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黎明-第6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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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克一开始到没有想到军队问题,对于见识过21世纪的人,陈克认为这些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问题,21世纪的中国面临的是提高教育的水平与效率,辍学问题是被全社会所反对的,只有极为贫困的地区才存在这等问题。所以陈克答道:“想完成扩军,靠的是提高社会管理能力,促进上学,从结果上来看,的确能够提高社会管理能力。不过我个人一开始并没有把这两者联系起来。不要去过度考虑这个问题。”
华雄茂点点头,部队体系下的部队农场里面有大量的劳动力和小孩子,仅仅是让加入军队农场的所有家庭孩子都能上学,这本身已经是沉重的工作,华雄茂也不愿意节外生枝。
确定了具体执行内容之后,中央又讨论了是否建立一个调查委员会,收集各地群众对上学的看法,以及对政策的看法。
“我觉得建立一个社会调查委员会或许更好。”这是章瑜的思路。
路辉天又与章瑜唱起了反调,“有统计局来统计实际数据,按照严格的数据来推断就差不多足够。影响民间看法的是宣传部门,在这个方面,我倒是认为应该进行一次铲除。当下根据地里面有不少以前的地主士绅,他们对失去以往的地位很不满意,正在试图通过占领舆论阵地与党对抗。在发动战争前有必要进行铲除。”
陈克不愿意进行这样的争论,他说道:“这件事先写个报告,不要想起来就说。”
散会之后,陈克回了家。他闺女陈倩如见到爸爸回来,立刻扁着嘴跑上来拽住陈克,“爸爸,今天在幼儿园有人欺负我。”
“啊?怎么回事?”陈克的态度立刻就软化下来了。
“今天做游戏发奖品,有蓝色的作业本,还有粉红色的作业本。结果张雯娟一定要老师给我的那个粉红色的本子。我不想给她,她就说我抠门。”说道委屈的地方,陈倩如已经是泪光闪动。
“哦。”陈克一时也不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想了一阵才答道,“月月,你有没有一开始就告诉这位张雯娟小朋友你很想要这个本子,所以你不能给她。”
“嗯,嗯,没有。”陈倩如皱着眉说道。
“你不想和别人换东西的时候,你就要直截了当的告诉别人。说清楚之后至少就不会这么生气了。”陈克开始传授给自己的女儿做事情的方法。
“可是她一生气就说以后不理我了,我还是想和她一起玩的。”陈倩如很是委屈。
“她说什么你不能信什么,你要先看看是不是这样。下次她要是这么说的话呢,你就先忍住几天不和她一起玩。我想要不了多久,她就会主动找你一起玩了。”
“好吧,我试试看。”陈倩如委屈的说道。
陈克劝了女儿,就和她一起回到屋里面。对于自己在幼儿园的时候干过什么,陈克早就忘光光了。不过自己的女儿也能遇到各种问题,陈克觉得很不错。至少幼儿园没有因为孩子们父母的地位而对孩子进行区别对待。
何颖看陈克劝住了女儿,她笑道:“这次从幼儿园把月月接回来她就开始抱怨,说到现在才说完。我都快被烦死了。”
“那要是咱们再生一个,你岂不是要真的被烦死了。”陈克笑道。
“说什么呢,没正经。”何颖当时就红了脸。
陈克叹口气,“我只是想啊,等月月以后上学的话,你想让她上到什么程度?”
这跨度也未免太大,何颖一时没有能够跟上节奏,想了片刻,何颖才说道:“月月能上到什么程度,就让她上到什么程度。”
“那可有的上了。若是上完博士后的话,我算算啊,小学四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大学四年,硕士研究生三年,博士研究生三年,博士后两年。如果月月六岁上学的话,嗯,如果能够一路顺利的话,她毕业得28岁了。”
“28岁?这就得上22年学?”何颖惊讶的答道,“那还怎么嫁人啊?”
28岁嫁人在陈克看来实在不是多么大的年纪。他认识几个30岁还没嫁人的女性朋友。可听何颖这么担心陈倩如的婚姻,陈克又想起章瑜提及的换亲的事情。想到这些他心情也变得有些低落。人民党的体制有强大的保护作用,好歹可以将体制内的人员以最快速度推进工业化时代。但是中国人口这么多,想把整个社会推向进步,难度之大是空前的。
正在想,陈克听何颖低声说道:“文青,你真的还想再要个孩子么?”
“啊?”陈克看向何颖,就见她脸微微发红,很羞涩的低着头。
陈克笑道:“要,为什么不要?如果可以的话,我还希望是个男孩,这样他们两个也能做个伴。”
说到这里,陈克突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人民党的同志里面独身的比例可不是一般的高。现在自己若是再要个孩子,同志们会怎么想。虽然说起来可笑,但是这却是一点都不能当作笑话的问题。
莫道前路无知己十六章入学率(二)
陈克觉得自己比较愿意搞法制,针对女性上学的问题,陈克请高院院长徐电商谈《教育法》的起草与颁行的问题。作为根据地中的法律专家,徐电在司法建设上功劳很大。
徐电不是个能完全把事情藏在心里面的类型,只谈了一会儿他就露出了想说些与《教育法》无关内容的神色。陈克立刻鼓励的说道:“粉饰太平本来就不对,有什么想说的就大胆说,咱们当下工作不到位的地方这么多,遇到问题藏着掖着可不行。”
徐电叹了口气,“刑法里面有杀人罪,故意杀人罪是要判死刑的。但是”说到这里徐电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陈克也沉下了表情,“杀人者死,伤人者刑。”这是中国传统的司法理念,也是人民普遍认同的理念。能让徐电难为成这样,看来事情相当棘手。
徐电却没有直接说什么,他连着叹了好几口气,最后才咬牙说出了他遇到的问题,“陈主席,溺婴在刑法中属于故意杀人罪。但是群众在这些事情上的看法和咱们不一样。你一提《教育法》的制定,要保护妇女儿童的权益,我就想起了这些事情。”
陈克原本已经阴沉的脸色变的更加难看了,“情况很严重么?”
徐电的脸色也不比陈克好到哪里,他沉声说道:“就已经收集到的情况,去年一年根据地里面有案可查的溺婴事件就超过了两千起。这不是我们特别收集,只是在各地法院和流动法院的汇报中要求提供有关于这方面的情况。有人说,现在生活变好了,溺婴事件被当回事了,所以才会被上报。也有人说溺婴事件很多都没有上报,实际发生的只会更多。我已经要求各级司法部门禁止公开谈论此事。司法部门的同志们都反对溺婴。对怎么解决溺婴问题,看法主要分为两类。一类要求狠狠打击出现溺婴事件的家庭,一类认为要从根子上解决对待人命的看法。毕竟在普通群众的观念里面,父母有权全权处置孩子。”
陈克静静的听着徐电的讲述,他觉得自己的视线找不到焦点,反倒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自己粗重的呼吸声。若是平时,陈克早就开动脑筋开始考虑解决办法,可此时他的注意力怎么都集中不起来。陈克很清楚的感觉到,他此时的心情并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悲哀。这已经是陈克好久没有体会到的情绪了。
稍一分神,徐电中间说的几句话就过去了,陈克好不容易集中起注意力的时候,只听徐电说道,“若是把溺婴的家长按照故意杀人罪除以死刑,只怕群众也不能接受。这件事我也想不出什么解决办法。”
“你先别继续说,我这会儿注意力集中不起来。”陈克无力的摆摆手。
徐电也看着意气消沉,可是看得出徐电这会儿也想倾诉一下,所以沉默了没多久,徐电又说道:“我最初看到这些情报的时候,也觉得那些家长就是禽兽,杀之不可惜。现在我倒觉得谁喜欢杀自己的孩子呢?日子过不下去了,只能如此。”
陈克觉得徐电不是要故意这么说的,不过“日子过不下去了”这几个字强烈的刺激着陈克的神经,根据地的生活这得多惨才能让群众靠溺婴来把日子过下去呢?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陈克自己首先就难辞其咎。这说明陈克制定的政策有问题。
羞愧的站起身,陈克觉得背上汗毛直竖。人民党有诸多政策,但是偏偏没有明确反对溺婴的公开政策。,陈克用沉痛的语气说道:“哪怕是亡羊补牢,我现在就去主席令,要求根据地禁止溺婴。”
倒是徐电劝道:“陈主席,你也不要太自责。这等事就算是明确制定政策也不可能说令行禁止的。首先是行政成本问题,另外说服教育用处其实有限。咱们若是处罚重了,老百姓只怕还会同情那些溺婴的家庭。我相信,从整体上来讲,在根据地的溺婴事件是越来越少的。”
陈克认为徐电说的是有道理的,人民在苦难中会干很多事情,不等于人民就喜爱干这等事情。只是溺婴这等事情给陈克带来的消息实在是太强烈了,他一时半会儿无法从这种对自己厌恶的心情中解脱出来。
也许是看到了陈克那种自怨的情绪,徐电突然说道:“陈主席,我们人民党致力于救国救民。矢志不渝,问心无愧。不能说社会上有任何丑恶现象存在,这都是我们的责任。”
“到现在还没有制定出《妇女儿童保护法》这的确是我们的责任。”陈克答道,“这说明我们态度不明,立场不清。”
徐电苦笑起来,“陈主席,以前我认为法律就是绝对的,就是至高无上的。那时候你批评我说法律是统治阶级意志的体现,而不是制订了法律之后所有人就该无条件的遵守。这几年我终于想明白那时候我错了。如果法律本身至高无上,满清就不会被推翻。满清的法律中明确规定,谋逆是凌迟处死的大罪。可有法律条文又能如何,我们当下没有把满清统治阶级株连九族,凌迟处死,仅仅是因为我们认为我们的革命不是为了屠戮。不是我们干不了,只是我们不想这么干而已。”
徐电发出这等感慨,陈克倒真心觉得有些意外。要知道当年徐电那种法律至上的态度可是强烈的很。“出什么事情了?”陈克问。
“我们司法部门的同志,知法犯法,在审判中对法律的理解和应用闹了无数笑话。说他们知法犯法也不对,他们根本没有弄清楚法律是要干什么的。这些法律条文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徐电说完,无奈的叹口气。
“到底怎么回事?”陈克觉得很是意外。
现在轮到徐电一脸愧疚了,他遗憾的说道:“具体的事情很可怕,很滑稽,我也为难了很久。不过最近我算看明白了,我们司法部门的同志中,凡是想通过革命改造世界,凡是想通过反对邪恶旧制度旧风俗来创造更好未来的同志,就算是犯点错,都只是个人水平。顶多说他们个冲动,判案个人情绪化,绝对不能说他们判案偏离了法律的本意。但是那些和我以前一样,认为自己就是法律的化身,手中掌握了法律与公正的大权,认为自己就是晴天大老爷的同志,这几年里头没有不犯大错的。这些事情当中我难辞其咎,那些同志很多都是我曾经很欣赏的,我还对他们进行了诸多思想教育。”
“那你准备怎么办?”陈克问道。
“我不准备引咎辞职,至少在把司法系统里面的这些王八蛋们统统剔除出去之前,我觉得还得在司法系统里面干下去。”徐电脸上露出了刚毅的神态。
陈克被这种表现逗得苦笑起来,“那就是说徐电同志你决定当一个有倾向性的革命者,而不是无倾向性的中立官僚了?”
听了陈克的话,徐电连忙点头,“对!就是这样!我现在愿意做一个砸碎旧制度的革命者,我不想再当一个装作公正,只懂得解释法律条文的司法者。这个世界上只有基于不同阶级的立场,从没有对所有人都公正的玩意。”
“徐电同志,你本质上就是个革命者。只是你原来认为这世界上有一视同仁的公正而已。”陈克平静的答道,“我最近也犯了这个错。你今天和我谈了这番话,我知道我错在哪里了。妇女解放本身就是场革命,我恰恰把这件事当作了一种自然而然的能够推进的事情。我是等着妇女自己去革命,等着妇女主动去推翻压迫她们的旧制度。等着在过程中扶她们一把,这真的是我错了。”
徐电听陈克这么自我批评起来,他想说点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中央会议再次召开的时候,同志们没想到陈克暂时不提女生入学率问题,而是提出了溺婴的事情。溺婴对陈克造成了极大的刺激,对中央的同志同样有着极大的刺激。章瑜算是中央委员里面比较“阴冷”的一位,听了溺婴数据,他脸上也露出了不安与不忍的神色。至于华雄茂已经勃然大怒的站起身,在会议室里面到处走起来。
陈克冷着脸说道:“我给大家说个不是笑话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