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六岁半-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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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光闪过一丝情绪,云倾顿了顿,随后望向在风中微微晃荡的窗格,已经知道是谁送来的。突然,她眼底精光一闪,想到什么,精致小巧的面容上顿时一扫之前的阴霾和倦意,起身,灵巧的翻越处了窗沿……。
秋意渐渐浓郁,百花凋零,树叶微黄,后山树林中唯独几株大红枫摇曳生姿,在风中沙沙的作响。云倾踩着脚下松软的落叶,艳红的鸾袍拖延在身后,在这略显萧条寂寥的林中,如同点缀了一抹潋滟的春色。
后山上,水声渐近,涓涓流淌,在黄昏的红霞下渐起水雾,朦胧中一片烟赤灿艳,青山巍峨,崖松悬拔,古色古香的灰色亭台如沐烟雨,笼罩氤氲。
云倾走到小溪旁,抬眸望着青山得一条细若长虹的瀑布飞流千尺,荡起数丈水珠,双眸眨了眨,却不由得抬手拢了拢长袍。春色尽,秋风起,这里也清冷的很多,就连这水雾,都格外的凉薄。
“为什么不多穿一点?”身侧,一道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带着几分慵懒和低哑。黑色长袍在风中抖动,隐隐飘散着丝丝菊花的香味。
云倾转头,只见孙恒初手中捧着一大束盛开如金丝缠绕的大笑菊,那绚丽的颜色与他一身冷硬的装束相映,竟显得分外的滑稽。眼底闪过笑意,云倾转不走到他身旁,接过他手中大束菊花,淡淡的到:“这不是御花园的菊花,后山上也有菊花吗?”
孙恒初漆黑的双眼盯着云倾淡然若略显欢喜的神色,脸上不禁浮现出了笑意,他微微点头,道:“有,漫山遍野都是”
“那一定很美”云倾轻嗅手中的菊花,难得面露几许兴致的说道。满上遍野的菊花,那应该很美吧,或许在这个古老的时空,冷兵器为主的年代里,也只有死人栖息的地方才是最宁静祥和,明艳若天堂的地方。
“是很美,金灿灿的一片,树枝藤绕,鸟语花香,每日还可以听到流水湍急”孙恒初抬头,看着那青山上的如梦如幻的烟雾,眸子光闪过几许哀伤的道,随后,他转过头,深深的看着云倾,又道:“可是,你不愿意过那样的生活,否则,我可以带你去寻找一个像这样美的地方隐居。”
云倾秀眉一动,突然勾起一抹冷笑,但是她自己却不知道该笑孙恒初的天真还是该笑自己现在的立场。现在的她,连自保都需要花尽心思,更别说是离开这个宫廷,去逍遥自在,如今,这个皇宫中暗潮汹涌,她的敌人已经渐渐明朗,但是朋友依旧不明,稍有丝毫差错,便会万劫不复。
孙恒初看着云倾唇角上的冷笑,刚才那一瞬间的幻想顿时破灭,他眸光暗了暗,随后面露受伤的别过头,剑眉黜起。他知道自己不该有那样不切实际的幻想,可是,却从来不曾给如此硬生生的掐断。
“婉儿,我真的不知道你究竟想要什么?如果是这皇权富贵,你偏偏又要处处与小皇帝作对,如果你只想要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又为何要拉拢魅影门那样危险的势力?昨夜,你更是挑拨契丹和轩烨国的关系,企图挑起两国战事,且将王言平的即将入宫的女儿嫁给冷将军……婉儿,这个皇宫四处潜伏着危险,就算是江湖中的人也都是各为其主,可是,我却始终不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想要什么?更想得到什么?”孙恒初紧黜眉宇,低沉的话语间略带激动,他越发不懂云倾的心思了,或许,他从来都没有懂过。
云倾挑眉,她把玩着手中的菊花,随后似漫步一般的缓缓向林中走了两步,看着那萧萧的落叶,眼底满也映满几许惆怅,可依旧淡淡的道:“初哥哥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再问这些问题么?”
孙恒初身子一僵,骤然转身望向云倾,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然,他刚要再次开口,云倾却打断了他,道:“皇上抓了二夫人,现在不知道关在什么地方,我要你暗中查访,伺机而动,但,不允许打草惊蛇。”
“二夫人?”孙恒初惊诧,他眉宇黜得更紧,疑惑的道:“二夫人不是在你回宫的那一日就已经投进自杀了么?”
“是,也不是”云倾眯了眯双眼,幽幽的道:“今日晌午,我看见她了,这似乎是小皇帝安排的一个局,你要谨慎,他既然能查到二夫人的所在,或许你的行踪,他也已经找到了蛛丝马迹。你找到二夫人的藏身之所后,不要轻举妄动,这件事情,我必须调查清楚才能做下一步决定”
“皇上已经怀疑你了?”孙恒初震惊,他眉宇一拧,对吼大步走到云倾身前,突然半跪在她面前,擒住了她纤细的手腕,道:“不行,这太危险,我要立刻带你走”
云倾黜眉,她有些不悦的看着孙恒初紧张的神色,但却没有动怒,只是淡淡的道:“你以为,我走了就可以保住性命么?相爷怎么办?将军怎么办?相府上下的几百条人命又该怎么办?威烈将军现在没有兵符护身,就算是有,起兵造反的后果只是会将冷氏几代忠良的名声毁尽,背负上通敌叛国,亦或是谋权篡位的罪名。更何况现在兵权掌握在皇上的手中,一旦我消失,你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吗?”
“那又如何?”孙恒初眼底暗沉如潭,他依旧紧握着云倾的手,俊荣上满是坚定,他道:“别人的生死与我无关,我只知道该保护你”
云倾微怔,看着孙恒初眼底的坚决与冷漠,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她猛的甩开他的禁锢,黜眉道:“孙管家也是相府的人,你也忍心连累他么?说着,看也不看他一眼,丢下了手中的菊花,转身离去……”
孙恒初变了,以前的他或许冷漠无情,但却懂得尊重生命,可是现在,他的性子仿佛已经被磨光了,甚至连对孙管家的亲情都已经蜕变。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云倾始终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子,似乎因为太久的压抑都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缓缓的走回宸栖宫的大殿后侧,云倾黜眉凝思,然,就在刚走窗格处时,却听到了一声声不同寻常的响动。灵敏的耳力让云倾立刻回神,她蓦地抬眸,几乎一刻都不思考就已经灵巧的翻身跃进了窗内,便听到寝宫殿外一片混乱的嘈杂声。
眯了眯双眼,云倾大步走出寝殿,只见摇晃的垂帘幔帐外,一群嫔妃宫娥站在大殿外,中间还停落着一架明黄鸾驾,太后身侧的碧珠正嚣张跋扈的攉掌殿前的两个小宫娥。
“无耻贱婢,竟敢阻拦太后娘娘进殿,敢情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叫蛮儿给我出来,我倒要看看皇后娘娘的架子有多大,居然连太后娘娘驾到,也敢阻拦在殿门外。”碧珠大声喝道,那声音张扬,神色跋扈,随后在看到那些宫娥一动不动时,更为愤怒,一脚揣在了一名宫娥的身上。
“碧嬷嬷息怒,皇后娘娘正在午歇,还请太后和各宫的娘娘稍等”此刻,在宫殿内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云倾的蛮儿急匆匆的跑出了大殿,神色慌乱,但是面色却镇定自若的说道。
“混账,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皇后还午歇?”碧珠双眼一眯,突然一巴掌甩在了蛮儿的脸上,蛮儿重心失衡,扑通一声跌倒在地,而碧珠这是目露狠光的道:“哼,依我看,皇后娘娘是根本就不在宸栖宫吧,如此正好,今日我就替太后娘娘收拾了你们这帮贱蹄子,也好让后宫安静两日,来人,将这些人统统拖出去重打一百大板”
“要不要连本宫也一起打?”突然,大殿内传出一声稚嫩高扬的娇喝声,让大殿外的众人都为之一震。
众人粉粉的朝大殿内望去,只见一身大红鸾袍的云倾缓缓的从大殿内走出,一头青丝垂落在身后,风气飘扬,紧致娇美的脸上,双眼冰冷如刀,全身如同笼罩着一层狰狞而冷冽气息一般的等着大殿外的人。
“皇后娘娘……”蛮儿见突然出现的云倾,顿时喜极而泣,就在刚才,她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小皇后了。云倾看了她一眼,而后立刻黜起了眉宇,只见她精瘦的脸颊上,深红的五指印记青紫相间,唇角甚至还带着几许殷红的血迹。
云倾在听到蛮儿跟碧珠说,皇后正在午歇时,便立刻扯下了自己的发髻,将一头青丝披散下来,换了一件略干净的凤袍才出来。却没有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碧珠竟然已经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顿时间,云倾怒从心起,她蓦地望向站在大殿前,在看到自己出现的瞬间已经有些站不稳的碧珠,眼底迸出杀机。碧珠原本就害怕云倾,如今一见云倾那隐藏狰狞冷冽的眼神,吓得脚下一颤,竟不胜防的从汉白玉的石阶上滚了下去,发出了阵阵的惨叫声。
“碧嬷嬷,碧嬷嬷……”大殿下,建章宫的宫娥见到这一幕,也都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冲上去将鬓发散乱,跌的灰头土脸的碧珠给搀扶起来,而那些围拥着太后辇驾的西六宫嫔妃们也都给这一幕给吓了一跳,个个面色惶惶。
“刚才是哪个狗奴才打本宫殿里的人?”云倾双眼微米,冷冷的看着碧珠那几乎不省人事的模样,蓦地将眼神扫向了那一日在建章宫中看到的那些嫔妃,心中已经明白太后跑来的意图。想必她已经看到内务府的那份折子,所以带着这些虾兵蟹将将前来挑衅了。
那些搀扶这碧珠的宫娥一个都不敢回答,而那些嫔妃也有些畏惧,谁都没有想到云倾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的魄力与气势,那眼神更为令人不敢直视。
“是哀家下的命令”突然,辇驾里的太后开口说话,她在张公公的搀扶下除了车辇,一身灰黑色的金丝长摆凤袍在夕阳的殷红下闪烁着华贵威严的光芒,她抬头,满是威仪的看着云倾,带领着那些嫔妃走上石阶,道:“哀家今日来找皇后商量点事情,但没有想到宸栖宫的这些奴婢竟然这么不懂规矩,所以,哀家就命令碧珠替皇后教训教训她们,也让她们知道,在这个皇宫里,究竟是谁说了算。”
好气势,云倾眼底酝酿着风暴,她冷冷的看着太后,但唇角却凝起一抹温和的笑意,道:“原来是这样,不过,宫娥犯错,一般都应该交付给内务府处置,这是规矩,但是碧嬷嬷却如此嚣张跋扈的对这些人大打出手,也着实不应该。难道太后只知道计较这个后宫谁做主,却不知道一切都要按规矩办事吗?”
太后一怔,她面色有些发青,双眼狠狠的瞪着云倾,几乎要将她娇小的身体挖出一个洞。她咬了咬牙,道:“这些事情,现在不必讨论,哀家今日来找皇后,倒是想和皇后商讨一番这后宫的事宜,我看,这件事在这大殿之外谈论,也不合适,不如进殿去商量,如何?”
“太后说的是,不过,臣妾宫里的宫娥都受伤了,只怕不能奉茶服侍了”说着,云倾扫了一眼太后身后的那些嫔妃,大声道:“蛮儿,将这个宫人带去偏殿休息,至于这些端茶递水的事情,就交给这里分位最低的嫔妾来做吧”
说着,她转身踏进宫殿。
太后被云倾这冷傲的态度给气着,不过她还是保持平静,大步跟随进了内殿。不多时,宸栖宫中已经站满了人,灯珠闪烁下,嫣红柳绿,如同御花园的无边春色一般,可惜,美中不足的是,殿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太后坐在内殿的金丝楠木凤塌上,众嫔跪坐在鸾垫上,而一个分位最小的采女则是在自己贴身宫娥的陪同下,有些颤抖的为各位嫔妃和太后、云倾奉茶,特别是在走到云倾前时,她的脚都快抖得瘫软下来。好不容易茶都奉完了,她才松了一口气,跪坐在最末处的位置上。
云倾端起茶碗,漫不经心的拨动着漂浮的茶叶,等太后发话。
而太后则是喝了一口茶,啪的一声将茶碗放在案几上。众人皆惊起,一双双含着惶恐的无辜双眼瞥向太后,然,云倾却只抬了一下眼睫,并不动声色。
“哀家听说,皇后向内务府上呈了要哀家去骊山别宫休养的折子,可是真的?”太后见云倾不动神色,怒气更甚,她眯了眯双眼,沉沉的说道。
“是”云倾回答的很简洁,声音淡淡的,依旧没有任何起伏。
“啪”太后拍案而起,她面色难看的道:“皇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想要将哀家赶到骊山去。你的野心倒是不小,你以为哀家走了,你就可以在这后宫为所欲为么?”
云倾垂眸,却是从容不迫的将茶碗放下,浅笑道:“太后娘娘息怒,臣妾这么做,也是为了让太后娘娘身体快点好起来。太后在后宫中整日为皇上膝下无嗣之事担心忧虑,如此劳神,臣妾实在有些不忍,不如,先行到骊山住上一段时间,等身子全好了,再回来,也好主持大局。”
“回来?哼,冷婉儿啊冷婉儿,哀家果然是没有看错你,你用心叵测,心肠狠毒,先是用计阻止了芙儿侍寝,现在又让颜儿失宠,接着便利用柳美人压制朝廷命官,如今,又想将哀家赶出后宫,你这个小妖孽,倘若哀家今日不处置了你,只怕你明日都要弑君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