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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乌纱-第2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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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凡事有阳则有阴,有好事就有坏事,朝廷里发生了一件对张问不利的事,就是皇上病危的消息不知怎么泄漏了出来,没两天功夫就满城皆知。
    张盈欲严查从哪里泄漏的消息,但张问阻止了她,张问说道:紫禁城里起码有几万人,皇上病危的消息能封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迟早都会被外面知道,瞒是瞒不住的。
    他们夫妻俩正在张问的居室借景小楼里面,窗户外面的园林已经是春暖花开,鸟儿唧唧喳喳的让人们明白春天已经到了,但是庙堂之事是没有季节的,它不因鸟语花香就会沾上温情。
    无论是肃杀的寒冬,还是在回暖的春风里,阴谋阳谋都是一个样,只有利益的争夺。
    张盈淡淡地说道:通过妖书案和记功亭两件事,我们已经达到了紧密内部关系的目的。我相信当相公图谋大事的时候,绝大部分人支持相公,现在皇帝病危的消息已经满朝皆知,我们不如趁此机会
    不可!盈儿,我们必须要沉住气。张问有些烦乱地来回踱了几步。
    实际上张盈比张问还沉得住气,她听张问不同意,便坐到窗前的一把梨花椅上,神色没有一点焦急。
    张问看了一眼姿态慵懒的张盈,心中的焦躁仿佛一下子就减退了。他很喜欢张盈这种习惯性的软软的坐姿,就像对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给人轻松闲情之感。所谓近朱者赤,张盈的身体平时十分放松,让张问也受了影响,他活动了一下手臂,也松垮垮地坐下来。人的心情会受身体和语言的暗示,当你放松自己的身体时,心也会随着放松一些。
    张问知道,越是复杂的事情,越要心静、越要往简单里想,否则就会变成一团乱麻。
    于是他扯了扯自己的长袍,翘起二郎腿,揭开茶杯的盖子,顿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
    张盈看着张问的模样,顿时浅浅地笑了一下,她知道相公在模仿自己其实张盈平时都很放松,是她跑江湖时形成的习惯:江湖险恶,防不胜防,只有在大多数时候放松自己,在遇到突发事情时才能足够的精力动如突兔。
    张问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的实力不弱,自立登基不是没有机会,但是时机不成熟便谋朝篡位,可能造成天下割据混战。我张问既然身居高位手握国柄,就不能只顾一己之私。大丈夫穷则要对一家妻小负责,努力劳作避免家人遭受饥寒之苦;达则胸怀天下,不要让黎民百姓水深火热。修身齐家平天下,方为大丈夫,否则男人何以成为男人?
    相公让自己背负得太多了。张盈柔柔地说道。
    皇帝快死了,戏剧的是感到遗憾的反而是奸党新浙党,以正义自居的三党反而兴高采烈、弹冠相庆。三党领袖周治学和一干成员在礼部密室内商议,都认为皇帝驾崩是好事。
    这处密室四面都是青石板,密不透风,外面有周治学的心腹把守,保密性很强。室中只有一盏烛火,却让这里黑沉沉的光线不太好,于是这里泛着一丝阴谋的气氛。
    一个官员分析道:奸党强势的原因,是因为有张阁老撑腰;而张阁老不仅掌握内阁,最主要是得到了太后的信任;太后把持了内廷,是因为皇上太小不懂事。朝局如此,根本原因在宫里头。如果皇上驾崩,最有可能登基就是太上皇的亲弟弟信王
    信王可不能和当今皇帝相提并论,信王年已十五,正是年轻气盛的年龄,他怎么会甘愿受他人摆布?只要信王登基,他为了拾起皇权,肯定会扶持三党正直之士对付奸党,我们便有了出头之日,这是天大的时机!
    周治学沉吟道:杨大人所言即是,重振大明君臣常纲、澄清海内的机会正在此时,信王登基是实现我等抱负的绝好机会。
    几个官员点头附议,刚才说话的红袍官员便建议道:所以我们要尽早准备,先制造舆情,然后在庙堂上予以声援,努力促成信王登基。
    周治学冷冷道:大家觉得张问一党会束手待毙?妖书案和记功亭两件事,难道还没有说明什么?新党早就在准备,我们不能不警觉!
    众人皱眉苦思许久,问道:周大人,我们应该怎么办?
    周治学道:拥立信王是最重要的事儿,但我们要做的不是制造舆情因为皇帝一旦驾崩,只有信王登基才名正言顺,还需要什么舆情?我们要做的事是尽早让信王安全到达京师!!~!
    ..
第七折 率土之滨 段三九 丧钟
    雨淅淅沥沥,紫禁城宫殿的飞檐上水流如线,让天地之间潮|湿而阴冷。wWw;冷风灌进殿中,青色的幔维随风而舞,烛火摇曳不定,光线忽明忽暗。
    穿着蟒袍的太监李芳气喘吁吁地向乾清宫天桥上急奔,他身体很胖,又缺乏锻炼,跑了一阵便大张着嘴,喘得嗓子眼发咸。他的脸色苍白,抓着拂尘的手在微微颤|抖。他扶住天桥上栏杆歇了一口气,继续向西暖阁奔去。
    西暖阁内传出来叮咚的琴声,悠扬如春雨,只是这琴声和李芳的焦急心情实在不搭边。
    李芳跑到西暖阁门口时,也不叫外边的太监通报,径直就跑了进去,太后李芳一进去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咚!张嫣轻呼了一声,心神一茬,指甲套掉了,娇嫩的指尖触到了琴弦,顿时被又细又紧的琴弦割破了皮肤,娇艳的鲜血啪嗒一下滴在琴面上。
    张嫣眉头一皱,抬起头来,刚要发作斥责,却见李芳一脸焦急,仿佛出了大事,张嫣便改口道:李芳,发生了什么事儿?
    侍立一旁的宫女急忙跪倒,拿着白手巾为张嫣包扎手指,那手巾染上了鲜血,就像被画上了点点桃花。
    跪在软塌下边的李芳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向旁边的宫女。张嫣见状挥了挥手,屏退左右。
    这时李芳才颤|声道:禀太后,皇爷皇爷驾崩了!
    突然暖阁内骤然变亮,闪电一闪,瞬间之后便咔地一声巨响,让张嫣和李芳二人全身都是一颤。
    李芳脸色惨白,他不是为小皇帝伤心,而是对政权交替之际未知命运的恐慌,此时此刻李芳的心情就像窗前的幔维一般摇曳不定。
    张嫣已经忘记了指尖的疼痛,她颤声道:派人通知张问了没有?
    李芳道:玄衣卫的人已经去报信了。奴婢派心腹守着皇爷的房间,里面的人都不准出来,消息暂时还没有泄漏出去。
    你做得很好。张嫣冷冷道。
    就在这时,外面一个太监尖声尖气的声音喊道:太后,奴婢有事禀报。
    张嫣道:传他进来。
    李芳便对着暖阁外面喊道:太后叫你进来。
    一个太监躬身疾步走进暖阁,跪倒道:礼部侍郎周治学等几十个官员聚集在午门,大逆不道地说皇爷皇爷仙去了,嚷嚷着说要进来哭丧!太后,是否要传旨锦衣卫将他们全部捉拿问罪?
    张嫣一听愕然,心道宫里边肯定有外臣的眼线,她只是没有料到外臣会知道得这么快。张嫣握紧纤手,冷冷地说道:先别动,等张阁老来了再说。
    午门外面,一群王公大臣正聚集在城楼下,有的甚至已经披麻戴孝放声大哭,更多的人则围在那里持观望态度。宫门紧闭,外面的一队披甲侍卫严阵以待,自然不会随便放人进去。
    这时张问和张盈骑马奔到了午门,他眼见面前的情况,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些官员的消息比自己还快。
    张阁老张阁老众人复杂的目光都聚集在张问的身上。张问没有下马,冷冷地扫视了一遍众官,目光在那几个披麻戴孝的人身上停留了一会,说道:消息还没被确认,你们就这么着急披麻戴孝,是急着寻死?
    张问的意思很明显,如果皇帝并没有驾崩,这些哭丧的官员就是大逆不道诅咒皇帝,其大罪诛灭九族都不为过不过皇帝是真死了,张盈的心腹亲眼看了才去告诉张问的。
    众人顿时安静了一些。张问不再管他们,策马来到午门前,说道:我奉太后懿旨进宫,开门!
    不多一会,宫门便嘎吱一声沉重地打开,刚开了一条缝,张问便驾地喊了一声,和张盈一起奔进了午门。
    张问二人来到乾清宫前,从马上下来,正遇到太监李芳,张问便说道:传令敲钟发丧。
    李芳吃了一惊,愕然道:张阁老,是不是急了点?
    张问道:这种事儿瞒得住?大臣们早就知道了,如果不尽快发丧,别人还以为咱们有什么阴谋。先发丧,然后把先帝灵柩停放到乾清宫,一会大臣们来了要到先帝灵前哀悼。
    李芳知道太后都会听张问的,既然是张问的意思,他也不用去请旨,随即便说道:好,咱家这就去办。
    当张问刚刚走进西暖阁时,宫中就便响起了沉重的丧钟之声。只见御榻上的太后震惊了一下,她抬头看着屋顶,仿佛可以从空中看到声音似的。
    太后,丧钟是臣叫人敲响的。张问说道。
    张嫣见到张问二人,忙从御榻上站起来,走到张问面前,怔怔地无言以对,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张问。
    他的冷静让张太后心里安定了不少。每当危急的时候,张问反而更加镇定,这是因为他有无数次的历练,他明白慌张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心放淡一些反而成功几率越大。
    现在应该怎么办?张嫣颤声问道。
    张问踱了两步,说道:丧钟已响,满城都已知道皇上驾崩,一切都按照发丧的常例来,太后应该下旨在京的三品以上地方官、五品以上京官进宫哀悼先帝;稳定官府衙门的政令,顾阁老在内阁,他知道怎么办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在先帝灵前拥立新君。
    太后和张盈都看着张问,太后不禁问道:立信王继承帝位?
    张问点点头:现在皇家最近的血脉,只有信王,如果不立信王,根本就说不过去。名不正言不顺,等于是承认我们操纵大明朝廷、擅自废立。
    张嫣听罢心里顿时一紧,她的肩膀在微微发|颤,突然干呕了一阵,两颗晶莹的眼泪滑了下来。她害怕地说道:要是信王登上大位,掌握了大权,发现我肚子里他会怎么对我?
    任太后那悲惨的模样顿时浮现在张嫣的脑海中,让他全身发冷。任太后真不是一般的悲惨,她自己变成那样,现在连唯一的儿子也夭折了,不过朱慈炅的夭折和张太后一党没有关系。实际上最不愿意看见朱慈炅死去的人,就是张太后一党。
    张嫣的嘴唇都发白了,她那张美丽的鹅蛋型俏脸就像遭霜的花朵一般憔悴。她战战兢兢地说道:我害怕
    张问忙道:太后不要担心,小心孩子你放心,只要我张问还在人世,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人,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这时候的张盈却完全和她的妹妹不同,张盈那模样,就像天塌下来都无所谓的似的,又像眼前发生的事儿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一样,依然松垮垮的毫不在意。张盈软软地说道:妹妹要听相公的话,肚子里的孩子才是大事,什么阴谋阳谋别去管它。
    嗯
    张盈又说道:咱们怕谁来着,从中央到地方无数的新浙党官员不还要听相公的?最精锐的铁军西大营不是相公的嫡系?谁他|妈|的把咱们惹急了,让这天下改姓张不就得了?她的话中居然带着脏字,从这么一个清秀的女人口里说出来,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张问无语地看了一眼张盈,但对她那牛哄哄的话并不反感,反而觉得很中听。他说道:太后下旨拟诏,诏信王从河南封地回京继承大位。
    到了下午,朝廷百官都陆续来到了乾清宫,在哀乐中哭拜。张问也换了衣服,披麻戴孝去哭丧。
    死去的皇帝不过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对于朝臣们来说,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发自内心悲伤的理由恐怕对于三党大臣来说,面上在哭,心里不知道都乐成什么样了。
    于是这哭丧哭得很有意思,时而奏哀乐,时而大哭,而且非常整齐有节奏感。哭时众人一起大哭,哭得死去活来,比死了亲爹还伤心;停时就一起停,没有一个人出声,简直做到了感情收放自如,达到了行云流水般的境界。
    如此哭拜了一阵,突然一个老头大呼道:皇上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为什么没有人宣读遗诏?
    众人顿时白眼相对,皇帝才两岁,话都说不了多少,有个毛的遗诏啊。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喊道:太后驾到。
    只见张嫣在一众太监宫女的簇拥下来到了乾清宫,她穿着丧服,表情悲伤,但是没有眼泪表情可以控制,可眼泪实在没法控制,张嫣并不善于表演,不过她依然拿着白手帕轻轻揩了揩眼角,反正没有盯着她看。表示一下丧子之痛是必须的,朱慈炅也算是张嫣的儿子,虽然不是她生的。
    一个大臣说道:老臣请太后尽快下诏册立新君,稳定社稷。众人纷纷附议。
    张嫣尽量用悲伤的语气说道:李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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