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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七色之蓝颜如玉-第54章

小说: 七色之蓝颜如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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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诉!”我说的虽然简单,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

首先,刑部跟本就不收我上诉的状子,直接维持原判。其次,刑部相当于现代地球的最高人民法院,别的衙门根本就没有权利重审刑部的案子。再次,蓝都权贵全听到风声,没有人肯和这件案子扯上关系,都避之唯恐不及。

四处碰壁,求告无门,两天后,我们几乎已经绝望。

归海夫人趁夜悬梁自尽,虽被救下,却勒坏了嗓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僵卧床上只求速死。长史夫人等轮班守候,不敢须臾离人。

“难道只能去劫刑场了么?”我连日奔波,疲劳已极,瘫坐在椅子上,正经盘算要否铤而走险。

“紫国劫刑场才有用,我们国家……”伶舟随口答,突然眼睛一亮,跳起来道:“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快说快说。”我亦猛然坐直身体,瞪大眼睛,渴望的看着他。

伶舟解释,为表示国君仁爱天恩浩荡,七色各国都有贫民直接上达天听的方法。比如,金国普通百姓要告御状,在沙漠中跪七天七夜不死,便可进宫面圣。紫国没有斩首之刑,都是绞刑,若囚犯的爱人能在500米外射断绳索,则可请王上从新审理。绿国是一百杀威杖,不死者可面圣陈冤。红国要能在火牢中捱三日三夜。蓝国则是滚钉板,两米七寸长的钉板,精银炼制,锋利无比,上附散功秘药,内外家高手上去亦同普通人一样,且不许穿任何护甲,滚得过去者,便可撞响天钟,王上听到,会立时召见。

我拍案而起,咬牙道:“好,我便去会会这钉板!”

“不行,不行……”小六吓得半死,哭泣道:“这些规矩早就形同虚设,已经没有人用了,因为九死一生,大都捱不过去。”

“别国的确如小六妹妹所说,能捱过去者少之又少。”伶舟亦黯然,点头道:“咱蓝国的虽然不至于死,但过程实在太痛,大都半途而废……”

我握拳,道:“难道就没有成功的吗?”

伶舟道:“当然有,不过都是些传说中的人物,或者说是因为成功了,所以成为了传说。”

“只要有成功的便行。”我点头,下定决心,咬牙发狠道:“有一点希望就不能错过,况且姐本来就是个传说!”

“小姐,您不能去,雕漆家就剩您这一点骨血了,奴婢答应过老爷要好好照顾您的……”小六泪落更急,跪下劝阻,道:“您要实在要去,那奴婢替您去,上刀山下油锅,为了小姐,奴婢怎样都愿意。”

伶舟亦跪下,哽咽道:“小六妹妹你替不了大奶奶,规定必须直系亲属才能鸣冤,否则奴才们有的是,那里用得着你和大奶奶这样的弱质女流。”

我暗暗点头,这个规定倒是透着点智慧,否则这时代可以随便蓄养家奴,主人家出事了,让家奴前仆后继的去捱酷刑,谁过了便可面圣陈冤,岂不是要乱了套。

“都起来。”我在正中坐下,“明天便是最后一天了,我们不要再浪费时间,来研究一下如何滚钉板才能把伤害降到最低。”

伶舟和小六对望一眼,知道我说得没错,时间宝贵,俱都站起来,在我的示意下,坐在我左右。

小六不解的道:“怎么滚还不都是一样?”

伶舟亦点头,道:“是呀,规定不许穿护甲,不许穿棉衣,只能穿两层单衣,滚过钉板,去撞天钟前,会检查的……”

我心思电转,狠狠笑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只要不裸滚,便有办法。”

人急生智,狗急跳墙。

穷途末路,什么也顾不得了,只能放手一搏!

——————

(⊙o⊙)征集滚钉板的方法

☆、093 作弊

滚钉板受力匀称,正常是不会死人的,但过程却如万箭穿心般痛,大都不是滚不过去,而是捱不住痛,半途痛昏过去或者直接放弃,所以我要做的其实是减少痛感。

经过反复研究,一夜努力,凌晨时分,我们终于做成了一件“线缕钱衣”,用丝线结成长至臀下的无袖网衫,上面粘满金银铜币,钉子虽然还是会从钱币之间的缝隙中刺入,但起码能护住80%的躯干部分,这样痛感便会大打折扣,以确保我能捱过全程。

从钉板上下来时,假作疼痛用力抖动,钱币便会纷纷坠落,然后拉断丝线,塞进口中吞下,便神不知鬼不觉的收起了“护甲”,怎么搜身检查也不怕。再准备好一个破洞的钱袋,只说钉板划破了钱袋,以至钱都掉了出来。而身上的针孔虽少,但流出来的鲜血足以遮掩这个破绽。

准备好一切,趁天还未亮,我睡了两个对时,醒后又强迫自己吃了许多食物,确保精神体力俱佳,才在人最多最热闹的上午十时左右,来到王宫正门外。

钉板和天钟就设置在正门外广场的西北角上,两米七寸长的钉板尽头便是天钟。金灿灿的天钟左右各有两名守卫,寒森森的钉板四周却无人看护,不过也能理解,再闲极无聊的人也不会去滚钉板,但手欠敲几下天钟就很有可能了。

我怕蓝王赖账,白滚了钉板,想用大众舆论施压,所以事先叫伶舟小六带着所有男女仆人,四处宣传说有人要滚钉板鸣冤,让大家去看热闹,以致等我来到钉板前时,四周已经围满了人。

我白衣素服不施脂粉,更显得弱质芊芊,眼含热泪团团一礼,大声道:“小女子琥珀欲滚钉板撞天钟,向王上直陈冤情,还请各位父老乡亲为我做个见证。”

“哎呦,这得是多大的冤屈呀,竟然要滚钉板告御状…”

“姑娘,你可以三思啊,会活活痛死的……”

“咦,这不是归海家的那位大奶奶么?”

“可不,好像真的是她,这是要为归海家主鸣冤吗?”

“应该就是,官府的告示上说,明天午时要处斩归海家主,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隐情……”

“你是说归海家主是被冤枉的?”

“看这样就是了,若非冤情深重,谁肯滚钉板告御状啊……”

“对对对,归海家主人那么好,怎可能是什么帮凶,一定是被冤枉的……”

一时间声如鼎沸,议论纷纷,一面倒的认为归海·月明蒙受了不白之冤,否则我不会拼死也要上诉。

我要的便是这个效果,满意的深吸气,把放着状纸的竹筒叼在嘴里,两个掌心各握住一枚铜币,先按住钉板,然后猛一咬牙,借力翻身平躺在钉板上,立时便感到周身刺痛,但好在最受力的躯干部分有钱币保护,即使有钉子从钱币缝隙刺入皮肉里也不深,痛感在能够忍受的范围内。

我不敢停滞,因为静止越久刺入越深,风车般迅速向前滚去,有钱币做支点,滚动很容易,只是四肢遭了殃,尤其是上臂和大腿布满了钉孔,有些重复刺破的地方,创口又深又大,如一个个小号喷泉般往出冒血,瞬间便染红一身白衣。

说不痛是假的,真的好痛,我几乎咬碎牙齿,也没有忍住涕泪交流,和着鲜血糊了满脸。

一切都如同预计的一样,我滚落钉板便佯痛环住身体猛抖,钱币立即瑟瑟而落,钱上的黏胶已经被鲜血掩盖,一点都看不出来异样。我再趁众人被满地血币分散注意力的时候,悄悄扯断线网,团成一团,假借拿下嘴中竹管之势,把线团塞进口里咽下。毁尸灭迹,死无对证。

“哎呀,我的钱,我的钱袋划破了……”我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破钱袋,高高举起,假作惶恐的叫。

“大奶奶您去敲钟吧,奴才们给您捡钱。”伶舟和小六左右抢出,各代几名仆人挡住后面的百姓,按照排练好的台词说道。

“嗯,一定要都捡起来,这是最后一点钱了……”我假作可怜,实际是让围观者不好意思抢,因为怕被发现钱币上的猫腻。虽然即使被别人拣去钱币,发现秘密的几率也微乎其微,但欺君大罪,总是越谨慎越好。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也不过是转瞬间的事。

当目瞪口呆的围观群众发出欢呼声时,我已经在天钟守卫的允许下,忍痛撞响天钟。

“咚咚咚……”静寂了十数年的钟声响彻王城,连琉璃瓦上的寒鸦宿鸟都被惊起,扑棱棱飞满天际。

不一会,便听见王城中如开了锅一般,人声脚步声喧哗声响成一片。

“哎呀,洒家还不信哪,竟然真有人滚过了钉板……”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太监,在数名小太监的簇拥下,从王城侧门快步走出,远远便嚷嚷道。

“公公安好。”一名天钟守卫踏步而出,躬身行礼道:“不敢欺瞒公公,这女子真的滚过了钉板,属下等亲眼所见。”

“是啊是啊,我们都可以作证……”

“没错,你没看见这一身的血么……”

围观者越来越多,纷纷为我说话。

太监素来奸滑,惯会看眉眼高低,见群情激愤,马上挥舞拂尘笑道:“洒家没说不信,只是多年没人滚钉板告御状,有些意外罢了。”一挥手,他身后立时走出两个小太监,左右架起我,道:“王上已经移驾勤政殿等着撞钟者了,姑娘请跟洒家来吧。”

进了宫门,按照规矩先搜身,查看有无穿戴棉衣护甲等违禁衣物。我只穿了两层单衣,自然顺利通过。然后又被带着去更衣,我满身鲜血衣衫不整,是不能面圣的。我怕露馅,佯装害羞,把要帮我擦洗敷药的宫女支了出去,自己草草擦了身,然后胡乱洒上刀伤药,用白绫缠上穿好里衣,再叫宫女进来帮我包扎四肢。我怕完全不给宫女看见创口,会惹来怀疑,半真半假才容易取信。

蓝王威严清癯,深蓝色的眸发一如三王子暮霭·深蓝,相貌却酷似大王子,但眼神却比之犀利得多,眸光宛如利剑,好似能穿透人心,连见贯王侯将相的我都不仅垂下头去,不敢与之对视。通俗点说,这种人是天生的王者,却也最冷酷无情,为了利益可以牺牲一切。

蓝王默默看过我呈上的状纸,一句话便抓住重点,“你说那尸体不是清韵郡主的?”

我点头,恭敬的道:“正是,郡主尚未出阁,怎会生育过?还请王上明鉴,免得错杀无辜。”

“若当真如此,那具尸体自然不是清韵郡主……”蓝王微微沉吟,忽然露出些许笑意,玩味的看着我道:“你倒是聪明,因这个原因,那便真是清韵,也无人敢说是了。”

刹那间,我忽然彻悟,几乎脱口说出,“不是我聪明,而是设局之人聪明,他给归海·月明留了一线生机,只看归海·月明身边的人能否抓住。”

“小女子愚昧,不知王上说的是什么意思。”我重重叩首,在蓝王这种真正的智者面前,唯有装糊涂,绝对不能卖弄小聪明。

“哦……”蓝王也不追究,淡然道:“归海·云开抛弃你,带着清韵走了,你为何还甘受人间酷刑,替他弟弟鸣冤?”

我谨慎的道:“如王上所言,是夫君带走了清韵郡主,和小叔没有关系,所以小女才要为小叔鸣冤,因为他的确冤枉。”

蓝王目光如炬,“你是说归海·月明没有帮助归海·云开拐带清韵?”

我步步为营,“小叔说没有,而小女相信他。”

蓝王紧迫不放,“口说无凭,你相信他,可孤如何能相信他?”

我道:“但也没有证据能证明小叔是帮凶,王上圣明,必不会赞同屈打成招。”

“赞同?”蓝王一点即透,皱眉道:“归海·月明被用刑了吗?”

机不可失,我呜咽道:“重刑加身,伤重露骨。”

蓝王拍案,怒喝道:“大胆!”

我忙顿首,道:“小女不敢说谎,王上提来小叔一见便知。”

“孤不是说你,谅你也不敢……”蓝王摇头,微微沉吟道:“你先回去养伤,随时等候传唤,此案孤定会彻查,必不让无辜者蒙冤。”

“王上圣明,小女感激涕零。”我大喜叩首,却还是不放心的小声问道:“那……小叔明天不会被斩首示众了吧?”

“这个自然。”蓝王一扫我因跪得太久,腿上又冒出的星星血迹,微微莞尔道:“否则你这钉板岂不是白滚了?”

我早已痛得不行,全靠毅力硬撑着,此时一口气松下来,几乎软倒,四肢着地才又勉强跪好,大拍马屁道:“王上圣明,是小女之福,百姓之福,蓝国之福。”

蓝王目注于我,缓缓点头道:“你倒是会说话……”

我前世嗜爱看野史,上面常有各式昏君莫名其妙就看上那个女子,然后便收进宫中荼毒的事,因此忙见好就收,叩首请辞,道:“王上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小女告退。”

蓝王微微颔首,“下去吧。”

我再叩首谢恩,才颤巍巍的爬起来,勉强捱到殿门外,便实在撑不住了,一个趔趄几乎没摔下石阶,多亏横下里伸出一条手臂,一把揽住我的纤腰。

“啊啊啊,痛,好痛……”我身上全是钉孔,直撞上个胸膛,几乎没痛死。

“哈,真是你?”揽住我的人眸含烟云风姿倾世,嘴巴却臭得很,“谁叫你自己去滚钉板,痛死活该!”

☆、094 粉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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