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唐群英-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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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燧:“不错!这五名来自江南东道越州的同村人,抱着同一个未知的目的,远行到此借宿,不想却命丧他乡。五人既无随身财物,应该不是来做生意的,又是同村人,走亲访友的可能性也不大。”
李豫:“洵美认为他们从江南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马燧:“燧不知。”
第二天,李豫一行五人离开桃林县城,继续向东赶路。
李豫骑马走在通往东都的官道上,看到官道两旁的麦田里,金灿灿的麦穗已经成熟,三五成群的农户正在收割。适逢战乱初定后的第一个秋收时节,收获的粮食不管是对百姓、还是对国家来说都尤为重要。
第二零三章 连环命案(中)
李豫一行继续东行,按原定计划在洛阳西面的新安县与崔光远、浑⒀ζ剿饰蓝踊岷稀A俳悸逖簦钤ジ嬷氍{,御驾经由禁苑入城,不要打扰东都百姓。
皇城宣辉门外,太尉兼东都留守李光弼、左相兼刑部尚书裴遵庆、河南府尹来瑱,率东都六部官员、河南府地方官员相迎。裴遵庆奉命前往汴州调查连环命案,事毕返回长安复命,正在洛阳停留。
李豫下车谢过众臣,进住洛阳宫,命李光弼、裴遵庆随行。李豫与李光弼久别重逢,当夜,两人秉烛长谈了许久。
次日一早,裴遵庆向李豫汇报在陕州和汴州调查连环命案的情况。
连环命案共五起,第一起发生在陕州桃林县,被害者五人,皆是越州上虞县人;随后四起发生在汴州境内,被杀者共二十人,分别来自江南东道的润州、湖州、明州等地。从被害人尸体上的伤痕判断,凶手作案手法十分相似,应该是同一伙人所为。这伙歹人十分狡猾,到目前为止尚未查到其踪迹。
傍晚,李豫在洛阳宫乾元殿设宴,款待李光弼、来瑱等东都官员,裴遵庆、崔光远、马燧、严郢伴同参加。
宴会进行到一半,担任宫禁警卫的侍卫统领薛平,带着负责东都治安的一名金吾卫郎将前来报告:“刚才在应天门大街上,一伙身穿衙役公服之人持刀行凶,四名行路的百姓被当场杀死。”
“什么!?”李豫十分惊诧。
河南府尹来瑱连忙起身请罪:“陛下刚到洛阳,就发生这样的事情,臣罪该万死。臣请辞去河南尹,领受陛下责罚。”
李豫很快镇静下来,对来瑱说:“来爱卿不必自责,先查明案情再说。”
应天门大街北端的应天门是洛阳宫城的正门,天子刚到洛阳,才住了一天,就在宫门外的大街上发生这样的恶性命案,而且行凶者还公然穿着衙役公服,来瑱这位地方长官自然难脱干系。李豫心里清楚,来瑱是中唐时期的名臣,素以忠义闻名,人称“来嚼铁”。来瑱的父亲来曜曾任安西四镇节度使,算得上封疆大吏、一代名将。
李豫当即宣布终止宴会,相关官员立刻返回各自衙署,全城戒严,缉拿凶手。
裴遵庆作为调查凶案的钦差,亲自前往现场勘查。来瑱回府调集河南府县两级衙役,全城搜捕凶犯。
洛阳宫中,严郢对李豫说:“臣感觉这几件连环凶案十分蹊跷,之前在陕州、汴州发生了五起凶案,唯独处在两州中间的东都无事。然而陛下刚到东都,这里便出现类似案件,被害人被杀似乎与陛下有关。”
“与我有关!”李豫心中一紧。
崔光远在一旁斥责道:“严中丞,你说此话是什么意思?你莫非影射陛下是幕后凶手!”
严郢不慌不忙的解释道:“臣绝无此意,请陛下明鉴。”
李豫心中暗想:严郢说得有道理,应天门大街南连端门,北接应天门直通洛阳宫,与洛阳城其他街坊不同,大街两旁都是东都六部的官署,没有民居。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应天门大街曾经是禁区。李豫登基后,下令开放长安和洛阳宫城外围,撤销外宫城各门前的金吾、千牛、监门三卫守卫。这些被害人之所以出现在应天门大街,一则可能是有事前往东都衙署,二则是准备闯宫告御状。傍晚时分,东都六部衙署大门已经关闭,剩下第二种可能性最大。这次来东都洛阳十分低调,除了东都六品以上官员,城中百姓并不知晓。
想到这里,李豫问崔光远:“今晚夜宴东都官员的请柬,你是什么时候发出去的?”
崔光远回答:“昨日午后,陛下吩咐下官筹办晚宴,下官立刻命写请柬,发给受邀参加宴会的东都六品以上官员。”
李豫对严郢、马燧、浑⒀ζ剿担骸白撸嫖胰グ阜⑾殖】纯础!
统领洛阳宫卫的千牛卫将军白元光劝阻道:“陛下,杀人凶犯现在城中。陛下此时出宫,万一……”
李豫:“白将军不必担心,那些凶犯再是嚣张,也不敢自投罗网。白将军随我一同前往。”
李豫离开乾元殿,身着便装走出应天门,只见应天门大街上,金吾、千牛二卫十步一岗,兵士们手中的火把,将整条大街照得如同白昼。
李豫来到案发现场,见四名被害者倒在地上,颈部有明显的刀痕,地面上的血迹尚未完全凝固。裴遵庆正带着一干人勘查现场,其中包括河南法曹萧景贤、洛阳令王曾。案发现场距离应天门大约五百步,因为天黑,守卫应天门的金吾、千牛、监门三卫并没有发现情况,也没有听到任何异样的响动。
裴遵庆向李豫禀告:“死者颈部的刀痕与其他五起命案完全一致,应是同一伙歹人所为。”
薛平:“之前听裴公说过,前五起命案凶手都是黑巾蒙面,此番为何身穿官府衙役的公服作案?”
裴遵庆回答:“其一,东都不比其他地方,六部衙署加上河南府,以及洛阳、河南两县,官署众多。各级官署衙役的公服几乎没有区别,穿着衙役公服更容易行动和作案。其二,陛下来洛阳只有六品以上官员知晓,有可能这帮歹人就是公门中人。”
薛平:“裴公所言极是。”
李豫查看过现场正要返回,一名金吾卫郎将率领手下,押着一个衣衫凌乱的村姑和六个身穿公服的衙役走了过来。
金吾卫郎将向千牛卫将军白元光禀告:“白将军,末将奉命率军搜查街道时,发现这几名衙役正在向这名村妇施暴。”
村姑看到地面上的被害者尸体,发疯似的哭泣着想要冲上去。
六个身穿公服的衙役中有一名身穿正八品官服的官员,推开金吾卫兵士,走上前对白元光说:“下官扬州大都督府参军周青,见过将军。这五人都是下官的属下,请将军看在我们李大都督的面子上,放我等一马。”
白元光行伍出生,跟随李光弼平定安史之乱,最看不起周青这等狗仗人势之徒,冷笑道:“你这大胆狂徒,身为朝廷命官,竟敢在东都放肆!左右,给我拿下!”
周青有恃无恐的嚷道:“你,你一个守卫东都的武官,没有权力抓本参军。敢得罪我们李大都督、当今天子的叔叔,定让你发配安西去守边!”
第二零四章 连环命案(下)
李豫站在一旁暗想: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叔叔。
有李豫在旁边压阵,白元光自然不会惧怕周青口中的李大都督,有意戏虐周青道:“白某这个东都武官是没权拿你,不过白某旁边的几位就难说了。我来给你一一介绍,这位河南府萧法曹,主管河南刑狱。这位是洛阳县王县令,主管洛阳政务。”
周青依旧十分蛮横:“法曹、县令只管民,不管官,能耐我何!?”
白元光笑道:“说的很对。我接着给你介绍,这位是御史台主官严郢严中丞,这位是当朝首辅裴遵庆裴相。”
周青看着严郢和裴遵庆当场愣住。御史台的职责正是查察各级官员,宰相就更不必说了,什么都能管。
白元光继续给周青介绍:“别怕,还没完呢。这位是左羽林卫大将军马燧,这位是右领军卫大将军浑馕皇悄诜闪寡ζ浇U馕宦铮枪俜敲瘛崩钤プ畲螅自庾匀皇橇舻阶詈蠼樯堋
周青突然间面色变得铁青,不待白元光说完,扑通一声跪在李豫面前,不停的磕头哀求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李豫看着周青:“好个聪明伶俐的大都督府参军!”
村姑见状跪地哭诉道:“民女有冤枉,请陛下为民女申冤啊!”
李豫对浑担骸鞍颜饧溉舜蛉胩炖巍C魅仗烀鳎抟鬃陨笪省0迅嬗疵衽泊牍校咨瓢仓谩!
次日一早,洛阳宫乾元殿,李豫坐在龙椅上,裴遵庆、崔光元、严郢、来瑱立于左侧,马燧、浑⑵凸太‘、薛平、白元光、郭曙立于右侧,阶下跪着双手反绑的周青和昨夜喊冤的村姑。
李豫对村姑说:“不必害怕,起来说话。”
村姑站起身,头埋得很低。
李豫:“你是哪里人?为何来到东都洛阳?”
村姑:“民女是润州延陵县河口镇人,跟随父亲和几位乡亲来到东都告御状。”
李豫:“所告何人何事?”
村姑:“民女状告润州刺史和延陵县令,横征暴敛,戕害百姓。”
周青跪在一旁嚷道:“陛下,这叼妇胡言乱语,诽谤朝廷命官,您可千万不能相信啊。”
没等李豫开口,崔光元训斥道:“放肆!陛下面前,哪有你这八品小吏嚷嚷的份。”
李豫:“听你说话,以前读过书?”
村姑:“家父在河口镇教私塾。”
李豫:“怪不得,可有诉状?”
村姑:“诉状本在家父身上,昨夜被这帮畜生抢走,民女请陛下赐笔墨,当殿书写。”
李豫:“不用了,下去祭拜你父亲吧。七郎,你领她去。”
“是!”郭曙带着村姑离开了乾元殿。
李豫看了周青许久,没有说话。
周青原本低着头,见皇帝半天不发话,抬起头瞟了一眼,正好与李豫的目光相交,吓得身体一抖。
李豫:“周青,你可知罪?”
周青:“下官不知所犯何罪。”
李豫:“昨夜,应天门外的血案,可是你等所为?近日发生在陕州、汴州的五起血案,可是你等所为!”
周青:“冤枉啊陛下,您就是给下官一百个脑袋,下官也不敢在应天门外行凶杀人。”
李豫:“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八品参军。朕看你是死到临头尚不知。坦途,把你昨夜审讯五名衙役的供状给他看。”
周青看过同伙的供状,瘫倒在地上。
李豫:“荼毒百姓,祸乱东都,欺君罔上。罪大恶极,当诛九族!”
周青:“陛下开恩!小的也是奉了上官差遣,不得不为。陛下您可以杀了小的,求您不要累及小的家人。”
李豫:“好个不累及家人!你等手上沾染了多少无辜家人的鲜血!幕后主使可是扬州大都督府长史、江淮都统李崱俊
周青迟疑少许,回答道:“正是。”
李豫愤怒的站起身说:“传诏,削去扬州大都督府长史、江淮都统李崱埃茨隙啦煞檬沟司吧皆荽渲啊=芮嘌夯靥炖危景干蠼嵋缆纱χ谩!
当晚,李豫来到为被害村民设置的灵堂,烧香祭拜,并向村姑询问当地官府横征暴敛、戕害百姓的情况。
村姑今年十六岁,小名红袖,其父杨在书在天宝年间中过进士,因为不满宰相杨国忠的把持朝政,辞官回乡办起私塾。安史之乱后,战火蹂躏下中原和北方焦土千里,朝廷税赋大半来自江南,去年税收已提前征到后年。
今年秋收,润州刺史府下发布告,提前征收未来六年的田税,将农户的收成夺去七八成,剩下二三成粮食根本无法维持生计。各村各镇的农户迫于生计,结伴前往县衙、州衙请愿,却被润州刺史韦儇和延陵县令阎武均说成是暴民聚众谋反。韦儇派兵镇压,当场死伤多人,数百人被关入大牢。
之后有邻县乡亲前往扬州大都督府上告,却被官差打了个半死押了回来。家父得知后,毅然关闭学馆变卖家产,带着几名逃出来的村民来到东都告状。不料,东都的衙门看到状纸,都不受理。这期间遇到几批和我们一样,前来告状的附近州县百姓,大家遭遇相同,不少人心灰意冷,开始陆续返回家乡,几位越州的乡亲决定到长安告御状。
几日后,从陕州、汴州传来噩耗,进京告御状和返乡的乡亲陆续被杀。家父见状,将几位村民秘密安排在一位洛阳同窗的家中暂避,家父与我则继续住在客栈中打探消息。
李豫继续问:“你们为何夜晚出现在应天门大街上。”
红袖回答:“昨日下午,家父回到客栈,在房间内发现一封匿名信,信中说陛下已经驾临东都,让我们去应天门前告御状。”
李豫:“看来你父亲早已被这帮恶人盯上,一位令人尊重的儒者,就这样横死洛阳街头。”
红袖哭了起来。
李豫安慰道:“姑娘,别哭。豫一定为令尊和江南百姓讨回公道!”
次日,裴遵庆来报:“据周青供述,陛下驾临东都的消息,是大理寺丞程眈向其泄露的,给红袖父亲送信之人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