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族嫡女-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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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妪?谢芙呢喃着这个名字,想起了那张略为古板的面孔,那个常板着脸在她身边劝说着她不可尽信二娘话的老妇,只是那时候的她不耐烦,认定这个老妇在挑拨她与二娘的关系,后来这老妇出了一些状况,她听了二娘的话二话不说就把汤妪赶走了。
“她是母亲身边的老人了”谢芙想起汤妪离去的时候,她正站在廊上看着花白了头发的她跪在地上给她行礼,而她只是抬着高傲的下巴看着她,听着她略为伤感的告别辞,“郡主,老奴去了,不能在郡主的身边侍候了,老奴愧对公主啊”后来,她连她的话也没听完,就不耐烦地回到了屋子里,从窗棂处看着她拖着脚离去的孤单的身影。
阿秋看到郡主似乎有些想念汤妪,于是小心地进言道:“郡主,汤妪为人正直,又怎会做那宵小的事情?还望郡主给个机会汤妪。”
谢芙看向这个为汤妪说好话的女子,她从来没有好好看过阿秋,现在看去才发觉阿秋其实长得不错,瓜子脸,嘴唇微厚,双眼特别清澈明亮,不像那个周妪那样有着一双浑浊的眼睛,“现在想来,自小服侍我的人好像只剩下你了。”
第三章须知耍猴是要付出代价的
阿秋不禁有些伤感地道:“郡主不知,他们大部分人都被夫人寻了个由头遣走了。”说完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夫人的坏话,于是又赶紧磕头,“郡主,奴婢不是要批评夫人”糟了,郡主极其信任夫人,汤妪正是说了夫人不好的话才落得如此下场。
“阿秋,你不用紧张。”谢芙打断了阿秋自责的话,一脸温和地看着眼前这个侍女,由此可见阿秋并没有倾向二娘温娇。
阿秋看着郡主那少有的温和面孔,难道郡主也开始对夫人起疑心了?思及此,她的内心不禁隐隐有些期待,若不是她小心机灵,早就被夫人找着机会赶走了。
“阿秋,传令下去,继续准备中断了的祭祀仪式。”谢芙从榻上起身道。
“诺。”阿秋忙道,拿着高头履侍候谢芙穿上,然后拿起屏风处的披风给谢芙披上。
谢芙广袖一挥正准备踏上回廊,似想到什么,突然回头道:“阿秋,派人召汤妪回来吧。”
阿秋有几分愕然,然后才面带喜色极快地大声应了一声,“诺。”
躲在回廊红色大柱子后面的侍女偷听到主仆俩的对话,趁着郡主往前走没留神之际,急忙快速转身离去。
走在回廊上的谢芙突然一回头,这一动作让阿秋差点撞上,忙退后两步低着头道:“郡主,还有何事吩咐奴婢?”
谢芙看着那一闪而逝的背影,嘴角含笑地道:“没事。”回头扬着下巴朝前而去,碎步轻移,长裙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望着前方的回廊,她的脸上带了几分莫名的笑容,“阿秋,看来我要重新审视你了。”
谢芙仔细回想阿秋说过的话,虽然状似莽撞,但其中却暗存有试探她心思的意图,居然做得天衣无缝,若不是现在的她疑心重,断断不会猜到她的心思,停下来回头看着阿秋轻启朱唇道:“难怪你在我身边能待到现在而不被驱逐?”
原本若有所思的阿秋闻言,眼睛大张,急忙跪下,“郡主明鉴,阿秋绝对没有加害郡主的心思。”
谢芙看了阿秋几眼,“阿秋,下次不要在我面前耍心眼,我不喜欢。”一想到那个梦,笑容依旧,但她的眼中却含有深深冷光。
阿秋没想到郡主居然猜到她的心思,脸上这才带着惶恐的表情,不停地磕头道:“郡主,奴婢再也不敢了。”郡主真的大不同了,她这隐晦的试探居然会被她一眼看穿。
谢芙笑着亲自扶起阿秋,道:“若不是念在你宅心仁厚,我定不会轻饶你。”
这仁善又暗含警告的话语,阿秋都听明白了,第一次直视着郡主,“阿秋可以对天发誓,一定会一心一意地侍候郡主,绝无二心。”
对于阿秋的表忠心,谢芙不置可否,笑着拍拍她的手,赞扬道:“刚刚你配合得不错。”这才回头继续往前走。
这样的郡主真的很陌生,阿秋急忙小步追上,小心地在郡主身边道:“郡主,夫人身边的耳探甚多,郡主是故意让人听到您要召汤妪回来的话吗?”
谢芙看着阿秋那有些担心的面孔,伸出食指竖在嘴边,轻“嘘”了一声,调皮地笑道:“天机不可泄露也。”
阿秋愣了愣神,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郡主。
谢芙看到阿秋那张口错愕的样子,突然大笑出声径自往前走,第一次发现这侍女甚是可爱,再加上小小的心机,甚好,甚好,她谢芙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二娘,她就等着看她会有何反应了?
不过会有人先送上门给她整治,谢芙眼中的利光一闪而过,居然把她当猴耍,就要承担起耍猴的后果。
阿秋看到谢芙走远了,这才回神急忙追上去,在后面用着轻快的语调道:“阿秋喜欢这样的郡主。”郡主不再受温娇夫人唆摆,她也终于不用提心吊胆会哪天就被遣走。
谢芙回头笑看阿秋一眼,好在上天让她做了那个有预警的梦,不然她还会是那个傻傻的谢芙,她不会重蹈梦中的错误。
秋风吹过,卷起一地金黄的落叶,落叶在风的怀抱中轻轻飘荡,然后翩然落在一群身着白色衣装的人周围。
谢芙眼含泪水地看着那墓碑,接过阿秋手中点燃的香,膝跪着上前插到香炉里,“娘,阿芙真的好想你,娘”她一声声地诉说着对母亲的思念,滚烫的泪珠从眼眶里流下。
周围的人听着这高贵的女郎在母亲坟前痛哭的样子,不禁都有几分泪意,身为儿女的哪个不会思念自己的亲娘?众人纷纷都举袖轻擦泪水。
半晌后,泪痕尚在脸上的阿秋上前扶起那在坟前痛哭的谢芙,“郡主,请节哀,颖川公主在天之灵不会希望看到郡主难过的。”
谢芙这才慢慢地起身,伸手抚摸着母亲的墓碑,“娘,你放心,阿芙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绝对不会让娘在黄泉之下为女儿操心。”
突然天上传来了“嘎嘎”地叫声,“郡主,你看,天上有大雁往南飞。”阿秋突然道。
谢芙这才抬头看着那秋高云淡的天空上有一群大雁排成人字形地往南飞去,鸿雁传信,娘,希望它们可以把阿芙的心思传达给你。
此时一口秋风吹来,谢芙身上的衣袍被风吹了起来,看来飘飘欲仙。
祭祀进行到天将黑了才结束,谢芙脸上的泪痕早已被风吹干了,可心中的思念却是无论如何也吹不散,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思念着亲娘。
回到了宅子,谢芙看了眼那群仆人,目光在周妪的老脸上刻意停留了一下,然后才吩咐道:“天色已晚了,停留一晚,明天一早就起程回去。”
“诺。”众人都低头应道。
周妪那双浑浊的眼睛一直盯着谢芙看,本已是满布皱纹的脸现在更是纠结在一块,郡主的变化太大了,直到现在她仍然难以置信,难道真是被脏东西附身了?她不禁倒抽一口冷气,两眼紧盯着谢芙在回廊上走进屋里去的背影。她朝身旁的侍女喝问,“你说郡主准备召汤妪回来?”
那个侍女赫然是偷听谢芙与阿秋说话的人,忙点头道:“奴婢听到正是这样。”
周妪的老脸一横,痛下决心道:“按我的吩咐,把道士找来。”
屋子里坐在木榻上正喝着浆的谢芙把碗放下,看着阿秋急忙奔进来,小声地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哦,她们开始了。”谢芙脸现笑容地道。
“郡主,她们就快过来了,现在非要说郡主被脏东西魇住了,请道士们来做法呢。”阿秋看到谢芙一派悠闲的样子,不禁急道。
“急什么?本郡主正等着她们来呢。”谢芙不以为意地道,“你按我的吩咐布置下去。”
阿秋不知郡主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看到郡主镇定的样子,这心跳才平复下来,看到谢芙向她招手,她忙附耳过去,然后边听边点头,脸现笑容,“郡主放心,奴婢会办妥的。”
谢芙这才挥手让阿秋下去,命令外头的侍女传膳。就在谢芙正准备用膳之际,周妪带着一群侍女与道士冲进来。
“周妪,你这是干什么?”谢芙“啪”地一声把筷子放下。
周妪没有理会谢芙说的话,而是拿着灵符上前去在谢芙的面前挥了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小鬼退散。”
谢芙伸手抓住周妪的老手,冷声道:“周妪,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居然敢拿着道符在本郡主面前挥扬,你好大的胆子?”
“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小鬼?莫占着了郡主的身子。”周妪不惧谢芙的冷声,挣脱了她的手,大声喝道。
“周妪,看来你是吃饱了撑着。”谢芙站在榻上,俏脸含霜道。
周妪尖锐地冷笑了一声,“你怎么可能是郡主?”然后又朝身后的侍女道:“上前抓住这个女子,让道君做法,驱散小鬼,郡主就会回来了。”
一众侍女闻言,冲上去准备抓住谢芙。
谢芙冷喝了一声,“谁敢?”
众侍女被她的气势吓到,伸着的手又缩了回来,郡主只有十四五岁的年纪,动起怒来自有一番威仪。
“还不上去?”周妪认定了谢芙是被小鬼附身才会这样,所以急忙又大喝一声。
“今天谁要是敢碰到本郡主一根汗毛,本郡主就要她付出代价。”谢芙又瞪视一眼那群侍女。
一众侍女不禁倒退几步,在这门阀制度森严的社会,寒族出身的她们在面对高门世族出身的谢芙时本身就敬畏不已,更何况现在的她那高高在上的气势一显,更是令她们身上的奴性尽显。
周妪看到那群侍女只是站着不敢上前,痛骂一声,“没用的东西。”然后亲自上前抓着谢芙,“我这是在救郡主。”
谢芙的手被周妪用力的抓着,甩也甩不开,她的两眼狠狠地瞪视了一眼这老妇,“你以下犯上罪加一等。”朝侍女们喝道:“还不给本郡主拉开这老妪?”
一众侍女面面相觑,谢芙是主子,她们不敢得罪,周妪是夫人身边的人,她们同样不敢得罪,顿时大家都缩着手低着头装作看不见。
周妪虽然年老,但是谢芙正值十四五岁的年纪,气力终究不敌她,被她拖着走向那群道士,“道君们快点施法,好让脏东西离郡主而去。”
一群在旁等候的道士看了眼披头散发的谢芙,看来像是被邪灵附身的样子,于是点点头,均摇起了铃铛,开了香案,扬起了桃木剑,一时间,房间里只听到一阵念经的声音。
被周妪抓在手里的谢芙两眼旁观着这群口中念念有词的道士,扫了扫不远处的那群静立的侍女,然后又回到了那发狠的周妪身上,轻笑出声。
就在周妪以为开坛做法就可以驱散邪灵之时,回廊处传来了重重的皮靴声音,看来有兵士正闯进来,周妪转头皱眉看向那门口处,正好看到阿秋领着护卫兵前来。
谢芙凑近她的耳边轻声道:“敢把本郡主当猴来耍,须知耍猴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四章鞭子与糖
周妪到现在仍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傻傻地看着谢芙挣脱她的制肘,不疾不徐地由阿秋扶着坐回那木榻之上,她不安地看了看那群闯入的士兵,这些人不受她的辖制,是郡主来祭拜颖川公主之时,陛下特意派遣的护卫军,不过平日里郡主也不大待见他们,说他们只是一群低下的寒族之人,直到听到谢芙的声音,她这才回过神来。
“荆副将,这老妇冒犯了本郡主该当何罪?”谢芙手指着周妪道。
周妪急忙跪下,“郡主,老奴也是为郡主好,对郡主绝无冒犯之意。”
阿秋不待谢芙发话,即上前看着这平日在奴仆间高高在上的老妇,“周妪,你竟然拿郡主来作法,这难道不是以下犯上之罪吗?”
“郡主被脏东西附身,老奴这也是为了郡主好。”周妪辩道。
谢芙望向周妪,冷笑数声,“蠢妇,你以为本郡主真的是被鬼魇了吗?”
周妪看着谢芙的脸色在灯光下甚为红润,两眼精光大放,嘴角的微笑从容而淡定,彷佛一切都在掌握当中,突然之间,她脑中灵光一闪,郡主早就怀疑温夫人了,所以才会假装在祭祀中晕倒,引自己暴露出来加以整治,这么一想,她脸色更为苍白,急忙跪下道:“郡主,是老奴被鬼蒙了双眼,冒犯了郡主的天颜。”
谢芙不理她的求饶声,而是瞟了那身着铠甲的荆副将,此人年约二十上下,长相粗鄙,与时下流行的俊美郎君的样子相差得十万八千里。
荆副将两眼没有斜视,上前恭敬地握拳行礼,道:“她一个奴仆胆敢冒犯郡主,当处以黥刑外加流放之刑。”临川郡主是皇帝最为疼爱的侄女,他讨好她也是有好处的。
“黥刑?流放?”谢芙笑着重复这几个字眼,抬手轻拨鬓边的秀发,“甚好,那就有劳荆副将执行了。”
“诺。”荆副将应答一声,然后挥手指示士兵去捉拿周妪。
周妪早就吓得瘫坐在地,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