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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8章

赤色黎明-第868章

小说: 赤色黎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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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门,却见里面已经有人在等着北一辉,却是北一辉在日本的好友大川周明。大川周明是东大毕业的高材生,现在在日本拓殖大学任教授。拓殖大学第一任校长是桂太郎,这所学校是由“台湾协会学校”改制而成,光这层渊源就能知道大川周明与陆军部的关系。

“北君,听说你去做社会调查了。怎么会想起调查走私肥皂呢?”大川周明一点都没有客气,见到北一辉进屋,他起身迎上去的时候率直的问道。

“大川君,请坐。”北一辉一面与大川周明握手,一面与他一起坐下来,“并不是个肥皂的问题,大川君既然已经知道此事,想来已经带了肥皂过来了吧?”

大川周明是受陆军部所托来试探北一辉的态度,负责人倒是办事精细,的确让大川周明带了几块中国走私肥皂过来。

“我在中国学到了一些东西,有点意思。”北一辉说道。他拿起一块椰油透明皂闻了闻,“这是椰油肥皂,是中国从东南亚运来的椰油制成的。”

边说话,北一辉又拿起一块肥皂闻了闻。这下北一辉边点头边说道:“就是这个,这是棕榈油制成的肥皂,味道和别的肥皂不一样。”

大川周明看着北一辉神棍一样的卖弄见识,硬是不明白这有什么意义。

“肥皂的原材料来源,以及生产模式,还有销售渠道。弄明白了这些,就能大概推算出人民党到底和多少国家有油脂贸易的往来。而油脂的运输,加工,肥皂的价格,又能确定中国的加工能力,运输能力,与之相关的一部分化工产品产量以及技术的水平。只要对比一下中国和日本的肥皂价格,再收集了基本的中国与之相关的数据,也大概能够估算一下双方产业差距,甚至能够粗略推算出双方国力之间的差距。”

大川周明不仅没有弄明白北一辉的意思,若是只凭借一块小小的肥皂就能看出这么多东西来,那还要那么多间谍机构做什么?大川周明反倒被这些话给弄得更糊涂了。

“大川君,我想说的是,日本如果想摆脱当下的困难局面,就必须从改变当下的政治制度,以更有效的体系来建设日本。如果不这么做,日本要不了几年就会被中国在国力上彻底压垮。”北一辉答道。

在面对日本高官的时候,北一辉还得尽量用不刺激他们的言语,面对志同道合的大川周明,北一辉完全没有任何顾及,他开始把自己建设日本的思路向大川周明全盘托出。

莫道前路无知己4关东之殇(四)

北一辉除了对人民党经济政策上提出的“市场竞争”尚有存疑之外,其他经济政策主张完全都是人民党的翻版。在战略上,北一辉大胆提出中日联盟的思路,“以平等之劳动者,构建未来平等之亚洲新国家联盟!”

这并不是北一辉一个人的观点,日籍人民党党员,甚至不少旅华的日本人都有这种想法。十几年来中国风起云涌的革命,以及中国飞速发展的国力让加入这场革命的日本人感触极深。

“你这是要日本灭亡么?”大川周明眼睛瞪得溜圆,想超越国家主义的立场并不是容易事,日本与中国争夺势力范围,吞并朝鲜才不到十年,如果要与中国组建联盟,自然非常容易想起“吞并”二字。

“以平等之劳动者,构建未来平等之亚洲新国家联盟!”北一辉再次强调这个基础,“新的国家联盟是一个平等劳动者的国家联合体。中国的河北与云南贵州几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国家。语言、风俗、服装、生活方式,都天差地别。如果不讨论两地一直都在中国版图之内的历史问题,这两地唯一的相同点是人民靠劳动生活下来。”

“说来说去,这还是吞并!”大川周明连连摇头。

北一辉能够理解大川周明的想法,他大声说道:“一个国家联合体,中日两全面实现人员的自由流动,全面实现经济的整合。日本需要的技术、原材料、市场,都可以从中国得到。大川君,以为中国六亿人口,现在遇到的最大问题是什么?恰恰不是劳动力过剩。就我了解到的情况,中国各地都出现劳动力匮乏的问题。”

六亿人口的中国居然会出现劳动力匮乏,大川周明狐疑的皱起眉毛,“北君,你不要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北一辉正色说道,“整个中国到处都是劳动力匮乏,中国现在大修铁路,把各个城市连接在一起。一年修一万公里铁路多不多?但是中国每年修一万公里铁路,也得二十年才能修完20万公里铁路。那也不过刚赶上美国的水平。这可不光是有人铺设铁轨,铁轨上跑的火车,车皮,管理,铁路维修,还有铁路上运输的物资。这些都需要人来营运。在广大的农村,中国修水库,平整土地,植树造林。中国国内有那么一帮老朽,已经用不惜民力来批评人民党的经济政策。当下中国各地都缺乏劳动力,只要有劳动力的人都有赚钱的机会。”

原本日本还比较多的收集中国的情报,最几年中日关系紧张,情报收集工作也大大滞后。大川周明并没有北一辉这样的一手资料,听了中国的变化,他将信将疑,并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北一辉的话。

“国家是阶级统治的工具,日本明治维新的理想已经完全覆灭,现在的日本仅仅是大门阀们利用来榨取财富的工具,而不是日本劳动者们生活的国家。即便日本不与中国合并,我也绝对不能接受日本变成现在的人间地狱。”北一辉慷慨激昂的阐述着自己的观点,中日结盟,两国海军合并之后就是整个西太平洋上第一海军,在总体规模甚至能够等同英美海军的吨位与主力舰。中国拥有世界第一规模的陆军,又与俄国确立了和平立场,确保北方的安定。剩下的就是努力解放整个亚洲,与苏联一起建起一个由劳动者们所组成的世界岛。在更远的未来解放整个世界。

大川周明也算是所谓的“激进改革派”,不过北一辉明显是找错了同志。大川周明在之后是听的多,问得少。所问的多是北一辉对日本政府的观点。

两人谈到深夜才分手。大川周明第二天一早就跑去找到陆军部的冈村宁次中佐,向其谈起了北一辉的“思想问题”。

旧有的日本军队中的中国通们因为人民党的崛起,因为各种判断连连失误,已经不被重视。冈村宁次自打从东北逃出条性命后,对中国的观点与陆军部大不相同,却每每能够做出正确的预言,冈村宁次现在已经是陆军部中颇有名气的“中国通”。北一辉这个著名的反体制份子从中国回来,日本陆军部就派冈村宁次负责监视工作。

听完了大川周明的揭发,冈村宁次慢条斯理的问道:“北一辉仅仅是要推翻日本政府么?”

大川周明有些不明白了,为何推翻日本政府这么大的事情在冈村宁次嘴里竟然成了“仅仅”。他果断的说道:“北一辉的确是要推翻现在的政府!”

冈村宁次依旧慢调斯理的说道:“如果北一辉以后还对大川君说了什么的话,还望大川君能够及时汇报。”

陆军部不待见政府是极为正常的,可冈村宁次的态度居然到了如此无视的地步,不能不让大川周明感到十分意外,不过大川周明已经充当了告密者的角色,他也不可能用什么义正词严的态度指责冈村宁次中佐对政府大不敬,怀着极大的不解,大川周明告辞了。

北一辉并不知道大川周明干了什么,一大早起来之后北一辉就换了身和服,背了个单肩包出门了。从回到日本开始,被人跟踪是北一辉完全能够想象的事情。他就像是根本没有看到有人跟踪般悠然走上大街。

日本早在1910年就能生产留声机,不少录音唱片公司已经成立。街上不少相对高级的店里面都放置了留声机,经常会播放唱片来招揽顾客。北一辉没有去银座,而是去了一家处于消费较低地区的店。进了店之后,北一辉给了店东一毛钱,却不要买东西,而是请店东帮忙“测试一下唱片”。店东对这买卖当然颇为满意,把唱片开始旋转之后,把唱针搭上唱片。在微弱的滋滋啦啦的电流声中,浑厚的男声从喇叭中传了出来。

唱片播放的是一首歌,只听曲子唱道:“泪羅の淵に波騒ぎ,巫山の雲は乱れ飛ぶ,混濁の世に我立てば,義憤に燃えて血潮湧く,”

这是陈克唯一能够记得歌词的日本老歌,一来是歌词里面充满了引用中国的典故,二来是陈克穿越前正好与论坛上的人讨论过二二六兵变。与普通穿越者差不多,陈克最初的时候满是灭日屠美的想法,为了避免自己以后不可避免的遗忘,这首原汁原味的日本造反歌曲被陈克给记录下来了。

当时写的也不太全,靠日本同志补充修改完整。配上了简单的曲子,倒是简单明了气氛悲壮。另一首陈克记录下来的日本歌是原版《千本樱》。这些记录后来都留在陈克资料库中,没想到十几年后这些准备才派上用场。北一辉是革命家回日本前,人民党灌了唱片让北一辉带回日本。

当然,这歌也有所改动。1923年不是昭和时代,大正还在位。所以《昭和维新の歌》就成了《大正维新の歌》。几个音符的不同并不影响这首歌的完整性。

“やめよ離騒の一悲曲,悲歌慷慨の日は去りぬ,われらが剣今こそは,廓清の血に躍るかな。”从留声机的大喇叭中传出来,街上往来的人中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这首歌,开始有人驻足倾听。

北一辉很喜欢这首歌,历史上这首歌的作者本身就是北一辉思想的追随者。反倒是后一首《千本樱》并不讨北一辉喜欢,除了曲子太西化之外,文字未免嘲讽味道太重。还有些听不明白的词汇在里面。例如那个ICBM和光线铳。只是专业的造反曲子本身也不那么好写,北一辉也只能因陋就简。

外头那两个跟捎的家伙明显是军人,他们神色阴沉的站在商店外面紧盯着北一辉。北一辉本想买包烟,却发现香烟的价格比中国贵了最少四倍,习惯了中国的物价之后,北一辉怎么看日本的物价都感到很不舒服。

歌曲时间不长,北一辉连着放了三遍这才取了唱片离开商店。他一面在日本街道上散步一样调查,隔三差五的就找个店把曲子放几遍。到了下午,那两位跟捎的终于忍耐不住,他们等北一辉又放了唱片之后,直接把北一辉拦在街上。

“北先生,你到底是想做什么?”两名军人年纪都不大,其中一个看着二十四五岁的比较有礼貌的问道。

“我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北一辉回答的很干脆。

年轻的探子愣住了,年纪快三十岁的探子接过话头问道:“然后呢?”

“然后自然是宣传拯救日本的办法。”北一辉一点都不隐藏自己的观点。经过大半天的调查,北一辉接触了更多日本具体的现状,日本经济情况比北一辉想的更糟糕。

“你这是要煽动暴动么?”年长的探子冷笑道。

遭到这样的指控,北一辉却笑了,“到底是谁在煽动暴动?如果日本的情况很好,每个人生活无忧,我一个人有什么能耐煽动起暴动?真正煽动暴动的人,不正是掌管日本政治的那些人么?”

年长的探子脸色更加严峻起来,年轻的那个听了这话,先是愕然,接着就显得茫然起来。

“如果两位没有别的事情,我就继续逛街了。”北一辉说道。

折腾了一天,北一辉傍晚时回到旅馆。房间在二楼,北一辉从窗户里面看到楼下的两名探子先是守着,过了一阵,那个年长的探子先离开了。而年轻的探子不时抬头看着北一辉所在的房间。

北一辉也没有管这些,日本的局面比想象的恶劣的多。他把白天抄来的数据分类列表,把数据套进人民党编写的物价指数方程式中,大概就能计算出物价综合水平。这就是人民党在社会管理学上的方法之一。尽管数据还很不足,但是有计算总比没有计算来得好。

写了一阵,外面有人敲门,北一辉起身打开门,门外的竟然是那个年轻的探子,他一脸局促的表情。北一辉把他让进屋内,年轻的探子说道:“北先生,不知您对当下的日本的未来到底怎么看?”

“日本的经济越来越差了。”北一辉答道。一面请年轻的探子就坐,北一辉把已经列出来的数据拿出来。一战前北一辉还记得日本的数据,把消费品与工资各位一百的话,根据北一辉调查的不完全数据,东京物价已经涨到了300以上,而工资只有190。

“这是什么意思?”年轻探子根本看不懂那个数据表,只能直接询问结果。

“这就意味着大家的实际收入不仅没有增加,反而在降低。”北一辉解释道。正常的话,物价指数从100涨到300,相应工资指数也得到300才能算是持平。高于300的,就是实际收入增加人群,低于300的就是实际收入降低人群。

即便是探子这类相对比较被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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