗,为的是什么?还不是让自己名利双收,有个好活法?如果您觉得此事不妥,那么日后飞黄腾达之时,咱们再广修寺庙,接贫济穷,多做善事,也算是弥补了现在的做法。”
殁叱名仍有些踌躇,自己接替恩师衣钵,为百姓做了挺长时间的入殓师,虽然名称并不如恩师的响亮,但是毕竟的名师之徒,受到的待遇和声望必然不菲。此时为了钱财突然做出这等见不得人的事情来,先不说自己脸面无光,对不起那些寄予厚望的百姓,更对不起恩师花了一辈子时间才铸造出来的一个名分。一旦被发现,那么别说飞黄腾达了,他能直接让舆论堵得走投无路,吃官司入大牢,恩师的一番交代也算白费,更不提要想重振旗鼓发展家业了。
“我知道叱名兄你有诸多顾虑,但是我殁某敢向你保证,这是我一个人跟你提出来的,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一个人承担就是,绝对不干涉到叱名兄你丝毫。”段家财车轮战怂恿说,“这种事表面确实有损声望,很不光彩,但是叱名兄你大可放心,绝对不会有牵引到你声誉的时候,你负责的只是看,我负责的是动手,只要你能给我提供哪家逝者入殓时有贵重的随葬品,我出手,得来的钱财咱们五五分!这样你既保住了自己的声望,有了收获,也不被他人发现,我也得到了自己的一分利益,一举两得,你看怎么样?”
☆、第九十三章:花言巧语引入歧路(2)
这的确是难得的发横财机会,殁叱名跟着恩师干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萌生过这种非分之想。很多次,他看到死者入殓师带有诸多宝器,元宝,老钱,翡翠,陶器,玉器等等,尤其富贵人家,随葬品更是丰厚,包罗万象,虽然有些死者家属在给死者放置随葬品时,故意用其他物品遮住,但是一到了入殓时间,殁叱名便能看到躺着的死者身上口袋鼓鼓囊囊,准是塞了各种值钱的玩意。有一次跟着师傅主持入殓一家巨商富贾,棺椁内竟是各种奇珍异宝琳琅满目,珠光宝气映的棺内熠熠生辉,他不由得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他唯一看到的一次,也是看得心直痒痒的一次。
可能跟着正直无私淡泊名利的恩师,心也变得清廉正直了吧?殁叱名虽然看得垂涎,却是没有把这些财帛归为自己有的企图。老入殓师也跟自己嘱咐过,人不能贪图富贵,贫贱不能屈富贵不能淫,做人要厚道!老入殓师的话殁叱名是谨记于心。即便有堆积如山的钱财,也无法换到世人爱戴的名誉。恩师的话回忆起仍是历历在目,哲理句句箴言,掷地有声。
“叱名兄……叱名兄?”段家财看殁叱名陷入了缄默,等了许久不见回应,不由得疑声打扰问了句。
“呃……哦,这个……”殁叱名回过神来,这才缓缓把碗放到酒桌上,也是放得悄无声息,“这个,我得好好考虑。”
殁叱名放酒碗的动作跟段家财刚才的动作都各有玄机,段家财也是猜出了大概,如果让一个做事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的人突然让他去做偷鸡摸狗的龌龊勾当来,肯定是使不来。要想殁叱名同意他这个建议,必须予以时日多加做思想工作,殁叱名说得好好考虑这话,也并不代表他直言拒绝了自己,他只给了双方一个回旋的余地。再者,如果刚才殁叱名放的碗在酒桌上发出声音,那么他便才真的是没戏了。
“叱名兄,有句话说得好,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些富商巨贾有权有势之人要是在世上接贫济穷,为民为公那倒值得赞誉,我在此说一声好样的!如真去世了,必定也是两袖清风轻装入葬,钱财都赠与了世间所需的人。要是死时依旧是穿戴的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