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族嫡女-第2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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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没想到她对陛下的影响是这么深远。”谢芙叹息道。
“有些事有些人只要一两句话就会让人永远牢记。”司马钰道:“不过,我倒可以对陛下旁敲侧击一番,希望他不要走入极端。”
谢芙拍拍她的手以示同意,“他终究是糊涂啊,现在的他哪来的本钱与我们硬碰硬?”王谢两家这样的大势力都拉拢不到,就一群游兵散将就可以扳倒他们?
“有些人总会自以为聪明。”司马钰笑道,“不过你也别掉以轻心,往往在一些小事上就会让自己丢了性命。”
“我晓得。”谢芙的目光顿时税利起来,事已至此,容不得她再后退。
夜里,冉溥回来的时候看到王琪回来了,脸上也带了抹笑容,接住那奔向他的小女儿,关心了一下她的日常生活,然后才放开她坐在一旁,转身入内室找妻子。
“阿芙。”
“回来了。”谢芙笑着回头看他,停下笔,上前给他换下衣物。
冉溥赶紧抱着她在屏风后吻了良久,然后才放开她,“过两天,我要去巡视羽林军,毕竟都是一群士族子弟,杨雄老抱怨这群人都不适合当兵,若有战争,肯定跑得比马还快。”
谢芙闻言笑了出来,自从关翊与阿寿夫妇俩回北地郡驻防,而杨雄等人却留在了洛阳,“那还去巡视什么?”
“总得去看看。”冉溥道。
谢芙怔了一下,深思了一会儿,“陛下去吗?”
“他说会去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谢芙微眯了下眼。
冉溥见状,伸手揽她在怀里,“小丫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终究要有那么一天。”为了他的新政得以实施,还有什么放不下呢?
谢芙点点头,目光却是深邃了许多,把手抱住丈夫的腰,“溥郎,再大的风雨还有我与你同舟。”
冉溥也紧了紧拥着她的手。
“老爹,娘,用晚膳了。”冉佳进来嚷道。
夫妻俩这才赶紧松开彼此,冉溥从屏风后出来看了看这长女,没好气地道:“就你爱煞风景。”给女儿的头顶敲了一个栗子。
“老爹就爱诬蔑人。”冉佳嘟嘴道,然后嘀咕一句,“不就是拉着娘在屏风后亲热嘛。”俏鼻梁被人捏了一下,抬头一看是娘。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谢芙的脸有几分红的斥了一句。
“我哪有瞎说,那娘脸红什么?”冉佳笑嘻嘻地抱着母亲的手臂。
谢芙转手又捏了捏她的俏鼻梁,“等过两年就把你嫁出去,不然哪天还不被你气死。”
“我才不嫁,留着天天巴在娘与老爹身边。”冉佳又笑道。
这话让谢芙哭笑不得,“到时候可别哭着说嫁不出去就行了。”
帝王寝宫内,司马洵周身无力地躺在龙床上,抬头有些抱歉地看着冉溥道:“亚父,朕的身子实在乏力得很,不能随亚父前去巡视羽林军了,咳咳”
“陛下,赶紧休息一下,”冉溥道,“陛下最近的身体倒是差得很,看来是内侍照顾不全所致。”此时,他双眼凌厉地看向阿高等人。
阿高的身体打起颤抖,忙跪下伏地道:“摄政王明鉴,小的怎么会不尽心尽力地侍候陛下呢!”
顿时一群宦官宫娥都跪了下来求饶。
“不关他们的事,是朕最近读书读到很晚,所以才会这样的。”司马洵咳着道。
冉溥看了眼求饶的宦官宫娥还有为他们求情的司马洵,方才道:“既然陛下说不关他们的事,臣也不好让陛下为难,陛下好好休息,臣先行离去。”对一群下人厉声道:“好好侍候陛下的龙体。”
“诺。”一众下人大声就应道。
病床上的司马洵的目光看向跟在冉溥身后的谢玖,后者虽低着头,但仍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前者这才放下心来。
冉溥带着谢玖就去巡视羽林军,此时风和日丽,倒也适合出巡。
谢芙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晌午过后了,微沉思了一会儿,她才换了衣物乘马车到了皇宫,司马洵病得倒是巧合。
帝王寝宫内药味弥漫,宫人急匆匆地来往,谢芙一踏进这帝王寝宫就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紧张的气氛,这时候她的眼眸沉了下来。
而她身后跟着的阿静等人也在她的目光暗示下做好了准备,谢芙这才轻撩裙摆进了寝殿,阿高迎了出来,“摄政王妃,陛下有请。”
“陛下的病好些了吗?”
“回王妃,好多了,吃了药发了汗,应无大碍了。”
“那就好。”
谢芙一个旋身进了内室,屋里的一股幽香把那药香味遮了起来,此时的龙床前的屏风已经被搬了出去,只见司马洵一身素衣地欲从床榻上起身,她忙上前去按住他,坐在一旁宫人搬来的胡床上。
“陛下龙体违和,何不多休息呢?”
“朕年轻,不大碍事的。”司马洵状似有几分抱歉地道,“只是让表姑姑担心了。”
“只要陛下的身体好,我自然就放心。”谢芙道,“原本你表姑夫还想说让你在羽林军内树立威信的,不过迟些再去巡视也是可行的。”
司马洵咳了一下,“自母后去世后,朕这身体就不太好,辜负了表姑父的一番心意。”此时他的目光暗暗地打量谢芙,从她的脸上,没看出什么名堂来,这一场病倒也来得及时,不但让冉溥踏入圈套内,还把谢芙也引到宫里来了。
谢芙却像浑然不觉他的目光,只见她亲手接过宫女手中的药碗,试了试药后觉得可以入口了,亲自递到司马洵的手上,“陛下,这药合适喝了,赶紧喝,若凉了就不好了。”
司马洵看到她那坦然的目光,内心不禁有几分动摇,想到了那年母后带着他去拜访的情景,不过一想到自己的处境,他的心一横,那一丝丝的动摇很快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谢表姑姑。”
“陛下怎么这么客气。你是天子,哪需言谢。”谢芙道。
“没有表姑姑,朕也当不了这个天子。”司马洵道:“朕永远会记得表姑姑的好。”微微沉下眼眸,就在谢芙要靠近他之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枕下的短剑刺向了谢芙。
郊外,冉溥带新旧亲卫队刚出了城门,离羽林军还有一段路之时,突然察觉四周不大对劲,那空气中弥漫的味道告诉他即将要发生什么事情,嘴角勾了起来,他打的仗比这群毛头多得多,居然在鲁班门前弄斧,只见他的手举起来,“小心,前面有埋伏。”
阿一顿时就警戒起来,后面的人赶紧把武器拿在手上。
谢玖不禁有几分紧张起来,脸上冒出了细汗,“姨父,我没发现有什么?”
“阿玖,你的经验尚浅,以后就会发现很多的事情都有蛛丝马迹可寻的。”冉溥微笑地教导他。
“姨父说得对。”谢玖点头道,也随众人一道赶紧拿好武器。
果然一踏进密林里,千万支箭飞来,冉溥举剑去挡了,挽了一阵剑花,很多箭都掉到了他的身旁。
谢玖没见过这场景,顿时眼睛都睁大了,看来这些人没用得很。
很快,冉溥的人就寻出了那藏在暗自射冷箭的人,一场激斗在所难免。
谢玖朝那头的头头使了个眼色,很快就“啊”地一声摔倒在地,任由对方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看到冉溥过来相救,他一个翻身,与那个头头一道眼看就要制住冉溥。
冉溥顿觉心寒,原本以为他会迷途知返的,现在才知道仍然是执迷不悟的,手中的剑使劲一挑,瞬间转狠,把那头头的手筋挑断了,这才看向有几分狼狈的谢玖,“阿玖,你这是为何?”他的剑已经直指谢玖的脖子处。
“姨父,你们都是一群虚伪的人,姨母杀我生父害死我娘,这一笔帐我自然要与你们算。现在输给你,我无话可说,你就让我早日去寻我娘吧。”谢玖梗着脖子道,一脸的视死如归。
“这是谁告诉你的混帐话?”冉溥眼一沉道。
谢玖冷哼一声,“谁说的?人人都这样说。”引来了冉溥的注意力,给冉溥身后的人以偷袭的机会。
冉溥却是冷冷一笑,早已看穿了他的这些伎俩,长剑在紧要关头往后转去解了身后的危机,谢玖就抓住这个机会,剑一斜刺,眼看就要刺进冉溥的胸膛,“我身为人子,不得不为父母报仇,姨父,这是你们欠我的债。”
冉溥看着这个曾经疼爱非常的侄子变成这样,心里非常疼痛,越是疼痛,他手上的力量越重,只三两下,就解决了谢玖自以为凌利的攻击,“我说过,你还太嫩了。”他的话里满是失望之情。
谢玖闻言,内心一阵痛楚,他的本意不要这样的,只是想到父母之仇,才会狠心来杀这个一直当成父亲看的姨父。
很快,谢玖再度被制,顿时睁大眼睛看着冉溥,这回真的功败垂成,尤其看到花重金请来的江湖游侠被冉溥暗中准备的人杀的杀,捉的捉。
“阿玖,你这场暗杀行动在我的眼里就像孩子玩泥巴一样。”冉溥道,“你听好,我与你姨母没有欠下你任何的债,你爹与你娘那都是咎由自取,你本来是个善良淳厚的孩子,怎么会相信那些离间的话。若你姨母是这样的人,又何必收养你,当年我们完全可以把你置之不顾,这么多年,你姨母是怎样的人你都不了解吗?”冉溥越说越气愤,他的阿芙付出一片善心现在都付诸东流了。
“骗人,我不信——”谢玖突然哭喊起来,抱住自己的头,不知道哪个说的是真的,哪个说的是假的?
“摄政王,已经处理妥当了。”阿一过来禀报,好在伤亡不大。
“好,那就启程返回洛阳。”冉溥收剑道,“把他绑起来押回洛阳再行处置。”谢玖还是得交回给妻子处置。
“姨父,赶紧去救姨母,陛下他,要害姨母啊。”谢玖突然从怀疑中回过神来,想到这些年姨母的照顾,他的心也不禁抽搐着,不管谁对谁错,但姨母照顾他这么多年的恩情,他也是要报的。
冉溥的心抽紧了一下,不过这么多年的相伴相守,又怎会不知道妻子的本事,“你姨母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害到的。”说完,转身上马,不管怎么样,只要爱妻有一点点危险,他都会坐立难安。
谢玖闻言,再一次迷惑了,被押上了马以最快的速度往洛阳而去。
皇宫当中,谢芙早已瞥见那一道寒光,腰一弯险险避开了,然后抽出腰间那条陷在暗处的长鞭与司马洵打了起来。
司马洵没想到谢芙还有这一手,措手不及之下被挥掉了手中的短剑。
“阿洵,这就是你说的要记得表姑姑的好吗?”谢芙冷声道。
“哼,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逃了?今日我也布了天罗地网要抓好。”司马洵道,打了个响指,顿时从暗处有人闪了出来,他的目光冷冷地看着谢芙,“把她给朕杀了,事后有重赏。”
谢芙看着这一幕,原本以为他不会如此绝情的,“阿洵,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若不是记挂着你是舅舅的孙子,我何须立你为帝。”
“我不要你的同情与怜悯。”司马洵头一昂道:“我是天子,是这天下之主,不需要你来指手划脚,当年我母后就说过除了她以外谁都不是亲人,谁都不可信。”说完,又格格笑起来,“表姑姑,你放心,会有表姑夫到黄泉去陪你,既然你们夫妻恩爱,那就别忘了当一对鬼夫妻。”最后竟咬牙切齿起来,手一挥。
那群人顿时攻向了谢芙及她带着的女侍,谢芙的长鞭甩动起来,边战边退,到了寝宫外边的场地上,顿时四面八方都有持长戟的士兵涌进来,把谢芙等人团团围住。
一身龙袍的司马洵脸上带着微笑从寝殿内出来,“表姑姑不如束手就擒吧,今天朕可是为了你精心安排了一场戏,表姑姑当年在北地建立了女子军,令北地军民皆可战,朕又岂会不重视表姑姑,表姑父赶不回来救你的,你就别再痴心妄想了。”
谢芙却仍是气定神闲地用鞭柄指着司马洵,“你以为凭何玖联合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人就能置溥郎于死地?阿洵,我未料到你是这样的愚蠢。”每动一步,那持长戟的士兵就围住她动一步。
司马洵哈哈大笑,“朕虽年幼又怎会不精心策划。”然后叹息一声,“阿玖心软,一定不会狠心置冉溥于死地,他此时返回洛阳就必死无疑,你的兄弟正在南方巡视,现在没人能救你与你的溥郎。”然后看到有人匆匆地跑过来,把手中滴血的包裹递给他。
司马洵看了看,笑了出来,然后用力把那包裹扔到谢芙的脚下,顿时一颗人头滚了出来,赫然是禁卫军统领荆楚,“现在就连禁卫军都掌握在我的手中,表姑姑,你没有想到吧?”
谢芙看着那人头,想到那年初遇这人时,他一心期盼跟着她可以出人头地,却未料到是这样一个结局,顿时又悲痛又愤怒,“你真的很狠。”顿了一会儿,“你有为帝的资质,却没有为帝的宽仁,阿洵,这帝王终究与你不合。”
“合不合的也轮不到表姑姑操心。”司马洵淡笑道,“表姑姑还是想着黄泉路上是否追得上表姑父的脚步,别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