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湖鬼戒-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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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刚刚结束,几个穿制服的保安在屋子里或坐或站,高声谈论着什么。
沈鸿环顾了一下屋子里的人,没有发现那个叫苗进勇的保安。
屋子里的人看见他们两个,停止了谈话。
这时候一个保安从里间走出来,沈鸿一眼就认出他就是自己离开保卫部的时候送自己出去的那个小保安。
他显然也认出了面前的沈鸿,急忙走上前来热情地招呼沈鸿和杨老师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一段时间不见,小保安现在已经变得很熟练,脸上也没有了先前的羞涩。
其他的几个保安见有事就一个个地走到里间的宿舍去了,很快里面就传出了几个人继续谈论的声音。
“苗进勇在吗?”
“真不巧,他上个月就回家了。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
沈鸿的心猛地沉了一下,身边的杨老师似乎也很失望。
“他回去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啊?”杨老师还有些不甘心。
“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他走的时候把随身的东西都带走了,可能家里有什么急事,我看是不会回来了。”
这时候,门被推开了,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沈鸿抬头看了看,是那天晚上和苗进勇一起巡逻的疤痕脸。
疤痕脸似乎已经忘记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只是木然地看了看面前的沈鸿,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走进里间去了。
沈鸿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就问那个小保安说:“对了,苗进勇具体是什么时候走的?”
“上个月吧,具体是哪一天记不大清楚了。你等一下!”
那个小保安起身打开了里间的门,喊道:“张哥,有点事找你。”
里面有人应了一声,接着就有人走了出来。
出来的人是疤痕脸。
沈鸿这才知道疤痕脸姓张。
疤痕脸朝沈鸿和杨老师点点头,沈鸿也礼节性地笑了笑。
“我是社会学系主管学生工作的老师,我姓杨。我们想了解一下苗进勇上个月什么时候走的。”
“你们等一下,我查一查记录。”说完,疤痕脸就走进另一个屋子,不一会儿他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份卷宗。他指着其中的一栏说:“就是这里了。上个月二十七号晚上的十一点钟。他说接到家里的电话,母亲病危,就急匆匆地回去了。”
二十七号,正是艾若明失踪的那一天,也就是马明杰百日的那一天!
疤痕脸继续说道:“当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钟了,我们都说时间太晚,再说第二天就要发工资了,劝他领了这个月的工资再走。可是他说什么也不行,胡乱收拾了一下东西就离开了。”
是什么事这么重要,让苗进勇连马上就要领的工资都等不及?难道真是因为他的母亲病重?
不,一定不是!这只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那天晚上艾若明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宿舍,从此一去不回,而就在几乎同一时间,这个叫苗进勇的保安也不见了,这两者仅仅是巧合吗?
沈鸿的心里在激烈地翻滚着,不断对比着这些事情。
“你们这里有苗进勇家的电话吗?”
“他们家没有电话,不过这里有他家的地址,或许对你们有帮助。”疤痕脸又重新翻了翻那本卷宗,从中找出了苗进勇家的地址——吉林省扶余市新安镇二道屯。
沈鸿抬头看了看杨老师,杨老师看着他点点头,意思是说这个地址和艾若明的地址是同一个。
两个人道了谢,准备离开保卫部,疤痕脸把他们送到门口。
沈鸿走在后面,到门口的时候,旁边的疤痕脸忽然站住了,他悄悄地问道:“上个月失踪的那个名叫艾若明的你认不认识?”
沈鸿吃了一惊,不知道疤痕脸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他不知所措地点点头。
疤痕脸听了,有些神秘地向四周看了看,似乎怕被什么人看到似的。周围没有什么人,杨老师在前面不远处,慢慢地走着。
疤痕脸这才说道:“他俩好像很熟。”
还没等沈鸿回答,前面的杨老师转过身来,疤痕脸看了急忙止住自己的话题,转身回去了。
沈鸿不知道疤痕脸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但是他能感觉到这个脸上带着疤痕的保安这么说绝对没有恶意,他这么说似乎在努力地想帮助自己什么。想到这里,沈鸿的心里竟然有些感动。
在回系办公室的路上,杨老师和沈鸿又继续着来保卫部之前的话题。
“杨老师,你说你认识倪战辉?”
“是啊,按说我们还算是神交的朋友呢!”
杨老师笑了笑,开始讲述两个人认识的经过。
和七八十年代许多青年人一样,杨老师喜爱文学,而对法律并不十分感兴趣,课余时间多数都泡在文学阅览室看书。
时间久了,他开始注意到一个男生。那个男生也常常在自己驻足的书架旁浏览书籍,多数是英法的文学作品。
由于常常见面,所以遇见的时候两人就互相点点头,算是问候,可是却几乎没有说过话。偶尔杨老师看到了什么好书,觉得不错的,就会一声不吭地走到倪军的旁边,笑着把书递给他,算是推荐。
两个人就这么默默无闻地交往着,平淡如水。
但是,大三之后,杨老师就越来越少在文学书架旁看到他的身影了,偶尔碰面,倪军也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匆匆而过。
大四开学之后,两人几乎就没再见过面。
大四开学后不久,有一次杨老师从未名湖边经过,在湖边碰到了倪军。他正和一个女孩在湖边散步,样子很亲密,两人简单地打了声招呼就各自走开了。
“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他。后来我还是从学校发布的启事上看到了他的照片,才知道他叫倪军的。”
回忆起年轻时候的友谊,杨老师的眼睛里流露着梦幻般的色彩。
“那个女孩是谁?你见过她吗?”
“没有。我和倪军也就算是认识,他的朋友我就一无所知了。”
“哎,不说这些了,都是陈年往事了。艾若明的家里如果一直没有回音的话,看来就只能我亲自跑一趟了。”
沈鸿转过头看看杨老师的脸,他的脸上满是凝重,仿佛在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几天过去了,杨老师并没能立刻就到艾若明的老家去,确切地说是没有时间。
时间接近期末,新一届毕业生的毕业工作很繁重,杨老师作为全面负责学生工作的人,自然也就没有闲暇时间外出了。再加上学期末,各种各样的事情都要解决,所以去艾若明老家的事情就只好往后拖一阵子了。
沈鸿和秦怡的生活随着艾若明的失踪变得前所未有的平静,这一点沈鸿也没有料到。不知为什么,生活越是平静,沈鸿就越是在内心深处感觉着某种不安。他觉得平静的表层下面正蕴含着一种怪异的力量,这种力量正在一点点地积蓄,等待着有一天忽然爆发出来,然后湮没一切,湮没自己,湮没秦怡。
可是,究竟这是什么,什么时候会到来,却都是一个未知数。
这让沈鸿的面前常常出现一种幻象——眼前是一片海,一片深蓝色的海,而自己就在海面上漫无目的地游着。
海水的蓝色很沉重,蓝得有些发黑。
在这分不清是蓝色还是黑色的海水里面,有海藻在默默地生长。这些海藻随着海水不停地飘摇,模糊不定。
沈鸿看不见它们,但是却知道它们一直在长大,长大……
直到有一天,那些墨绿色的海藻就会长出水面。这时候,整个大海里都是黏黏的、飘忽不定的海藻,自己就在海面上拼命地想游开,可是那海藻就像一条条的水蛇,追着自己咬过来。
那海藻又像是巨型章鱼的数不清的触手一般,它们来回地挥舞着,想把自己抓住。自己就在恐怖的海面上费力地游着,却丝毫也摆脱不了。他甚至能够感觉到海藻那类似于章鱼触手的黏黏滑滑的感觉了!
这种预感常常变成了真正的境像在沈鸿的梦里不断出现,让沈鸿在半夜里被惊醒过来。每当这时候,沈鸿就睁大了眼睛,在黑暗中直盯盯地望着上铺的床板,那是艾若明的床铺。他觉得那个神秘的艾若明这时候仿佛就睡在自己的上面,就像曾经的那样。
有几次,沈鸿半夜的时候甚至能够不经意地听见上铺有人打鼾的声音,还有人的身体在床上来回辗转压迫床板所发出的吱吱呀呀的声音。
那声音在深夜的宿舍里显得这样清晰,以至于沈鸿开始坚信夜里有人躺在艾若明的床铺上,和他、李非凡一样,睡在这个本来只剩下两个人的宿舍里面!
可是每次当沈鸿专心地开始听的时候,那声音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那声音就像是一个钟摆,不停地摆远了,又摆过来。当你聚精会神地想抓到它的时候,它又摆远了,只留下一只什么也没有抓到的手在半空中无奈地、孤零零地等待着下一次的抓挠——可是下一次又只不过是这一次的重复,你永远也抓不到任何东西……
第三十三章鼾声
关于自己的这种感觉,沈鸿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包括秦怡,因为他觉得这只是自己不安分的幻觉而已。
人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清醒的,可是幻觉就像一个幽灵,始终不远不近地粘在人的周围,它有一双漆黑漆黑的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你,一旦找到了机会,就会乘虚而人,搅乱你的生活。
在黑沉沉的夜里,在半睡半醒之间,或许总会出现这样的幻觉?沈鸿对面床的下铺睡着李非凡,在沈鸿的眼里,李非凡和他的上铺都尽收跟底。可是每次半夜从梦中醒来的自己,却永远也无法看到自己的上铺究竟有什么,这让沈鸿由衷地感到不安。
一天深夜,沈鸿又做了那个梦。
正当他在那满是绿藻的海面上费力地游着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奇怪的敲门声。
沈鸿一下子醒了过来,发现自己不是游在海面上,而是躺在自己的床上。与梦中的景象相同的是,周围都是黑黑的一片。
沈鸿庆幸自己清醒过来,他一时分不清楚究竟是真的有敲门声,还是梦境中的幻觉。
他决定重新睡去,就在这时候,他忽然又听到了那个奇怪的声音。
“笃笃”。
没错,那声音就在宿舍的门上。
半夜了,是谁敲门?难道是艾若明回来了?
“谁?”
沈鸿轻轻问了一声。
门外的人没有回答,也没有脚步声。显然这个人听到了他的声音,但是却并没有离开。
走廊里的声控灯依旧沉睡着,黑乎乎的。
“笃笃”。
过了一会儿,又是轻轻的两声。
这次沈鸿更加确定了,这声音就敲在217宿舍的门上。
他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对面的李非凡轻微的鼾声表示他仍在熟睡中。
“是谁?”
沈鸿又问了一声,顺手摸到了枕头边的手电筒。
门外还是没有声音,那个人就好像在和他做游戏,偷偷地看着他笑。
沈鸿下了床,打亮了手电筒,来到了门后面。
他想叫醒还在熟睡的李非凡,可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而是随手拿起了门后面放着的一根握力棒。
握力棒是沈鸿买的,但是买回来之后新鲜了几天就打人了冷宫,后来就一直放在宿舍门后面的角落里。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门外依旧没有任何脚步声,那个人就在门外!
沈鸿拧动锁头,大着胆子打开了宿舍门,同时打开了手电筒。
宿舍门口没有人。
沈鸿又咳嗽了一声,好几个声控灯都一起亮了起来,照亮了走廊。
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
那个人明明就在217宿舍的门口站着敲门,可是现在却凭空消失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其他宿舍的敲门声?可是又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何况那声音那么真切,明明就是敲在自己宿舍的门上。
沈鸿左右看了看,夜晚的走廊有些吓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吹来了一阵冷风,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沈鸿满怀疑惑地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或许真的只是一个梦。
这时候,他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沈鸿躺在黑暗里,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慢慢的他又有了一些倦意,眼皮也渐渐的重起来,他知道梦境又将卷土重来,他静静地躺着,准备再次进入梦乡。
忽然,半睡半醒的他又听到了吱呀一声,这次,声音来自上铺的床板,那声音就像是艾若明睡在那里,睡梦中不经意地翻了一个身。
再仔细听,他甚至听到了从上铺传来了低低的鼾声,这一次的声音比以往自己听到的任何一次都要清楚。
这次沈鸿不敢怠慢,他暗中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胳膊。
疼。
不是梦。
他后悔刚才起来的时候没看看上铺究竟有什么。一边这样想,他再次摸到了身边的手电。
沈鸿的动作很轻微,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为此,他不得不时刻警告自己放慢动作,他甚至不得不装出睡梦中翻身的样子以便从床上坐起来。
他一边这样做着,一边发出咂嘴的声音和鼻子的哼哼声,以造出自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