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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乌纱-第298章

小说: 乌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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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西楼心下咯噔一声,心道:妈|的,皇爷这么久都没临幸后妃,今儿白白便宜了余琴心。
    他心里自然不情愿,但哪里有胆子违抗皇帝的圣旨,当下只好屁颠屁颠地去叫门。后宫妃子被招幸,一般都是先通知她们之后送到皇帝的住处,皇帝很少去后妃的住所,她们自然也就没有等的人,一到晚上便把门关上了。
    过了一会,一个太监将门打开,先看到冯西楼,继而发现了站在街上的张问,当下便跪倒在地欲呼万岁,冯西楼的动作倒是夸张,直接就捂住了那太监的嘴,说道:“皇爷说了,别行礼别嚷嚷,你嚷嚷个啥,啊?”
    “是,是,奴婢罪该万死。”那太监真是郁闷,见了皇帝还不喊万岁?不过没法子,在皇爷面前自己还能有理了不成,只好先认罪了再说。
    冯西楼倒是尽职尽责,对张问的话是实心了办,他走进院子,又对院子里的另外一个宫女交代了,还有个老太监在扫院子,冯西楼也不落下,走过去说了两遍,却不料那老太监置若罔闻,只顾干自己的。
    “反了你!”冯西楼怒了。这时旁边的宫女才说道:“冯公公别生气,老徐耳朵不好使”她又指着自个的脑门,“这里也糊涂了,您就是发火也没用。”
    于是冯西楼这才作罢,本想狐假虎威在这些奴婢面前逞一下威风,让这些人知道我冯西楼现在是皇爷的红人,可没想到遇到了个老痴呆。
    张问走进院子里,左右看了看,这里和以前一样,还是老样子,死过的人也不知宫人还记不记得,也许时间不长大家都还有些印象,但再过几年肯定就没人记得了。就像他的表妹小绾,如今还有谁还记得曾经有这么个人呢?
    一到黄昏,夏虫唧唧地乱叫,张问一言不发地呆站了一会,好似在听虫子的低鸣一般,院子里的都弯着腰安静地站在旁边,大气不敢出一声。
    余琴心也没出来迎接,也不知有没有人告诉她皇帝来了。按理屋子里的人听见说话声就应该知道了,但余琴心没出来,她好像还不知道。
    张问倒是没想这些,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死人而已。他走到东墙边的一到门面前,这道门以前被他踢翻过,现在已经修好了,而且依然关着,就如张问那次急冲冲地跑回来的样子一样,紧紧地关着。
    他忍不住从门缝里往里看,脑子里想着的一具尸体挂在房梁上,当然那是不可能的。此时屋子里亮着灯,张问一看,心里猛跳了一下,他没看见悬梁自杀的尸体,却看见了一个活生生的女子正在沐浴。
    那女子不是余琴心是谁,只见她正坐在一个热气腾腾的大浴桶里,背对着这边,肩膀后背上的肌肤白皙光滑,水珠晶莹剔透,加上水声叮咚,竟然让张问心跳剧烈,呼吸急促起来。
    张问对自己的反应有些难堪,他死不愿意承认偷看竟然这么有趣,毕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儿。他心道:难道是以前年少时偷看吴氏洗澡给自己留下的印象太深,于是产生这样难以启齿的嗜好?又或是人的内心原本就有些隐藏的癖好?
    他想再看一会,但旁边还有太监宫女,自然不愿意暴露自己的隐秘心思,便装作无辜道:“朕不知道余淑妃在沐浴。”
    旁边的奴婢心道:那不是您的妃子么,看看关什么事。
    里面的余琴心大概听到门外有人说话,便问道:“三儿,谁在外面啊?”
    那被称为三儿的宫女看了一眼张问,没有马上回答,因为刚才冯西楼交代说不要嚷嚷。这时张问便清了一下嗓子道:“朕经过永和宫,便进来坐坐。”
    余琴心用惊讶的口气道:“啊,臣妾不方便迎接,请皇上稍等一下。”
段十四 意象
    先前张问和冯西楼走过的长街是东西走向,永和宫就在这条街的北边,正门向南开,名曰永和门,永和门进去就是永和宫。WwW、
    紫禁城里很多宫殿都遭过雷劈,先后修葺过,有的甚至重新修建过,多少都有些变化,倒是永和宫从来没有发生过火灾,现在这模样就是明朝永乐年间的模样,丝毫都没有改变。大概是因为这里的房屋相对比较矮小的原因。
    延续了两百余年的建筑未经大修,于是略显陈旧,不过院子南角那口水井仍然有水,却是十分不易。
    几个月前张家的女人们搬进紫禁城,宫室很多,都是自愿选择住所,因为永和宫又旧又刚死过人,住这里真有点吓人,大家都不愿意选永和宫。却是余琴心一口就认定了这里,她的心思比较细,料定张问有时候会到这里来。
    今天果然应验了她的猜测。这段时间听说皇帝从早忙到晚,根本没心思管后宫的妃子,却不料就算这样的时候,仍然可以见到皇帝,余琴心不由得有些自得。
    从张问进院子的时候,余琴心便听到了动静,并从槛窗看到了张问。当时她正欲宽衣沐浴,见到张问来了,本想重新穿戴整齐去迎接。不料这时听见窗外冯西楼交代说不要嚷嚷也不要行礼,她便灵机一动,不如将计佯作不知,然后自顾宽衣入浴。
    正如诗人描写犹抱琵琶半遮面一样,有时候人的内心隐藏着奇怪的心理,喜欢那种窥欲的朦胧感受。所以宫廷里的妃子在皇帝临幸的时候,很流行穿一种半透明的白纱衣裳,遮又遮不住,露又没全露,根据紫禁城里那种曾经被皇帝宠幸过的嫔妃说穿这种衣服比全部脱|光还管用。
    余琴心平时的爱好,除了音乐最喜欢的就是服饰,她对这方面揣摩得比较多,进而对人的审美心理也进行了细致的思考。所以当张问偷看到她在沐浴时,其实是她故意为之。
    孙有德上回来说王体乾那边的事情,让她抓住皇帝的心,进而为巩固王体乾一系在大乾内廷的地位作出一些努力。余琴心同意了,这样做对她也有好处,如果没有这样那样的关系网,女人只能是弱者,就如任人摆布的一件物什。她没有好的出身,但这么多年来孤身一人在风尘之间生存,而且过得很好很成功,没有点心思和手段是不行的,否则她就会像其他名妓如柳自华等人那样越混越凄凉。
    要抓住皇帝的心,让他对自己产生不舍和深刻的印象,岂是那般容易的?如果听孙有德的,没事去乾清宫乱晃,只会招人厌烦,到头来就会和后宫数千美貌女子一样泯然众人,皇帝有她不多无她不少。
    不过余琴心当然不是那么傻的人。今天张问好不容易自己过来一趟,从他见到余琴心的第一眼,就没打算急着要离开了。
    余琴心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臣妾不方便迎接,请皇上稍等一下。”
    张问便毫不思索地说道:“没关系,朕就在外面先等等。”
    余琴心用自责的口气轻轻说道:“臣妾怠慢了皇上,一会儿皇上惩罚妾身吧。”
    声音轻柔,从槛窗缝隙若有若无地飘出来,让张问心里有种痒|痒的感觉,却不知该如何惩罚?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只见太监宫女们都躬身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对权力的敬畏,人们追逐的权力这种抽象虚无的东西,就是这样的原因。
    唯有那个扫院子的老太监旁若无人,依然不紧不慢地“沙沙”挥动着扫帚。院子里除了夏虫的低鸣,就只剩下老太监扫地发出的沙沙声音。他在紫禁城里过了一辈子,现在这么活着大概已经对什么事都不在乎了,于是权力的威压对他毫无作用。
    张问又想起了那次来永和宫看朱徽婧,这个老太监好像也在扫院子,没想到这么久了还能记住他,张问忍不住指着那老太监问道:“他以前就在这儿吧?”
    边上那个宫女忙道:“回皇上,奴婢被安排到永和宫时,就看见他在这里,大伙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张问点了点头,又指着院子南角的那座井亭:“里面还有水么?”
    “回皇上的话,井里面有水。”
    “哦。”张问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今天不知怎地,一走到这里,脑子里就浮现出了各种各样似曾相识的意象,朦胧中有种强烈的不想离开的感觉。
    就在这时,余琴心那屋的房间“嘎吱”一声开了,张问回头时,只见她已跪在门口,款款说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张问把南角那口井抛诸脑外,走到余琴心的面前,弯腰扶住她的胳膊道:“起来吧。”
    他能做出这样亲切的动作,证明今晚有一个好的开头,余琴心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只是她低着头,张问看不到。
    张问低头看时,心下又是一跳,他看到了余琴心领口里露出的一片丰腴洁白的肌肤,它的线条如此流畅光滑,真是鬼斧神工的女娲才能造出这样的形状啊。余琴心本来穿的是一件普通的宫廷绸子,还是立领的,或是因为怕皇帝等久了,才没穿戴整齐,以至于领口的两粒扣子没扣上,否则张问也看不到如此美妙的景色。
    不经意之间发现的美妙,就如声音共振一样,会陡然增大无数倍。
    余琴心在张问作出扶的动作时,这才慢腾腾地站了起来,那片丰腴柔|嫩的风景慢慢躲开了张问的视线,让他心里竟然闪过一丝失落。
    这时余琴心请张问进屋,旁边的冯西楼一看这情况心里自然暗骂不已本来今天跟着皇爷出来以为是件好事,结果弄到了余淑妃这里,被李芳知道了,他冯西楼不是又干砸了一件事?
    冯西楼心道:早知这样,皇爷吃完晚饭的时候,咱家就不该立在那里,这样跟着皇爷的人就不是咱家了,省得平白让二祖宗对咱家不满一次。
    余琴心请张问进屋之后,让他坐到上方的软塌上,自己在一旁侍候,然后喊道:“非尘,沏茶啊。”
    一个女子的声音应道:“是,娘娘。”
    那声音低沉非常,还有点沙沙的感觉,不是很好听。余琴心仿佛能看到张问想什么一样,轻轻笑道:“皇上是不是觉得非尘的声音太沉了?”
    张问道:“一般男人的声音粗,女子的声音细,只是很少听见女子这样的嗓音而已。”
    余琴心道:“前些日子臣妾搬进永和宫住,要新挑选一些奴婢,挑了非尘的原因正是她的嗓音呢,臣妾新谱了些曲子需要有人和唱,非尘唱得很好,很招人喜爱,名字都是臣妾给她取的,皇上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张问随口道:“名字不错,只是什么曲子需要这样低沉的女子嗓音?伤感的,悲伤的?”他对音律几乎是外行,不过并不妨碍他和余琴心聊这东西。
    余琴心摇摇头道:“不是,是一种静谧的调子。”
    “静谧?”张问愕然,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既然是静谧,何苦还要声音?
    这时余琴心那双幽深的黑眸子直视着张问,轻轻说道:“死亡一般的静谧。”
    这句话让张问身上一寒,他的脑子出现了一个意象:一具女|尸正悬挂在这房梁上,让他仿佛重新经历了那次愧疚与心悸。
    不知怎地,今天一进永和宫,张问便犹如进入了一个梦境。
    余琴心道:“皇上听到了院子里那种虫子的鸣叫吗?它有声音,却让人觉得周围很安静。”
    张问若有所思道:“是这么个理儿。”
    余琴心又道:“只有听过那种让人绝望的黑暗调子,才能更好地品味到鲜花和阳光的感受。”
    张问摇摇欲试道:“你这么一说,朕真的想听听了。”此时此刻,他已经把堆在乾清宫那些奏章忘得一干二净,甚至连自己是干什么的都忘了,有的地方真是很奇妙。
    这时,一个宫女把茶端上来了,应该就是余琴心喊的那个非尘。张问不由得专门回头看了一下这个宫女,只见她长得还比较标致,身材适中相貌秀丽,宫廷里的女人都是经过好几道程序挑选进来的,那种太胖的太瘦的太矮的太黑的稍微比较丑的都没法进来,所以这个非尘的相貌倒是在张问的意料之中。只是外表和她的声音真没法想到一块去,第一眼看到这样的女子,想象她的声音应该声如黄莺才对。
    余琴心道:“非尘,你准备一下,皇上要听曲子,我弹你唱。”
    “是,淑妃娘娘。”
    低声沙哑的声音就是张问面前这个宫女发出来的,是眼见耳听为实了。
    张问便准备洗耳恭听了,他缓了一下心境,揭开案上的茶杯杯盖,一股淡淡的茶香飘了出来,“武夷铁观音。”
    余琴心浅笑道:“皇上圣明。”
    “刚才朕在乾清宫喝的就是这种茶,这不一闻味儿一样就猜到了。”。
段十五 歌声
    正当绿肥红瘦的时候,院子里的树木葱葱郁郁,但张问却认为那些树木都落光了叶子毫无生气;正值夏天,就算太阳下山了灼热的阳光消失了,温|热的地气仍然让地上闷热异常,实际上张问的皮肤上都湿漉漉的被高气温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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