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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乌纱-第280章

小说: 乌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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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官听罢都没有马上说话,寻思着这次任命的玄机。有的人认为张问安排得比较合理:从多次战役看来,朱燮元善攻,熊廷弼善守,这样安排是知人善用各取所长;有的人却在寻思,张问安排了两个互不从属的大员,这是分权和制衡。
    不管是哪个原因,大家都没有理由反对,否则就有“机深志险”的嫌疑,所以众人都纷纷附议。
    “好吧,就这样安排,具体的事拟成官文之后再行商榷。”
    ……其实张问还是很信任朱燮元和熊廷弼的,不过信任是一码事,从客观上制衡防止某人权柄过重是一码事,有必要这么做。
    天下有多少完全安全而稳当的好事?!~!
    ..
段七六 沧桑
    九月间上旬,张问及其随从、官吏在卫队的护送下启程返回京师。wWW!九月间的太阳软绵绵的,就算在晴天的正午时分到太阳下暴晒也不觉得**,张问甚至觉得天空仿佛灰蒙蒙的,他挑开车帘看时,又见阳光明媚。大概是沿途的机器车烟尘太大的原因。
    他们的路线是沿着驿道行进,大战前为了向辽东输送战争物资,骡马不足所以在宁远城以南的驿道上修了铁路,铁路上时常有烟雾腾腾的机器车队行驶。
    张问和一干官吏是乘坐马车,随从和卫队官兵大部分骑马,因为乘坐机器车实在太慢了,况且修建路轨主要是为了运物。
    驿道旁边的路轨上时常有机器车队在上面如蜗牛一般爬行,慢得和人们步行差不多,车厢上装载的物资倒是可观,堆得跟小山似的。机车噪音极大,整个路上都能听到“轰轰轰”的机器转动巨响,连彼此说话都不容易听清,搞得张问等人的旅途十分郁闷。
    有了这黑漆漆的铁机器之后,驿道上的驿站明显比以前多了,因为要给那些机车不断加煤加水。
    张问坐在马车上,拿了两块棉花塞在耳朵里,对于这种噪音十分不习惯……而且周围时常都弥漫着一股煤炭燃烧的臭味。
    这时候他在寻思,使用铁路上那些玩意运载的成本肯定不比使用骡马低,因为沿途的驿站要因此许多维护人员、机器车又要消耗大量的煤,这些都要算上成本……当初工部采用这种玩意,完全是没办法的事儿,因为当时辽东突然增加了上百万人口,急需大量粮草军械物资,骡马缺少,无法完成补给需要,只好用这种不伦不类的东西替代骡马的不足。
    张问一边想,一边观察路边的那些机器车,制造得实在惨不忍睹丑陋非常,浑身都在冒烟……他顿时觉得好笑,想起《大明日记》上提到的飞机汽车,应该也是技术的产物,他心道:在那个世界,肯定从来没有使用过这种机器,因为这玩意还不如马车。
    他们就在这样的吵闹环境中一路赶到北京时,时间已经进入十月间了,连北京的气温也降下来,寒冷非常。张问总隐约觉得这天气是一年比一年冷,记得小时候的十月间根本没这么冻啊。(小冰河期到来)
    北京的风也大,把地上的落叶吹得满头飘飞,搞得气氛十分萧索。
    德胜门外首辅顾秉镰带着朝廷一众官员迎接,张问从马车上下来,大伙纷纷向他见礼,他回礼后四下看了看,除了朝廷官员,张盈和几个玄衣卫的人也来了。最后张问把目光停在工部侍郎宋应星的身上,说道:“宋大人,你们搞的那个机器车整个驿道都是,闹哄哄的好不烦人,我这耳朵现在都在嗡嗡嗡地响。”
    众官以为张问故意说笑活跃气氛,顿时便笑起来。
    张问道:“这几个月各司衙门的政务先呈到内阁去,我得休息几天再说。没什么事儿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众人又说了些恭维的话,簇拥着张问的车队进城,一路上浩浩荡荡好不威风。张问让张盈上了马车说话。
    几个月没见她,张问打量了一番,发觉她变化不大,没胖也没瘦,额头照样饱满亮晶晶的,举止之间照样慵懒松懈,神情之间仿佛对什么事儿都满不在乎的样子……不过张问知道她实际上在乎很多东西。
    张盈伸手摸了摸张问的脸颊,嘴角笑了一下:“相公晒黑了。”
    “那边的太阳不辣,站在太阳底下也不觉得热,这样反而叫人不惦记遮蔽阳光,更容易晒黑。”
    到底做了十年的夫妻,久别重逢之后张问心里面暖洋洋的,有种熟悉而亲切的感受,不过越看张盈越没女人味,他心里完全没有一丝那方面的冲动。
    果真应了那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这时张盈说道:“朱由校醒了的消息还没泄漏出去,知道这个消息的几个中,只有太监李芳的嘴最不严实……”
    听到这里张问不禁点了点头,和她所见略同。
    张盈继续道:“不过太后亲口对他交代了,如果消息传出去了就拿他是问,李芳倒是很听太后的招呼。”
    “嗯。”张问的身体松垮垮地歪在榻上,大概是受了张盈那种放松感觉的影响。张盈的姿态也真是奇怪,平时总是给人没有骨头一样的感觉,软软的就像浑身不用使一点力气似的。
    “相公是要休息一下,还是先去看太后和二娃?”
    二娃就是张问的儿子张志贤的小名,张盈姐妹是南方人,习惯用这样的排行给孩子起小名。
    张问想了一下,儿子是中兴末年九月生的,现在都满过五岁了,儿子长期住在西苑由太后照料,张问此前很少有空去看他,不知道他还认不认识老子这个爹……
    “先去看看太上皇。”张问道。
    ……
    朱由校住在南宫,在紫禁城的东北角内阁大库旁边的一座宫殿,以前英宗从蒙古旅游回来当太上皇的时候就住过这里。
    两个太监带着张问进去,为了安全起见,玄月也跟在他的身边。玄月有些身手,就这宫里的太监十个八个对她都不在话下。
    走进大门,就听见了“哗哗”刨木头的声音,张问忍不住问道:“太上皇的手艺还没落下啊?”
    太监躬身道:“醒来没几天就做上了。一开始的时候太上皇想出门看看,李公公吩咐奴婢们不让他出门,太上皇也就不再说出门的事儿了,只要养心殿的那些木工物什,奴婢们就给太上皇搬来了。初时奴婢们以为不准太上皇出门他老人家会发脾气呢,奴婢紧张了好一阵,不料太上皇一点都难为咱们,而且什么也不问……”
    张问默不作声,心道朱由校还能猜不出大权已经落入他人之手?他难为几个奴婢有什么用。
    走到内殿门口时,只听得里面有个太监的声音尖尖地说道:“太上皇,张阁老来看您了。”
    一个沙沙的声音:“张阁老是谁?”
    “内阁次辅……”
    “现在内阁次辅是谁?”
    “张……问。”太监总算说出了张问的名字,这些小太监心里也明白得紧,知道谁有实力,所以都有些怕张问。
    张问走进院子,只见朱由校站在一张横摆着的门板旁边站着,正转头看过来。朱由校的脸色苍白,头发有些枯,身子骨瘦得厉害,可能因为干活发热,连大衣都没穿。
    “微臣内阁次辅张问拜见太上皇。”张问走到院子中,抱拳躬身说道。
    朱由校怔了怔,上下打量了一番张问,满是凌乱胡须的嘴巴动了动,却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大概是张问居然没有下跪的缘故。他将手里的刨刀放下,声音沙哑地说道:“到屋里说,罗德友,把我的袍衣拿来。”
    在张问回北京的路上,常常想起朱由校,想象和他见面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一副场景。张问甚至猜想朱由校可能会装疯,不过他身边有太监日夜监视,装疯并不容易,而且也要别人相信才有用……总之张问想象了很多种见面的情形。
    他没有想到的是:和朱由校的再次相逢竟然是这样平淡宁静的气氛下进行。
    张问顿时觉得世事有些沧桑,世间万物就是在这样的平静中缓慢地沧海桑田。
    “坐吧。”朱由校坐到椅子上,一边让太监用温水侍候他洗手,一边招呼张问。
    房间里烧着无烟炭,暖烘烘的,摆设用度一点都不差,显然在日常生活上没有人难为他……虽然曾经朝廷里的刀光剑影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无数的人死在他的手上。
    “臣谢恩。”张问说罢在椅子上坐下。
    两人沉默相对,都不知该从何处说起,也许是该说的话太多了。
    “当今的皇帝是谁?”朱由校总算淡淡地问了一句,“罗德友他们告诉我,我在床上睡了七八年。但问起他们当今皇帝,他们都不愿意说,我也没有为难他们。大概是当今皇帝不让他们说的,我难为这些奴婢也没有用。”
    张问道:“当今皇帝是永历皇帝。”
    张问只说年号,不说名字,倒不是想故意隐瞒,而是他作为一个臣子的身份,直接说皇帝的姓名是不合礼法的。当然他就算直呼其名也没人能治他的罪,不过张问在官场浸|淫了这么多年,很多东西早已形成了习惯。
    “朱慈炅吗?”
    张问道:“前面的年号是中兴。”
    朱由校的神色有一点变化,但随即就重新黯淡下去,他拨|弄着茶杯盖子,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事情其实很简单:他的儿子中兴皇帝当时还是个婴儿,大权只能在太后和权臣手里,现在也不知是死了还是被迫退位了,新君继位后权臣张问没有因改朝换代而下台,这事情就很蹊跷了。
    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张问这样曾经在前朝手握大权的权臣,新天子是不能容忍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大权仍在权臣手里,连新天子都奈何不得。
    朱由校的神情黯淡,脸色愈发憔悴。!~!
    ..
段七七 牢笼
    薰炉里焚的香清香缭绕,火盆里的木炭偶尔会发出一声丝丝的轻响,房间里很安静,一如朱由校的表情。WWw。
    朱由校颓然地说道:“事到如今,我也没心力去想天下大事了。我现在是万物皆空,可惜我并不太信神佛,否则倒是有心思皈依我佛。还好有院子里那些小玩意,干活的时候我觉得很好……嗬嗬,每个皇帝都希望自己的王朝延续万万年,所以才称万岁,但是我从来知道那只是一句口头上的话而已。大明立国已有两百余年,就像一个人终究会老去……当今的皇帝我不用问也知道是个孩童,有的话他说了天下人不会信,张问,我把帝位禅让给你吧。”
    禅让?当张问听到“禅让”这个词时,顿时砰然心动。不得不说,在帝制社会中,皇位对几乎每个人都有巨大的诱|惑力,张问也不能免俗,要说他不想当皇帝实在有故作清高之嫌。
    朱由校说得对,让当今的小皇帝“禅让”没有任何意义,一个孩子知道什么禅让不禅让,如果朱由校这个太上皇下诏的话,作用不小,在一定程度上肯定就增加了张问称帝的合法性。
    在中国的儒家普世价值观里,君君臣臣是很重要的价值体系,下臣谋位,叫做篡位,在道德观里是完全不合法的……当然,实际上这种道德无法阻止谋朝篡位,历史上经常发生,不过毕竟它和名正言顺相违背,每个图谋大位的皇帝都会设法寻找合法的理由。
    “禅让”是上古时期可能存在的权力交接方式,虽然在后世的各种太平盛世禁止议论这种观点,但人们也知道这么回事(明朝中期就有人把这种东西用在党争上,弹劾别人宣扬先古禅让,居心叵测意图不轨)。因此,如果由朱由校来承认张问的合法性,那将对他的政权名声起到很大的积极作用。
    张问惊喜之余,突然嗅到一丝危险的味道。
    危险来自他的直觉,这种直觉来自他的价值观:天上不会平白掉馅饼。
    朱由校为什么会平白禅让帝位?对他有什么好处?他是朱家的人,别人要谋夺他们的天下,难道还真想帮着别人?
    张问急忙收住喜悦,装作不安的样子道:“太上皇此言让臣惶恐不已。”
    朱由校摇摇头道:“从你一进门的礼节只是弯腰打拱,我就知道张问你已是今非昔比。你看我现在左右一个信得过的人都没有,就连嫣儿恐怕都不是我的人了,没有她在内宫默认你的权位,你又如何稳得住阁臣的位置呢?”
    朱由校倒是个明白人,如果没有张嫣认可张问的权位,情况不应该是现在这样,要么张问早已下台、要么他就早已篡位。
    张问心道:汝妻子我养之,汝无虑也。
    朱由校道:“我已无能为力,不如顺水将帝位禅让给你,我也好安享富贵……现在我想起来,三国里面那个刘禅其实是个明白人。”
    “太上皇的这个见解与微臣略同,微臣也觉得刘禅是个明白人。”
    张问一边说话,一边心道:如果让朱由校下诏禅让,那天下人都知道朱由校醒来了,这时候难不保有许多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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