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唐群英-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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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豫挥了挥手：“你们去吧。”
少顷，郭曙神色慌乱的前来禀报：“陛下，我二哥他……”
李豫急切地问：“二郎他怎么了？”自从王承恩为郭旰翻案后，郭旰被无罪释放，官复原职。李豫见郭旰身心疲惫，让其回府休息一段时间。郭旰在府中终日以酒解愁。
郭曙回答：“二哥带人在玄武门外拦截逆贼程元振。激战中，中了程元振手下发出的毒镖……”早在李辅国在位时，程元振就是其心腹。李辅国建立察事厅子，招募了不少武功高强的游侠为其卖命。李辅国死后，程元振将这批人收归己有。
李豫：“二郎现在如何？”
郭曙流着泪说：“已经不治身亡！”
李豫：“什么！”
郭曙：“程元振从玄武门逃入禁苑。仆固将军已召集‘神武天骑’将禁苑包围。”
李豫眼睛湿润，对仆固担骸叭ジ嫠吣愀盖祝淘窆罴贫喽耍薇冉尤虢分械姆丛羧扛裆保豢煞抛咭桓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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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九十一章 群龙无首
一场经过精心策划、酝酿许久的宫廷政变，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结束了，睡梦中的长安城内官员和百姓，对发生在大明宫内的惊心动魄的一幕全然不知。
处理完麟德殿的事，心情沉重的李豫回到寝殿清辉阁，屏退众人，独自静坐在桌旁。少顷，浑⒏缡骊住⒀ζ健⒑峦⒂袂袄锤疵钤タ醋盼羧照匠∩弦黄鸪錾胨赖男值埽滩蛔∥剩骸拔艺娴淖龃砹寺穑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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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豫：“坦途、廷玉蒙冤入狱，日进父亲殉国，还有二郎……这些事的发生，都因为豫不听忠言，偏信奸邪……”
薛平上前劝道：“陛下不必自责，此事只因程元振、宋和等奸人作祟。”
李豫：“你们如何处置姓宋的？”
哥舒曜：“陛下放心，四郎、五郎正用水银给宋贼灌顶。”
李豫：“明山，去告诉四郎、五郎，立刻将宋和枭首，不要再折磨他。”
哥舒曜：“末将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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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豫感动的拍了拍浑募绨颍挠懈写サ亩灾谌怂担骸叭战星胰绱耍フ媸遣牙ⅰ！�
郝廷玉：“陛下不必如此。”
大约一个时辰后，仆固袄聪蚶钤セ刭鳎骸啊裎涮炱铩克驯榱私罚挥蟹⑾衷羰壮淘竦淖偌！Ｏ纸氖自酥恋钔狻！�
李豫快步走出清辉阁，看着昔日的兄弟和战友，扼腕痛心，欲哭无泪。
李豫眼眶湿润、步履蹒跚的回到清辉阁，下令厚葬郭旰。
黑夜很快过去，东方透出一丝黎明的亮光，早朝时间快要到了。
左相裴遵庆前来请示：“陛下，今日早朝是否取消？”
李豫一夜没睡，不顾身心疲惫，对裴遵庆说：“早朝照常进行。”
大明宫延英殿，早朝开始，众臣见龙椅上的李豫眼睛红肿、面色憔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在议论纷纷。
李豫站起身，对众臣说：“众位爱卿，最近一个月，朕接连犯下不少错事。闻错则改，朕明日将颁布罪己诏，布告天下。这段时间，你们中有人冒死进谏，指出朕的过失；有人巧言令色，让朕铸成大错。治国之道，必通言路。言犹水也。水塞则众流障遇，言塞则上下壅蔽。日后，向朕进谏不只是御史言官的责任。诸位爱卿在大是大非上，务必尽言所知，如果故意隐瞒，一旦酿成大祸，必追究其责。从今日起，朕将授权予三位宰相，以及六部九卿，诸位务必各司其职，按部就班行事，不可察言观色，阿谀谄媚，更不可徇私枉法！”
众臣齐声回答：“陛下圣明，吾等谨遵圣命。”
李豫：“京兆尹何在？”
新任京兆尹黎干出列道：“臣在。”
李豫：“立刻释放方子琦，派人安抚刘家人。厚葬岐山县令张仁，追授岐山县公。”
黎干：“臣领命。”
李豫：“大理寺卿何在？”
大理寺卿王承恩跪在地上，颤抖着说：“臣有罪，请陛下开恩。”
李豫：“免去王承恩大理寺卿之职，回乡养老去吧。”
王承恩摘下官帽：“谢陛下！”
李豫：“右相何在？”
颜真卿出列道：“臣在。”一个月前，右相李麟因年迈致仕归隐。李豫任命吏部尚书颜真卿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接任右相。
李豫：“岐州刺史高思正，鱼肉百姓，欺君罔上。立刻解除其刺史之职，押送长安交三司议处。”
颜真卿：“臣立刻去办。”
李豫站起身，对秘书监王震说：“拟诏，追封兰州都督浑释之为宁朔郡王，追封郭旰为鲁国公。大宁郡王、神武军节度使仆固怀恩加授太子少师衔，实封一千户。浑庀棠ね酢Ｂ盱萁獗逼娇ね酢Ｆ凸太‘、尚可孤升任羽林将军。郭昢、郭晤升任千牛卫将军。郭曙升任羽林中郎将。”
上述几人的追授和册封，对于大多数不知道内情的官员来说，可以用两眼一抹黑，茫然不知所以来形容。
早朝结束后，李豫想起不久前被自己赶走的段秀实，问身边的秘书监王震：“段经略现在到哪里了？”
王震回答：“算日子，应该到衡州了。”
衡州即今天的衡阳，李豫本想下发敕令，召回段秀实。段秀实既然已经到了衡州，距离岭南仅有一步之遥，没有必要来回折腾人。李豫亲笔修书一封，诚挚的向段秀实道歉。李豫随同书信交给段秀实一道诏令，拜段秀实为御史大夫。命其先处理岭南之事，之后自行决定回京时间。
三日后，右羽林卫大将军李晟和御史中丞严郢一起回到长安。
严郢在河南察查官吏，奉公执法，刚正不阿，得罪了不少地方官员。回京路上遭到仇家买凶追杀，幸亏遇到奉诏率军回京的李晟，救下严郢。
李豫在延英殿接见二人，随后颁诏：李晟平定河北叛乱有功，册封西平郡王。严郢以御史中丞，兼任京畿道、关内道采访使。严郢上疏弹劾的河南道四名刺史、十一名县令全部就地免职。敕令东都留守李光弼，严查买凶追杀严郢之人。
严郢的惊险遭遇让李豫想到了段秀实。
岭南五府经略黜置使虽然是整个岭南道品级最高的官员，但俗话说的好，强龙难压地头蛇，岭南道山高皇帝远，当地官员拉帮结派，自成一体。段秀实为人刚正不阿，行事直来直去，向来是认理不认人，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李豫担心段秀实在岭南出什么意外，命右骁卫将军郝廷玉，立刻率两百羽林轻骑，日夜兼程赶赴广州，听从段秀实调遣。皇帝亲卫给臣子做卫队，对段秀实来说，算得上无比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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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州，南岳衡山烟霞峰下，当今天子李豫的老师李泌正与一位鹤发童颜的老翁对坐手谈。
老翁放下一枚黑子，指棋盘对李泌说：“你的这条白龙，知进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丧，贵而无位，高而无民，贤人在下而无辅。是以动而有悔，盈不可久也。”
“然翁请看。”李泌放下一枚白子，棋盘上那条白龙转瞬间变成无数条白龙。
老翁看了半天，点头赞道：“妙！妙！好个群龙无首，大吉！”
第百九十二章 临洮会盟（上）
赤松德赞在达扎路恭（马重英）的协助下，成功清除郎氏和末氏的势力，真正掌握了吐蕃大权。在尚东赞、尚结息、尚赞磨三位大臣辅佐下，年仅十八岁的赤松德赞开始励精图治，带领吐蕃王国步入最强盛时期。
赤松德赞得知唐帝国刚逢战乱，国力大减，意欲发兵攻取陇右。陇右节度使李抱玉厉兵秣马、整饬边防，让吐蕃无机可乘。之前郎氏和末氏几次出兵进攻鄯州，都损兵折将，无功而返。
京师长安，大明宫延英殿，早朝。左相裴遵庆出列向李豫禀告：“今晨，收到陇右节度使李抱玉六百里加急，吐蕃大相尚东赞派人送来赞普赤松德赞写给陛下的书信。”
李豫看过赤松德赞的亲笔信，心情有些激动。赤松德赞在信中向李豫承诺：吐蕃愿意归还原本属于大唐的洮、叠、河三州土地，双方赤岭为界，世代友好，永不再战。赤松德赞决定亲临洮州，盛情邀请李豫前往会盟。
李豫对众臣说：“吐蕃希望与我大唐重订盟好，赤松德赞邀请朕前往洮州会盟。众位爱卿对此事有何看法？”
刘晏出列道：“如今天下初定，国库空虚，百姓亟需休养生息。此时如能与吐蕃重修盟好，再好不过。”
中书令崔圆出列说：“洮州目前在吐蕃掌控之下，陛下前往十分不妥。”
仆固怀恩出列道：“吐蕃外邦异族，一向出尔反尔。如今我朝拥有精甲数十万，陛下可借此机会，派一支骁骑劲旅前往陇右，陈兵边境，逼迫赤松德赞就范。”
马燧出列说：“末将赞成陛下前往会盟，可由仆固将军率‘神武天骑’在侧翼候命，以备不测。”
礼部尚书崔光远说：“吐蕃已经向我天朝表示了诚意，此时派大军压境，双方只会以刀兵相见。安史逆贼作乱，陛下力挽狂澜，拯社稷于危难，救万民于水火。八方敬仰，四海臣服。蕃酋赤松德赞定是被陛下英武所感，真心诚意与我天朝结盟。”
裴遵庆出列说：“吐蕃地处雪域高原，土地贫瘠，人口稀少，与大唐对抗没有任何优势。此次赤松德赞主动求和，乃是两国百姓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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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豫注意到李晟表情严肃，一言不发，于是向其询问：“良器，说说你的看法。”
李晟出列道：“洮州是末将的家乡，境内地形险要，又在吐蕃控制之下。万一赤松德赞另有企图，陛下危矣。不如回复赤松德赞，将会盟地点改在岷州。”
崔光远反驳道：“李将军太过谨小慎微。吾皇龙御四海，威加宇内，吐蕃弹丸之地，安敢对我大唐天朝作对！”
马燧：“如将会盟地点改在我军控制的岷州，赤松德赞同样面临陛下的问题。不如回复尚东赞，将会盟地点选在洮州和岷州交界处的小崆峒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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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圆、裴遵庆、崔光远、颜真卿、元载等大臣也纷纷表示同意。
唯独李晟坚持道：“陛下身系天下安危，请三思而行。”
李豫：“此事容后再议。”
当日晚间，陇右节度使李抱玉再次以六百里加急送来马重英的书信。
马重英在信中说：赤松德赞真心与陛下结盟，天赐良机，请陛下勿要多虑。
李豫收起信，笑着对当值的浑担骸啊蝗牖⒀ǎ傻没⒆印！艚崦说氐愀脑卺褐荩吹瓜缘梦掖筇泼挥谐弦狻！�
次日早朝，李豫颁诏，任命礼部尚书崔光远为会盟特使，持天子旌节前往吐蕃，商议具体会盟事宜。
大半个月后，李抱玉派人送来崔光远的回书。赤松德赞同意在洮州和岷州交界处的小崆峒山下会盟，时间定在一个月后。赤松德赞为了表示会盟诚意，已经下令吐蕃各军退出河州。
次日早朝，李豫决定亲往岷州，见证大唐与吐蕃历史上最隆重的一次会盟。
李豫颁诏，任命裴遵庆为西京留守，崔圆、颜真卿为副，全权处理朝中日常事务。请郭子仪暂代天下兵马元帅，李晟、马燧、郭晞为副，统领天下兵马。如遇紧急要务，可便宜行事。命浑⒀ζ铰视鹆治溃の烙萸巴び摇Ｃ缡骊资匚来竺鞴�
李晟见李豫心意已决，不再劝阻，主动请求率部随行担任先锋。
李豫点头同意。
御驾从长安出发，一路西行，至渭州伏羌县落门山，夜宿落门驿。李豫站在驿站二楼，看着不远处已是残垣断壁的温泉山庄，想起几年前发生在这里的裴家灭门血案，心生感触。
当夜，李豫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被一帮陌生人追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在血泊中。李豫从噩梦中醒来，见郭昢站在自己身边，长长的出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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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豫：“时间正好。此时此刻，我到是很想会会号称雪域之王的赤松德赞。”
两日后的下午，李豫的御驾到达岷州。岷州刺史率全城百姓出城迎接。
李豫下榻岷州刺史府，准备次日前往小崆峒山下的洮水河畔，与赤松德赞会面。
岷州州城距离会盟地点六十里。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