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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荣誉之剑-第134章

小说: 荣誉之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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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被释放的俘虏如期离开了军营。

军官们的争论对海伦娜来说都是些平常事,无法影响她的生活。海伦娜认为自己只要做好份内的事就行,她不希望也不敢去干涉上层人物的事务,尽管她现在已具有了涉足那个世界的条件和途径。

一双手被冻得通红,但依然泡在油腻的冷水中,海伦娜认真地洗着碗,擦去油层,把它放进另一只盛满清水的桶中。她干得那样认真,以至于有人靠近也没有察觉。

陈志看着海伦娜娇小的背影,默不作声,一直到海伦娜发觉了他的存在。

“你来了?请等一会儿,我还有些活儿没干完。”海伦娜对他的到访感到欣喜,她擦着碗,即使与人对话时也不曾停下工作。

陈志看见了她那双已红得青紫的手。“如果我记得没错,这不是你的工作。你还在生病,我已经给总管打过招呼了,让他减免你的工作,他应该会照我的话做。”

“是我自己要求的,不关总管的事。”海伦娜急忙为她的管理者解释,如果不这样,陈志一定会找他算帐,事实上这些活儿的确是她自己要求干的,“我的病已经好了,不是吗?我在这里吃饭,在这里居住,总得干活儿,不能白吃白住,而且我本来就是作为杂役才被允许住进军营,不干活儿就会被赶出去。”

海伦娜提到病情,这让陈志心中一阵刺痛,他没有告诉海伦娜实情。海伦娜说完这些话继续洗碗,两人陷入了沉默。

陈志把话憋在喉咙里哽咽了又哽咽。“那个男人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吗?”最终他说出了一句与心中所想毫不相关,却又刺伤人心的一句话。

海伦娜提着湿答答的陶碗,动作如同寒冷的天气般僵硬了。“……对不起。”她半天才以极细的声音说出一句话,声音在颤抖。之后埋头洗碗,只不过动作更加用力快速。

有热液顺着她的脸颊滚落,眼睛与鼻子比冻伤的手更通红。海伦娜制止不了它们的流淌,她不敢擦拭它们,害怕这个细小的动作被身后的人看见;她也不敢发出多余的声响,害怕被身后的人听见。宁静的夜晚只有陶碗碰撞与哗哗水声在作响,但尽管如此安静,海伦娜也没听见那个人离开的脚步声。

海伦娜躺在床上依然流淌着泪水,她知道自己必须做出决断。过去的人已经不爱了,但却又念念不忘;现在的人她亏欠许多,可是对他的感情总是无法完整。

海伦娜难以入眠。屋外传来了几人的说话声和打水的声音,接着是陶碗在碰撞。有人在洗碗,但那些碗她明明已经洗过了。海伦娜坐起来,把门打开一条缝,窥视屋外的情景。

几名奴隶不耐烦地洗着她已经洗涮干净的东西,并且是用沸水烫过后重新清洗。

“总管已经吩咐她不用做事了,她到好,抢着工作,反而累着了我们。”

“少说话,快点把这些碗重新洗干净,这样我们才能睡觉。”

“那个女人不知道自己有病吗?还是她想让健康人也染上病?就没有人告诉她真相?我看这种人应该立刻赶走!”

奴隶们发牢骚地议论着,他们为自己要干双倍工作并与有病的人生活在一起而不平。

海伦娜把他们的议论听得很清楚,她的手指用力地抠紧木门的缝隙,全身颤抖着。

第十三节 绝望

浑浊的葡萄酒倒入陶碗中。“干杯!”众人齐声大叫,把碗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少喝点。今晚轮到你巡夜。”王重阳擦了擦胡须上的酒珠,提醒说。

王玉婷抹去嘴角的液体,毫不在意,“没事爸爸。自从我们两次战胜罗马执政官后,罗马人已经害怕,他们现在躲在普拉孙喜阿城里不敢出来了。”

“为我们的胜利干杯!”欧卡斯用他的独特大嗓门儿呼喊。所有人响应起来,一罐葡萄酒喝光了。

“不过有点想不明白,汉尼拔将军为什么把俘虏释放了?而且不收赎金,我们少赚了很多。”高个子的克雷塔斯不会因为个子高而比别人多看到一些。

“养俘虏需要多少粮食啊?我们异国远征,补给只够自己用。”年轻的雇佣兵米尼斯半开玩笑地猜测。

“并不是所有俘虏都被释放了。汉尼拔将军的这个手段用得高明。”队长居阿斯端举着盛酒的陶碗,想再来上一大碗。

王玉婷向他敬酒,赞同队长,“的确很高明。最初我与克雷塔斯的想法一样,认为是个亏本生意,但我很快想通了,挑拨离间的诡计在我们那里许多人都会用。”

“‘挑拨离间’这个词似乎不太适用在这儿。”王重阳也赞同这是个好计策,“汉尼拔想分化意大利同盟,这是件很困难的事,不过这些俘虏回到家乡后一定会把他们的见闻告诉给父老乡亲,在一定程度上会引起民众意见的分化。城邦的民主制度重视人民的意见,可能会有希望达到目的。当然,俘虏太多也是个负担,米尼斯的想法也有道理。”

“那不就是一箭双雕了?”王玉婷开怀一笑。

“什么‘一箭双雕’?我们管这么多干什么?我们只管杀死敌人,抢夺战利品不就行了?”欧卡斯实在想不出什么观点或问题来加入他们的话题,烦躁地想把话题结束。

王玉婷立刻高举酒碗,“说得对!战略战术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只管‘杀人放火’!来,再干!”

营房里雇佣兵们的笑声响成一片。

“喂,陈志,过来和我们一起喝酒。”居阿斯转身邀请蜷缩在屋子一角,闷闷不乐的青年。

陈志看望海伦娜回来后像是遭受到了打击,不与人说话,独自抱了一罐酒,一个人品尝。他依然拒绝了邀请。

阴冷的风吹过波河河岸,黑暗使得人看不清岸边枯黄的芦苇在风中的姿态,只听得见沙沙声响。

王玉婷带着微醉依次巡视各岗位的情况,河风吹得她把手缩进了衣袖里。她禁不住往风吹来的地方看了一眼,这些冷风要等到天亮,太阳升起来才会结束。

河边的白色影子一下子进入王玉婷眼中,她被吓了一跳,漆黑中的一点白是那么显眼。

“是谁?”排除了鬼怪的可能,王玉婷大胆询问,“谁在哪儿?”她走了过去,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握住剑柄。

白影动了动,转过身。王玉婷愣住了——居然是海伦娜。“你在这里干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去休息?”

海伦娜的脸色比山项的积雪还要苍白。她整个人都显得没有精神,无精打采。“对不起小姐,请让我在这里再待会儿,我很快就走。”

“你在看什么?”王玉婷发现海伦娜的目光总是情不自禁地望向远方。

“河对岸的普拉孙喜阿城。”海伦娜轻轻回答,眼里有了悲伤。

王玉婷明白她的用意了,“这里看不到普拉孙喜阿城。你又在怀念从前的罗马情人了?难怪今天陈志不高兴。”

“他……”海伦娜立刻收回目光,紧张地看向王玉婷,“我惹他生气了吗?”

“我怎么知道呢?你们如果产生了误会,最好当面说清。”

“可是我……”海伦娜垂下头,像有千言万语闷在心中,但却又被一个字给堵住了。她忧伤地沉默了一会儿,担心地说:“我知道我不该这样。他是个很好的人,我真的很想与他在一起,但是我的过去永远无法摆脱,它们如同命运女神,紧追着我不放。”

海伦娜卷着膝盖,坐在了河边石头上,她把脸低埋,不让别人看到。

王玉婷也跟着坐下,安慰她,“陈志从来没有在意过你的过去,他是个很有气量的男人,虽然我过去与他有过节,但这点不得不服。因此你也不要在意。”

“可是小姐,有些事你并不明白。”海伦娜重新抬起头,眼眶里满是泪水。

“难道你还想着从前那个男人?”

“不,小姐。”海伦娜连连摇头,“我对那个男人已经没有爱了。我执着地想见他,只是希望能结束我的过去。我想知道,他对我有没有付出过真感情;我被卖到远方,他有没有找过我,或者想念过我,那怕一点点也好。我想见到他,我想弄清,我们孩子的死只是他的未婚妻忌妒的愤怒举动,还是他为了摆脱我,也参与了其中。我不能带着不明不白的过去,与一个爱着我,并且我也深爱着的另一个人过一辈子。”

海伦娜的泪水似断线水晶珠般滚落。王玉婷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应该找到那个男人,我也会帮你。如果他全不知情,只是被蒙在鼓里的好男人,这件事就算了;但假如他是个负心汉,仅凭你因为他所受的苦,我也会替你一刀捅死他!你打算怎么做?这种事就得快刀斩乱麻,不如让我替你想办法潜入罗马军营。”

王玉婷的兴奋激动只让海伦娜露出一抹微笑,一抹含泪的似笑非笑的苦涩微笑。她直摇头,“谢谢你,小姐。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了。”说着,泪水再次滚落。

“怎么了?”

“我想,我没有那个机会了,我恐怕……”

“怎么了!”

王玉婷着急地大喊起来。

海伦娜拭去面颊上的泪珠,强忍住眼中的泪,“我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我知道我得了病,而且正在恶化,身边一同工作的奴隶已经不理我了……”

“胡说!你的气色明明比昨天好了许多。奴隶们不理你是因为你协助我们攻下道拉西亚城,你在军队中的地位不一样了,不要多想。”

王玉婷打断她的话。她有些担心海伦娜可能从那些多嘴的奴隶口中听见了什么,她决定把海伦娜安抚住,明天就找到那群奴隶调查清楚。

“你总是哭,我可拿你没办法了。走!我们去找陈志,有什么话对他说。”王玉婷拉住海伦娜的手,她的手冰凉。

可是海伦娜挣脱开她的牵引。“算了,小姐。我不想去……我想留在这儿。”

“不行!这里太冷,会着凉的。不如我送你回屋吧!”王玉婷再次拉住她的手,硬把她拖回营地。

屋子里生起火,暖意渐渐在屋中蔓延。王玉婷把冻僵的手贴近火焰烤了烤,再朝着它呵上几口热气。“你好好休息,我还有工作没做完,必须走了。你别着凉!”她又从箱子里翻出几条厚毯子扔在床上。

王玉婷离开后,房间里只留下了海伦娜一人,她孤零零地坐在桌旁,泪水从没有干过。自从病倒后,同室的人全搬走了。

海伦娜摘下发夹,黑色卷发立刻滑落到肩上与背上,她把发夹捧在手心里抚mo,这个头饰是陈志送给她的礼物。她又摘下金手镯,把它紧握手中,这副手镯是陈志用攻克萨干坦城时获得的奖金为她订做的。

眼泪仍然在落下,滴落在手背与金饰上……

第二天一大早,王玉婷被捧着金饰的奴隶吵醒了。

她认出了奴隶手中的金饰属于海伦娜。奴隶告诉她,海伦娜不在房中,留下了首饰与留言。

王玉婷感到事情不妙。跟着奴隶奔入海伦娜的房间。

房间很整齐,就连昨夜她扔在床上的几条毛毯也被折叠好,放在了床头。奴隶指着放首饰的桌子,上边有用黑炭写下的文字。

海伦娜识字不多,留言也很简短,粗糙的木桌上歪歪扭扭写着一排字——“我已经知道了。感谢大家。”

王玉婷不明白这句话代表什么。留言下面还有一句字体小一些的留言,这句话是专门留给某一人的。王玉婷看见了,喉咙里突然一阵哽咽,她捂住嘴,堵住了咽喉里想要爆发的声音,但眼眶中的变化却来不及抑制,[小说网·。。]迷蒙的水花遮挡住了双眼,模糊了眼前一切。

桌上的留言最后写着——“陈,我想与你结婚。”

第十四节 哀思

侍女海伦娜的失踪本来应该是件小事,但王玉婷动用手下士兵寻人的举动使得整个军营沸沸扬扬。一位漂亮的女孩本身就受到关注,现在她的离奇失踪更加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那个女人去哪儿了?听说她对从前的罗马主人旧情难忘,会不会投靠了罗马人?”马戈坐在海伦娜房间里,如同审讯犯人般质问王玉婷。

“我怎么知道?她已经不是奴隶了,爱去哪儿去哪儿!”王玉婷本来想耐心回答,她也着急海伦娜的去向,但马戈的态度使得她把他的问话顶了回去。

马戈愤怒地站直身子,“你会不知道?昨晚你是巡夜军官,就算你不知道,也要负责任!如果她投靠了罗马人,把我们的秘密告诉她从前的情人,你的责任更加重大!”

“够了,马戈!你给我闭嘴!你别诬赖我,也不要诬赖海伦娜!士兵们已经去找她了,没有结果前,你少给我借题发挥,打击对手!”王玉婷大声向马戈吼叫,想用音量压过对方,在小房间里掀起一股浪潮。

“你们都住嘴!”一直在房中沉默不语的小汉诺突然大喊,阻止了两人即将爆发的争吵。小汉诺仔细查看房里的细节,他打开衣箱,“我认为海伦娜不是出走。一个出走的人居然会什么也不带走。天气寒冷,她连外套也没带走。”他从衣箱里翻出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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