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族嫡女-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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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翊却冷喝一声,“谢郎君,你听萧先生说完再发表意见。”一路上,这谢攸与众人都不太说话,在他的眼中除了谢芙之外就没有别人了。“我相信当中一定有原因,夫人,您也要相信将军才对。”
谢芙觉得脑海里一片混乱,但是仍不得不硬逼自己打起精神,道:“萧先生,请说。”
萧先生这才道:“还记得阿一说过的那个白眼珠的老妇吗?传说中有一族人人会巫术,他们能把人的前生都抹去,让其遗忘自己,然后以新的身份重新活在世上,看来匈奴人把将军绑走了之后,就是使用了这种方法来控制将军。”
“这个世上还有这种事。”谢攸不可置信地道。
“谢郎君,有些事你不知道不代表它不存在,我之前也像你一样以为那不过是无稽之谈,不值得一信,所以我一路上没往那方面想,但依今天我们看到的情形,很明显就是这样,不然将军如何会与匈奴人纠缠不清,”萧先生心平气和地道,“叵唤不回将军的神智,那与杀了将军有何区别?”
谢芙听到这里,脚下的步子错了错,谢攸忙扶住她,“阿姐。”
她却是喃喃地道:“所以萧先生才会说那是他,又不是他。”半晌后,她才突然意识到里面的阴险,突然道:“若匈奴人把他派回去,我们只会以为将军回来了,那他只要里应外合,我们就会全盘皆输,不但会输掉太原,连后方的据地也会全部都丢失。”说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关翊也听得眼睛都瞪大了,突然又握拳捶地,“这可恶又阴险的匈奴人。”好在他们突然深入匈奴内部,要不然还会以为将军平安回来了。
萧先生等人的脸上神情也是一颤,面面相觑。
在外守风的阿静与阿寿打了个手势道:“人有过来了。”
“走,我们先离开,阿寿,你在此等钟岩。”谢芙此时冷静下来,顿时就吩咐了一句,然后才领着众人找地方落脚。
那随着乌兰珠向皇帐而去的冉溥,一路上都有几分精神不振,自从那个女人的影像在脑海里存在之后,他就试图拨开云雾把一切都看清楚。
“拖思,你怎么了?头痛病又犯了吗?我回去向那巫婆要几包药粉,吃了就会好的。”乌兰珠状似关心地道,那个该死的老太婆办事如此不干净利落,所以她现在并没有把她放走,冉溥的症状仍是有几分不稳定。
冉溥却摇摇头道:“好很多了,只是,乌兰珠,我总觉得我的未婚妻另有其人,那个人并不是你。”他一针见血地道。
乌兰珠心下一惊,然后才脸上带笑地道:“拖思,那是你现在还没有记起我是谁,一旦你想起来了,就会记得我们以前有多好。”这么说时,她试图抓住他的大手做那亲热状。
冉溥的手又是下意识地一避,他实在无法相信她就是他的未婚妻,他对她一点印像也没有,更对她一点熟悉感也没有,更何况
两人靠近皇帐的方向时,正好遇上莫卡与莫顿,莫顿一看到冉溥四肢健全,孔武有力的样子,眼里不禁闪过怒火,“冉拖思,乌兰珠,父汗正在找你们,你们干什么去了?”开口就责备的话。
冉溥的眉头皱了皱,就是这样,每次这莫顿看到他就像看到仇人一样,虽然他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恶语,但那眼神比恶语还更令人起疑,若按乌兰珠所说的他是匈奴的英雄,那这莫顿即使是主子也不能用这种态度与他说话。
“拖思,你还不快来,父汗正要召见我们。”乌兰珠走了两步,发现他仍站在原地,于是又喊了一声。
冉溥这才把心思沉下,跟着乌兰珠等人身后进了那气势恢宏的皇帐。
匈奴大汗正端坐在正中间,而他的爱妃们则在两旁侍候,一看到他们进来,他就挥退了两名爱妃,朝冉溥欣赏的一看,这男人当汉人真是亏了,那强健的体格一看就像他们匈奴人的铁汉子,“拖思,身体好点了没有?”
冉溥匈奴大汗点了点头,“多谢大汗关心,已经好多了。”然后他不卑不亢地端坐在一旁的长案之后,接过侍女递上来的羊奶酒,一口喝光。
那豪情的样子让匈奴大汗眼中的赞赏又多了几分,然后亲自割下一条羊腿让侍女递给冉溥,“你的伤好了,过两天就举办你与乌兰珠的婚礼,过后,等春天过了,我们就要开始把太原夺回来,这一仗,你是关键。”
冉溥,被匈奴人称为拖思的眉头皱了皱,然后道:“我与那个名叫冉溥的汉人将领真的十分想像?”
“当然,拖思,你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不会有人怀疑你的。”乌兰珠坐到他的身边道,“而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样我们不但可以报你被害那一仇,还可以趁机夺回我们失去的土地。”
“可是若那个男人出现,我不就被拆穿了。”冉溥皱着眉头又道,看似苦恼,实际他却在暗暗观察着这里众人的表情,他始终对这一切都有怀疑。
乌兰珠道:“这你不用担心,听说他在上一次的战斗中失踪了,拖思,这种以假代真的事情我们干过,他们也同样未起疑心,那次若不是我们不好运,你也不会受伤,我四哥也是在那一役当中失了手臂。”然后她朝莫顿使了一个眼色。
莫顿此时把那小刀放下,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拖思,乌兰珠说得没错,你上回办得惟妙惟肖,若没有你里应外合,我们也不可能打赢这一仗。”
“对啊,你因此才会失忆,忘了你深爱的乌兰珠。”莫卡大声笑道。
冉溥的嘴角也咧了咧,这些人所说的都值得怀疑,那态度中总有几分敌意,对,就是敌意,此时他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
乌兰珠闻言,做了个娇羞状,众人更是起哄,顿时,帐内的气氛相当好。
夜里,乌兰珠拿着那一碗黑乎乎的汤药递给冉溥,“我看你今天头仍有些痛,所以我自作主张地给你煎了碗药,你不可以拂了我的好意,赶紧趁热喝了,过两天就是我们的婚礼,我可不希望到时候你还是没想起我来。那可不依的。”
冉溥看到她做那撒娇状,心里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她老是强调自己是他的未婚妻,可他就是对她一点感觉没有,“放在那一旁吧,侍会儿我自会喝的。”
“凉了就不好了。”乌兰珠坚持道。
冉溥看了她一眼,然后才端起那碗喝了下去,“这样可以了吧?”
“拖思,你可别生气,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而已。”乌兰珠忙给自己的行为找了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我觉得困了,你回去吧。”冉溥挥挥手道。
“那好,你好好睡,我明天再来。”乌兰珠道,这才带着侍女出了营帐。
躺在床上的冉溥看到她出去后,急忙用手抠自己的喉咙,“呕——”他忙掩住嘴,把之前乌兰珠给他喝的药汁都吐了出来,好半晌之后,他才起身清理掉秽物,漱了漱口,他总觉得这药有问题,每次一喝,他的大脑就更混沌,不喝他还可以勉强想起一些事情,今天这种感觉更是明显,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就要拨开眼前的迷雾。
乌兰珠一脸煞气地杀进白眼珠老妇的帐里,“我今天观察他总像是有些不对路,你那药及巫术到底有没有用?别是专用来坑人的吧,总说自己有多厉害多厉害,可他至今都不接受我,这都有多久了?”
“乌兰珠公主,我是受你邀请而来的,不是你的族人,况且我已说过他真的忘了前事,只要再铺以药物,他总有一天什么都不会想起的,你要知道,我们一族的摄魂术若失效了,施者是要受反噬的,我现在比你更见不得他忆起。”白眼珠老妇道,“至于他不接受你,那就是公主你的问题了,你应该问问自身,而不是冲进我的营帐内大喊大叫。”
“可恶,我有什么不好,我可是匈奴第一美女,功夫又好,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而且我已表明是他的未婚妻,他愣是对我一点亲热劲儿都没有,你有没有什么药是能令别人对你产生爱意的。”
白眼珠的老妇微不可察地嘲讽一笑,“天下若有此药,那又何来怨侣,不过我倒是听闻遥远的南方有一族擅长巫蛊之术,听说她们可以操纵自己的爱郎,但究竟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瞟了一眼乌兰珠,“况且想要让人爱上自己,自己就必须先爱上别人,乌兰珠公主,从你的眼神及动作中我都可以看出你不爱他,你又如何能让他爱你?”
乌兰珠闻言,那一脸的凶神恶煞这才收起来,她只知道自己欣赏他,但没想过要去喜欢他,在骨子里她对汉人是没有好感的,就因为母亲是汉人,族里的人都带着鄙视的目光看她,因此她的童年并不快乐,只是后来她习得武艺,这才渐渐地被父汗看重,这才有了现在的乌兰珠公主。
她再看了一眼那闭着眼睛继续打坐的老妇,然后把那帐子挥得震天响地出去了,再朝冉溥的营帐望了望,要先爱上他,然后才能让他接受她的亲近吗?从小到大没人教会她爱是什么?
而此时的谢芙等人却是听到了钟岩的回禀,众人都皱紧了眉头。
“这么说,这个叫拖思的人是几个月前才出现的人?”谢芙问道。
“对,夫人,集市上的人说他喜欢摔跤,最近几个月都出现在集市里,每次都是他赢,所以匈奴人都对他熟悉得很。”钟岩道。
“那我可以肯定地说他就是将军了。”谢芙下结论道,丈夫就近在咫尺,但她却是触摸不到,心顿时犹如油煎一般难熬。
“钟岩,这两天哪里还有摔跤比赛?我们设法与将军碰上头,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对我们一点记忆都没有了?而且还有夫人是将军的天命女,也许凭借着这一点天命感应,可以让将军恢复记忆也不一定。”萧先生道。
“对,我们不可以坐以待毙。”谢芙点头道。
钟岩却摇摇头道:“听说”他悄悄地看了一眼谢芙。
“但说无妨。”谢芙看得出他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听说最近匈奴最负盛名的乌兰珠公主要出嫁了,嫁的人正好是将军,所以他这两天都不会出现在摔跤场上了。”钟岩一鼓作气地道。
“结婚?”谢芙跳起来道,“那个所谓的乌兰珠公主就是今天我们见到的那个女人。”
“对,就是她,据我打听来的消息说,乌兰珠公主的驸马就是将军,还说他们自幼就定了亲,只是将军前段时间负伤了,所以婚事才会拖延的”
“那就麻烦了,”萧先生来回踱步道,不能任由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夫人,看来我们要在这待上一段时间了,往后再找”
“我们混进那皇帐去,想方设法与溥郎取得联系。”谢芙打断了萧先生的话,握紧拳头站起来道,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丈夫娶那个什么匈奴公主,真的是说什么也不行。
“可是这样很危险,”关翊皱眉道,“其他人我倒是不担心,我只担心一样,若将军不认得我们,我们冒然与他接触,会反而被他所擒,到那时候非但救不出将军,我们也会被动得很。”
“萧先生,你不是说我有可能是他恢复记忆的关键吗,而且就算一个人失忆了,但他的心性是不会变的,溥郎不会就这样把我们出卖的。”谢芙道。
“阿姐,你就这么相信他不会?”谢攸问道。
谢芙却是定定地看着弟弟,“阿攸,我是他的妻子,又岂会不了解他的个性,况且我知道这是冒险了一些,但我还是要去冒这个险。”
“夫人说得有几分道理,不如我们就想方设法混进去,试图与将军接上头。”萧先生也赞同道。
既然一群人里的几个重头人物都同意了,其他人也没有理由反对。
深夜,冉溥满头是汗地从梦中醒来,他的记忆一直断断续续的,这些天更为清晰了一些,果然那个药汁有问题。
下床喝了一口水,他又倒回床上,想到梦中那满是血的女人及那几个欺压着她的胡人在一旁淫笑着,那凄厉的喊叫声仍在他的脑海里回荡,而他与那个女人似乎有着某种联系,想到她心口也会痛。
胡人、女人、胡人、女人这几个字眼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来回闪烁着,若他是匈奴人,那又怎么会对梦中的胡人恨之入骨?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乌兰珠的话都是骗人的,他根本就不是匈奴人,更大胆一点的假设是,他会不会就是那个失踪的汉人冉溥,拖思只是一个假名。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突然睁大了。
翌日清晨,乌兰珠前来看望冉溥,经过昨晚的深思,她脸上的笑容灿烂了一些,“拖思,你起来了吗?”
冉溥一早就起来了,只是淡淡地看着她,“今天有摔跤赛,我待会儿还要出去。”自从在前一段时间他起了疑心之后,就常借了这个名头出去暗中察清楚他到底是谁?
“你忘了,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今天我们还要进行一些仪式,还要试新娘礼服”乌兰珠一样接一样地说。
冉溥的眉头却皱得越发厉害,若他现在