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纱-第2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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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李芳趁机找回面子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一只摇尾巴的狗还想上桌子?”
李朝钦听罢脸色十分难看,但还是忍了,事儿到了这个地步,吵下去对自己没有实质好处,何苦强要那股子闲气?
二人把李朝钦丢在一旁,重新去看那些美女。莫名其妙地被气了一顿,他们更没啥审美的心思,那些女孩儿一个个都长得挺周正,他们也分不出来什么是极品,什么是普通货色。
李芳回头看了一眼李朝钦:“这是皇爷亲口|交代下来的事,办砸了你也脱不了干系,看看,你这里哪几个好的,挑出来。”
李朝钦冷笑道:“咱家要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哪些好,还费那么多事儿从五六千人中慢慢筛选?”
一句话就是关老子屁事,但李芳也没话说,确实是那么个理儿,真那么容易看出好坏,还费那劲作甚?
庞承平见其一筹莫展,灵机一动想出了个法子,在李芳的耳边悄悄说道:“咱们各种类型的都选一个,总有一个是皇爷喜欢的吧?”
李芳道:“可你看她们,高矮都差不多,胖瘦也适中。”
庞承平回顾了一圈,低声道:“有了,总有区别,您看她们的表现,有的皱着眉头,有的笑嘻嘻的,有的很热切。咱们就选三人,选一个高兴的;选一个愁的,那个什么‘西施效颦’是这么说的吧,这种货装清高,也是一种口味”
“蠢材,那叫东施效颦。”
“是,小的可比不上李公的才学,得李公指点还有那种,拿眼睛盯着咱们看,热切地希望咱们选中她的。从一笑一颦间就分出三种来,李公说小的聪明吧?”庞承平讨好地笑着。
李芳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不枉咱家栽培你这么久。”
两人便在花丛中穿梭,因为李芳“眼光更好”便负责看那种高兴的和热切的,庞承平看那种皱着眉头的。
庞承平率先发现了目标,发现一个哭丧着脸的,顿时十分高兴,指着那女子道:“你,过来。”
那女子捂着肚子,依然皱着眉头无可奈何地走了过来,庞承平不禁问道:“你皱着个眉头干啥,选进宫里不高兴?”
女子忙摇头道:“没有,奴家这几天身子不舒服,肚子疼。”
庞承平很快回过神来,说道:“晦气,赶紧站回去。”
旁边看戏的李朝钦哈哈大笑,乐得前仆后仰。
那边李芳专门瞅准那些带笑脸的看,但大部分人被他瞅了之后都不笑了,只有一个依旧笑嘻嘻地看着自己,李芳便点中了那女子。同样,这些女子都是良家子,在礼教上哪里能和“男人”对视的,见着李芳的目光,一个个都低眉垂眼地看着自个的脚尖。总算看到了一个,李芳看她时,她没有回避,反而用一对美目深情款款似的看着他,李芳大喜,遂叫她也出来。
三个人,贴身侍候张问起居应该够了,本来养心殿也有当值的太监宫女,李芳选三个新人出来,为的就是想让张问图个新鲜。
选到了人,李芳和庞承平带着人就走,他们来宫后苑倒不是专门来干涉李朝钦,李朝钦这时才松了一口气。
一路上,李芳说道:“宫后苑那边几千个女子,最后只能剩下不到一百人入选,而且几乎都见不着皇爷,你们仨今儿遇到咱家是走了大运,以后皇爷要是喜欢你们,喝水可别忘了挖井人。”
先前敢于迎着李芳的目光看的那女子说道:“还没请教公公的尊姓大名呢,以后皇上问起奴家等怎么来的,也好报上公公的大名,好让皇上知道公公在实心办事。”
“哟。”李芳的眼睛顿时一亮,“瞧这话说的,可真叫人爱听。咱家是李芳,司礼监秉笔太监刚进宫的人,你算脑子好使的,叫啥名儿?”
那女子道:“回李公公,奴家名唤陈沅。”
李芳点了点头:“好生侍候皇爷,把他老人家侍候好了,咱家不会亏待你们。咱家说句不自谦的话,在这偌大的紫禁城里,除了上头的主人,咱家还没怕过谁。”
一行人一边说,一边向乾清宫西边的养心殿走。到了养心殿,李芳把人交给一个女官,说道:“今晚上皇爷处理完国事就会到养心殿歇息,你们没多少时间收拾,去沐浴后换身衣裳,女官给你们讲规矩时一定要用心听着。”
说罢,李芳又对那女官交待了几句,比如一定要给她们穿时兴的衣服,装扮一定要漂亮之类的。
养心殿后殿东西耳房外面有几间偏殿,内设有浴室,也有嫔妃等待招幸的值房。陈沅等三个少女就先被带到了那里的偏殿沐浴更衣,里面的热水已经准备好了,热气腾腾的,各种用度也有准备。
沐浴之后,宫女便在女官的吩咐下送来了李芳要求的“最时兴的宫装”,三个少女一看那衣服顿时都傻眼了。
她们原本以为宫廷穿的肯定都是大红大紫的漂亮衣服,哪想到让她们穿的衣服竟然是轻飘飘的透体白纱,那是一种海天霞色的白衫,轻薄如冰绡,白中略带粉紫,半透明,朦朦胧胧,可谓雅中藏艳,穿在身上,隐隐能露出里面的抹胸。
陈沅一看心里就明白了,这种半露半遮的衣服是为了诱|惑皇帝的,在她的想法里,皇帝应该是个老头子,穿着这种衣服去诱|惑一个老头子还真有些尴尬,不过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不去设法得到皇帝的欢心,总有人想方设法去做。
不过此时的天气还不太暖和,穿这么薄也够受罪的,希望皇帝的寝宫里有炭火。
那女官说道:“女要俏,一身孝。这款式可是最近宫里头最时兴的,一般人还没机会穿。”。
段七 画具
养心殿在乾清宫的西侧,从乾清宫前的月华门出去,为西一长街,过了门正对面的琉璃随墙门“膳房门”便到了。wWw;养心殿分前殿和后殿,起居一般在后殿“涵春室”,李芳也专程来到后殿检查陈设。这里的东西梢间为寝宫,皇帝可以随意居住,现在李芳差人布置了一下,在西梢间铺了床主要用来睡觉休息,在东梢间设了宝座,也放了张床为备用。
在太监们的布置下,这里虽然比不上乾清宫华丽,倒也像模像样了。李芳对左右的人说道:“咱大乾朝立国,皇爷对咱们这帮奴婢够厚待了,如果把咱们都赶出去,咱们这样的阉人既不能回家又没有生计,死了连祖坟都进不了,能干什么?做人还得知道恩德不是,皇爷对咱们好,咱们心里也要想着侍候好皇爷不是。”
众太监被说到了痛处,都凄然垂头,李芳倒是说了句大实话,他们这些太监是明朝的太监,对张问这个篡位登极的人来说存在隐患,一句话就能把他们都撵出紫禁城,重新收靠得住的人,太监不要求文也要求武,朝廷缺什么也不缺太监不是。
“皇爷喜欢什么,咱们就想办法弄什么,明白么?”李芳又说了一句。
这时庞承平说道:“对了,小的想起了,上回听说皇爷喜欢画画儿,画得可好了。”
李芳道:“那咱家怎么从来没见皇爷画过?”
庞承平道:“皇爷每天忙朝事都忙成什么样了,肯定是没时间。”
李芳听罢回顾左右,见摆设用度的东西好像没有画画用的东西,便说道:“那还愣着干什么,皇爷喜欢画画,那快去弄些画画用的物什放在屋子里啊,瞧瞧,连枝画笔都没有。”
就在这时,后边一个小太监说道:“李公公要放画笔,得找紫毫笔才行。”
李芳听那小太监的口气,便说道:“咦,你还挺内行?”
那小太监说道:“小的在太监学堂读过书,本来是要进司礼监的,可王公公说小的的面相不好,就没能进司礼监,只好到宫里做些杂活。”
也不知这小太监说的是不是实话,很有可能是投李芳所好故意搬出王体乾来的,因为李芳和王体乾不和,宫里的太监几乎都知道。他这般说王体乾看不上他的面相,也就是暗指王体乾有眼无珠的意思,希望能在李芳这里得到赏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好像就是这么个理儿。
“哦?”果然李芳来了兴趣,挥了挥手,让挡住他视线的两个太监让开,看向说话的那个小太监。那太监声音倒是嫩气,细声细气的,看到了模样才知道大概有二三十岁的样子了,长得是又矮又胖,一张脸白得跟面团似的,确实是不怎么耐看。
“胖点好,心宽才能体胖。”李芳倒是不嫌弃他,问道,“叫啥名儿?”
矮太监躬身道:“回二祖宗的话,小的叫冯西楼。”
“哈,倒是个雅名儿二祖宗?”
冯西楼道:“谢二祖宗夸奖。那些个奴婢都叫司礼监掌印王公公老祖宗呢,您是司礼监秉笔,二祖宗的名头当然能担当了。”
李芳呵呵笑道:“你这只嘴倒是挺会说话,冯西楼,你懂画画儿?”
“回二祖宗,小的在太监学堂呆了十余载,琴棋书画都有所涉猎。”
李芳一听高兴道:“得,你以前干的什么差事就不用干了,以后跟咱家,现在就有件事儿让你去办,这梢间里缺画画的用具,你负责在宫中寻最好的拿过来摆上,谁要是敢阻拦你,就说是咱家叫你办的,咱家是奉皇爷口谕办事,谁敢使绊子就是和皇爷过意不去,不想让皇爷舒坦,明白吗?”
“是,小的明白。”
待得张问晚上处理完政务,乘轿来到养心殿休息的时候,这里已经收拾一新。他从养心殿正间的穿堂来到后殿,便是“涵春室”寝宫所在。一进梢间,顿时有三个穿着半透明白纱的宫女跪倒在地请安。
张问愣了愣,只见她们的手臂、脖颈、大腿等身上大部分地方都在半透明的白纱下若隐若现,屋子里顿时充满绮丽的气氛。张问很快会意,这是李芳干的好事,因为陈沅等三个宫女身上穿得白纱看似简单,实则只有得宠的嫔妃才会穿宫女穿这种衣服是要故意引诱皇上?那其他后宫妃子能放过这种无权无势眼高手低的宫女么。
当然陈沅等三人是例外,她们是奉了李芳的意思才穿的,要算帐也算不到她们头上。
“是李芳让你们到这里的吧?”张问笑了笑。
三个宫女脸上都是潮红一片,就是那个李芳故意挑的愁眉苦脸的女子都变得羞涩非常。她们实在没想到当今皇上竟然是一个英气逼人的年轻人,虽然张问已到而立之年,但本身不显老,年龄反倒增加了他的厚重气质,他这副皮囊,岂是一般的春|心萌动的小女孩能抵挡住的?
她们都低着头看脚,竟然忘记了回答张问的话,这可是有大不敬的嫌疑。新来的宫女一般会犯这样那样的错,便会被“教规矩”,对待宫女一般很少用棍打,另有一种法子便是每晚让她们跟在“提铃者”后面走。
“提铃者”是宫里的一种差事,根据明朝刘若愚的记载:提铃者,每日申时正一刻,并天晚宫门下锁时,及每夜起更至二更三更四更之交;五更则自乾清宫门里提至日精|门,回至月华殿门,仍至乾清宫门里,其声方止。提者徐行正步,大风大雨不敢避,而令声若四字一句,“天下太平”云云。
如果宫女犯了错的话,受罚的宫女就得每夜跟着提铃者自明宫乾清宫门到日|精|门、月华门,然后再回到乾清宫前。一样也要徐行正步,风雨无阻,高唱“天下太平”,声缓而长,且得与铃声相应。白天要干苦役的宫女,经这样昼夜折腾一遭,其痛苦可想而知。
陈沅等三人刚才因为一个小的疏忽就应该被罚去提铃,好在张问并不计较,再说张问自己对宫里的这些规矩也弄不太懂。
张问见她们那副窘态,也猜到了这是李芳挑选出来的良家女子,便摇摇头道:“这个李芳”便不再管她们。张问每天都身处在后宫花丛之中,见到女人露点肉就上的话身体也受不了,他也慢慢地习惯了,并不是这三个宫女随便能让他兽|性大发的。
“去打盆热水来,朕有些累了,烫烫脚睡觉。”张问走到案前坐下,回头说道。
三人当中,陈沅胆子比较大一点,在其他两人的腿都动弹不得的时候,她鼓起勇气应道:“奴婢遵旨。”说罢走出去打热水去了。
这时张问发现了案上放的一套作画用具,顿时被那些东西吸引了注意力,只见那些东西完备又不累赘,倒像个行家布置的。
长锋、中锋和短锋笔俱全,油烟墨和松烟墨都有,纸也是上好的青檀树宣纸,生宣、熟宣和半生熟宣各具,颜料有石绿、石青、朱京等等,另外还有梅花盘、小碟子、贮水盂、薄毯、鹿胶、乳钵等物什。
张问想了想,李芳识不得几个字,他身边的庞承平也差不多,不过看这架势,他恐怕新收了个懂文墨的手下。
本来张问也考虑用李芳制衡王体乾,使得司礼监更让人放心一点,可李芳在张问看来太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