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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财主"姑娘-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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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植抿了抿唇,弯下腰蹙眉质问道:“你装疯卖傻到底求的什么?”

泽越揉揉眼睛坐了起来,也不说话,只顾着自己不停地笑。

阿植咬咬牙,揪起她脏兮兮的衣服对襟冷冷道:“你自己想装疯,有必要将我搭进去吗?!”

泽越轻蔑地瞥了一眼她的小腿,咯咯咯地又笑了起来。笑累了,她便懒懒看着阿植,又继续躺回去睡觉。阿植抬起腿便狠狠踹了她一脚:“好玩是吗?”

泽越揉了揉自己的后背,坐了起来,冷笑了笑,又神色飘忽地看着东南方向那一株彻底烧枯的月桂树。

阿植靠近她,压着声音道:“方才这一脚是为了我喝下去的那些毒药和身上这些伤,我不想再让你欠着,也不要你下辈子来还。你只需要告诉我,容夫人下一个想要牺牲的人是谁?”

泽越安安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伸出手去。阿植将自己的左手递给她,看到她低着头在自己的手心里写起字来。

她一笔一划歪歪扭扭写了个“木”字。阿植有些微愣,似乎在等着她写完,然却猝不及防地被她狠狠咬住,阿

59、不以生死易其心 。。。

植觉得自己手指头都要断了,叫声凄厉又骇人。立即有宫人从门口冲了进来,拉开了她和泽越。

“你疯了!你这个疯子!”阿植看了一眼血淋淋的手,咬了咬牙瞪了她一眼。

泽越笑得很是欢快,她舔了舔嘴角的血,又从地上爬起来,往后园那边的池塘走了。

阿植忍着痛回到住处上完药包了伤口,看着仅剩下的一只能用的左手也彻底被包成了熊掌,她觉得简直糟透了。

梅聿之如今独自在南岛保不准会出什么事,得让他赶紧回来才行。

管仪才刚刚回到自己的寝殿,便听闻她被泽越给咬了。他叹了口气,从书柜底下取出敕命,又拿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书放在一起系了个包袱打算给阿植带过去。

此时阿植方喊了老嬷嬷去拿一卷地图给她,容夫人便一脚踏进了她的住处。她扫了一眼案桌上的热粥和桂花糖,叫住了前去拿地图的老嬷嬷:“桂嬷嬷,喂我吃成么?”

容夫人已然走了进来,她看了一眼坐在床上裹着毯子可怜兮兮的阿植,让老嬷嬷去忙其他事,自己坐下来端起了粥碗。

阿植两眼一闭,龇牙喊了声疼。

容夫人连忙去看她的伤,阿植用力握了握拳,血便从白布里渗了出来。她疼得简直咬牙切齿,嘴唇都快被她给咬破了,容夫人有些惊慌,连忙让身边的宫人去唤太医再过来一趟。

看着那小丫鬟疾步走了出去,阿植忽然嚎啕大哭道:“姑姑……阿植不想待在这里了,阿植想要回津州……”

容夫人脸色黯下去,却还是安抚道:“你如今伤成这样,受不住一路颠簸。不如等伤好了再回去。”

阿植抽噎道:“娘亲若是看到阿植如今这副模样,定会十分伤心……阿植许久没见娘亲了,阿植想娘亲……”她哭得连自己都信了。

容夫人脸色变了变,偏过头道:“等你伤好了自然就可以回津州了,现今不要急,你这伤口需得慢慢养一养才行。”

“阿植不想待在宫里,宫里有吃人的疯子!”

容夫人见她越来越无理取闹,且有些收不住的架势,沉声问道:“那你想去哪里?”

“阿植想去叔父家养一阵子,再也不想来宫里了!”

阿植晓得曹允和容夫人根本就是一伙的,故而若是说去曹允那里,容夫人基本是会应允的。她如今不能继续留在宫里坐以待毙了,必须要出去。

容夫人浅浅吸了口气,回道:“我先同曹大人商量着看看罢。”

阿植方想继续无理取闹下去,余光却瞥到了站在外头的管仪。她低下头将眼泪蹭在毯子上,再抽噎两声道:“我饿了……”

60

60、置之死地而后生 。。。

容夫人赶紧喂她喝粥,阿植却道:“我有些困,吃完了想再睡一会儿。不要让太医来了,我讨厌看见太医。”

容夫人见她与往常比颇有些不同,却也只觉得是受了大惊吓的后遗症,即便心里有些疙瘩,却也没说什么。阿植速度吃完粥,瞥了一眼外头,管仪已然走了。她卷了毯子睡觉,容夫人便坐在一旁等她睡着。

她坐了许久,阿植都快急死了。好不容易等到容夫人走了,阿植倏地爬起来,喊了老嬷嬷道:“桂嬷嬷,地图先拿给我。”她想着若是管仪有事要找她,定然还会过来。要是自己遣人过去,万一被容夫人逮到,又不知要怎么说了。

她对着地图研究了半晌,看到南岛距离随国如此远,心里不免难过了一下。这么远且隔着海,得怎么过去啊!哎,阿植像被当头挨了一棒,瞬间有些气馁地趴回床上去了。

梅聿之这个混蛋,竟然一声不响地撂下她跑到小岛上去了,到了随国果然就是俎上之鱼啊,要真等着坐以待毙不扑腾扑腾就死定了。阿植皱着眉头望着屋顶发呆,管仪突然替她又搭了一条毯子。

“在想什么?”

阿植将头偏过来,看了一眼地上的包袱:“方才我同容夫人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她说完便爬起来,继续瞟包袱:“让我猜猜里头是什么,不能让容夫人晓得的东西,是敕命?”

管仪扫了一眼她铺在案桌上的地图,也不回她,只慢慢道:“泽越再过几天便随船队去南岛,我也快要走了。许多事你要自己掂量着做,不要没想清楚就莽撞处事。”

他低头咳了咳:“你先歇着罢,伤若没好,出去走动也不方便。”

阿植点点头。

管仪说完便出去了,留了个包袱在地上,阿植瞥了瞥门口,把包袱拖过来,手牙并用拆开包袱,立刻就瞥到了塞在一堆书之间的敕命。

她想想带在身上不现实,索性把敕命放到早夭小公主原先存书的地方。老嬷嬷从偏屋走进来,看到她站在书柜前磨蹭,连忙要过来帮她,阿植却推说不用了。她同嬷嬷道:“这两天若是听到什么同泽越公主有关的事便告诉我。”

她如今当务之急便是尽快将脚上的伤养好,至少走路也能顺当些。出宫也不宜太早,否则不晓得泽越什么时候出发去南岛,况且若是现在就回到曹允的府邸,肯定也是不容易逃出来的。

她窝在寝宫里睡了两天,宫里头风平浪静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听闻管仪开始准备去行宫,容夫人很是放不下心,却又不好驳他的兴,只好让邵医官陪同他一道前往。

阿植手指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小腿还有些肿,走起路来仍旧不利索。右胳膊碰都碰不得,换药的时候她觉得自己都要痛死了,硬生生要扯掉一块肉一样疼。

这天她刚换完药,容夫人忽然遣人来让她去永华殿吃晚饭。她觉得有些纳闷,总想着应当没什么好处。果然,等她到了容夫人那儿,便看到了承睫。她皱皱眉,很痛苦地在容夫人对面的软垫上坐了下来。

承睫似乎也不知道她要过来,神情里闪过一丝异色。他看了一眼阿植的右胳膊,淡淡问:“伤好些了么?”

阿植不想回话,她莫名地对这样的场合感到反胃,然却还是可怜兮兮地说给容夫人听,最后加上一句什么时候才能出宫。

她说自己在宫里头每天都做噩梦睡不好,希望能出去散散心,容夫人似乎本来想同她和承睫说些什么事,却因她这样一说,又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她沉默了会儿道:“我先让曹大人准备着罢。”

阿植艰难地吃完饭,跟在承睫后面走了出去。她料想承睫定是知道泽越什么时候出发,便拐弯抹角地问了几句。承睫回头看了她一眼,仍是肃着一张脸道:“虽然孤到庆州没有多久,宫里的事也未必知道得有你清楚,可有些事,孤尚且看得明白。你若是想要问什么,直接问便是了,不必这样打探。”

他说完便走了,阿植一个人杵在走廊里瘪了瘪嘴。

承睫此人素来懒得给予无关的人多余关怀,今天餐桌上问阿植的伤,已经算是其仁慈和善一面的表露了。

阿植没时间想这个,她目前要搞定的是容夫人,承睫怎么样同她没什么干系。她尽量走得慢些,尽量不拉扯到小腿上的伤。这两天她都没有见过管仪,泽越更是搬去了冷宫里某间小屋子住,宫里的老人陆陆续续都走了,一眼望过去,宫里空空荡荡的,委实有些可怖。

老嬷嬷跟她说再过半个月新王就要选妃了,宫里也陆陆续续会有新人进来,现下这种境况很快就不会再有了。这位嬷嬷在宫里服侍了三代人,说起先王继位时,宫里也不像如今这样冷清。

阿植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开始衰败了,一切都往颓势走。这些事她阻止不了,亦不想阻止。身上的伤口并不碍事,她用不到那只胳膊。

她想着反正这么许久没有见过管仪了,况且以后也未必能够再遇见,便打算自己去找他。

到他寝宫门口正要进去,一名宫人拦住她偏偏不让她进去。

阿植蹙眉问道:“为何不让我进去?”

宫人不说话,只拦住她。

阿植抿了抿唇:“那你先进去通报一声,他若是应允了我便进去,若是不答应,我便不进去。”

宫人迟疑了一会儿,回道:“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他离宫了吗?!”阿植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却还是有些没忍住。近来她是越发容易气急败坏了,哪怕现在是管仪站在她面前,恐怕也逃不过一顿骂。

“没、没有。”宫人的回答已经有些支吾,他看着阿植十分难看的脸色有些发憷。

阿植朝殿内喊了一声,想绕过宫人的阻挡窜进去,可是如今她手脚太不灵活了,根本没办法实现这样的高难度任务。

就在她同宫人周旋时,阿植忽然看到管仪从殿内走了出来。他整张脸惨白,毫无血色。

宫人见他来了,连忙避让到一边,管仪靠着门框闭了闭眼,浅声慢慢道:“有什么事吗?”

阿植见他这模样,气焰又消减了下去,低了头道:“没什么,许久没见你了,觉得很是想念。”

管仪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淡笑。他压了压眼角,又闭了闭眼,忽然抬了手去摸阿植的头发:“会没事的。”

阿植的目光忽然掠过他袖子一角,一抹血迹似是刚刚才留在上面,仍是鲜红色。她神色微变了变,往前走了一小步,伸出健康的那只胳膊单手抱住了管仪。

如果能分一半寿命给管仪,她也是愿意的。

管仪闭着眼睛皱了皱眉,他忍下喉咙口的血腥气,半晌才道:“兴许,我去不了南州了。”

阿植想起自己前阵子的抱怨,心里不由得难过。她不能要求管仪太多,他也有自己的局限。

阿植轻抚了抚他的后背,良久,又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耳朵轻声道:“我在等泽越出发,兴许过几天就要离开庆州了。”

管仪垂了垂眼睫,半晌才说出一句:“多小心。”

阿植觉得他不能站太久,便要扶他进去休息。哪料管仪猛地一阵咳嗽,血都咳到了阿植的衣服上。

阿植的心一紧,眼泪就忍不住滚了下来。她示意宫人将管仪扶进去,自己则站在外面,等他进去之后,便转身走了。

有时候人希望自己死得体面,而不是在众人的怜悯与嫌弃中离开人世。管仪病到这样的程度,随时都有可能死去,反正是死于床榻的命,不如看看自己还能走多远。

阿植相信,管仪终有一天会到南州,正如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也会走上属于自己的那一条路。

告别管仪之后,阿植回到住屋看了看,却发觉并没有什么东西要带走。不管容夫人同不同意,她都去意已决。若是等到泽越走的那天她还没有能够出宫,那么就想办法混出去罢。

——*——*——*——*——

时间快得如流水一般,她出宫变得遥遥无期。这天她醒来时照例揉了揉小腿,从脚踝到膝盖,已经好多了。右臂在结痂,虽然不能乱动,却仍然好过前些日子一碰就疼的状况。

桂嬷嬷替她探听到泽越下午便要随船队去南岛,阿植便收拾好了敕命以及地图,随时都可以离开。

桂嬷嬷见她这模样,心知她想要离开,便索性打算帮她一把,她说今天又有一批宫人要离开了,约莫是在正午的时候,阿植可以装成离宫人员先行出去,然后再做打算。

阿植蹙了蹙眉:“可每天都会清点出宫人数,核实准确了才准许放行,这……”

然桂嬷嬷同她道:“奴才在宫里过了一辈子,已不打算出去了。”

阿植垂了垂眼睫,伸手握住桂嬷嬷的手,她却往后缩了一缩。这位老人服侍了三代人,到头来,却……

桂嬷嬷道:“庆州王宫对于奴才而言乃是最好的归宿,奴才如今即便离宫,也无处可去了。”

阿植沉默了会儿,将几件东西收拾好,看着时辰还早,便打算再去和管仪道个别。他这些天一直闭门谢客,就连容夫人前去探望,也被婉拒在殿外。

阿植知道自己在这场赌局里越走越远,势必会与想要远离这场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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