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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乌纱-第71章

小说: 乌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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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月哦了一声,看向别处好像自言自语地说道“别说你不可能怀上香火,就算怀上了,怎么处置你,也就是夫人的一句话。”
    丫鬟听罢腿上一软,急忙跪倒在地,手里的空茶壶哐哐掉到地上,说道“奴婢心里只想着尽心服侍夫人、服侍玄月姐姐,玄月姐姐念在奴婢端茶送水的份上,在夫人面前说说好话吧。”
    “如果你说的和想的、做的真是一样,别的就不用担心,我从来不会冤枉好人;夫人也是明白人。”
    丫鬟急忙是、是地应了几声。玄月才说道“赶紧起来,别人看见了像什么话。”玄月敲打了几句丫鬟,这才转身向东厢房走去。她走到厢房门口,看了一眼虚掩的房门,这才走到门口,喊了一声夫人。张盈听到是玄月的声音,就叫她进来,问道“相公回来了吗?”玄月道“回来了。”
    只见张盈梳着坠马鬓,头式和饱满的额头倒是很搭配,她上身穿着一件棉袄,下襦为长裙,却是看不出是善武的女子了。让玄月纳闷的是,旁边还坐着一个丫鬟,丫鬟和张盈手里都拿着针线,敢情夫人学起针线活了?
    玄月进门之时,脸上冷冷的表情就改过来了,她的神色变得温和,这时候更是
    “噗哧”一声掩嘴而笑,说道“夫人也学起女红针线来了,真是稀罕事呢。”
    张盈红着脸道“这小小的针竟比飞针简单不了多少,我这学半天了,还没使顺手。”
    张盈平时候待人还算和气,又因为张问在家里对于礼节之类的东西很随便,她也就随意了。玄月这时候也没有刻意客套生分,拉了一把椅子就坐下来,说道“夫人怎么突然想起学针线来了?”
    “相公在朝为官,原本是儒雅之人,家里要是弄得布满杀气,却不是好事。我得给大家做个表率不是。”张盈笑道。
    玄月见张盈变得越来越贵气、闲适,实在是有些羡慕、甚至妒嫉张盈的好运气。原本张盈和玄月一样,都是别人手里杀人的工具、看家护院的人,刀口上讨生活,但是现在呢,张盈成了诰命夫人,而且是皇后的姐姐,贵不可言;玄月却没有多大的改观,只能这么前途迷茫地过日子,她的心里没有点酸楚是不可能的。
    玄月的眼睛闪过一丝悲哀,这个世道,无论女人多么厉害,却不能科举、不能武举、甚至上街都要戴帷帽。她们最终还是得靠男人,只有男人才能给予她们想要的东西、给予她们归宿。她想到旧主沈碧瑶、沈阳认识的秦良玉、秦玉莲,这些人倒是靠自己找到了一席之地,可是她们也是依靠了家里的关系网。
    “对了,夫人,您知道辛弃疾吗?”玄月突然问道。她的社会关系实在比较简单,和宫里的太监差不多所以皇帝信任太监,张问信任沈家培养起来的这帮无家无姓名的女人。玄月想了一遍会点笔墨的熟人:沈碧瑶倒是琴棋书画都绝,可惜还在浙江;黄仁直不是太熟;也就是只有张盈还能识得一些字,懂一些诗文,因为张盈以前就是沈碧瑶的心腹,一直在沈碧瑶身边。
    张盈听罢笑道“玄月要学诗文了?”
    玄月如张盈学针一般红着脸道“只是偶然间听到一句好听的诗,听人说是辛弃疾写的,我就想知道辛弃疾是怎么样的人。”
    “我也只是听说过辛弃疾,那句‘梦里挑灯看剑’可是大伙都知道的词儿。这样,你看相公闲着的时候,问他去,他肯定知道。”张盈随口说道。
    玄月心道就是你的相公叫我弄明白辛弃疾的,但她口上却没有这么说。
    这时张盈又好奇地问道“你听见的是哪句?”
    玄月声音有些异样道“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她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张盈笑道“这句说得这么白,还不明白么,好像那首词是说辛弃疾有一次去看灯会,看到一个美貌绝俗的女子,但是一眨眼又不见了,他就到处找,找遍了大街小巷,心情很是失落。结果一回头,就看见她在灯火阑珊之处。意思可是这样的?”
    玄月低头嗯了一声,张盈见罢嘻嘻笑道“小妮子可是看上谁了?”刚开了一句玩笑,张盈又急忙打住什么清白人家会愿意娶玄月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呢?最多考虑她身段不错,纳作小妾淫乐罢了。玄月和张盈没法比,因为张盈有籍贯有姓名,还有些亲人,她是先学的武功、跑江湖,后来才被沈碧瑶收到门下的。
    玄月看了一眼张盈,眼神有些幽怨。张盈心里一阵酸楚,想着她原本就是自己的好姐妹,交情不浅,就宽慰道“妹妹别多想了,只要有我在,你就和我在一起好了。”玄月感动地应了一声,谢过张盈。
    张盈又道“你要是有空,自个去书房看看,有没有辛弃疾的册子。哟,对了,我差点没想起,这院子里好像没有书房相公房里倒是有个书架,也不知放了些什么书。”
    “嗯,呆会我去书架上找找。”玄月说道,反正这家里她哪里都可以去,张问房里也常去,为了巡查安全。她是个女人,张问和张盈都没限制她。
    张盈又问道“相公去巡抚行辕,拿到公文了么,可是皇上招相公回京述职的公文?”
    玄月道“是。”
    “哦。”张盈随口说道,
    “赶着点,还能赶上京师的灯会。你一会下去叫其他人都收拾收拾,准备回京了。”玄月又应了一声是,坐了一会,她才告辞从张盈房里出来。
    院子里的积雪扫得干干净净的,今儿也没下雪了,就是寒风依然吹,玄月缩了缩颈子,向北房走去。她推开张问的房门、绕过屏风,看见张问正在案前奋笔写着什么东西。张问听见门响,头也不抬地说“把茶放下就行了。”
    玄月左右看了看,发现火炉上有个茶壶,便走过去冲了一杯茶,放到案上,然后自顾自地走到书架旁边寻找。她的手指缓缓从一本本书上滑过,还真发现了一本辛弃疾的词集。是后人编撰的,翻开一看,还带注释。
    这时张问长长呼出一口气,听到一声轻响,他已把笔搁到了烟台上,一边伸手去抓镇纸,一边抬头一看,发现是玄月,说道“原来是玄月,我还以为是送茶的丫鬟。”
    玄月抱拳告礼道“东家要玄月找辛弃疾的书,我就到书架上看看有没有。”
    张问道“找到了吗?我都好久不看诗文了,也不知道上边有些什么书。”
    “找到了,就是这本。东家,那首词叫什么名字?”
    张问道“词牌是青玉案,名字我却是忘记了。”
    玄月翻到目录页,找到青玉案的大致位置,然后才去翻看。张问见她自己摸索,也省得花时间解释,便拿起桌子上的奏折审一遍,看看有没有错字和犯禁的语句。那张纸在镇纸下压了一会,墨迹还未干透,张问又习惯性地张嘴向纸上吹了吹气。
    玄月找到了青玉案?元夕,看了一遍整首,东风夜放花千树词句并不生涩,很容易懂,原本宋词就是歌词。竖印的词句隔得很开,行间还有小字,是注释和编撰者对词的理解。
    那注释里并没有说男女之情,却用了大量篇幅叙述辛弃疾当时被罢免的前因后果。玄月看得半懂不懂,但是她明白了,这首词是隐喻其他东西。
    这时候玄月抬头说道“我明白对东家的误解了,只是不明白东家念那词的意思。”
    张问道“明白了就好。我的意思这个说起来十分麻烦,你也不感兴趣,不明白就不明白吧。”
    玄月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突然毫无预兆地说道“东家丹青绝妙,寒烟姐姐那里有一副画,我也看见了东家能不能为我也画一幅?”说完,玄月自己都有些吃惊,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这么说。!~!
    ..
段二 家事
    玄月说,寒烟那里有一副张问的丹青,让张问也给她画一幅。WwW、但是玄月刚一出口就后悔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么一句话。也许是对未来的迷茫,也许出于嫉妒、羡慕。张盈那么信任她,要是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想?玄月心里一阵恐慌,就像溺水的人抓了一根稻草,但是那根稻草转眼就会飘走一般。
    原本张问就没有那个意思,她希望张问说他累了、下次吧;抑或是说还是算了吧。但是这时张问怔了怔,说道:“也好。”说罢便转身到书架旁边的桌案上拿色彩宣纸等物。
    玄月急忙说道:“我突然想起来还是别画了,行么?”
    张问回头道:“突然想起什么了?”玄月神色有些恐慌道:“这几天我身体不舒服,下次吧。”当然这只是一个借口。
    张问盯着玄月那硕大高耸的胸部看了片刻,那对东西和他的后娘吴氏的有一拼,他吞了一口口水,来了兴致,说道:“没事,穿着亵裤就是。你的胸很特别,我主要画上身月事之时更好,因为那几天胸口会发涨、更加挺立,我说得不错吧?”
    玄月听到张问说话露骨,饶是她处事不惊,也听得面红耳热。她回头看了一眼屏风,屏风外面还有门,里面说话不容易被人听见,这才安心一些。张问见罢她的动作,就说道:“我准备纸笔,你出去把门闩上。”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玄月胸口起伏,感觉十分紧张。张问感觉到她的情绪,好言道:“不用担心,没什么事。你要是不愿意被外人知道,画你保管着,我也不会说画过谁。寒烟的画如果不是她自己拿出来给你们看,你们也不会知道。”
    玄月想像着自己被他看光身子的情景,竟觉得十分刺激,身上也燥热起来,脑子一阵眩晕。她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那样的话”
    张问笑道:“放心好了,虽然我许久没有动过画笔,但是以前的技艺还在,一会画出来肯定能让你满意。”
    张问说罢,就摆弄起他的那一套东西,并调配颜料,忙乎的时候还不忘抬头说一句:“天儿冷,坐到火盆旁边就好了。”他的兴致很好,觉得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亵玩美女更有乐子的事情了。
    玄月依言走到火盆旁边,烧红的木炭映得她的脸蛋红通通的。她犹豫了片刻,便慢腾腾地开始解纽扣衣带。黑色的棉袄、外套滑落在地板上,里面是白罗亵衣,被胸前的那两个东西撑得很高。
    张问看了一眼那印在衣服上突起的两点轮廓,目不转睛、十分期待,但是玄月偏生慢腾腾的。刚刚解开两个纽扣,深深的乳沟又让张问暗自赞叹了一声。
    就在这时,张问突然听见“嘎吱”一声闷响,看向玄月道:“刚才叫你闩门,可给忘了。”说罢对着屏风外面说道,“是谁?送茶的话,等会儿再过来。”
    玄月也以为是照顾张问起居的丫鬟,不动声色地坐着没动。不料屏风外面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径直走了过来。玄月这才意识到可能是夫人,急忙穿衣服。
    但是已经太迟了,张盈很快就绕过屏风,看到了里面的情景,看着衣衫不整的玄月。张问愣了愣,随即有点尴尬笑道:“我还以为是送茶的丫鬟,原来是盈儿。我这正想给玄月画一幅肖像。”
    张盈冷冷道:“什么样的画?”
    张问心道当然是画,但见张盈好像不高兴,他自然不会这么说,只说道:“就是普通画像而已,但是画的是女子,穿太多了画不好。”
    旁边的玄月默默穿好衣服,这时候被撞破了,她心里没有害怕,反而有一丝快感。女人的心思真是很难理解。同时她在心里想着,这事可不能说是我在勾引张问,得让张问把事扛下才行,便冷静地说道:“东家的话,我不能不听”
    “我知道。”张盈自认很了解玄月,也了解张问,回头对玄月说道:“你先下去,我有话要和相公说。”
    玄月道:“是,夫人。”
    张问见张盈神情冰冷,脸色煞白,忙说道:“玄月本就是咱们的人,还与盈儿以姐妹相称。这也没什么,你就别气了。”张问想着上回自己干了丫鬟,张盈虽然干涉,但却尽捡好听的话劝说自己;这回还没干呢,也没什么事吧?
    他见张盈站在那里脸色不好看、一句话不说,心里觉得有些不妙,急忙岔开话道:“盈儿过来做什么?”
    张盈将手里的一叠纸放到案上,冷冷地说道:“外院送进来的东西,是幸存的杜松部下写的证词。”
    “哦。”张问随手拿起那叠纸,翻开了几页,都有画押和手印,确是可以证明自己在苏子河之战中无罪。他抬头说道:“这叠东西到了京师很有用。”
    张问这时突然看见张盈的脸颊上滑下一滴眼泪,只听得她说道:“我还要怎么对你才行?相公喜欢什么,我都学着去做可你呢?稍有姿色的女人,只要被你看到,就要乱动心思你当初为什么要娶我?在你心里,我究竟有没有位置?”
    “盈儿是我的结发妻,在我心里自然是最重要的女人。”张问张口就是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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