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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王者倾城-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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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一偿心愿……”

我伸手握住了他,心里苦涩,眼眸忍不住涌上湿意。

“陆压是不是已经走了?”

摩诃微微一怔:“你是来找他的?他昨日取了信后便走了……”

一时面如死灰,我别过脸,睡向里侧,再不想开口说话。

“丫头,丫头你这是……”

“让她静一静吧,她今天累了。”

过了一晌,听见关门声,我终于再也忍不住,泪珠涟涟滚下,湿了枕畔。

曾经以为的那些关怀,那些甜蜜,原来都只不过是自作多情,他,只是师父,只是一个师父在照顾徒弟。可笑的是,我却将那些统统归于我是他的菟儿……往日点点滴滴涌上心头,那些曾经的关爱与牺牲,现在却变得可笑,一切的一切,原来只是为了成全他的挚友……

平生第一次心动,只不过是一场笑话,一场让人苦不堪言的笑话。

一宿无眠,第二天大清早便坐在花园中发呆,不知枯坐了几时,回过头去发现武松正默默无语注视着我,眼神关切。我心里一热,面上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老大不小了,还总要旁的人来操心,收起了难过的心思,打起精神问:“你怎么这样早?”

武松没回我话,问道:“你怎么样,现在有什么打算,回上界吗?”

我摇摇头,心下黯然,想了一想才说:“你自己回去吧,我想去找狐娘,或者到处走走。”除了狐娘那里,还真的不知有何去处,虽说不上有种“天下之大,却无我容身之所”的苍凉,但也别是一番难言滋味。

武松在花园中静静站了一会,忽然低语:“让我陪着你吧,我不放心……总归新封神,六界安乐,闲着也是闲着……”

他语气坚定不容拒绝,但言语间说着又有一份尴尬,我有些狐疑,却也没说什么,其实是怕寂寞,心里已然孤独,也就希望能从身旁的人汲取温暖。

吃过午膳,我和武松离开了妖王宫殿。

因两人都不知狐娘住处,且匆忙离开没有向摩诃打听,只得胡乱逛着,向路人打探,问到第三个,那人刚要答我,我一时怔住了——身后是他的气息。

猛然回过身,即见陆压站在拐角处,神情漠然,一动不动地凝望着我。那深邃瞳仁下的专注,怎能说无情?我的心一窒,鼻头微酸,就那般双眼通红的看住他,倔强着锁住眼里的湿润。

低头踱步到陆压身边,我哑然道:“你怎么来了?”

陆压看住我轻语:“怎么不叫师父。”

我抿了抿唇,不知该从何说起,依旧低着头,固执地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回到天宫,发现你不见了,找遍了也没找到,心想你应该是来了北妖国寻我,”陆压说到这些,带着微微的怒气,“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几天都离不得我?你知不知道天宫上上下下为你折腾的——”

“是,我这么大个人,真的是几天都离不得你!”我抬头,忍不住对陆压笑了一下,我想这个笑一定很难看。

陆压怔住,手不知不觉抚上我脸颊,拭了我眼角的泪水。

我从贴身衣襟里掏出了一直随身带着的鱼莲香囊来,那是我自听狐娘说起人界香囊赠情郎一俗起,偷偷一针一线缝的,前面做坏了好几个,这个虽不见得有多精致,但每一针每一线都饱含情意。我原本是想等比试结束了,若是能成仙,到时便用来向他表达心意,只是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给他。

“这个,给你。”我努力扯着嘴角,想让自己看来不那么可怜。“我知道你对我无心,但是如果不问我不会死心的,陆压,在你心里,真的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吗?你一点都不喜欢小寅吗?你对小寅的那些关怀,难道除了师徒情意,就只是因为昊天吗?”

陆压拿着鱼莲香囊,指尖微颤,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香囊上的图纹,脸上神情复杂,一时喜一时无措,到得最后,眼里的光彩忽然黯淡了下去,他冷着脸将香囊退给我,道:“这个我不能收。”

我心如死灰,笑的一脸明媚。

“你拿着吧,就当是一个纪念。看到它,希望你还能想起,曾经有这样一个我,爱慕过你。”

陆压不依,只将香囊塞在我手上,道:“跟我回天宫,你还有一场比试。”

我大笑,泪如泉涌:“你还不懂吗?谁要去当那个什么天后,谁稀罕!我於菟将来的路,要由我自己来安排……陆压,你太可笑,你太不懂我,谁稀罕那个什么荣华富贵,权势地位,我……这一生,本来只求与你相守……奈何是我於菟瞎了眼……”

陆压一时脸色苍白,眼里伤痛悲戚莫名。

我握了握拳,忽地下定决心,跪在地上砰砰砰对着陆压磕了三个响头,道:“徒儿多谢师父教诲之恩,就此别过。”随即将香囊扔在地上,与武松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出百步,忽然没了力气,蹲在墙角默默掉泪,心里疼痛难忍。

武松随我蹲下,静静望住我。

被人看着掉泪,也实在不好意思,我胡乱用衣袖将眼泪抹了,咧着嘴问他:“我是不是很爱哭?”

武松点头:“你不只看哭也爱笑,可是现下这笑却实在丑的要命。”

我瞪了他一眼,骂道:“果然人以群分,你们那一伙的都见不得人家笑。”

“哦?有这回事,”武松扬眉,貌似正经,“嗯,英雄所见略同。”

我一生气,不假思索就扑向前去,一口咬在他手腕上,原本以为他身手敏捷会躲开,武松却一动不动。这算怎么一回事嘛,我鼻子一酸,甩开了他的手。

武松看了我一眼,皱眉:“你是不是又要哭了?”

我哼哼一声,吸了鼻子的酸意,低喝:“滚,谁要哭了!”

武松听闻忽地面色有些僵。

我以为他恼了,赶紧可怜兮兮讨好的望住他:“你怎么了?”

武松恢复了正常神色,有些不自在地开口:“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往事?”我垂目,语调不自觉带了三分自怜,“我什么往事都没有,倒也干净……”

武松看了我一阵,问道:“现在怎么办,还去找你狐娘吗?”

我想了一想:“我想先外出散心,你能陪我吗?”

武松点头:“咱们去哪?”

“嗯……能去看看你的往事吗?”

武松一怔,思索半天,终是应了。

武松带我离开了北妖国,行至离泰山不算远的一个地方,是个古镇,古镇小巷七拐八绕,沿小巷走了一阵,即见一条笔直的麻石大街。临街均是店铺,本该热闹,却人烟萧条,门庭冷落。

我望了武松一眼,不解道:“怎么来这里了?”

“这里便是我百年前的往事所在,”他一边走着,一边同我形容,“这边原是个馒头铺子,那时生意极好,大冬天常常一堆人排着队……从前我大哥时常在这牌坊底下卖烧饼,他做的烧饼,皮薄酥脆……”

走到街中间一家铺子,武松忽地站住不动了,他神情黯然地望着那家店子的门口,伫立良久。直到有隔壁人家开了门口一盆水泼出,这才惊醒了梦中人。

我看了看那店铺,也没什么特别,但见他心事重重,只不好说什么。

武松回过神来,道:“走吧。”

我们踏上了另一条小巷,幽长的青云石巷呈阶梯状直达后山,两人随意拣了个地方坐下。

武松问:“是不是来后悔了,原也没什么好看的。”

我摘了路边一根草来折,低语:“原也不是为了看什么,就是想出来散散心,反正也不知该去哪里,来人界看看也未尝不好。”

天色渐黑,两人就一直静静坐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聊。

“人界为何看来如此荒凉?”

“天灾人祸,战乱不断,”武松叹气,“不过倒也不是整个人界俱是如此,临安那边可是依旧歌舞昇平……”

我听着“歌舞昇平”,起了玩心,道:“我们别两个人,一个更比一个愁了,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他不喜欢我,你有个让人难过的往事……走,我们去临安,去见识下‘歌舞昇平’的热闹……”

我拉武松,武松却皱眉:“那个也没什么好看的,还不如你们的比试来得——”他见我脸色微变,猛然噤声。

我不自在地看了看四周,假咳一声,佯作不介意道:“走吧,我请你喝酒去,就当我连累你想起前尘往事,向你赔礼好了……”

风月场所

三十四章

如武松所言,夜色下临安城别是一番风情。酒肆茶楼,艺场教坊皆一派热闹,客人往来络绎不绝。

我与武松在临安最兴盛的大街上缓步而行,还未决定去哪一家。此前我看中两家,武松俱是脸色一沉,拉着我就走了。可按他想法,这半夜时分,哪来的正经酒家。又到得一家酒坊,门口亦跟前面两家一样,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哎,又是个风月场所。我叹气一声,不管了,拉着武松一径往酒坊走去。

武松挣开我,面色不好看。

“说了不去那种地方的。”

我看他别扭模样,忍不住发笑:“约莫着你在人界呆了那么久,这种地方都没进去过吧……今日姐姐做主,带你去见识见识。”

我开着玩笑,却没让武松脸色有半点缓和,看这人……软的不行,再试试硬的好了,要是软硬皆不行……

我想着,站定望住他,沉声道:“你是不是真不进去?算了,你不去我自己去,也不见得就死乞白赖着非要你陪!”

我刚要走,武松即一把拉住我胳膊,瞪着我,脸色依旧难看:“你好歹换个模样,女孩家进这种地方,像什么样子。”

我不屑道:“呸,我可是妖族,北妖国的,你不知道北妖国风气一向开放的吗?我才不——”看着武松愈渐难看的脸色,我摆摆手,“好吧,好吧,听你的就是了。”

寻着无人处,一个幻化,成了温文尔雅的公子哥,遂拿着把折扇,大摇大摆地进了酒坊。

刚踏入酒坊内院,就有老鸨迎上前来,嬉笑着拿那双桃花眼上下打量了我们一阵,笑道:“两位客官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武松打断了,武松粗声道:“要一间上好的厢房,再来一桌子酒菜,别的不要!”

老鸨挑眉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有笑意,她刚要走,我接着武松话头道:“记得拿两坛子上等酒……”我转头问武松:“女儿红还是竹叶青?”

“随便……”武松不耐,拉了我就走。

老鸨用丝帕捂着嘴笑着走开了。

没走出几步,忽听得有女子在问:“娘亲,那两位英俊小哥挑的谁啊?”

“是啊是啊,谁那么有幸被他俩看上啊……”

老鸨道:“别做梦了,一看那两个就是断袖的……只怕是家里管着,寻个地方幽会罢了……”

……

“你听到没?他们好像在说咱们。”

武松没好气道:“听到了。”

我皱眉,悄声问武松:“什么是断袖?”

武松脸涨的通红,吱唔道:“断袖就是……就是……”

武松还没回答,又听见那头在说:“姐姐,你看他俩谁是攻,谁是受?”

“这还用问吗?”女子口气不屑,“那个走在后头的,个子矮小样貌俊秀,分明就是个受。”

老鸨沉声道:“这也不一定,人不可貌相……”

……

我心里一堆疑问:“受是什么,为什么他们说我是受?”

“这个这个,”武松思索道,“受就是受害者,你被人伤了心,所以你是受害者。”

“那你也是受,你有那么多难过的往事,你也是受害者。”我恍然,“咱俩都是受害者,咱俩以后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要变成攻击者才行。”

武松听得脸色一阵红一阵青,估计是被我说是受害者,想起过去,心里又开始难受了。

刚坐定不一会,就有小倌端着两三个下酒菜摆上了桌。

这两日心情不好,吃的少,此刻只觉肚子空空如也,饿的能吞下一头牛,遂夹起一筷子牛肉全部送进了嘴里。嗯,好吃,想起天界那三餐,不是素食便是鱼虾,就是不见肉食。我不满地一边想一边嚼着,越想越不爽,端起酒壶咕噜咕噜喝了三大口,这才觉得舒坦了些。

一抬眼发现武松正盯着我,纳闷道:“看着我干嘛?”

“你说你们妖族行事作风大胆也就罢了,但也不见有人跟你一样粗鲁啊……”

居然嫌我粗鲁,人家是在陆压面前装贤良淑德装烦了,这不才解脱也难免忘形些,就不能体谅体谅。我挑眉道:“你们那一群绿林好汉不是都讲要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吗?怎么,你嫌我粗鲁?”

“那是下界历劫的事,”武松无奈,“再说,也是男人才那般……”

我不屑,自顾自痛快吃喝,一边吃一边嚷:“男人怎么了,在妖界,男人可都听女人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案上杯盘狼藉。

我喝了不少,只觉头重脚轻,但肚里好似仍旧不饱,遂趴在桌上小睡一会,准备小憩一盏茶的功夫再战。

武松犹在自斟自酌,他吃的慢,心事重重的。

我也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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