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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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
　　
　　陆小凤和西门吹雪刚到参合庄的时候，就直接被接到祠堂那里。钟老头正好在为慕容长风诊脉，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天了，钟老头大概猜到了解药要怎么配，但是没有七日散的配方，所以还不是很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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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钟老头感觉到背后传来一阵剑气，来人不是叶孤城，但是却有着可以和叶孤城相匹敌的剑气，这样的人，当今武林只有一个，那就是——西门吹雪。
　　
　　钟老头转身看向西门吹雪，大量了许久，最终说：“看来叶孤城有对手了。”
　　
　　西门吹雪眉头微皱，从来没有人以这样的口吻对自己说话，以一个长辈评价晚辈的方式，而眼前这个老头说的理所当然，让西门吹雪觉得他这么说无可厚非。西门的眼睛看向他的手，瞳孔一缩，那双手虽然不是一把常年握剑的手，但是也可以看出眼前这人是个高手，而现在的自己还不是他的对手，难怪能以那样的姿态和自己说话。
　　
　　西门吹雪虽然不长出江湖，但是对江湖上有名的人物还是略知一二的，但是为何从未听过眼前这人的名字。
　　
　　西门吹雪开口：“敢问尊姓大名。”
　　
　　钟老头摇摇头，说：“你可以叫我钟老头，至于我的名字，也早忘记了，只知道自己是钟老头了。”然后钟老头盯着西门吹雪说：“你知道七日散的配方？”
　　
　　西门吹雪说：“曾在一古籍上偶得。”然后掏出一张纸递给钟老头。
　　
　　钟老头结果扫了一眼，然后抬眼说：“参合庄欠西门庄主。若需帮助，我等定当不负所托。”
　　
　　西门吹雪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将其放在心上。谁都知道西门吹雪是个很奇怪的人，钟老头也没有太在意，他转身走出房间。看样子是去配药了。
　　
　　西门吹雪看向躺在床上的慕容长风，苍白病态的脸依旧可以看出眼前这人是个俊美无双的人。他是叶孤城的弟弟，几年前传言中的玄衣人就是眼前这人。西门吹雪看向他的手，纤细修长，但也可以看出这双手是剑客的手。西门吹雪承认了，若眼前这人能恢复，自己定当要和他一战。
　　
　　慕容星正在参合庄，而叶孤城在一旁陪着他。
　　
　　要是往常，叶孤城其实挺不想见自己的这位母亲的，因为她那诡异的思维总是让自己难以招架，但又因为她是母亲，叶孤城不能忤逆她。叶孤城在此之前只以为她的母亲慕容星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需要他和慕容长风来照顾。但是眼前这个从容、镇定、优雅、冷静的慕容星颠覆了他的认知。
　　
　　原来自己的母亲将一切都看的那么清楚，她太了解自己的孩子，太过纵容自己的孩子，用自己的方式鼓励自己和慕容长风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遗余力地帮助两个儿子，却从来没有让自己察觉。
　　
　　原来参合庄暗中有一股势力，掌握了大半个武林的情报，这个势力的头目正是眼前这个风韵犹存的女人。此刻慕容星第一次和自己开诚布公地说，不再是那个像小女一般撒娇的摸样。
　　
　　慕容星淡淡的问：“孤城，你一生追求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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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孤城沉默许久，没有回答。
　　慕容星知道就是这样的结果，继续说：“你的剑是什么？”
　　叶孤城依旧沉默。
　　
　　慕容星看着叶孤城许久，叹了口气，说：“你在迷茫，而你的迷茫将让你的剑变慢。孤城，你和长风都是我的孩子，所以我了解你们。你们都长大了，都有权利去选择属于自己的路，我只是不想你错下去。”
　　
　　叶孤城抿抿嘴，握紧拳头。
　　慕容星继续说：“也许你该去见一个人，见过他之后，我想你就能回答我那两个问题了。这个世界上你并不是孤单一人，既然亲人不能让你有所触动，那么对手呢。”
　　叶孤城一愣，脑中忽然冒出西门吹雪四个字。
　　
　　慕容星带着命令的口吻继续说：“现在解下你的剑，在你能回答我的问题之前，你不配再用剑。”
　　
　　叶孤城一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慕容星，那是看见慕容星那不容拒绝的表情，他知道自己无法违抗。叶孤城闭上眼睛，缓缓解下腰间的剑，将剑慢慢地放在桌上。慕容星看见他的表情很是挣扎，很是痛苦。慕容星知道这样有些残忍，但是为了他，为了不出现紫禁之巅，慕容星只能狠心。
　　
　　慕容星接过剑，说：“你会找到答案，等你找到的时候，我自然会将剑交还给你。那人已经来到参合庄，现在正在祠堂。孤城，现在你没有剑，在你找到答案之前，你没有动手的机会。”
　　
　　叶孤城有些恍惚，慕容星那两个问题自己没有答案。
　　
　　当自己年少寄情于剑的时候，他认为自己是剑客，他二十年来那把剑从来都是伴在身旁，他以为自己没有理由，也不会为了任何理由将它解下，却没想到被慕容星两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将心中这层看似牢固，却岌岌可危的信任给捅破了。是的，是信任，对剑的信任，以及剑对自己的信任。
　　
　　果然了解自己啊，叶孤城自嘲的想到，古人所云知子莫若母，诚不欺我也。
　　
　　叶孤城并没有马上去见西门吹雪，他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西门吹雪，这个与他齐名的人，他也听过有关西门吹雪的很多事迹，诸如他和自己一样只穿一身白衣，诸如他一年只出四次门，诸如他会为一个不认识的人千里追杀，诸如他每次杀完人之后都会轻轻吹落剑上的最后一滴血。
　　
　　这样的人，是个剑客。而现在，没有了剑的自己如何见他？
　　叶孤城站在岛屿边上的一块礁石上远眺太湖的风光，和南海的飘渺一望无际的蓝色不同，这里的水碧波粼粼，柔和动人，难怪会养育出钟灵毓秀的江南人。
　　叶孤城在这里平复了心思，也许真的和慕容星所说的那样，见过那人之后，自己就能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叶孤城睁开眼，眼神锐利清明，没有刚刚的那一丝迷惘。
　　
　　叶孤城到祠堂那边，他去看慕容长风。


　　
　　他们两兄弟有一年多没有见过了，以往古灵精怪的弟弟此刻正安静的躺在那里，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难怪慕容星会如此担忧了，气息微弱，仿佛下一刻就将变得毫无生气一般。
　　
　　叶孤城也听说了琅嬛的事了，他以为按照慕容长风的个性，想解决这么一件事情对他来说是易如反掌，却没想到会弄到这么狼狈。会这样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慕容长风觉得太无聊了，所以想惹点事情。难怪慕容星说是她太过纵容他们。
　　
　　叶孤城想找出那个背后下黑手的人，但是他也知道依照慕容长风的个性，这种仇肯定要自己报，而且一旦被他查到，那背后偷袭的人的下场绝对很惨。想到三年前，慕容长风在白云城将偷袭他的几个人腕骨，最后将他们扔到狼窝里的画面，叶孤城几乎可以想到这次幕后黑手的下场究竟是怎样的了。
　　
　　叶孤城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慕容长风，思绪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当陆小凤踏进屋子的那一刻，看见的就是站在床边的一个白衣人，那人的背影和西门有些相似，而且气势气质都很相似，要不是西门正和钟老头一起配药，他一定会认错。
　　叶孤城也察觉到有人进来，一转身，犀利地目光直直射向陆小凤。
　　陆小凤回过神，他摸摸胡子，笑着说：“阁下就是白云城主叶孤城叶城主吧。”
　　叶孤城淡淡的说：“陆小凤。”
　　陆小凤笑着说：“是。在下陆小凤。一日之间见到当今两大剑客的神采，我陆小凤的运气还真是好。”
　　
　　叶孤城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有做声。只是将目光看向陆小凤身后的白衣人。
　　——西门吹雪！
　　——叶孤城！
　　两人对视的第一眼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果然是绝世名剑。
　　
　　不远处的慕容星看着眼前这一幕吃吃的笑了，眼珠转动着，还不时地冒着绿光。嘴里喃喃着：“是西叶好，还是叶西好呢？我不舍得自家的孩子被压，但是西门吹雪也不是省油的灯。啊，怎么办啊！太纠结了……”旁边的小婉看着这样的夫人很是无语，她手里的手帕都已经被撕成布条了，却还是继续撕着。
　　
　　记得上次出现这种状况是什么时候？
　　
　　小婉皱着眉想着，好像还是陆小凤他们刚来的时候，夫人看着少爷和陆小凤一起喝酒的时候也是这样子的吧。小婉同情地看向那两个白衣人，心里叨念着，可怜的大少爷，被夫人惦记的下场很惨的，希望你能挺过来。
11
11、第十一章　。。。　
　　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在参合庄花园内品白开水。
　　“在见城主之前，我一直以为城主和我一样是个剑客。”西门吹雪说，眼神冷冽，似乎在说，你的剑呢？


　　叶孤城手顿了顿，随即放下杯子，看着西门吹雪，说：“西门吹雪却是我想象中的那样。”
　　西门吹雪眼神一闪：“你知道我？”
　　叶孤城淡淡地说：“神交已久。”
　　两人相对无言，静静品着白开水。
　　
　　许久叶孤城开口问：“西门庄主以为，何为剑？”
　　西门吹雪说：“我即是剑，剑即是我。”
　　叶孤城又问：“剑的精义何在？”
　　西门吹雪说：“在于诚。”
　　叶孤城的瞳孔一缩，在于诚，难道我不成么？
　　西门吹雪没有看漏他眼中闪过的一丝迷茫。
　　西门吹雪说：“唯有诚心正意，才能达到剑术的巅峰，不诚的人，根本不足论剑。”
　　西门吹雪看着叶孤城的眼睛，嘴里缓缓吐出：“你、不、诚。”
　　叶孤城此时不能再镇定，他哗的一下，突然起身，翩然而去。
　　
　　西门吹雪一直看着叶孤城走远，才将目光转向手中的杯子。
　　“出来吧。”西门吹雪喝下一口水说。
　　慕容星的身影从阴影处走出，她淡笑着：“西门吹雪不愧是西门吹雪。果然是绝世名剑。”
　　西门吹雪知道眼前之人就是叶孤城以及慕容长风的母亲。
　　“何事？”
　　慕容星拿出叶孤城的剑，说：“孤城的剑在我这。”
　　西门吹雪眉头微皱，盯着慕容星。
　　慕容星没有在意他的目光，继续说：“我问了孤城两个问题，若他不能答出，那么他就不配用剑。当他能答出那两个问题的时候，我就会把剑给他。”
　　西门吹雪了然。
　　
　　慕容星微微一笑，神情变得有些飘渺：“孤城从小在南海长大，南海飞仙岛。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我还真有些后悔为他取了这样的名。他和他父亲一样，高傲，孤独，遗世独立，剑法超群，可是这些不够。我和长风不能给予他他所想要的，所以我想，若是他有个对手，那么他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孤独寂寞了。西门庄主以为如何？”
　　
　　西门吹雪微微一愣，看向眼前这个女子的目光也不再那么冰冷。眼前这个女子值得尊重，她只是个位自己孩子考虑的母亲而已。
　　
　　“西门庄主在许多地方和孤城一样，所以我想，若是西门庄主，那么你定能为孤城解惑。到时候，我想孤城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剑客。真正成为一把可以和西门吹雪相匹敌的剑。西门庄主，这一生如果没有对手，你也会感到寂寞吧。”


　　
　　慕容星脸上带着笑，说话的声音很轻，但却都说到西门吹雪心里了。的确，若世界上只有西门吹雪一把剑，那么真是太过孤独了。
　　
　　慕容星接着说：“只有一个人是永远都无法达到真正的巅峰，纵使某天站在制高点，所剩下的，也只不过是高处不胜寒罢了。西门庄主，孤城就拜托你了。”
　　
　　慕容星缓缓离开。他知道今天这一番话西门吹雪听进去了，慕容星的心情有些复杂，这是嫁儿子的心情么。慕容星皱皱眉头，啧，还真是不怎么好受。
　　
　　叶孤城在礁石上，湖风很柔和，平缓他突然暴动的心绪。
　　
　　“你、不、诚。”
　　
　　简简单单三个字，竟然让自己失态至此。叶孤城苦笑，其实这是事实不是么？
　　
　　南海叶氏，前朝后裔，世代以复国为己任。
　　
　　这是身为叶氏子弟的责任，既然是责任，那么自己就理应去承担。但是这却不是自己想要的。以前只是麻痹着自己，没想到今天西门吹雪的那三个字简单的就打破了自己心中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围墙。
　　
　　回想着，自己的母亲慕容星似乎曾经说过，南海叶氏大燕慕容已经不需要后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