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辛夷-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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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属下雕了许多佛像玩,全堆在那头大白象后面呢!”
辛夷摘下面纱,给清荷戴了:“出去吧,就坐在文殊菩萨前的蒲团上,外面人都见不着你。”
“是。”辛夷倒是和清荷一起出了佛龛。只是清荷出来后便坐在蒲团上,辛夷却隐到窗边,细细观察周围的景物,亦是在留心周围眼线易躲藏之处。
入夜,辛夷翻身出窗,直向拓跋猗迤的禅房而去。
到了拓跋猗迤的门外,辛夷叩门道:“客官,您的晚饭给您送来了。”
拓跋猗迤将门半开:“进来。”
辛夷放下酒菜,看到拓跋猗迤并未看她,便道:“客官,请用饭吧。”
拓跋猗迤仍是看书,头也不抬道:“多谢你,赏银在桌上,收好出去,替我把门关好。”
“客官真是大方,出手便是三五两银子,也不怪我曾向你能借到传家之玉了。”辛夷适才是粗声说话,现在确是笑了起来。
拓跋猗迤从床上跳起来,将书一掷,笑道:“原来是姨娘!”
“姨娘?叫得可真是习惯!”辛夷将手搭在拓跋猗迤肩上,“公子近来可好啊?”
拓跋猗迤苦笑道:“辛老板……辛大小姐……”
辛夷格格直笑:“算啦,你还是叫我姨娘好了,我可算不上什么大小姐!”
拓跋猗迤道:“此番冒险来找姨娘是有要事,我想这事或者关系到姨娘,必要知会姨娘,让姨娘早做主张。”
“你待我可真好!”辛夷微笑,拓跋猗迤瞧着她一身素净的衣裳,也笑道:“姨娘今儿个倒与往日不同,更像个谪仙人!”
“快说事儿。”辛夷立即眉嗔目断地轻喝道。
“四方动乱,王浚想和我们外族通婚。自然,他面上是支持赵王司马伦的。野心也是极大,想来个左右逢源,我知道姨娘和赵王司马伦没有任何干系,但……姨娘和其他王爷有没有关系我也不敢说,所以杀了王浚,对姨娘可以百利而无一害。”
“也让你们拓跋家族清净了?”辛夷冷笑道,“为什么要让辛夷坞的人动手?”
“姨娘会让人动手的,王浚来了洛阳,姨娘布置下手可是方便得紧……姨娘一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拓跋猗迤笑道,“若姨娘什么都不要了,我拓跋猗迤也是仰慕姨娘许久……可惜……”
“拓跋猗迤,你千里迢迢来不会只是为了这个事儿吧?”
“当然不是,瞧好吧,冏王爷是要起兵的,姨娘可以备着后头的事儿了。”
“多谢。”辛夷将桌上的饭食搅了,收拾到托盘中,“我先走了,明儿再来问你,什么叫后头的事儿!”
拓跋猗迤笑道:“我一天没有吃饭了,姨娘好不容易端来,又不让我吃……”
“哼,小心毒死你。”辛夷拔下头上一根银簪刺进碟子里给他看了,银簪尖上微微发黑。拓跋猗迤这才敛起笑:“是有人发觉我潜回洛阳了么?”
辛夷道:“多防备些总是好的,这慢性的毒药,洞穿了你的肚肠,可莫要怪辛夷没有告诉你了。”说着便掏出一块饼来扔给他道:“这两天将就些,等我明儿来了和你细细商议,晚些就送你出京。”
“好。”拓跋猗迤早就抄手接过大饼,撕开油纸张口大咬。辛夷微微一笑,端着托盘走了出去。
避开耳目回到禅房已然是凌晨。辛夷见清荷还坐在蒲团上全神贯注地念着佛号,不由轻轻去推她:“清荷,我回来了,你去密室歇歇。”
清荷立刻跪直了身子道:“主子!”
辛夷忙掩了她的口,道:“以后不要那么全心地想着佛号,要留意着周遭……你去密室歇着。明儿个晚上我出去时,你把那金刚杵拿出来藏在佛龛下,免得真有贼人来了,你没有法子反抗。”
“是。”清荷答应了,忙取了火铃铛启动佛龛下的机关,去密室里休息。辛夷走出黄帷布幔,到了里间的床前,将丽仙推醒:“丽仙,出去取了饭来,怎么睡不醒么?”
丽仙揉了揉眼睛道:“不知道呢,这香料的味儿也太奇怪了,我竟睡得如此沉!主子你去看看那四个小丫头如何?”
辛夷往前厅一看,那四个小丫头也是昏昏沉沉,辛夷皱眉道:“这又是什么香?香料素来是水仙管的,这回怎么如此不上心!若非我有龙涎香随身,岂不是也要如此?……只有一件好处,就是无论谁进了这间禅房,都不辨东西……”
“主子,我让外头传饭进来了。”
“好,我这就来!”辛夷走到桌前,抬眼见丽仙仍是揉着太阳穴,不禁问道:“头很疼么?等会你把那些香料拿来给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丽仙答应了,自下去等辛夷吃完了将香料呈了上来。
“迷迭香、百蕴香、辟寒香、苏和香油、云母石……嗯?还有荼芜香!”辛夷骤然心惊,“丽仙!”
丽仙忙趋步到桌前。此时她已然用冷水扑面,清醒了不少:“主子。”
“水仙给你香料时,有没有和你说过,这香料怎么用法,哪些香可配,哪些香不可配着用?”
丽仙道:“水仙妹妹把香给我后,把香料的用法都和那个捧香的小丫头说了。也是那小丫头点的香……”
“是你丽仙门的小丫头?”
“主子莫怪,因丽仙门里侍候的丫头不多,我只带了四个。水仙门和玉仙门各有两个小丫头被两个妹妹打发过来跟着。”
“好,让那四个小丫头都到我这来!”辛夷用簪子拨弄着香料,瞧着那四个小丫头都怯怯地走到她的面前。
“哪个管的香草香花?”
“是我。奴婢是水仙门的兰儿。”
“很好。那你捧的这香草香花的盒儿除了你,谁还问你要来看过?”
“回主子的话,芷儿替奴婢捧着盒儿,奴婢拿出些香料在屋里点燃的。”
“真的只有芷儿和你两个人碰过这盒儿?”辛夷柔声道,“你们两个再好好想想吧……其他人都出去候着,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芷儿和兰儿就跪在地上,眼见着其他人出门去,“咯吱”一声,门就被关死了。
辛夷将芷儿和兰儿搀起,命她们坐了,“兰儿你别说没有人碰过香料,不然这香料是怎么在我这的?”
“芷儿,你又是哪个门里头的?”辛夷又转向芷儿问道。
“芷儿也是水仙门的。当初进门时还小,主子您正巧说到‘兰芷满汀洲’,便唤我芷儿,唤姐姐兰儿。”
辛夷微微一笑:“那是数十年前的事儿了吧?”
芷儿低了头,辛夷又向兰儿望去。兰儿道:“若主子真要问起来,不单单我和芷儿碰过这盒儿,就是丽仙姑娘也是碰过的,说是主子要。我裁夺着主子很是放心丽仙姑娘,于是就给她了。只是给她之前,丽仙门的四位姐姐都让我打开盒子看过,玉仙门的两位姐姐抢了去,见我和芷儿急了,才还给我们,还说‘不就一些香料么,我这多得是,赏你们一些都使得!’我们素来亲厚,也当是玩笑话,才没有放在心上的。盒儿不在眼前,也是丽仙姑娘拿去的那一会。”
芷儿道:“不敢欺瞒主子,玉仙门的姐姐拿去看却恰好是背对着我们的,只不过我们随即便拿回来了。”
“玉仙门的两个叫缤儿、纷儿么?”辛夷笑道,“我倒是听说玉仙待她们可是亲如姊妹。”
“玉仙姑娘的脾气最是爽快,缤儿、纷儿两位也是一样的,常来我们水仙门串个门子、说笑说笑……”
“嗯,没事了,你们出去吧,过一会让丽仙进来伺候。”辛夷将香料还给兰儿,“再不可将香料给其他人染指,就是芷儿都不许。芷儿,你也是一样,管着的素食不可让他人接触到。”
“是。我们进来时,丽仙姑娘一并看着的,不敢疏失分毫。”兰儿和芷儿站起来,也觉一阵晕眩,虽是勉强作出轻松之态,倒被辛夷看在了眼里。
辛夷从袖中取出小刀,在手腕上轻轻割了一刀。鲜血霎时间涌了出来,辛夷忙凑上去吮吸了,见丽仙推门进来,随即胡乱地包扎好,袖管垂下,便恍若无事。
“主子!”
辛夷摇摇地站起来,脸色灰青,竟咯出一口血来。丽仙失色,忙去双手扶住辛夷道:“主子!”
“这事儿不要声张,你和你丽仙门的四个丫头出去守着,让缤儿、纷儿、兰儿、芷儿进来收拾。”
“是。”丽仙将辛夷搀到床边坐下,辛夷闭着眼道,“看吧,终究要发生些什么……饭食饮水只好烦劳你费心看着里头是否有毒,亦或是有蒙药……不知我还能不能有命回辛夷坞呢……”
“主子!”丽仙哽咽道,“丽仙此生孤苦,唯一的表姐也在我眼前死去,主子再如此丧气,让丽仙如何自处?”
“你出去细细嘱咐她们四个,我每日傍晚到凌晨是要参禅的。不要来扰我……她们各自在房内无论坐着、站着都好。只是静静地不要高声便是了……”
“知道了,主子您先歇一会,我先下去了。”辛夷点头,待丽仙转身之时,辛夷已然将手腕上的伤口包扎得极好了。
残留在辛夷唇边的鲜血,兰儿和芷儿替辛夷抹去了。只听那缤儿、纷儿一声低呼,想是看到了桌上辛夷吐出的鲜血了。
辛夷嘶哑道:“干什么?这么大惊小怪……吐了一口血,还没死呢。”
“主子!”缤儿、纷儿听辛夷的口气不对,忙到床前跪下,辛夷坐起来去扶她们。一牵动气息,嘴角又渗出了几缕血丝。
兰儿和芷儿急道:“你们两个还不起来!去拿水来给主子漱漱口?”说着,又拿起帕子替辛夷擦净了嘴角。
辛夷又软倒在床上,直到缤儿、纷儿拿来水杯和漱盂。辛夷才被兰儿、芷儿扶起。水刚入口,辛夷便咳了起来。缤儿赶忙将漱盂捧上前,辛夷一口血水喷出,吓得那四个小丫头都是心惊肉跳。
“主子怎么了?”兰儿和芷儿的话语中带着哭腔。缤儿和纷儿气都促了,两个都是不敢再说话,只捧着水杯和漱盂下去。
“不妨事,头晕得很,你们不要管我,我歇两个时辰,你们在外间等着,两个时辰后就把我搀到里头,我要诵经的。”
“主子还是好生养着,奴婢给您请个大夫来……”
辛夷略略摆头,“不必,给外头人见着了,不好。”
兰儿和芷儿见辛夷阖上眼,侧身睡去,便只好也退下。辛夷闻着袖中的香袋,心道:“你们这般也处在这不通风的禅房里,迟早也会吐血的。龙涎香,除了皇族以外,只怕洛阳城里只有我才有。我倒要看看,你们中谁会先倒下!”
辛夷不敢沉睡过去,浅浅地闭上双眼,只消一丁点声响,她便醒过来,屏气静心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终于,兰儿走到辛夷床前,轻唤道:“主子,两个时辰了……”
辛夷早就醒来,却仍做无力状道:“好,你和芷儿来,把我扶到里头蒲团那,没有我的话,你们四个都不许进来打搅。”说着,便吃力地将面纱蒙上,只露出一双眼睛。
“是。”兰儿和芷儿一道轻轻搀起辛夷,扶着她进了黄帷中,见辛夷在蒲团上好端端地坐着,才退了出去。
十二。漫说朝乾事,期艾终裂罅
佛龛下,听雪和辛夷对调过衣衫,才在蒲团上坐下了。
辛夷替听雪蒙好面纱,在她耳边轻声道:“今时不同往日,果然我带来的人里出了贼子,你万万要小心。”
听雪点了点头,将金刚杵藏在了蒲团下面。两人相视浅淡一笑,黄帷布幔间,已然渺渺相隔千万里了。
“辛夷。”
“拓跋公子,你昨儿没说完的话,我盼你快快说清楚。”辛夷真怕清荷在禅房里有什么闪失,虽然听雪的面纱上已被辛夷抹上龙涎香,虽能解禅房内香料的毒素,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昨天我们说到哪儿了?”拓跋猗迤故意嬉笑道。
“司马冏!”辛夷冷冷地瞧着拓跋猗迤,“大单于正经些,事关无数人命呢!”
“是。”拓跋猗迤请辛夷坐下后,才开口道,“司马冏现在为平东将军,镇许昌。但司马伦和孙秀还是不放心他……也难怪,现在的朝堂,大伙儿都以为是司马伦说了算,殊不知,司马伦都是听他的好军师孙秀的话。”
“那与王浚有何干系?”
“王浚任中郎将,也是镇守许昌……辛夷你想想,两虎相斗必有一伤,论什么,王浚也比不上司马冏啊!”
“我命人杀了王浚,亦可卖齐王司马冏的人情?”辛夷冷笑道,“拓跋猗迤,你何苦坑我,在这洛阳城中,人人都知道我是开辛夷坞的,给大家逗乐子还行,杀人?你别做梦了。”
“辛夷,你出个价,我买王浚的人头如何?”
“大单于,王浚不过是要和你部落联姻,你拒绝就完了,最多是面子上过不去,犯不着要了人家的性命吧?你还是给我老老实实地说出来,到底是所为何事!”
“辛夷你是喜欢银子的,不该问出银子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又来试探我。”
“我何必试探你?”拓跋猗迤道,“我若真想害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