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根蜡烛-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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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你知道依云在我心里有多么重要,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我的骄傲,我不能允许她受到一点点伤害,她现在病得这么严重,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吗?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原谅我自己,七月,我相信你也跟我一样担心依云的安全,是吗?你先别生气,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她找回来,只要依云平安,你要怎么惩罚我都行,好吗?”
启凡一番话说得我无力抗拒,是啊,安依云现在那副样子,任谁都不会放心,不管她的失踪跟我有没有关系,但她确实是在我的床上不见的,如果她真出了什么事,我也一样不会原谅自己。不仅仅是因为心里的内疚,还有一份对她特殊的怜爱。
于是,我暂且放下对启凡的怨恨,跟他一起,骑着摩托车大街小巷的寻找着安依云的身影,可是,在这么大的一座城市,要找一个女人,尤其是在晚上,确实犹如海底捞针。一直找到天快亮了,我们终于决定放弃,等天亮再出来找,实在不行,就通知警方,登寻人启事。
我们心事重重的回家,一路上谁也没说话,当我们打开门,发现卧室亮着微弱的光,我跟启凡一起冲了过去,然后相对着微笑。
安依云正躺在床上,安静的熟睡着,象个孩子。启凡轻轻的走过去帮她盖好被子,把她的鞋提起来,因为她的鞋子上全是泥土,就象刚从田里干完农活回来一样。然后吹灭了点在床头柜上的蜡烛。
我一眼看见那根蜡烛,我脸上的笑容随即僵住了,冻结了,然后彻底破碎,一片一片,飘散在抑郁沉闷的空气里。
那是一根从中间裂开一条缝的蜡烛,是我收到的第二封邮件里的蜡烛!
4
启凡把安依云的鞋子洗干净以后,挨着我坐下来,他从我手里接过烟吸了一口,可能是呛到了,他不住的咳嗽起来,他把烟还给我,揉着眼睛:“我真不明白,这烟有什么好抽的?又不甜,又不咸,还有点苦。”
我看了他一眼,想笑,但是没笑出来,我脑子里想着那根蜡烛,安依云怎么把她翻出来的?而且又没有停电,她点根蜡烛做什么?我把烟头掐灭,百思不得其解。
想到这里,启凡一把将我拉下去在他身边躺下来,我挣扎,被他紧紧抱住,我想到那个耳光,脸颊还在火辣辣的痛,我背着身子不理他。
“七月,别生气了,好吗?你刚刚也那么用力的咬了我,算扯平了,要不你再还我一巴掌?”
我懒得理他,装没听见。
他伸出手来搂住我的腰,我想拿开,但他紧紧搂住不放,我冷冷的说:“别碰我!”
他死皮赖脸的笑:“你是我老婆,我不碰你碰谁?”
见我还不理他,他就开始挠我痒,我翻过身去:“别闹了!”
“嘘!”他敏感的看了看卧室,然后一翻身把我压在身下,眼神迷离。用那种温柔得让人受不了的声音说:“七月,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生气起来有多可爱?”
我撇了撇嘴,眼泪又滚了下来:“安启凡,我讨厌你。”
“七月,我爱你,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他吻住了我嗫嚅的唇,舌尖轻轻的滑了进去,我想要挣扎,被他吻得更紧,当他温柔的手指轻轻滑过我的肌肤,我忘了那个耳光,忘了说过不原谅他,忘了一切的抱住他。
“启凡,我们会不会吵到依云?”
“小声一点。”
当他进入我的身体,我看见他眉头紧皱,轻轻的喘息着,声音颤抖:“七月……”,我心疼的抱住这个男人,让自己飞,飞在那无边无际的旷野中,那里没有痛苦,没有哀愁,也没有恐惧……
高潮到来的那一刻,我紧紧地咬住他的肩膀,咬得自己浑身发抖。
我坐起来点了一根烟,脸上的潮红渐渐散去,留下的仍是等着我跟启凡去思考的东西。安依云的鞋。
“启凡,你说依云晚上去了哪里?还把鞋弄得那么脏,市区里面会有哪一条路那么脏?”
“我也不知道,我也觉得很奇怪,她现在这个样子居然还能找到回来的路。”
我说:“你做心理咨询这么久了,依你这些年的经验来看,你觉得她是去干什么了?”
他说:“我接触的病人跟她不一样,大凡心理有疾病的人只要用正确的方式去引导都会很配合的,可是依云什么也不说,也没反应,我几乎把所有的办法都用上了,我估计她心里可能藏着一个大秘密,她很可能是去找一个人,而那个人跟这个秘密有着密切的关系,如果要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们就必须找到那个人,我是这样分析的。”
我听得有点晕:“好象很复杂呢,要怎样才能找到那个人呢?”
“只能等她下次再出去的时候跟着她了,不过以前在家里她从来没出去过,真的很奇怪。”
“她奇怪的又何止这些,又没停电,她好好的点根蜡烛,什么意思?”
“唉,谁知道啊。”
我说:“启凡,其实依云有时候能听进去我说的话的。”
“什么?”
“她昨晚还抱着我睡呢。”
他问:“是吗?”
“嗯,她好象很需要保护。”
启凡没再说话,他似乎在想什么,一会儿手机发出短讯的声音,又是温可原发来的:七月,两天没你的消息了,你好吗?我为那天的事向你道歉,你别生气,我真的好想你,在这孤独难眠的夜晚。
完了,这个该死的温可原,他这两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我感觉到启凡紧搂着我的手慢慢松开了,我抱住他:“启凡,你听我说……”
他强行着把手抽出去翻过身:“我很累了!”
“启凡……”
“我真的很累,睡吧。”
他已经不想再说话。
第 七 章 你在哪
1
接到杜枚的电话是在晚上11点,她说阿辉刚去夜总会,带了一个男人,但不知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我差点就把这事给忘了,我说了句马上去就挂了电话,我不管是不是解签的那个男人,但我一定要去看看。
启凡从中午出去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打他手机不接,打到诊所说他根本没去,发信息给他也不回。我知道他在生气,他在误会,可是他却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对于启凡来说,温可原的信息过于直接,他找不到相信我的理由。
我蹲在安依云的身边,她正坐在沙发上玩自己的头发,我实在不放心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怕她又玩失踪的游戏,出其不意。可是我必须要出去一趟,我对解签男人跟阿辉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奇。我对安依云说:“姐,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一下,很快就会回来,你乖乖的呆在家里别出去,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好吗?我一看见家里的号码就马上回来。”
她没理我,专心的玩着头发,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我说的话,我把手机号码写在纸上放在她旁边,又安慰了她几句就出门了。
冬天的夜晚总是显得如此的冷,加上楼道里一片漆黑,四周的寂静让我手脚冰凉,我听见自己的鞋跟下楼梯时发出轻轻的叩击声。突然一种无边的恐惧向我猛扑过来,直觉告诉我,我的身后跟着一个人,我能清楚的听见他走路和呼吸的声音。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全身的毛孔直往上窜。我感觉后面的那个人一直在看我,冰冷的目光透过我的后背直穿心脏,我越想越害怕,越想走快腿却越发沉重,他的目光象蜘蛛网一样从后面粘住我,怎么也甩不掉,我想回头,却始终没有勇气,路过一间夜宵店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拔腿不顾一切的跑了起来。
到了夜总会,我在门口徘徊了好久,思索着要不要上去,碰到了阿辉怎么说?他本来就为了夏小宇的事不太愿意搭理我,就算跟他一起来的人真的是解签的男人又怎样?他们在这种风花雪月的场所我能跟他们说什么?再说了,单凭他们认识也无法断定夏小宇的死是不是跟他们有着必然的关系。就在我犹豫不决时,我看见停在一排摩托车中间的一辆黑色摩托车,那是启凡的车,他在这里做什么?我给杜枚打电话,她很快就出来,我问她:“启凡是不是在这里?”
她脸上立刻露出为难的神情。我接着说:“我看见他的车了。”
她很抱歉的说:“对不起,七月,他……不让我告诉你。”
“他叫了小姐坐台吗?”
“呃……他们刚来。”
我问:“在大厅还是包厢?”
“我带你去吧,我坐他朋友的台。”
跟在杜枚的身后,我的心脏被一阵刺痛紧紧抓住。他朋友先看见我,推了推他,他转过头来,脸上是惊鄂的表情,随即又强作镇定,他把手从一个女人的腰间抽出来,很不自然的笑着说:“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我强忍住心里的怒火也向他微笑。
旁边的女人可能看出来不对,站起身走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来,坐,几个朋友非要说来这里,等一会就回去了,啊。”他拉着我坐在他身边,我试图挣扎,他更紧了搂住我,在我耳边说,“别这样,给我点面子,这么多朋友在。”虽然这么说,可是他的语气很冷,似乎还带着命令。
我没在说话,木讷的坐着,不知道是该走还是留下来,他们在猜拳,杜枚旁边的人输了,杜枚说要替他喝,她端起杯子时却不小心把酒泼到了别人身上,她慌忙拿纸巾一边帮他擦一边说:“真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我猛地一惊,脑子里立刻反应:是她!是杜枚!那天启凡很晚喝多了给我打电话时有个女人的声音,她说她不是故意的,那个人就是杜枚!
天!怎么会是杜枚?我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她。她穿一件浅紫色带毛领的紧身短裙,把她的身材包裹得恰到好处,长发很随意的盘在头顶,从额头边凌乱的散下几绺发丝,沾着假睫毛的眼睛又黑又亮。这样一个女人,无疑是美丽的,在这种场所上班的女人也都是男人想要去征服的对象,从古至今,有多少男人一掷千金,只为博取红颜一笑。这一刻,我突然难过起来。
我把嘴唇帖在启凡的耳边,说:“启凡,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用手指抚摩他英俊的脸。
他楞了一下,马上转头看我,他眼里带着某种讥讽:“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我没有,相信我。”
他反问我:“我拿什么相信你?”
“启凡,我们不要这样,好吗?”
“不要怎样?你知道,我讨厌欺骗。”他的声音冷得象冰,得理不饶人。
“我没有骗你,你根本不听我解释。”
“你觉得有解释的必要吗?”
“启凡,我们早点回家好吗?回去再说,依云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那你出来干嘛?你来这里找谁?我想,不是找我吧。”
“我……”我一时语塞,说不出话。
“算了,七月,这样很累,何苦呢?”
“什么意思?”
他没回答,就在他转头叫服务生拿酒的时候,我的眼光落在了他的脖子上,这么暗的灯光,我依然清楚的看见他脖子上的吻痕。我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在一刹那就冷到了极点。
“也许真的是太累了,我也一样讨厌欺骗。”说完我就站起身,我全身无力,好象要晕倒一样。
他拉住我的手:“你去哪?”
“不要你管,你自己做过的事你心里清楚。”
“我做过什么了?”
就在这时,我看见一个男人从包厢里走出来向夜总会门口走去,我认得,就是那个解签的男人,真的是他!他跟阿辉果真认识!
我用力地甩开启凡的手去追他。“七月——”身后是杜枚夹杂着音乐的声音。
等我追到门口,哪里还有他的影子,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可跑得真快。
手机在响,是杜枚打来的,我摁掉,我不想听她说话。
已经两点多了,我走在寥落的街道上,心里难受得不行。启凡。我心疼的叫着他的名字,六年了,我爱了六年的男人,他怎么忍心这样欺骗我?他怎么可以这样背叛我?昏暗的街头,我象个找不到家的孩子。我颓废的坐在路灯下抽烟,不知是谁家的狗停在我的面前,歪着脑袋看我,我想用手去摸它,它“腾”地一跳,夹着尾巴跑开了。
我克制着不让眼泪流出来,思绪回到了六年前的夏天。
那年我17岁,刚从母亲那里逃出来,是的,逃出来,带着一身的伤和屈辱,偷了继父200块钱,坐了一天两夜的火车来到了这座完全陌生的城市。
火车到站是深夜三点,我摸了摸口袋,扣掉吃饭和车票仅剩的38块钱已经不翼而飞了,我站在车站门口脑子一片空白。也许是在夏天,车站管得不严,所以我很安全的在候车室呆到了天亮,天刚亮我就跑出去,大街小巷的看招工启事,几乎全都一样,不招收外地女工,我又试着一家一家餐馆问,直到天快黑了,终于有家不是很大的餐馆要了我,有桌客人耍酒疯,一定要叫我陪酒,强行着把酒往我嘴里灌,我受不了,咬了其中一个客人的手臂,最后我被那个肥胖的老板娘赏了一个耳光赶出了门。还好是在夏天,一天没吃东西也只是饿不冷,找了条偏僻的小巷,在不知道谁家的门口蜷缩着,无辜的守着漫漫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