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之家-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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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净灵会结束后才要吃的东西,可能是他抱怨三明治不够或什么的吧!”
“我不是很懂。”村上刑警满脸困惑。
“村上先生,事情是这样的。”兰子耐心地解释,“泷川在傍晚六点三十分左右吃了我刚刚说的东西,然后在六点五十分左右遇害,这段时间刚好是二十分钟,符合解剖报告中,胃里食物的消化时间。但因为手表时间与其他暧昧的状况证据,让我们一直以为泷川是在晚上九点五十分左右进餐,然后在十点十分左右遇害。”
“那么,在净灵会结束之后,也就是晚上九点三十分左右,絃子准备的餐点又到哪里去了?”中村警官问道。
“我想,她只是将托盘上盛装的餐点放在他的房间,后来是笛子偷偷将它处理掉,让人以为泷川吃了那些东西。”
“絃子为什么要帮泷川准备餐点?当时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那是因为笛子叫小川清二告诉我们泷川回来了,而且还说他肚子饿。”
“这些伪装工作都是笛子事先策划好的?”
“不,可能都是出自于偶然。在这起事件中,恰巧有几点状况对凶手十分有利,譬如泷川的糖尿病就对我们判断死后僵硬的情况造成影响,这也是让我们对死亡时间推测错误的原因之一。”
“我还是觉得很奇怪,兰子。”我抱怨道。
“哪里奇怪?”兰子转向我,用一种异常温柔的语调说话。
“根据你的说法,泷川应该在晚上七点前就死了,但是我们在晚上七点,也就是净灵会刚开始时,却听见泷川的笛声。那百分之百就是他吹奏的《恶魔之笛》。难道你要说那是死者吹的吗?”
“对呀,兰子。”村上刑警也附和,“根据我们的调查,那个家里,除了泷川为了制造净灵会效果而带来的盘式录音机之外,没有其他录音机或唱片机。如果笛声不是录音,那会是谁吹的?”
“不是别人。”兰子的表情充满自信,冷静地回答,“那个笛声确实是泷川吹奏的,但是,那是从收音机传出的声音。”
我们有如遭到当头棒喝般惊讶不已,纷纷瞪大眼睛。
“收音机?”村上刑警反问。
“没错。”兰子深深颔首,“净灵会结束后,我们在走廊上发现厨房的收音机是开着的,琴子骂了几句后,便立刻关掉(6)。由于絃子忘记关收音机,所以净灵会举行时,收音机也一直都开着。”
“你是说,那个时候收音机里正好播出泷川的曲子?”我依然无法释怀,“而这就是我们以为他还活着的原因?”
“黎人,回想一下这起事件发生之前的事。”兰子将浏海往上拨,意有所指地说,“一月十二日星期日,晚上七点。我们四人坐在这间客厅,讨论二十四年前发生的事件时,不也听见那首《恶魔之笛》?”
“可是,那是FM的电台广播节目主题曲——”
“我指的就是每个星期日晚上七点,FM的广播节目‘New Classic’在开始前所播放的这首曲子(7)。”
这个再明确不过的证据令我哑口无言。中村警官他们也无话可说。
“我们在纳户听到的,就是厨房的收音机传来的声音,而且是主持人开始说话前的长笛独奏部分。但因为后来絃子关上纳户的门,又拉上布幔,所以才听不见接下来的节目。”兰子微笑说。
“我先姑且接受泷川在净灵会开始前就遇害的说法。但是,在隔天早上发现泷川惨死之前,他的遗体又放在哪里?波川医师说尸体没有被移动过的痕迹。”中村警官开口说。
“没错啊!他的尸体完全没被移动过。”兰子轻描淡写地回答。
“你说尸体没被移动过……”
“对。”
“这是怎么一回事?”中村警官狐疑地望着兰子。
“泷川义明在被杀害之后,以及净灵会进行之际,一直都在纳户正面的布幔后面。简单地说,尸体从头到尾都与被发现时一样,倒卧在隐密空间与祭坛中间的后方,但因为当时的布幔是拉起来的,所以我们看不到罢了。”兰子简单明了地说。
◇ 4 ◇
“没有任何人发现那里有一具尸体。”兰子重复道。
其他的人,包括我在内,都不禁从喉咙深处发出呻吟。
我想起来了,当初一进入纳户,我就一直觉得有一股血腥味混杂在线香味当中……
兰子环视我们之后,继续说明。
“当时我问黎人,发现尸体时,房间的摆设是什么样子。黎人告诉我,因为正面的布幔往左右拉开,所以他才能一眼就看到泷川的尸体(8)。反过来说,若布幔被拉起来,尸体被发现的时间应该会更晚。”
我难为情地接受她话中的讽刺。
“请回想一下。女巫明美曾说,隐密空间后方的木板门是她在净灵会进行到一半时锁起来的(9)。假如她说的是事实——而那的确是事实——之后应该没有任何人能从仓库进出纳户。
“此外,净灵会结束后,黎人也立刻锁上纳户的拉门,所以没人能从这扇门进出,而窗户因为嵌有窗棂,更不可能有人能穿过去。
“这么一来,综合以上事实,泷川进入纳户的时刻一定在那两扇门被挂锁锁上之前,而且里面空无一人。换句话说,那绝对是在净灵会开始之前,也就是晚上七点之前的事。”
“所以笛子并非一开始就想制造密室杀人的情境?”中村警官问。
“是的。刚才我也提到过‘偶然’。泷川的命案之所以会成为密室杀人,纯粹是出乎凶手预料的一个巧合。因为我叫黎人锁上正面拉门,女巫明美又将后面的木板门锁上,所以才会呈现有如不可能犯罪的情况。”
兰子看向我们,确认我们的理解状况,我们专心地倾听她的说明。
“一开始,笛子只是单纯地想让人以为命案是在净灵会结束之后发生,所以她才会破坏手表,并计划在净灵会结束后,再将尸体从布幔后方拖出来,弄乱现场,让人误以为那里曾有一场搏斗。
“但她没想到你会锁上拉门,所以只好趁着半夜偷偷绕到后面的仓库,打算从木板门进去,却发现竟然连这里也被锁上。这么一来,她只剩从窗外破坏现场一途,所以就将晒衣服的竹竿伸入窗棂,好制造出缠斗过的假象。”
“她用的就是立放在仓库角落的那个长竹竿(10)吗?”我想起来了。
“没错。”兰子点点头,“你们应该还记得:作为凶器的日本刀,其刀鞘落在翻倒的圆桌底部吧(11)?这件事证明一个事实,亦即凶手拔刀、丢掉刀鞘这个动作,发生在圆桌翻倒之后。”
“仔细想想,的确是如此,但这又代表什么意思?”中村警官觉得疑惑。
“请想像一下,当我们第一眼看到纳户里的惨状,通常会怎么想?
“一定是以为净灵会结束后,泷川站在祭坛后方,准备拆下那些让人误以为灵体出现的机关,这时凶手进了纳户,拿起圆桌上的日本刀,拔刀后,便顺手扔掉刀鞘,双手紧握日本刀,往泷川砍去。泷川在纳户里四处逃窜,凶手则紧追不舍。圆桌被翻倒、祭坛被破坏,就连布幔也被割坏,最后,泷川被追到隐密空间与祭坛之间的位置,无路可逃,遂被凶手以日本刀刺进胸口,当场死亡。直到第二天早上,这出惨剧才被黎人发现。”兰子说到这里停下,来回看着我们,接着问,“在这种情况下,你们认为刀鞘应该会在什么地方?”
“这个……应该会在……圆桌的……下面……”中村警官闭上眼睛,想像那样的情况。
“没错,就是这样。”兰子表示同意,“但事实却非如此。我们看到的刀鞘是位在翻倒的圆桌底部。因此,被割开的布幔、损毁的祭坛等等,这些看似缠斗过的痕迹,全都是凶手刻意制造出来的。”
“你就是根据这一点才对现场的状况起疑?”
“是的。笛子将竹竿从窗户伸进屋内——她可能先踩过竹竿的中央,使竹竿弯曲成く字形——然后利用竹竿将窗前的布幔往左右推开,再将遮住尸体的正面布幔打开,而隐密空间的铁丝就是在这时变形脱落。
“她将祭坛敲坏,利用窗缘为支点,用竹竿翻倒圆桌,最后才将藏在身上的刀鞘从窗户丢进去——其实,若她在翻倒圆桌之前,先将刀鞘丢入,就不会有不自然的问题。”
“倒霉的是,被丢进去的刀鞘竟然刚好掉到圆桌上,对吧?”
“没错。笛子在做完所有工作之后,又用竹竿将窗前的布幔拉回原状,然后再关上挡雨板。”
“原来如此。”
“这一连串的行动都是为了让别人认为,泷川是在净灵会结束后才遇害。窗棂内侧的磨损,就是因为她以该处为支点,使用竹竿捣毁屋内,也就是说,那个凹陷是被竹竿压出来的。”
“真不愧是兰子,竟然解开了这个诡计。”中村警官调整坐姿,摸摸自己的胡须,“令人感到那么不可思议的密室杀人,竟是成立在如此简单且不安定的要素上,实在太惊人了。”
“因为许多偶然的重叠,又很凑巧地发挥效用,才会让凶手的凶行看起来离奇至极。但是,无论是多不可思议的现象,只要细心结合证据与线索,最后谜题一定具体化,然后迎刃而解。”兰子行礼谢谢中村警官的赞誉。
“对了,笛子杀泷川的原因,是不是就如你所说,是对恐吓的报复?”中村警官提到了动机。
“与其说是报复,不如说是为了遏止恐吓而采取的先发制人攻势。她才刚与成濑正树订婚,万一过去的罪曝光,对她来说非常不利。总而言之,泷川与大权寺最不幸的一点,就是完全不知道笛子的可怕之处。如果小川滨所言属实,那么,杀人对笛子而言,就像踩死一只虫一样简单。”
“所以大权寺也是笛子杀的?”
“是的,凶手正是笛子?”兰子缓缓点头,低声回答,“杀害大权寺的就是她。”
“可是那天晚上,她不是与成濑回他位在八王子的老家吗?”村上刑警提醒道。
◆作者注释◆
(1)请参照一〇五页与一二一页。
(2)请参照二三九页。
(3)请参照二四〇页。
(4)请参照二四〇页。
(5)请参照二九四页。
(6)请参照二六七页。
(7)请参照一三五页。此外,在第七章《神奇的论述》注释(1)中,已清楚记载在每个星期的这一天这个时间,收音机会播放泷川义明的《恶魔之笛)。
(8)请参照二八一页。
(9)请参照三七七页。
(10)请参照二八七页。
(11)请参照二八一页。
第二十二章 骇人的真相
◇ 1 ◇
兰子用闪烁光芒的漆黑眼眸,依序看向我们三人。愕然的我们却完全发不出声音。
“你们了解了吗?”兰子的嘴角浮起一抹有如蒙娜丽莎般的微笑。
“冻、冻结?这是指……”中村警官一头雾水,吞吞吐吐地问。
“因为夜间温度急遽下降,令网球场的北半场直到树篱的小门这片地面结冰,因此大权寺瑛华与雅宫笛子两人即使踩在结冰的地面上,也不会留下任何脚印。”
“怎么可能?”
“那天晚上一整晚都很晴朗。在这种情况下,辐射冷却现象反而会使得气温降得更低。此外,网球场位在能乐堂西侧,上午几乎都照不到太阳,因此平时就相当阴冷。再加上网球场地面上的砂子因为大前天晚上的一场雨,使得地面与砂粒之间有一层薄薄的积水。在夜间剧烈的冷却作用下,网球场便冻结成冰,有如溜冰场一样(1)。”
听兰子这么说,我才想起来。的确,在案发前一天,我曾留意到玄关的地面因天气太冷而结满霜柱。在一、二月这段严寒的时期,八王子周边地区的夜间温度降到零度以下,并非什么稀奇事。
兰子将我之前画的网球场简图拿给他们看。
“笛子刺杀大权寺的地点位在球场中线的北侧。在案发当天清晨,那里还是结冻状态,就算有人在上面走路或跑步,也不会留下脚印,所以大权寺从建筑物走到球场的脚印,在延续到球场北半场的时候就消失了。”
“你的意思是,网球场只有北侧结冰,南侧没有?”
“是的。南侧的地面只是一片泥泞。”兰子点头。
“然后呢?”
“大权寺在球场北侧边缘遭到笛子攻击后,便慌张地往反方向逃开,直到跑回南侧湿软的地面后,才开始留下足迹。而她往滚筒方向逃跑的足迹,与她一开始往小门走去时的足迹,刚好就在球场中央附近的位置交错,而这里同时也是地面结冰与没有结冰的交界。但是,我们一看到留在地面的足迹,很自然地就认为大权寺是在那个地方突然转身逃跑。”
“原来如此!”村上刑警佩服地说,“等到太阳升起后,那层薄冰就因为阳光而从南侧开始融化。在大权寺被杀时,薄冰融化至球场的中央线部分,浅井重吉发现尸体时,薄冰已经融化至树离附近,而我们赶到现场时,整片结冰的地面都已经融化,所以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